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wx8tian 于 2016-11-1 23:2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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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的每周一车内容由于涉及FUTA,并不适合发在300,有意向的朋友欢迎移步微博每周一车-菲伊FUTA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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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还是没能回复大家,稍后会一点点回复
#说好了每周一车,这是第五集之后的车(虽然暂时还没开起来)
#关于战后二人生活的不负责妄想,是刀也是糖,不过不是车可能喜欢看的人比较少吧
#个人喜欢写二人互动+大段心理描写,对大场景的把控不是很好,欢迎各位提出意见
#总之,还是感谢你看过我的文
入梦(上)
夜微凉。
已然是大公陛下的菲涅遣了随从,一人行过城堡长廊。她的步速并不快,脚下是正红色的绵软地毯一路延伸,长廊两侧隔几步远就有铁甲卫兵尽职守候着,不论多少年过去,它们的面罩都被擦得发亮,仿若埃尔施塔特公国每一位人民对于上位者的尊崇之心。
无人质疑,奥特菲涅为这个国家所作出的贡献丝毫不亚于她的父亲,不亚于她的祖先。
正是她在欧洲大陆都陷入混乱的时候站了出来,一己之力将国家的重担扛在了肩上。有人夸赞她是这片土地的救世主,在日耳曼的枪炮之下临危不惧,为人民的和平付出了所有的努力。
和平。
唯有经历过战争、炮火和死亡的人,才明白那是多么难能的珍宝。那是死亡和鲜血浇灌出来的花朵,胜利之花越是盛开绽放,其立足的尸土也越是肥沃。
菲涅有些踟蹰地在装饰油画前停下,抬头仰望着。自从就任大公之后,她已经太久没有仰望的对象,如同在宣誓仪式那天她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唯有照相机的灯光在闪烁着,却看不清他们的脸庞。菲涅要对他们每一个个体的家庭和生活负起责任,然而如同那些看不清楚的脸庞,所有鲜活的生命都归属于那份庞大的责任,他们都不一样,却又全都一样。
那副油画很新,甚至隐约能闻到颜料的味道。画面上的人举着公国的旗帜,飞翔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国土上——那是魔女的末裔,她的伊泽塔。
纵是画中人面目不清,她依然看得痴迷。
那位魔女踩着漂亮的魔法光,飞在空中冲自己伸出手来,一次又一次,她向着自己伸出了手。
“……伊泽塔。”
在这无人的长廊上,她喃喃地喊出这个名字。
她已然分不清这是在呼唤画中人,还是自己的心上人。只有那头红发耀眼,仿若火焰中的火焰,跃动着,燃烧着。
那个人给公国和欧洲大陆都带来了希望。菲涅深爱着的子民也曾和她一样呼唤着那个名字,呼唤着那位飞翔在空中高高在上的魔女。
高高在上。
这不大的公国之中,唯有菲涅和伊泽塔二人,堪当得起这四个字。
菲涅想到她飞翔的样子,忍不住轻笑起来。不管见识过多少次,即便自己都曾被她牢牢抱在怀中而高高飞起,依然会被莹绿色的魔法光所吸引,那样星星点点的因子聚拢在她身边,美得像是一个个梦境。
每个人都看得到她骑着枪在空中作战的英姿,也都曾见证过她将菲涅抱着进行宣誓就任。
然而,又有谁知道——
大公长叹了一口气。
揉了揉因处理了一天公务而皱起的眉心,心头缠绕着的烦乱不安年复一年地陪伴着她,却又与往日的有些不同。再次迈开脚步。她为着此刻自己内心片刻的怯懦而有了些对自己的不满,迫使自己走得更快一些。
因为有人在等她。
像是永远无法习惯在柔软的床上睡眠一样,红色的床榻上的人瑟缩着,徒留那头红色的头发在外,隔着被子几乎都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菲涅在心中微弱地叹了一口气。
缓步走了过去,并不直接坐在床边,安静地望着——她的伊泽塔。那头红发还是轻易夺去了菲涅的注意力,魔女的双眼阖着,却又不安地颤动着,像是下一秒就会醒来。
在战争刚结束的时候,这样的面容足以让菲涅感动到落泪。
天啊,她的魔女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还用着旧时的称呼呼喊着她:
“公主殿下。”
大公陛下,俯下身,在魔女额上落下轻柔的吻。
饶是这样轻的动作,依然让梦中人有了皱眉的动作。于是她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熟悉的红色眼眸对上她的,而后提起一个微笑。
“伊泽塔。”
魔女揉揉眼睛,也笑了起来。
“公主殿下……”
菲涅顺势在床边坐下,理了理伊泽塔的头发。而后手被带着被窝暖意的双手握住,拉到了唇边。接下来便只能感觉到掌心有热气喷洒,像是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长时间的相处,菲涅已经习惯了伊泽塔这样别扭的撒娇方式,也只是好笑地让掌心更贴合上她的嘴唇。
“又闷在被子里睡觉,等很久了吗?”
