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替代品？
可惡！頭好暈……這是哪裡？眼睛張不開，是誰在那？
「那我還是自己回去好了。」
對了！是蓉子，別走！「留下來……」我抓住她。她的手，好溫暖。「還好嗎？」她用手撥開我眼前的頭髮。這樣的她，好溫柔。像我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啊！「嗯……只是有點頭暈。」我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靠著床頭坐著。「妳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會比較舒服。」「那妳……」我還在猶豫，到底該不該讓蓉子先回去。「放心吧！我不會現在離開的。」她給了我一個微笑。不是討厭的紅薔薇大人的微笑，而是水野蓉子的微笑，讓人安心的。我下床，走進浴室。
我關上浴室的門，靠著門。還是感覺頭重腳輕的，明明只是小感冒，竟然變得這麼嚴重，又要讓蓉子擔心了吧！怎麼老是這樣，就只是栞回來了而已啊！佐藤聖，妳到底在想什麼啊？蓉子只是在關心妳啊！為什麼妳非要擺出一副渾身都是刺的姿態呢？「這個妳管不著！！」是啊！竟然對蓉子說出這樣的話，我到底在幹什麼啊？我苦笑著。唉，今天就不泡澡了，要是泡澡的話，我想我的頭會更暈。任由微熱的洗澡水淋在身上，好像這樣就能夠把寒冷趕走，但此刻的我，卻覺得好冷好冷，即使雙手環抱著自己，還是感覺很寒冷，好希望誰來給我一個擁抱。我環抱著自己，蹲了下來，以為自己這樣縮成一團，就可以保持溫暖。好幼稚的想法啊！跟那個時候一樣……「栞，我們一起逃走吧！」以為只要把手牽在一起，就可以什麼都不管，但這是不可能的啊！「栞，為什麼妳要回來呢？」我自語著。唉，我放棄思考這個無解的問題。再繼續這樣想下去的話，我想我可能會直接被送到醫院。站起身，關水。水被關掉的瞬間，皮膚與冷空氣接觸，好冷。隨手拿了條浴巾裹在身上，走出浴室。
我打開衣櫥，拿出睡衣，手伸向裹著自己的浴巾。啊！對了！轉頭一看，有個人正坐在床邊的沙發上。哎呀呀，差點忘了蓉子還在這。我實在搞不懂，怎麼有人可以連打盹都那麼優雅。我走向她。
她似乎很疲倦了，法學院的課很重吧！她的睡臉，沒有平日紅薔薇大人的氣勢，卻依舊完美無瑕，這樣的水野蓉子，很迷人，真的。她睡得很沉，我用手輕觸她的臉頰，溫柔的。等等！我在做什麼？我把手收回來，按摩著自己的太陽穴。可惡！沒事的，蓉子她……也是人類，我的摯友，我可以靠近她，她不會傷害我的。──我這樣告訴自己。我再次用手輕觸她的臉頰，緩慢的，溫柔的。可是，像我這樣的笨蛋會傷害妳的啊！
嗯？有東西從沙發上掉下來。我撿起躺在地上的書，……是我的筆記本。蓉子拿去看了？「聖？」蓉子有些訝異的看著我。「嗯？」我端詳著手中的筆記本，納悶著。「真是的！」蓉子從沙發上站起來，似乎準備要說教了，「妳怎麼圍著浴巾就出來了，快去把衣服穿上。」果然。她把我推到衣櫥前面。「是是是，紅薔薇大人。」我把手上的筆記本丟在床上，然後拿起我的睡衣。「聖，對不起，」蓉子看向床上的筆記本。「什麼？」「我看了妳的筆記本。」「喔～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我繼續手上的動作，把睡衣的扣子解開。「咦？沒關係嗎？」哈，我讓蓉子露出歉然的表情了。「是啊！沒關係，而且我也沒說妳不能動房間裡的東西吧！」我把睡衣套在身上，然後把浴巾掛在衣架上。「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蓉子看著穿好睡衣的我，「等等！聖，這是妳洗完澡之後的穿著？」「嗯？對啊！有什麼問題嗎？」我看著自己身上的睡衣。「妳平常在家都只穿著一件襯衫嗎？」我點點頭，「真是的！難怪妳會感冒。」她小聲且無奈的說著，然後示意我鑽進被子裡躺好。我只能照做，否則她可能會把暖氣開到最強。我說水野太太，我已經成年，不是小孩子了。
