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徽派小宅 于 2014-12-8 04:31 编辑
(5)
沿着住宅区的矮墙慢慢往回走的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出门之前明明关过了的,为什么院子里会透出餐厅的暖色灯光?控制着呼吸走到院门前,看看插销上的锁,开着,但不是被破坏的。东京的亲戚没有这里的钥匙,那样的话只能是他们。今年十一月就玩够了?悄无声息地踏过石板路、推门进玄关,在羊绒垫上脱下短靴后绕开吧台,果然有人坐在饭桌前、报纸后。似乎专注于阅读,隔着厚厚的棉袜顿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脚步声没能让那人察觉到屋子里进了别人。翼停在离桌子三四步的地方,掩嘴清了清嗓子。“咳嗯。”卓有成效,报纸的边缘抖了抖,然后缓缓朝桌上落下。翼收回瞟到一边行李箱上的眼神,内心飞快地预演几遍十个月都没怎么说过的对白。报纸完全躺到了桌上,带着厚重黑眼圈的男人的脸出现在后面。翼盯着男人琥珀色的瞳孔,男人也盯着她的。静默快要蔓延整个屋子的时候,翼决定开口。
“欢迎回来。”“欢迎回来。”
维持着相互瞪眼的局势,二人的嘴角都渐渐勾起。“高三了,回家也晚了?”听到这句问话,翼笑出声,摆摆手,晃到冰箱边开了瓶果汁,拉开男人对面的木椅坐下。“没这层因果关系。你们这次挺早?妈妈呢?”“妈妈在周边稍微转一圈看看朋友,我不想掺和就先回来了。人家和我又不是什么老友。”叠好报纸塞进吧台下方的杂物柜,男人站起来环顾四周,“咖啡还在那儿么?”“在。”翼循习惯匀速吞着果汁,看着男人的背影悉悉索索,抛出预想中的问题:“怎么少了这么多?”“我有时候喝。”“失眠可是偶像的大敌。”“倦怠也是。”男人分好咖啡豆,烧上热水,回到桌前。两人中间只隔了还剩一半的果汁瓶。翼咽下尚未被口腔温暖的果汁,冰凉的液体穿身而过,舒展着因深秋而燥卷的神经。男人卷着的袖口还残着洗了很多次但就是清洁不掉的墨迹,从托着腮的手上能辨出虎口和中指第一个指节处厚厚的茧,看似野性实则无心打理的鬓角垂在快要被黑眼圈遮得看不见的双眼旁。唯有那对瞳眸还是十个月前告别的样子。电水壶工作的声音越鸣越高,提醒着翼时间的流逝。还有任务要处理,她想着,做了个深呼吸,起身,将木椅归位,拿起果汁瓶和盖子,拧的时候再次盯着男人的眼。男人还是盯着她的。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水开的提示铃响了起来。翼在心照不宣中,用两指夹着果汁瓶细长的颈子走回楼上自己的房间。“回来了啊,回来了也好。”面前摊着写满笔记的线圈本,翼抬起手背盖在额头上,隐隐地还有些酥麻感,意外地舒服,本想压在喉咙里的碎语喃喃飘出,“就是今晚开始又不能在走廊上脱衣服了啊……洗澡效率要降低了……”学习效率也得降低了……望着天花板,打算好生哀叹一番把参考书忘在高坂宅的自己,一想到是忘在那个人的家里就没办法阻止霎时涌出的愉悦心情。真是可爱又可怕。翼摇摇头,从抽屉里摸出手提电脑,开机联网,做起额头受难后就安排好的调查工作来。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几下,发件人一栏显示着“绮罗初”,内容则是“要一点咖啡吗?”