“没有……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伊泽塔伸出头来,又有些畏寒地缩着脖子。菲涅习惯地抽出手来,给她塞了塞被子,方便那床柔软的棉被将她全身包裹起来,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她的眼神小心翼翼惯了,总是在打量公主的表情,即便是最轻微的小情绪也会被发现。然而现在她刚从梦中醒来,尚且不甚清明,直愣愣地盯着菲涅看,倒像是贪恋美梦的旅人。此般神情惹得菲涅又凑上去亲了亲她的眼睛,睫毛扫过嘴唇,痒痒的。
“今天实在是有要紧事耽搁了,我现在就换衣服,再等我一下?”
这般说着,菲涅转了身,并不忌讳地当着伊泽塔的面解开了腰间繁复的扣子,把象征身份的华服一点点褪下。事实上,战事吃紧的时期,菲涅经常整宿不睡,又或者直接宿在会议室,衣服都不用人帮忙换,而战争结束之后,她又为了方便和伊泽塔独处,再不叫女仆来替自己更衣。这反倒在宫廷之间流传起了对她体贴仆人,身体力行的赞美,若是教人知道只是因为伊泽塔,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她脑子里还有着今日会议中臣下对她突然要回到旧国都办公的抗议,对旧国都城堡里破旧设施能否满足大公陛下的日常办公所需的质疑。后背的扣子就被伊泽塔解开了,方便她将那长裙脱下。
“谢谢,伊泽塔。”
知道对方是等急了,菲涅噙了笑,换上睡裙拉着人在被子里躺下。刚躺下魔女就拉着她往边上挪了挪,直到身下全都沾染上伊泽塔方才的体温才停下。
总是这样。
菲涅的公务繁忙,是以战后二人共眠的时日里,总是伊泽塔先上床等待——从某种程度上,像是给帝王侍寝的妃子那样——等待着大公陛下的,总是温暖的被褥,和对方发烫的身躯。让人忍不住要搂紧在怀里,不去管从小被教导的标准睡姿。
身为公国的领导人,她从小到大的每一步,都有无数人教导着她应该怎么做,从父亲,家庭教师,到后来的谋臣们,都是为了防止她做出错误的决定而教导她,给出自己的意见。
却从没有人告诉过她,该怎么去爱护伊泽塔。
好在二人的身量很适合拥抱,在共眠了几个晚上之后,菲涅就学会了如何让伊泽塔枕在自己手臂上,如何揽着腰,如何让她更贴近自己的身体。今天晚上,也是如此,伊泽塔乖巧地窝在她怀中,呼吸变得平缓。
她的手在伊泽塔肩膀上无意识画着圈,感受着脖颈处规律的鼻息。
从战争胜利之后,她们相拥而眠的次数不知几何。最开始的时候,全国人民欢呼敬仰的英雄站在大公陛下面前,就算已经沐浴过无数回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硝烟的味道,菲涅毫不介意地抱紧了她。不管比安卡多少次向自己保证,她们将伊泽塔保护得好好的,伊泽塔将这片土地保护得好好的,都远不及自己的拥抱来得安心。
这份随着战事拖延而渐浓的思念教她恨不能将伊泽塔日夜捆在身边,好确保她的安全。于是在庆功宴之后,她亲自领着伊泽塔前往分配给她的房间,菲涅的心中满是重见魔女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是的,她不在前线,却时刻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一样受到了威胁——那几乎要将她思考能力和心跳一同剥夺的恐慌如悬空利剑,这把剑和那责任的阴影一起,如影随形。是以当伊泽塔笑着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简直感受到了重生。
于是她用着自以为和平日一样的声音,微笑着和伊泽塔道晚安,并示意罗特去照顾她。红发魔女还是和往常一样,笑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和菲涅道了晚安,并对麻烦到罗特表示了歉意。
一切都和想象中一模一样。
直到后半夜,菲涅在自己的房间突然惊醒,才发现伊泽塔穿着自己为她挑选的睡裙,光裸着双脚,站在自己床前直愣愣地望着自己。
“……伊泽塔?”
“公主殿下。”
菲涅并没有在意称呼,直觉发生了什么意外,迫使伊泽塔站在这里。她翻身起床到伊泽塔面前,握住了她的双手,那入手的感觉冰凉。
“怎么了吗?”
“我飞不起来……”
这样说着,她很是羞愧地低下头去,盯着二人交握的双手,不安地动着手指。
“这里是国都啊?”