蓉子坐在床沿，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妳還好嗎？」「嗯，洗過澡之後，已經好多了。」至少，頭不會那麼暈了。「那妳睡吧！我先回去了。」蓉子起身。我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她則納悶的看著我。「留下來……」我坐起身，並且凝視著她的眼睛，墨綠色的深邃眼眸，似乎只要盯著就會因此而淪陷。「聖，妳該休息了。」她示意我躺好。「就今晚……」我果然還是無法凝視著她，好怕自己會淪陷，我低下頭，然後用只有我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求妳……」蓉子並沒有立刻給我答覆，我們沉默了半晌。這段沉默的時間並沒有維持太久，不過因為我是低著頭的，所以我沒辦法知道蓉子是以怎樣的表情在看著我，我只感覺到她回握了我的手，她的手真的很溫暖。「真慶幸我是先回家洗完澡，才去實習法院的。」我想我是露出喜悅的表情，發自內心的，我很感謝她能留下來，否則我會被寂寞吞噬殆盡。蓉子表示她可不想做出跟佐藤聖借用內衣褲這類的事情。當然，我也無法想像。
蓉子站在我的衣櫥前，她把衣櫥門關上，然後轉過來看著我。她的身上穿著我的衣服，就在五分鐘前，她決定留下來，我建議她換件寬鬆的衣服，她應了聲「也對呢！」，就在我的衣櫥前換下了身上的毛衣，穿上我的襯衫和短褲。「聖？」蓉子朝著我走來。即使是穿著被我當作睡衣的白襯衫，蓉子看起來依然優雅，穿著短褲的她，露出擁有完美線條的白皙大腿，這樣的蓉子，好迷人。不！應該說是誘人才對。等等！我看蓉子換衣服看到呆掉？！而且，腦中還出現奇怪的想法？不行、不行！就算蓉子再怎麼誘人，我也不能對她怎麼樣啊！我不能破壞我跟她之間的友誼，不然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我搖搖頭，試著讓腦中的奇怪想法消失。「聖，怎麼了？」「沒什麼。」唉，總不能說我是看妳看到呆掉吧。真是狼狽啊！佐藤聖。我再次鑽進被窩裡。蓉子正站在我的床邊，環視著我的房間，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又好像不是，她正準備開口。我早一步把她拉進我的被窩，她驚呼。「真是的！妳就不能用溫柔一點的方式嗎？」「那，『跟我擠在同一張單人床上，真是委屈您了，紅薔薇大人』這樣可以嗎？」「這是客套話吧！」「不管了，啊～」我打了個呵欠。果然病人的體力消耗的很快。
蓉子跟我睡在同一張床上，這是第一次吧！此時的我們面對著彼此。「聖，晚安！還有，生日快樂！」「生日？對喔！已經過了十二點了。」「生日禮物晚上再給妳。」「果然是注重形式呢！」我轉過身，背對著蓉子，「不過，應該還沒準備吧！」「因為，突然被某人留下了。」「那個，可不可以暫時當我的禮物，」我沒辦法看到蓉子的表情，「就只有今天。」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麼說，可是此刻的我真的很希望如此，希望蓉子能暫時屬於我，但是，我很清楚，蓉子不是栞，她絕對不會是栞的替代品。可惡！不要不說話呀！這樣會讓我覺得只剩下我自己了。我縮成一團，就像剛剛在浴室裡那樣。為什麼會感到寂寞？蓉子不是就在這裡嗎？
在被窩裡，我感覺到蓉子靠了過來，並且從背後抱著我。她又在擅自把溫暖傳遞過來了，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樣子，在Ｍ車站的時候、差點被我打的時候，就連現在也是，總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不管當事人的意願，擅自把溫暖傳遞過來。「這樣，就不會冷了。」她在我的耳邊輕輕的說。是啊！真的很溫暖。「謝謝妳，蓉子。」蓉子把手收得更緊，我跟她之間的距離也更短了。閉上眼，意識漸漸模糊，我在蓉子的懷裡進入夢鄉，帶著由衷感謝的心情。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