。翼沉吟片刻发了回信。两分钟后房门被敲开,初递进一只巴掌大的小杯子。翼一手扶着门,一手接过杯子三两口喝完。“真喝?晚上可别睡不着。”“不会。”默数初踏下楼梯的步数,翼轻声掩上门,闭了眼,感受困意席卷全身的过程。不需要独饮的咖啡,苦涩如常也会变成催人安眠的蜜糖。最后一次抬头确认屏幕上的搜索结果,翼放下笔、合上电脑、关掉阅读灯,往床上倒去,房间里的呼吸声很快安定下来。桌上被笔盒压住角落的稿纸被暖气惹得鼓胀,月光下能模糊地看到两个被红笔圈起来的关键词,一个是“喜欢”,一个是“交往”。其实大概还有第三个,只是被果汁瓶的阴影完全挡住了。
第三天,也就是周一的下午,统堂英玲奈交掉实验报告跑去隔壁班教室的时候,优木杏树正一脸严肃地闭着眼睛靠墙站着。昨晚就一次,今儿也没起迟了……后背发冷地嘀咕几句,英玲奈放慢速度接近,快到能一把抱住对方的距离那会儿,杏树突然唤了一句:“英玲奈。”“是。”不自觉地站得直了点。“翼跑了。”“是……啥?”“队长大人跑了。随时准备接受爆炸性新闻吧。”杏树扔下的这句话让英玲奈百思不得其解。一般说人跑了,都是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翼是跑去哪儿干嘛了,还跟爆炸性新闻有关系?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的,全UTX估计也只有英玲奈一个人了。就连此刻拽着书包冲进电车的翼本人都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行踪要是被八卦记者发现的话会有多大的麻烦。绮罗翼做一件麻烦事,要么是出于不常见的脑子短路,要么是出于更不常见的猛然顿悟,当下的情况则似乎要算二者的某种微妙平衡。离开车站,穿过人群,走上坡道,寻见熟悉的大树,翼停步,将围巾塞得严实了些。周一和周五或许没有太大的分别,一样是候着。虽说自己没带着新出炉的菠萝包,对方也不用处理学生会事务到天色墨染。少女们嬉笑打闹的声音传来,到了音乃木坂的放学时间。翼一瞬间有点忧心那个人混在这片洪流里出来的话怎么办。隔得太远看不清,揪心,离得过近被发现也揪心。不用对付积压的工作也有每日汇报之类的东西吧。希望能等人再少点再出现。人少了当然容易辨认,不过火烧云太红的时候也是看不清的。蓝底的,红底的,零散地夹着几团绿底的,能使人联想起悠远谷音的紫色细纹跃动在少女们颈间,和着秋风的节奏翩翩起舞。翼藏在树下护栏边,枕着手臂,慵懒目光扫着校门周围不断打转,良久终于找到焦点。那个人和伙伴们一同走过马路,说着笑着,手上捏着面包,侧马尾随着轻盈的脚步快活地一颤一颤。残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使橙色的发愈发热烈起来。翼注视着那个人,从前侧面到背影。被夕阳拖长的影迹也从视野中离开时,翼伸展一下双臂,走下坡道。周二的下午她也来,站在同样的树下,同样地趴在臂上,同样的目光沿着同样的轨迹跟随那个人的移动,直到同样地看不见。周三几乎是前两天的重复,只是那个人靠近坡道的时候翼忽然往下坡方向迈了一步。当然她是没有真的走下坡去的。不过隔了一步,那影子便能在目之所及中多停留一瞬了。
