第7章 国王已逝

作者:远岫出云催薄暮
更新时间:2021-05-17 0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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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5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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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驾崩是一个很大的冲击,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这样。几日过去各种准备都已妥当,全国的要人都聚集到了维茨,而且和维茨王国同一王朝的霍亨博格帝国也派人来吊唁。庄严的葬礼预计将举行三天,整个维茨举城哀悼,城堡的大钟鸣彻四野。在这期间,维茨也迎来这位年过花甲的“老熊”温特-得-洛林爵爷,当时正落着鹅毛大雪,在纷纷扬扬的雪雾里仿佛真是一只魁梧的巨熊趴在马上,因为他裹着厚实的黑色熊皮斗篷,他宽大的脸上已经有很多皱纹不少胖乎乎的样子几乎掩盖住了老将的肃杀之气,他那钢针似的黑色须发在岁月的侵袭下也泛白了。这只老熊已经在维茨北部连绵群山的熊巢里蛰伏了二十余年,那些成功挑战了寒风冰山和险峰的侵入者,洋洋得意地认为可以掠夺维茨的腹地时沉重的熊掌会把他们的幻想连带着头拍碎。

这只狡猾的黑熊可以巧妙地遇见敌人的行动,让他们自以为暗度陈仓后一头撞在熊掌上;也能用些假消息让莽撞的家伙们转入茫茫群山最终被皑皑白雪掩盖住他们的皑皑白骨。但这位老爵士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自己会参加健壮英武的查理国王的葬礼。一路走来,松林山脉也因巨熊的哀叹而颤抖;牧人丘陵亦被惋惜的吟啸感染萧瑟;纵是维茨前广袤肥沃的平原受到巨熊带来的寒气的侵袭也凝结了冰霜。

温特入城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到王宫去,觐见王国的继承人并瞻仰先王的遗体,他向石棺致哀,没有大声嚎哭和生挤出来泪水而是无言的沉痛地哀悼。

山间巨熊有五名年轻的后继者,巨熊已老,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雄心壮志了,他只希望未来的继承人能安然继承他的遗产希望国中稳定。按常理会是年富力强的查理国王在某一日让洛林家族享有国王来参加老熊葬礼的殊荣,没想到生活有时候并不很讲常理把两个人的角色互换了。老温特希望自己的熊崽子能平安继承遗产推己及人,现在他便希望维纳斯能顺利继承先王的遗产。而洛林家的年轻人没什么名望,从没有建立过功勋所以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给王室效劳,青年人最单纯的景愿: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当公主在接待一位位来客时,海伦的羽笔则一刻不停地记录着她的所见所想。

首日清晨,由卫队开路,国王的灵柩从此前暂驻的城堡礼厅出发,从城西侧的大道出城到山中幽谷去,最终国王将和历代先王安息在一处;公主则乘坐一辆素雅的马车跟随在灵柩之后;其余的大臣和吊唁的使者都须步行簇拥在灵柩周围。成千上万的民众都自发地聚集到两旁,在队伍到达前一遍又一遍地用水清洗石砖……尽管道路两侧摩肩接踵,但灵柩所到之处均宁静肃穆,只有当人群中有人昏倒才会发出些许声响。

公主身着一袭黑衣,直拖到地上的头纱把满头金发遮掩住,不过哀伤却遮掩不住美貌,反而让她更显得动人。海伦有幸与公主同乘侍奉,公主在车中如塑像般缄默——已经收起好几条因维纳斯浸湿了的手帕的海伦此时到希望殿下暂时是一尊塑像因为这样悲痛带来的伤害还能小一些。

队伍行进得很慢,既为了庄严肃穆也因为聚集而来的人群过多。漫长的时间让公主的愈发悲痛,她紧紧握着女伴的手,使自己保持良好面部表情。不过对于海伦来说,漫长的时间让她的头脑从繁杂的礼仪事务里解脱出来能思考一下自己工作。兰伯特爵士走在人群当中而且他面色憔悴,这对海伦来说或许是个好事,目前爵士夫人的迷信或许还没有传染的太厉害。不过尽管所有臣仆都簇拥着灵柩像天体围绕着太阳,但细心的人就会发现,这些天体里有的是行星有的是卫星——甚至还有次级卫星。而兰伯特爵士就是一颗引力很强大的行星:仔细的天文学家就会发现,有不少的卫星整体上算是围着恒星运作的时候其实他们的运作中心是这颗行星。伯爵最近的一圈是他所信任的军官,不时会有一些人挤进圈子同他说些什么随后退出。除了兰伯特天体系统以外还有其余的天体系统,比如财政大臣莫尔内先生,不过位先生引力没那么大,这代表他身边卫星少些,某种程度上也要受兰伯特的天体系统影响。

当天下午队伍队伍才抵达幽谷,此处三面环山只有一条道路进入。谷口向西,四周危峰环绕。在谷口北侧坐落着霍亨伯格王朝的分支在这里最早的居所——雄伟高大的山堡,即维纳斯的祖宅。从城堡脚下经过时维纳斯抬头望去斜阳正划过城堡的尖顶,斗转星移,这座见证过刀光剑影、阴谋诡计的古迹现在只是国丧期间继承人襜帷暂驻所在;山谷另一侧宁静的修院与古堡遥相呼应,就在这山谷里神圣与世俗互相衬托,在谷中最深处则是先王宗室安息之所。

