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十二
手中的斩鬼再次染上新鲜的血液，菜乃叶麻木地挥着刀，不知道是第几次砍翻敌人，也不知添了第几道伤口，疲惫如潮水般涌来，身体在发冷，眼睛被血糊住只能靠耳朵来应对四方的敌人，而她的手也快握不住王赐的锋锐了。
但她不能倒下。
没有攻击了？在等待更好的时机么……
一旦停下来，菜乃叶便不得不以刀拄地来撑住自己，即便如此她还是强打起精神，神经绷得紧紧的，耳朵不愿放过任何风吹草动，连自己的喘息声都压得极低。
来了！
全神戒备，身体绷紧，只等敌人来到近前便会挥出致命一击！却在听到对方略带哭腔的声音时完全松懈下来——
“菜乃叶！”
啊啊，怎么能叫我的名字呢，这样不是暴露了吗……
彻底陷入黑暗之前，菜乃叶依然担心自己的身份会为菲特带来麻烦，完全没有想到最该苦恼的是她自己。
在见到那如地狱般的景象时，菲特被震撼到了，四周如被暴风侵袭过几成废墟，血腥气冲得人直呕，提醒人们这里发生了多么惨烈的战斗。唯一还立在当场的人儿浑身浴血宛如修罗，明明伤痕累累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但她身上凝重的杀气砭人肌骨，仿佛出鞘的利刃，将所有胆敢挑衅的人斩于刀下，这是菲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菜乃叶。
应该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原本静立的人缓缓转过头对准他们的方向，看到菜乃叶依然冷静甚至可以算得上冷酷的表情，她心疼地唤了她的名字。在听到她的声音时，那总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愣了愣，对她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然后便那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菜乃叶！”
那一刻菲特飞身扑了过去，那动作灵敏得仿佛她自己没有受过伤一样，竟接住了倒下的菜乃叶，库洛诺在旁边看得一愣，连忙跟了过去，只是他走了几步便看见了原本被残垣断壁挡住的两个熟悉身影。
“母亲，陛下！”
库洛诺才想跑过去，便听到一声重重的落地声，回头一看，却是接住了菜乃叶的菲特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该死的！”
库洛诺忍不住骂了一声，维洛萨见机极快地去扶菲特和菜乃叶，对库洛诺大吼道：“离开这里！”
库洛诺一点头，迅速跑到自己的母亲和普蕾西亚身边半蹲下，正想叫人将她们带走，却在触到自己母亲的躯体之时觉出不对。
这，这……
“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
库洛诺先是轻轻地拍自己母亲的肩，但是毫无动静，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不愿意相信：“母亲，是我，我来了啊，求你，求你不要睡了，母亲！”
听到库洛诺的声音，维洛萨也发现不对了，他给格利斐斯使了个眼色，格利斐斯立刻会意地叫了两个人走了过去，一边叫那两人搬走陛下和哈拉温夫人，一边小心地道：“听着，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库洛诺，你听见了吗？我们需要尽快——”
“不，不！”
察觉到有人要碰自己的母亲，库洛诺激动起来，他刚站起来却被人一拳闷倒在地上，耳边传来琳芙斯无甚感情的声音：“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哈拉温大人。”
格利斐斯偷偷瞄了瞄琳芙斯，她的脸上还有温热的鲜血，脸色苍白，刚才那一拳就让她气喘不已，但她的眼神如岩石般冷定。真是个彪悍的女人，格利斐斯在心里暗暗想着。
库洛诺倒在地上后便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琳芙斯再没有看他一眼，转身走了，格利斐斯吃力地扶起他，便准备和众人一起离开。
“各位，这就要走了吗？”
卢瑟却于此时出现，他带着睥睨的笑，簇新闪亮的铠甲与这个刚经受战斗洗礼的地方格格不入，他身后的人并不多，不过三十来个，甚至比琳芙斯这边的人还少些，但对上他们这些才经过一场大战的残存者，倒是绰绰有余了。卢瑟志得意满，仿佛这些人已被他拿下，他主动揽下这活也是为了这一刻！
望着那位血污满身却仍傲然独立的夜天城大行令，卢瑟的心思又活泛开了：“夜天城的各位，这本是我们雷舞内部的事，你们这样横加干预似乎不太合规矩吧？不过算了，呵，在下也是个怜香惜玉的，若是大行令阁下能识相一点，乖乖跟我走一趟的话，我可以不追究之前发生的事。”