杏树无法揣知翼的想法。不喜欢就放下喜欢就去追,每天盯梢算什么意思?于是周四怂恿英玲奈体育课早退好把翼堵在班里,临下课却突然改了主意。“怎么了,人呢?”怕被当值老师逮住而选择爬二十层楼梯跑上来的英玲奈扶着墙问。杏树取出手帕替她拭汗,没头没脑地反问道:“翼上一次兴奋到转掉了笔是什么时候了?”“……啊,又有人咒我……”电车猛地降速,指间飞旋的圆珠笔打着手背掉到地上,翼立刻蹲下捡起,神色淡然内心叹息。不吉之兆、不吉之兆……到站,出闸,沿大路走,来到铁路前的分叉道,停顿,踏上与过去几天相异的路径,前方丁字路口对面就是音乃木坂学院的正门。离下课还有两分钟,紧闭的铁门内部只有干瘪的黄叶,借着风力踉踉跄跄。翼立在两股道路的交汇处,用力吸了一口围巾孔隙里残存的暖意。远一点不行的话,就近一步。近到或许会有理智也无法质疑的炙热感情出现。……所以自己这是在期待什么呢,翼搓搓手,跟着放学铃拍了几下。教学楼嘈杂了起来,街道也热闹了起来。骤然增大的车流量将许多心急的低年级生堵在学校的一岸,翼所在的另一岸依然少有人声,这使她忽而理解了被观赏的猴子的心情。但今天是她来看她们的。至少,是来看她们中的某个人的。那个人从门里走出来的时间并没有什么变化,身边也照旧围着两位青梅竹马。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是她们通过马路时右手边正疾速冲向那个人的摩托车了?……距离是多少。摩托车的普通速度是多少,飙车族会不要命地冲到多少。骑手试图减速吗,过来的路上还有什么障碍吗。保全自身的前提下,能帮上忙吗。……还有能考虑的问题吗。尖锐凄惨的刹车刷挤压高速转动的轮胎的声音。耳边登时沉寂下去。
“——穗乃果!”园田海未的声音。“穗乃果!”南小鸟的声音。她们呼喊的那个名字,非常耳熟。是身下的这个人么?明明应该露出害怕或者惊讶的表情,这睁大的碧蓝眸子与粉嫩的微启双唇是怎么回事?“翼さん……”而且这个距离,稍微有点近过头了,皮肤的香气和轻语的吐息都能被鼻尖完全捕捉到,连同那里头甜腻的热度一起。咚咚、咚咚、咚咚。心跳疯狂地擂响,震得胸腔快要崩裂。未曾识得的酥麻的战栗感在血管中奔涌,冲得大脑阵阵眩晕。“……翼さん?”再一次的触息,裹着令人疯狂的楚楚可怜和欲拒还迎的惴惴不安,显得更加浓厚而绵长。都说太近了啊……“……穗乃果さん。”听力突然又恢复了。交织在一起的有摩托车的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声音,为数不多的学生惊叫的声音,保安大叔追出来问话的声音……翼觉得头颈沉重,可能是趴太久,于是臂上用力支起身子,终于看全那个人惊魂未定的脸。与眼角聚起的小小泪滴。——毕竟差点就被撞到了,身体的正常反应吧。这么想着,露出笑容,是希望对方安心的那种。“穗乃果さん。”看着那个人满面通红地挣扎了两三次,总算用肘部撑起躯干,还死盯着自己,翼有些奇怪,不知道哪里冒犯了对方,于是打算先站起来,左膝撩过陌生触感的布料。站好之后她注意到了,刚才碰到的大概是音乃木坂制服的裙摆。结合那个人的面部活动可以推理,还是两腿之间的部分。“啊,抱歉。”虽然自己也穿着短裙而且趴着的姿势危险多了,但是安抚被吓到的人比较重要。颔首示意间顺带着留心了一下周围的动静,没有人在看手机。再之前的话,只能期望音乃木坂学院的学生素质优良、不会干出偷拍这类没品事了。“这……这边才是!不是,谢谢你出手相救——”上一秒还愣坐在地上的那个人闻言一蹦而起,手舞足蹈地道谢。没有受伤,精神也不像受了影响,那就是没事了,没事就好,翼松口气。“嗯,不谢。那回见了。”留下这句话和招牌的右眨眼笑,走到校门的墙根下捡回书包,略微整理凌乱的围巾,回头再朝那个人挥手作别,如同过路者一般离开现场,往家走的步伐轻松得像在云层之上飘荡——翼此刻的心情好得不像话。像一口气串完了一整个学期的物理笔记。