“殿下,您看这修道院。”海伦轻声把维纳斯的注意力转移到车窗另一侧。

“嗯?”维纳斯望去,朴素的修道院此时正沐浴在夕阳的光辉灿烂中。

“这修道院的历史并不和幽谷堡一样长,您知道吗?”海伦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好像一个正在卖弄仅自己知道的故事的孩子一样。

维纳斯微微点点头但仍很认真地等待海伦接下来的话,小时家里人并不很喜欢讲关于这修院的故事,在她印象里这似乎单一是为祖系世系祈祷纪念的地方。海伦这时提起来很让她好奇,被悲痛困扰的人也希望暂时转移走心思。

“这座修道院是您的祖先——‘诗人’乔治修建的,也正是这位国王在位时王室的住所转移到了现在的维茨堡而您居住的宫殿又是往后的事了。因为乔治大王是个很会理财的人,从他开始王国不断地富有了,但是当时的王太后并不喜欢国王,她喜欢次子威塞尔。这位爵爷先是在外省自立不成,国王的骑士把他抓到国王面前。不过国王没有以叛国处死他而是让他在城内的宅邸居住。可后来王太后帮助爵爷发动宫廷政变希望囚禁国王。所幸国王的密探提早得知了消息,再次挫败了爵爷的美梦。不过这次乔治国王在幽谷里修建了这所修院把王太后和爵爷软禁在这里。

长锋与匕首

族亲持作奸

燃萁烹豆羹

神伤股亦栗

隔绝非意薄

黄泉下相见

这几句正是乔治大王在这件事以后所做的。”

维纳斯点点头,正好车马已驻众人在此安顿,公主在几名女仆的簇拥下到已经安排好的房间去休息,最后一名女仆留在门外并关上了门。在人群中正有一位小女仆对周围雄壮庄严的 而赞叹不已呢,她就是简,老兰卡斯特先生花了些钱打通了一些关系,给她谋得了这机会能来这样的场合见见世面。

仪式需要合适的时间,君王和廷臣不能马不停蹄地活动,古朴的古堡早已装饰一新等待着贵客。而最高层能俯瞰整个山谷和外面平原的房间尤其华丽:墙壁上都是崭新的天鹅绒,古老的挂毯被打理得光彩照人,窗户的玻璃被惊人巨大的宝石替换,阳光穿过整个房间;地上铺着能工巧匠精心织就的柔软地毯保证了宫廷中仙子们的纤纤玉足落在上面绝不会感受到坚硬的石头地面——其中有一部分应当归功于兰卡斯特先生。

“那么海伦,请您向我说说这些日我应得到的消息吧。”维纳斯坐到椅子上让女仆们给自己更换衣物。

海伦从胸衣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打开来向公主报告,其中夹着地一张皱了的小纸条差点掉下来:“请容许我先像您报告一些关于国丧的事,莫尔内先生属下的一些税吏似乎向民众多收取了些费用,而您的国库仍被告知今年没有收到足额税款申请减免些税负。”女伴安静片刻显然在等待什么。

“那您一定已经有证据了,您只要把那些交给警务人员就好了。”公主微阖双眼稍一招手站在一旁的一名女仆提裙施礼静静走出门去。

“维茨最近多了些鬼鬼祟祟的人,都是些东边的异教徒。我准备让警卫把那些人赶走。”

“嗯……”维纳斯点点头。

还如刚才一样一名女仆静静退下。

“接下来…”海伦站起身来又把窗户打开,窗外喧嚣的风声还有随行人员活动的嘈杂声音一下子涌进来,随后她站到公主身边“巫师森林里有些邪教徒……他们和很让我们关切的女士联系很密切,在密谋些对您不利的事……”海伦的目光从纸上转移到公主身上确定是否有所指示。

维纳斯将自己柔夷似的手伸到面前,欣赏变换手势时血液流动时自己的手指的颜色由粉白变得更像珍珠的情景。

“我还是建议殿下不要对他们的不敬太过宽容…这些宵小还有些手段,给我传递消息的一名兵士说,我们的情报通路受到了狮鹫的袭击——很有可能是他们指使的。说起这件事,他还提起以为兰卡斯特小姐很是勇敢地维护了您的利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公主望向海伦:“我想南特骑士剑锋犹利吧。”

“是的殿下,家父一直期盼为您效劳呢。”

钟声打扰了君臣几人——到了安葬先王的时候了。

此时余晖正好从谷口照进,金灿灿的暮光笼罩在通往祭坛的路上,在橙红色的晴朗天空中,缓缓落下的夕阳正好在维纳斯的背后,阳光射进山谷,谷壁上仿佛燃起明黄色的火,含有石英的砾石微微发亮,像是金子一般。随着灵柩缓缓前进,唱诗班齐声吟唱着先王生前功绩与臣民对其哀思,悠扬的声音伴随着晚风与落日和残阳下的古堡,让人不禁感叹岁月如逆旅,人止为过客。公主扶着灵柩走上大理石筑成的高台半圆,高台的弧指向墓穴,在入口两侧各有六根高大雄伟的石柱,好像是冥域的界石。峡谷中响起萧萧风声,为人伴奏,随着暮风,肃穆庄严的歌声在整个峡谷中回荡。这是生者与死者的告别,也是历史与当下的聚会。