可惜，卢瑟大概是名字取坏了，总是得意不过三秒，就像他成为人家的便宜儿子又被忘在脑后，就像现在他想拿下这群在他眼中已无抵抗之力的人。
“不知道你想对我的大行令阁下做什么呢？”
伴随着这句话，一支箭朝卢瑟飞去，又快又狠，卢瑟被身边人眼疾手快地一拉才险险避过心脏要害，但那箭深深地扎进他的右肩，一时间他脸色惨白如纸，疼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说话的人才出现在众人面前，鲜衣怒马的她仿佛出游的富家小姐，嘴角还带着微微的笑，但眼神凌厉，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上位者的气势。她的身边有四个人分别护在四角，其中一位身着战甲的长发女子手中的弓弦还在颤动，刚才那一箭显然出自这位的手笔。
“琳芙斯，你可不许跟了别人去哦。”
少女的语气轻松随意，眼睛却是紧紧盯着琳芙斯，那眼神认真得让人心暖。无视眼前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琳芙斯也微微笑了起来，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
“是，我的主人。”
章八十三
“拿下她们，给我拿下她们！”
那箭上带着细小的倒刺，卢瑟拔不敢拔，只捂着肩膀疯狂地怒吼道。从刚才琳芙斯的态度中他多少猜出了突然出现的娇小女子的身份，心中又喜又怕，若能捉住这个疑似夜天城少城主的人自然是极好的，但若她真是少城主的身份，身边那四个极有可能是夜天城机关术所有精华的体现，恐怖的人形兵器——“夜天四骑士”。
卢瑟觉得自己带的人，似乎不太够。本来是想靠一队精兵将库诺罗他们全部拿下，尽量减少损失的情况下还能显摆一下自己的实力，可对上机关人却不太好了，再强的精兵也不是机关人的对手，对付他们还是要靠人海战术。但他还是想赌一把，毕竟他若是一无所获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他会丧失在雷吉亚斯面前的话语权。
就在他下令攻击之时，库洛诺已经带着幸存下来的人慢慢与疾风那五个人会和了，而疾风身边只留下两位骑士，一位矮小的骑士和原来那位射箭的骑士则越众而出，接下来卢瑟就开始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撤退了。
那位射箭的骑士手一抖，咔咔咔几声那弓箭变成了一把质朴无华的铁剑，可她手腕一翻之后，那剑上燃起熊熊火焰，她整个人在马背上跃起达到常人所不能及的高度，又如飞鹰一般朝卢瑟的方向扑来，气势汹汹，挡者披靡！
而那矮小的骑士更为夸张，原本握在她手中如玩具大小的锤子猛然变大，竟然还能喷出火光，借着马势她一路朝卢瑟直冲过去，无人能延缓她的速度！
卢瑟的脸色比刚才中了一箭还白，他知道夜天的机关人很强，但没想到如此之强，他想撤退，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在持剑骑士希格纳姆和铁锤骑士维塔冲出去的同时，疾风已经转身不再看了，结果她很清楚，她替雷吉亚斯料理了卢瑟，而他们可以得到一天的时间。当然她也清楚，不是雷吉亚斯不想追，只是他还要对付摩罗可，分不出太多精力来处理她们，不如卖个好给她。
领着琳芙斯他们朝预定的路线离开，而希格纳姆和维塔清理了所有的敌人，再次与他们会和，护在疾风的身边。
“拿到了吗，希格纳姆？”
“是的，主人。”
希格纳姆手中捏着一个扁扁长长的黄金块，疾风一见到便笑眯了眼睛：“卢瑟居然带着啊，看来老天都在帮我呢。”
菲特清醒过来时，他们已经在船上了。她坐起身，伤口传来轻微的痛感，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
“菲特，你醒了。”菲特的动静惊醒了一旁假寐的艾尔芙，她满是血丝的眼在看见菲特醒来的那刻迅速溢满了水汽，但她很快转身装作倒水的样子，手指极快的抹去了那点湿润。
“主人，您一定渴了吧。”
艾尔芙端来一杯早就备好的温水，菲特的确是渴得狠了，一气饮下后才慢慢开口道：“艾尔芙，菜乃叶呢？”
昏迷前的景象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一开口便问起了菜乃叶的情况，艾尔芙对此似乎很不高兴，但还是撇了撇嘴回答道：“没死呢，夜天城的家伙很有一套，那么重的伤不仅救回来了，还查出她中了毒，给解了。”
“毒？”菲特怔怔地重复道，又露出自嘲的笑，“我竟不知。”
“菲特，别难过。”艾尔芙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因为不久之后菲特还会知道一个更为糟糕的消息。