落地窗里透着淡橙色的柔和光芒,厨房的方向飘来牛排的浓郁肉香。翼吸了吸鼻子,不意外地在打开门的那一刻迎来久违的一声“つっちゃん”。“我回来了——妈妈。”闻到煎牛排和红酒汁香味时就知道,这个家里的第三位成员已经跟朋友聊了个尽兴,可以回家歇息了。也只有在难得全家团聚的时候,绮罗初才肯放下钢笔远离稿纸、拿起锅铲面对灶台。“つっちゃん今天去外面玩了?”“稍微走了走——应该没有回来得太晚才是。”“没事啦,つっちゃん都这么大了,也会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嘛。”一家三口的闲聊为晚餐增添了几分温馨的活泼气息。早在丈夫还忙于喷焦牛排表面之时,绮罗青纪就斟了冰酒啜饮,此时已面色微酡。初脱下围裙,专心将牛排切块,再叉去青纪盘里。“其实今天下午我去了你们学校。那个是叫……”“UTX。”“对对。我可寻思去你们班找你呢,你又不在。杏树和英玲奈倒是在那,还没收拾完东西。你跑得也真够快的……”“优木确实是和翼一个班的。统堂的话……”按住青纪继续添酒的手,把瓶口对准自己的杯子,初挑了挑眉毛。翼淡定自若地戳一颗西兰花蘸着红酒汁吞下。“今天的体育课两个班合上,估计是负责送器材,都迟了些才回去。”“哦,这样啊,还挺辛苦的?我看她们把领带都松开了,杏树还躺在课桌上休息,现在高中生压力真大。”压力是挺大的,翼慢悠悠喝了口果汁,惊吓也是缓解压力的方法之一,怪不得她们喜欢找刺激。“对了,说起杏树,她推荐了很棒的果子屋给我呢!我试过了,味道真不错!”青纪一边说着一边往吧台底下摸,悉悉索索一会儿摸出来一只纸盒。翼觉得这玩意儿蛮眼熟的。“好像是叫……穗村,对,穗村!刚好饭后还有一个人一个……”这边的母亲急匆匆清点余粮,那边的父亲懒得藏笑容里的宠溺,少顷,终究是想起什么,偏头问了闷声吃肉的女儿一句:“翼吃甜食没问题吗?”“没事。我这几天,也喜欢上日式馒头了。”抬眼发现母亲大人一脸遇到外星人的表情盯着自己,还有泪水绕着眼眶打转。“……有那么难以接受吗。”“我这是替日式馒头感动!你从小学毕业以后,就没拿正眼瞧过人家了……”为了防止热心帮忙清扫房间的母亲大人被书柜顶上堆到了天花板的馒头盒子吓晕过去,明天早起收拾一下吧——翼默念着吃干净了牛排和杂蔬,说声“我吃饱了”,端起盘子放进厨房水槽,回来的途中被母亲叫住。“走路的样子,和以前不一样,つっちゃん。”“怎么?”“右边。袜子脱下来我看看。”将眼神中因酒精而生的朦胧一扫而光,青纪放好刀叉离开餐桌。翼找到沙发坐下,按照指示褪下了右腿上的黑色棉袜,动作中腿上传来的酸痒痛感也让她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虽然我不打算问你怎么会弄成这样,但是一定要时刻牢记,安全第一。”看到女儿右小腿前侧那条十五厘米长的青紫瘀痕,青纪的目光抖了一下。翼也皱着眉,疑心怎么一路走回家都没察觉。“我知道了,会注意的。”“つっちゃん你啊……一直都很明白怎么保护自己,只有帮助别人的时候会这么豁出去。”感受到母亲温柔的注视,翼往左边看看,然后抬头对上那目光,禁不住傻笑起来。“妈妈最清楚了。”