并没有魔法赖以生存的地脉的国都,在这里的伊泽塔根本和普通人没有区别,至多,比普通人可爱一些。此刻的菲涅尚且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在发生,只想着要将伊泽塔拉去床上,免得着凉。
“可是飞不起来的话,怎么帮助公主殿下呢?”
菲涅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看着伊泽塔的眼睛。
而红发魔女毫不在意地,又将那句话复述了一遍。
她竟觉得刚回到她身边的伊泽塔,又飞去了遥远的,自己不知道的国度。那每一个字都听得分明,砸在心上又泛起道不清的涟漪。
那炳利剑或许没有落下的那一天,却在此刻于她心上划开深切的伤口,血不停地在淌。
“伊泽塔,我有些凉,能先去床上陪我躺一会儿吗?”
等二人都盖好被子,菲涅犹豫着握住了伊泽塔的手,慢慢用力调整到十指相扣的状态。
她们之间拥抱的次数很多,偶尔还会亲吻脸颊,那在菲涅看来是礼仪也是真情——牵手的次数却很少。或许是因为拥抱的时候尚且能藏起来通红的脸颊,又或许那都是情难自制,然而牵手,就会使得脸红心跳都太轻易被对方看到,同时暴露的还会有汗涔涔的掌心。
更何况,在她们相处的片刻时光里,真是太少有牵手的余裕,去安静体会那份怦然。
所以这一次,菲涅才真的在胜利之后,得以暂时卸下重担,牵着手去倾听自己如雷的心跳。
这样的感觉太好,以至于她几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对话。
然而她的伊泽塔,她心心念念的伊泽塔,在她的床上并没有安静地躺着。她在她身边,一直在抖。这让菲涅的心也颤抖了起来,之前心上的伤口再度裂开,也许被子的红色正是源于心头的血液。
“伊泽塔。”
菲涅不忍地侧过身来,盯着伊泽塔的脸。
“告诉我吧。那些比安卡没有告诉我的事情,你们一起瞒着我的事情,告诉我吧,我就在这里听着。”
伊泽塔的睫毛颤动着,最后把双眼睁开。她也侧过身来,看着菲涅。那是她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好看得和初见时候一样,不,是比那时候更为光彩,即便在漆黑的夜里,那朦胧的五官都美得摄人心魄。
是这个人支持她走了下去。
从那场战争里走了下去。即便眼前是日耳曼的坦克枪炮,身后追击着敌方的战机,她都不曾畏惧。能用这样低劣的魔法去帮助到公主殿下简直使她庆幸自己是一个魔女。魔法,生命,伊泽塔这个名字,都被天使一样的金发小姑娘赋予了新的意义。
然而。
伊泽塔死死盯着菲涅的眼睛,最后还是没有说任何话,而是选择窝进了菲涅的怀里。已经长长了些许的头发扎在颈窝处,有些痒。
于是菲涅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拥着一个人入睡,如何用自己的体温去熨烫对方冰凉的手足,如何一边边呼唤着她的名字,而又不吵到她的睡眠。
这都是伊泽塔教给她的。
说来可笑,在卧室门外之时,菲涅心中总会升腾起一种恐惧。那既无道理又莫名其妙,但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对着门后的一切都存在着恐惧。伊泽塔。门后是睡在她床上的伊泽塔。
她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在得闲的时候,也会抱着自己念故事。从前有一个王子,骑着自己心爱的小马,翻过了禁忌之山便再也无法找到回家的路。而后他经历了千辛万苦,爬雪山,斗恶龙,找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公主,也寻到了回家的路。他见到了自己的父王和母后,兴奋地快步上前欲要给他们一个拥抱,然而,他直直地撞上了镜子。眼前的国王分明是长大的王子自己的镜像。从他翻过那座禁忌之山开始,便再也回不去了。
她也回不去了。
自己取代了父亲成为大公陛下,那个喊着自己公主殿下的魔女又被她遗失在哪里呢?
她转过身去,将那个同时带给她希望和恐惧的人抱得更紧。总有一天人会意识到,自己梦中的童话故事是虚伪的,真实永远更加残酷。而后又日复一日地陷入新的梦境,在那个梦境里,会有人将自己仰望过的童话变为事实。
只在童话里才存在的魔女,安静地躺在她怀中,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然而她们二人彼此都清楚,睡眠和梦境对她们来说都成为了一种奢侈。而在菲涅终于决定回到旧国都的这一晚,她再次提出了这个请求。
“伊泽塔,告诉我吧,把那些比安卡没有告诉我的事情,说给我听。”
赤发的魔女从她的颈窝处抬起头来,睁开了眼睛望着她。旧国都的寝房有着更大的阳台和窗户,伊泽塔得以借助月光看清菲涅的脸庞,在月光的映衬下透着神圣和圣洁。
“公主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