神职人员为维纳斯捧上金冠与权杖,金冠底部嵌着如橄榄叶的钻石,正中间光泽照人的紫色宝石彰显着王权的尊贵;权杖长二尺许,由王室先祖所猎杀古时巨象的象牙所制,经过打磨整个权杖光滑笔直,因其灵气充沛虽历春秋而如新,在顶端有一十字是精银所制中镶水晶熠熠生辉。这个交接简单而迅速,但是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和另一个时代的开始。此时山谷寂静了,只有愈发喧嚣的风声。

维纳斯轻吟咒语高举权杖,她面前巨大的黑石周身亮起微光,平稳地悬浮起来,严丝合缝地封上墓穴。王冠的新主人便完成了她的第一则使命。

对女王的祝福和赞美在人群中爆发出来。维纳斯缓慢地地走下高台,伸出双手迎接欢呼。人们涌到近前赞美天神祝福女王,海伦赶快让亲信护卫围成一圈护在周围。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人,手持匕首嚎叫而前,竟从护卫之间钻了过去直扑维纳斯。不过是眨眼之间,便到近前举手便刺,四周的人连惊叫尚来不及。

这时节简也容不得多思索,禁闭双眼挺身挡在公主面前马上就感到咽喉处一阵冰凉……

那匕首还未见血的时候,卫士里闪出个大汉,单是臂膊一弯肩膀发力,猛地撞向那人,“嘭”地巨响一声好像大炮发射,顷刻之间将那刺客撞飞出去直直摔在台下。台下的人见猛然飞来这么一个“炮弹”立马闪出一片空地生怕成了靶子,那大兵紧接着一跃跳到刺客近前一手抓住那人领子,另一手举起沙包大的拳头便打。刺客一撞一摔就已经口鼻流血眼冒金星,哪里还能反抗,只能任打。后来大兵想起来应当生擒,便不能尽兴了打便一松手让那刺客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旁的人赶紧将刺客绑上押到一旁。“啊呀呀,特尼央中尉,您差一点就把这家伙打死了。”

兰伯特在人群里也很惊讶,先惊讶这大胆妄为的刺客后又惊叹公主的卫士中竟有如此矫健的人,很快尘埃落定后,他吩咐副官“等这位先生方便的时候,让他来见我一见。”

维纳斯向围在身边的宫廷仆役打了一个手势,很快两位女士便将此时脸色苍白浑身还有些僵硬的简扶了下去,当这位勇敢的小姐的眼神对上新晋的女王时她看见了一个传达谢意的动人微笑。

这个小插曲让按部就班的仪式略微偏离了轨道,也激发了女王一些即兴发挥的兴致,她高高地举起权杖示意众人安静,聆听新王的话语。随后在寂静中,女王用那种王室所特别钟爱的将威严与慈爱融于一体的声调向人群宣布新时代的到来。

“维茨王冠忠诚的臣民,先王在今日离去而我谨慎地接过保护这片土地的使命,我的祖先给与我生命和血统的同时便决定了我的权力和职责。正如绵亘的群山和这片土地浑然一体;如翠林蜿蜒曲折深深扎根底下;发源于雪峰的河水浸入土壤。我生而为统御这片土地,直到我老去。

为履行我的使命,我将在山川田野之间寻找智慧正直的人,为王国注入新鲜的血液。当然我还要增益祖先的辉煌,守护文明世界抵御邪教狂徒的侵犯,在这正义高尚的战斗中脱颖而出的人将获得荣誉和认可。新的传奇要书写新的历史。

因此,黄金时代在我们面前而非身后!”

更加热烈的鼓掌和欢呼迫使雄心勃勃的年轻人停顿片刻,她现在感觉自己站在历史舞台的正中央,维纳斯的微笑显出得意和踌躇满志的样子,拥戴自己的廷臣、威武的士兵、丝带旗帜和礼炮。斜照的日光为一切都镀了金,维纳斯很自然地把自己带入了史诗和神话里。

“所以新的法令……”维纳斯更添了几分热情地继续说。

一片祥和忠诚的臣属们背后一凉,他们只当做是女王兴起而已没想到当真有差事落下来,人群中的气氛变得很尴尬,就好比发誓时天上当真打雷了。

“我希望由王室教育世家子弟,这是王室对于忠实服务国家利益的人的酬劳;另外我希望各位领主帮助王室建立一支常备军,这样不仅能减少各位大人相应征召时的开支还能让我们更加安全;另外我再次重申城市中各种行会所受的保护以及税务由王室官员负责……”

人群中不少人的目光四处游走,聚集到一部分很有权威的人身上,当然这并不影响维纳斯继续宣布她雄心勃勃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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