“母亲大人……”菲特的话顿了一下，艾尔芙的心被这一停顿揪成一团，险些没听见菲特接下来轻如蚊呐的两个字，“在吗？”
“菲特，陛下她、她……”
艾尔芙的泪到底还是流了下来，她不敢去看菲特的表情，哽咽着说不出话。
“……是吗，我知道了。”
艾尔芙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模糊的泪眼中印出菲特木无表情的脸，那副无喜无悲的样子反而更让人担心，艾尔芙彻底慌了神，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菲特，你为什么，你哭出来吧，你……”
“我去看看菜乃叶。”
直到菲特走出这个屋子，艾尔芙都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的行为，甚至没有跟过去。确认菲特已经走远，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菲特，菲特，为什么，苍天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章八十四
菲特刚走出去，还没找到人问菜乃叶在哪呢，便碰到了格外亲切的八神少城主一行。
“你要去看她是吗？”疾风暗自打量这位雷舞的小公主，口中道，“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她们到时菜乃叶依然在昏迷中，疾风让夏玛露替菜乃叶检查，自己则让琳芙斯坐在凳子上，一屁股坐在琳芙斯腿上，还不忘招呼菲特也坐，当然，是坐旁边的凳子。
等菲特缓缓坐下，疾风凑上来问道：“那天听你喊菜乃叶，这位就是你那逐羽夫君？”
菲特的视线紧紧黏在菜乃叶身上，良久才轻轻点头：“是，也不是……我是她的妻，她于我也是同样，多谢你救了我们。”
她的表情很坦然，疾风欣赏地看着她，说出的话也更加真诚：“先不说结盟在前，就是见到你们我也无法放任不管呢，毕竟是同类嘛。”
听见这句话菲特才稍显惊异地看向疾风，疾风露出古怪地笑容，捏着嗓子故意用小孩儿的腔调说：“长大以后要嫁给琳芙斯哦。”
沉默女子的脸红了起来，却将怀中的疾风抱得更紧。菲特看着这两人愣了一瞬，露出了醒来以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语气真诚地道：“祝你们幸福。”
疾风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才说：“这条船的目的地是夜天城，我已经和哈拉温先生他们谈妥了，他们愿意跟我去夜天城，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菲特还没说话，疾风又很快接着道：“我只是觉得需要告诉你这件事而已，你不用现在就回复我。”
菲特感激地笑了笑，疾风她们在夏玛露检查完毕后交代菲特也要好好休息，毕竟她自己受的伤也不轻，在得到菲特的保证后才离开，房间里终于只剩下菜乃叶和菲特两个人。
菲特定定地看着菜乃叶，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轻手轻脚地躺到菜乃叶身边。出来那么久，菲特身上的伤已经开始和她抗议了，她也没有心情硬撑，也实在是撑不住了。
“菜乃叶。”
菲特轻轻叫了爱人的名字，自然没有得到回应，她再次沉默下去，手环上对方的腰，头歪过去靠在菜乃叶的肩上，因为菜乃叶是平躺的，菲特又不敢随便乱动她，这样迁就对方的姿势是很辛苦的，但她似乎很满足地叹了口气。
明明是很难过的，费尽心思回到了莱庭，但她什么都抓不住，还累得菜乃叶变成这样，让哥哥他们背井离乡，但菲特已经感觉不到难过了，只是木木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菜乃叶……”
菲特的声音渐低，眼睛也缓缓阖上，她真的是太累了。房间中只剩两人的呼吸声，她们紧紧依偎着，看上去似乎是一副美好的画面，但那伤痕累累的身躯破坏了这感觉，平添几分悲意。
突然感觉手被轻轻握了握，菲特一愣，然后猛得睁开眼，那个人稍显迷茫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了她的眼中。那人的脸上满是疲惫，原本清澈的双眸中布满了血丝，之前因为雷吉亚斯下的药无法好好休息，她受的伤应该是更为严重的，现在却强迫自己清醒。
只是为了我这样的人。
菲特突然感到难以名状的悲伤，姐姐，母亲，大家都是因为她……如果当初她没有代替姐姐来到逐羽，姐姐是不是就会遇到菜乃叶这般好的人，然后幸福无忧地活下去？如果当初她留在莱庭，是不是能帮助母亲挫败那些人的阴谋，至今仍然带领人民走向安康？如果当初她，如果当初她……
