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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序列　0-6　BGM：《Assassin's Creed 2 (Original Game Soundtrack)》——Ezio's Family

「妮可ちゃん，对不起。妈妈已经很累了……所以，就这样……」“啊——！”又从噩梦中惊醒，我在阴暗潮湿的阁楼里醒来。……外面在下雨，雨点透过砖瓦，淋湿了被褥。——真是讨厌的感觉啊。“呜……呜呜呜……”不过，有雨点能盖住妮可的哭声，也算不赖呢。　「听好了啊，妮可。所谓绕远路呢，就是最近的路。」那是多久以前呢？只记得那是捞到一船大鱼的时候吧。好不容易地，我们全家终于全都吃了一顿饱饱的饭食——而不是平时用以充饥而难以下咽的萝卜饭，这次可是确确实实的白米喔！在妈妈哄弟弟妹妹们睡觉的时候，爸爸把我叫到身边来，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而最近的路呢，其实是绕远路。」　「什么意思啊？绕了远路的话，不就不能被称为近路了吗？」我当时有些不满地回应着。「抱歉啦，这种事情是没法言明的。」爸爸他很抱歉地笑了起来，抬头看着夜空的月亮。「但是如果是妮可的话，应该很快就会明白了吧。」他这样说的话，我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当然啦，因为妮可可是全日本第一聪明可爱的女孩子了。」　我想，他大概是指捕鱼的行为吧。在大家都畏缩的暴雨天，他不畏惧自己系以为生的小船被打翻，独自出海捕鱼，结果满载而归。我以那时的父亲为傲。因此我一直记着那句话。绕远路，就是最近的路。最近的路，就是绕远路。　「……没什么收获啊，大概又要委屈你们吃萝卜饭了。」捕鱼是一个非常辛苦，却又收入不多的工作。而且，因为父亲经常像是在豪赌一样出去捕鱼，虽然大多数都能满载而归，但是身体的衰老，似乎也比别的渔夫快了不少。毕竟我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还在妈妈肚子里的弟弟……一共六口人的伙食，全都落在了爸爸的肩上，老得快也是自然的吧。「果然，我也去做工吧？」肚子里还怀着小弟弟的妈妈，这样地和爸爸说道。「不必了，我好歹也是个大男人……不能给你和妮可添麻烦。」「孩子他爸……」两个人紧抱在一起，完全没有注意到蹲在门外轻轻哭泣着的我。　「孩子他爸——怎么回事？」好像是出海的时候被浪拍翻了船吧，当妈妈赶到那里的时候，只有躺在担架上面的爸爸。「可恶……要是我没那么大意的话……」体质本来就与日渐下的爸爸在海水里游了那么长的时间，理所当然地患上了伤寒病。「那个，孩子他爸……娘家这里听说了这件事，他们说会给我足以买一条新船的钱。」「孩子他妈……」「没事的，孩子他爸……重新来过吧。」用唐土的话说，虽然爸爸他是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但是在妈妈对爸爸的劝说下，我们家还是有能渡过爸爸伤寒这段时间的储蓄。对啊。我也是曾经有幸福的时候啊。　——尤其是，我与她相遇以后。　「打扰了，请问大夫在吗？」那是爸爸的伤寒还没有好全的时候，他执意说自己已经可以出海了，但母亲始终放不下心，最后被母亲不停吹枕头风的父亲做出了让步，决定每天早晚喝两顿汤药的前提下去捕鱼。所以，为了给本来就很忙的母亲打下手，我拿着母亲给的方子，跑到了城里的药房——方子上的许多药材都不是能在小村子里买到的。「来了，请问你有什么事？」然后，我与她相遇了。　「唔…………」纤细的身体与轮廓，雪白的肌肤…以及紫晶流苏般的双目，赤红——如同曼珠沙华一样的红发触及肩头意识，像是冻住了一般。「喂，这位小姐，如果没事的话请离开，药房这边很忙的。」和洋风混搭着的少女卷着头发，毫不留情地赶我出去。「怎么了就离开啊？态度好差！我可是来抓药的！」「那就不要像个傻瓜一样盯着我，赶紧把方子拿过来。真是意味不明。」啧……明明长了一副好脸蛋，说起话来却这么刻薄，妮可我好失望啊！　「这个药，还有这个…唔……」比我还小的少女熟练地在药柜和杆秤之间穿梭，只过了一小会就称出了满满一袋药材。「称好了，给。」然后，她把看起来就很贵的药材递到了我的手上。……妈妈给的这些钱，看起来好像不够啊——但我还是鼓气勇气，向那个品性恶劣的女孩子询问了这包药的价格。「哈？看你那副打扮应该也不富裕吧，这包药就送给你吧。」然后她似乎是很嫌弃地摆了摆手，转身过去又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果然，穷人有各自的穷法，但是富人还真的都是一副模样啊。　「别瞧不起人啊！」啪——然后我愤怒地将药包摔在了地上，里面珍贵的药材全都洒到了地上。「你、你干什么啊？！意味不明！」

