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已的行為是偷聽嗎？算的吧！芯芩內心掙扎，轉念又懷疑會長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是和異性一起。

難道說……

──是不法交易！

若學生會長知道在自己幫助過的人眼裡她的形象是如此，估計會紅了眼眶吧？

「我還不明白你想表達什麼。」宋祈語調冷淡，和芯芩之前的態度彷彿天壤之別。

由於是背對著，看不見神情，但估計也是冷漠淡然吧。

對面的少年脹紅著臉，微啟嘴想說什麼卻又闔上，反反覆覆欲言又止。

芯芩終於意識到這並不是什麼不法交易，而是貨真價實的告白現場啊！

也太珍貴了，在這種3C氾濫的年代，居然會有人把心儀的對象約出來在校園隱密的地方進行告白？！太少女心了啊！

少年吞吐半天。

「我是認真的！」

芯芩收斂驚訝的神色。不過，想必是真心誠意的對待，也鼓起好大的勇氣才敢當面說出口吧。比起在手機上對著螢幕打字的溝通，面對面結巴地親口說出「我喜歡妳」四個字更能使人心動沉醉……雖然，她沒聽到那部份就是了。

「我也是很認真的。你，單憑「喜歡」兩個字又能代表什麼？」

「那種事……」

宋祈無情地打斷，「具體呢？你喜歡我的什麼？不是別人口口聲聲說我好你才這麼認為？你不是抱著好奇心才想接近我？……你又怎麼確定，這不過是你誤認了情感所產生的錯覺？」

「……」

不過簡單的幾個問題──那種拒絕他人都能用到的老套疑問，只要仔細思考就能誠實對應的，少年卻沉默不語。

「看吧。」宋祈面不改色，冷哼一聲。

「你連相信自己的自信都沒有，還遑論什麼喜歡？」

千言萬語的勇氣在瞬間化作灰燼，微風徐吹，連渣都留不住。

「……真的很對不起。」

芯芩無法看見少年低下頭時臉上的神情。

只知道他受傷了。

李語淵曾說過，當一個人「受傷」時，不需特別去觀察或體會，人與人之間羈絆的本能會自動告訴你，倘若你察覺不到，也不是神經太大條，只是單純的白目──也或許是你還未被傷害過。

芯芩不承認自己是白目，也沒有被誰遺棄或拒絕的經驗，這讓她沒必要用長時間來遺忘某些令人難受的事，但她確實感覺到了。

那麼，宋祈呢？

少年仍低頭不語，直到宋祈說了些什麼回去忙之類的話。芯芩才發現原來那名少年也是學生會的一員。怪不得負責的老師說學生會有人在。

「走了。」

此時宋祈突然回過身。

──糟糕！

芯芩的位置一下就曝露，少年詫異地看著她。

當然，宋祈不可能沒發現。

「更白了」──這是芯芩見到她正面第一個念頭。

約莫是大病初癒，三日不見，宋祈原本就白皙的肌膚變得更加蒼白。

無表情的臉上，冰冷的茶眸毫無溫度，令人在意起方才少年是用多大心裡建設的去正視那雙眼眸。

「唔！」芯芩已經做好因為偷聽要被罵的準備，滿腹草稿要如何應對，抿緊嘴唇直勾勾地盯著她。

宋祈向她走了過來，少年垂首緊跟在後。

接著，擦身而過。

完全……被無視了。

芯芩愣愣地感受到他們經過身側時帶起的一陣涼意。

無法解釋心理產生的不快是源自被忽視的不屑，還是有其他更深層的涵義。

──只覺得差勁透了。

那之後的下午，在芯芩要離開學校的時候下了場豪大雨，按照氣象局給出的降雨機率來說，是場不可思議的豪雨。

但並不表示芯芩接受自己極差的運氣已經到了足夠影響天氣的地步。

她自以為僥倖地撐開早上扔進包裡的傘，卻見上面破了一個手掌大的口子……

於是她只能傻傻望著厚重的雲層洩洪似降雨，等待雨停，直到負責的老師準備離開時看見她，又折回去拿了一把傘給她。

「先拿去吧，這是從學生會拿來的。會長和書記都回去了，剩下一把傘應該也沒要用，妳週一再還回去就好了。」

儘管再三推辭，那把墨綠色的傘還是被塞進她手裡了。

「哦！好大，是雙人用的吧？」

她撐開傘打量了一番，忽然在傘柄上發現一行用簽字筆寫得歪歪扭扭的名字，仔細一瞧。

──啊，是男生的名字。

──這種天氣……會徹底淋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