她的手指越收越紧，即使紧紧握住菜乃叶温软的手，仍有一股冷意浸入了骨髓，让她的身子颤抖如风中枯叶，冻住她的眼，让她一滴泪都流不出来。菲特不想这样的，她并不想菜乃叶现在这样子还要为她忧心，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菲特，我在。”
温柔地唤了身边人，菜乃叶努力侧过身子，吻了吻菲特。她能感受到菲特的痛苦，但她除了陪伴并没有其他安慰爱人的方法，只能祈求菲特早日熬过这一切。
菲特伸手紧紧抱住菜乃叶，身体因为这个动作而痛楚难言，她明白菜乃叶也承受着同样的痛，可她却坚定地回抱了自己，那个瞬间，菲特终于泪如雨下。
“菜乃叶。”
“我在。”
“菜乃叶。”
“我在。”
“菜乃叶……”
我会一直在。
那日菜乃叶短暂的清醒后再次陷入了昏迷，不过经夏玛露的诊断，她这身子是渐渐好转了，菲特便也放下心来。而菲特的心情也稳定许多，维洛萨几次三番劝说菲特与他们同去夜天，并隐隐暗示她先退走，从长计议后可图东山再起。库洛诺虽然心情低落，但也知轻重缓急，帮着维洛萨一起劝说。菲特却是心意已决，坚决要跟菜乃叶回逐羽，连艾尔芙也交给了库洛诺他们，艾尔芙自是不答应，可拗不过菲特。几人不愿逼她，长叹一声终是放了手。疾风见大局已定，小手一挥，船便沿着隐蔽的路线悄悄驶进逐羽的地界。
菲特小心地扶着菜乃叶下船，菜乃叶顾忌菲特身上也有伤，不愿靠着她，但她又不敢挣扎，怕给菲特造成更多地负担，样子僵硬古怪。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种偏僻地方啦，接下来的路还要靠你们自己走。”
疾风摸着鼻子，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但菜乃叶面色凝重，这里虽说偏了点，到底是逐羽境内，居然被夜天城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了进来，想想也真是一头冷汗，罢罢罢，对方毕竟是救了自己和菲特。菜乃叶定定地看了会疾风，朝她行了一个逐羽标准的军礼：“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疾风的眼睛亮了亮，这虽然是一句很简单的陈述，但从眼前这个人口中说出，它的意义自然是不同的。疾风眉眼弯弯，也郑重地回了一礼。
而菲特与莱庭的众人相顾无言，最后菲特弯腰深深鞠了一躬，众人连忙跪下，菲特嘴唇蠕动了几次，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拉了拉菜乃叶。菜乃叶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好受，替她向众人道别，她对面前这些瞬虹人的感情很复杂，不愿与他们多说，也挂念着菲特的心情，很快便与菲特相互扶持着走了。
看着她们两的身影渐渐远去，疾风突然将头靠在琳芙斯腰上，撒娇似的蹭了蹭，琳芙斯的目光自是一直放在疾风，见她此刻作态，知她心思，抬手轻轻抚了抚她头顶的软发，笑得无比宠溺。
“说起来，没看见艾尔芙呢，她居然不来送你？”
已经走出好一段路，菜乃叶才突然低声咕哝道，菲特叹了口气才回道：“不道离别，不算再见。这是我们那边的说法。”顿了顿，菲特又低落地喃喃道，“我一定是个自私的人吧，既不像母亲那样能担起子民的期望，也不像姐姐那样给周围的人坚定的引导，我只想护住我心中最重要的那几个人，守住这只属于我的……”
“你们那边的说法？哦，说起来我也学到了不少呢。”
看菲特的神色黯淡下去，菜乃叶眼珠滴溜溜转上一圈后又清了清嗓子，让喑哑的声音听上去欢快一些，别扭地唱了起来：“美丽的夫人啊，你那双眼似流星，坠入我的心。漂亮的夫人啊，你那娇花似的容颜，迷了我的眼。”
菲特听的目瞪口呆，这个好像是那些自诩风流的骑士勾搭贵妇人唱的歌吧？感情这家伙去莱庭那么多日子，就学会这种油腔滑调的词了！
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可爱的自己，也真是没救了。
这么想着，菲特低头露出不自觉的笑，菜乃叶见她笑，勾了勾嘴角不再唱，牢牢握住她的手，一时间两人静默无言。
“那我们，现在回封地去吗？”过了好一会儿，菲特才问道，说话的同时她看了看自己和菜乃叶身上，满脸无奈的样子。菜乃叶知她意思，她们的状态的确不太好，更需要找个地方再静养一些日子，不过——
“你可知逐羽兽骑中的兽，又被叫做兽亲？即似兽，又似亲，说我们能与自己的坐骑心意相通，可不是空穴来风哦。”
菲特听了很惊讶：“你是说，星影会来找我们？”
菜乃叶笑得得意又神秘，却不肯正面回答：“现在，先找个地方歇下吧，估计二、三天后，你的问题就会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