「你这种自以为是救世菩萨，践踏别人自尊的富人，最让妮可讨厌了！」穷怎么了？穷人也是有自尊的好吗？！亏脸蛋长得这么漂亮，原来是个这么恶劣的人吗？「你……你……！」如我所愿的，那个女孩子的脸气的通红，手上的杆秤也因愤怒而抖了起来。「好，我告诉你。除了你刚才摔的那包药，本医馆没有能给你开的方子！」「不开就不开！咱们走着瞧！」咚的一声摔开木门，我就这么结束了和她的邂逅。……要说戏剧的话，还真是足够戏剧的。　「ろくじょう ～ひっちょう ～とおりすぎ ～」在我上完寺子屋的课程，哼着歌回家的时候，从很远就听见了一个不属于家里的声音。「谢谢你啊，西木野家的大小姐……多麻烦你了。」「叫我真姬就好了，伯父。对了，和以往一样，不要跟妮可说我来过这里。」我那时躲在离家不远的树上，闭上眼聆听着远处的对话。原来……那些白面和大米，是她送来的吗？「真姬ちゃん，请务必收下这些。」唉……我们家有什么她能看的上眼的？晒的鱼干吗？人家根本连看都不会看的吧。「嗯，谢谢伯母。那么我先走了。伯父，一定要记得按时服药」然而出乎我意料的，那个叫真姬的恶女居然收下了那一袋鱼干，从我家的那个充满鱼腥味的房间。……这家伙也不坏嘛——我一边默默为我自己一开始的行为感到愧疚，一边从树上爬下来，装作碰巧和真姬撞在一起。　「哟，这不是西木野家的大小姐吗？来这种充满鱼腥味的地方有何贵干啊？」「跟你没关系吧？上次我还没找你算那袋药材的帐呢。别碍我的眼。」说罢，她挤出非常厌恶的眼神看着我，空出来的那个手指开始卷起了头发。……我大概明白了，她只要心口不一的时候，就会喜欢卷头发来掩饰。——也就是说，她一开始也……「哼～原来如此啊妮可～」掌握了这个恶女的弱点以后，我对她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你、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不告诉你妮可，反正是你这个富人不知道的事情啦。」看着她说出“意味不明”的口头禅，背着药箱跑开，我的心中荡漾起了别样的感情。一来很厌恶她的我，也逐渐开始喜欢上了这个人——这个口是心非的女孩子。我一开始以为，那只是与我对可可萝与可可亚一样的，对于这个喜欢逞强的女孩的怜爱之情。但我错了。　「吱——」时光流转。我已经过了必须要上寺子屋的年纪，开始帮着家里打工挣钱。而在那个冬天，我穿着那时家里最能御寒的衣服，走到了真姬的药房里。「你来这里干什么？」明明已经连续两年给我们家带米面，而且还和妈妈她谈过关于妮可的事情，但在我面前她还是这一副死鱼一样的臭脸。「西木野大夫！我爸……我爸他不行了！」「什么？！带我去看看，马上！」她就这么相信了我瞎编出来的谎话，被我左拐右拐带进了一个暗巷里。　「你这是在干什么，矢泽妮可？！」然后，我用身子把她困在死巷的一角，看着她的脸因为不可置信而憋得通红。「喏，我问过别家的药房了，这是那袋药折合起来要花的钱。」说罢，我从怀里掏出来几块大洋，放在她的手心里。「这样我们就两清了，西木野大小姐。」「你在做什么？！意味不明！」「意味不明的是你吧，西木野大小姐！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年都在做什么吗？」「唔——你……」被我戳中痛处以后，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包括刚才你听见我爸有危险的时候的表现——都是为什么？西木野真姬，你两年来瞒着我的举动是为了什么？是想让我欠下还不起的人情吗？」啊啊……明明是在演戏，为什么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呢？「对啊……反正欠下的人情，我矢泽妮可是怎么也还不起的。你就这么想要羞辱我吗，西木野真姬？」然后，在我的身体因哭泣而颤抖的时候——她把住了我的肩头，顺势吻向了我的唇。　「你、你——」我慌忙推开真姬，差点因为身体不稳跌在地下。「虽然粗暴了点，直接了点，但这就是我的答案。」像是忍耐了很久一样，她的眼中闪烁着恍惚的流光。看起来，说到忍耐很久却又互相装作陌路人这点，我们两个真的是一样啊。「矢泽小姐——不，妮可ちゃん。从两年前开始，我就……」「好啦——你，不用说那些肉麻的句子也可以。」　在互相坦明心迹以后，我们约定好了。在冬天过去，春天到来以后——我们两人，将在樱花盛开的树丛中许下誓言。　「好慢啊，难道工作就这么多吗？」然而，在盛开的樱树下等待着的，却只有我一个人。「果然，是骗我的吗？」下午的时候，那里下了暴雨——赏樱的大家都已经逃走了。「真姬ちゃん你个笨蛋……」明明知道会感冒的我，却一直站在雨中的那片樱林中。终于，在我的背后，响起了脚步声。「真姬ちゃ——」「妮可ちゃん……真姬ちゃん，不会来了。」来的人，是撑着伞为我挡雨的妈妈。而当时无法抑制感情的我，就那样把头靠在妈妈的胸前，啜泣了起来。　真姬ちゃん人间蒸发了，在樱花盛开的那天以后，再没人见过她的踪迹。……我实在不愿意相信，她是不是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了。我一直都相信着，她肯定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因此我开始了疯狂的寻找，然而却一无所获。但是，当时沉浸于失去恋人的悲伤中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　——我的家庭，也已经开始崩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