带着酥麻的跳痛在上药之后反而剧烈了起来,使绮罗翼一整个晚上都没办法干正事。或许是基于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每回痛感沿着神经传入脊髓,大脑都会自动召回受伤时的记忆,时长仅值一个动作的短暂瞬间便在这无休止的重复中被无限拉长。一开始只是刹车的尖锐摩擦声和全身前倾的加速度,然后是手掌抵住粗糙地面的压感和小腿磕在路沿的碎裂感,再然后是目之所及轻喘的唇鼻和膝盖前方隐秘的温软。一点一点映得更详细,一点一点变得更清晰,也一点一点囚住了她的全部注意力。这段十几秒的回忆几乎主宰了翼的思考。书救不出来,碑帖救不出来,音乐和电影救不出来,连冷水澡都鞭长莫及——冰凉的触感唤起皮肤上的鸡皮疙瘩,再一次将她彻底掳回数小时前音乃木坂学院的大门前。简直跟中了邪一样。呈“大”字型把自己摊在床上,关掉灯,翼试图清扫沉甸甸的大脑以获取高质量的睡眠,头三次理所当然地失败了——黑暗中触觉更加灵敏,想起那个场景时血管内奔腾的不安躁动亦随着眼前的空落甚嚣尘上。确实是难以战胜的对手,不如说毫无胜算,那就顺其自然。反正等折腾累了睡着了就好。怀着如此的天真期许而放弃抵抗的绮罗翼,第二天早上带着浓重的困意被闹钟揪起来过后才明白,梦是到哪儿都避不过的冤主,总能趁人深眠施以致命一击。——高坂穗乃果。现在她唤起这个名字,喉舌间已多了几分缱绻。初次品尝的感觉,徘徊在酸涩与甘美中间。翼掏出手机,略加踌躇,给杏树和英玲奈发了条短信。毕竟想问那种话,还是熟悉的人比较好谈……
“……那,要说的是什么事?”看着翼放下菠萝包欲言又止,杏树伸出拇指碰了碰耳根——天可怜见,她此刻的心情比对面那位队长大人紧张不知道多少倍。当然英玲奈也没好到哪里去,关门的动作重复三四回才完成任务,估计是让恋人午休时“做好心理准备”的叮嘱吓得不轻。怎么说,她们并非完全无法预知谈话的主题,但这事儿被绮罗翼提起的时候,是需要换个方式对待的——经验如此劝诫她们。翼盯着杏树坐下,再盯着英玲奈坐下,又看看菠萝包,十指交握在膝盖上。多媒体设备发出的电波杂音不知疲倦地蚊蝇般滋滋作响。“我觉得自己对高坂穗乃果的感情,和对其他朋友不一样。”“你说得对我也这么想不过从暑假开始那四个月你都干什么去了”云云,终究没有问出口。“嗯,你说。”“本来想说是喜欢的……”“诶?”“对了,这方面要特别向杏树——还有英玲奈——请教。’喜欢’的层面的话,能够包含进一步接触的’欲望’吗?”杏树呛了茶。“噗……你、你指什么……”“或者直白点说,告白的时候就有要做那种事的打算了吗?”英玲奈一口气没喘上来。“咳咳——什么叫,那种事……”“你们昨儿下午放学打算在教室里做却被家母撞见被迫中止的事。”装傻不管用了,再跟翼飙演技她就要开始使用学术词汇了。杏树颤抖着双手举起手帕擦干嘴唇周围的茶水,刚想和盘托出,就听见翼自顾自接了下去。“看样子答案是否定的了?那……”“——等等!”杏树发誓英玲奈的身影从未像此时这般伟岸,虽然她一直比自己高不少。“嗯?”“等等,就算……就算不一定上升到那个地步,抱持着恋爱的心情告白了的话,肯定也是,多多少少,有点想要亲密接触的意味的……”“你说的亲密接触是?”“像、像是握手啦,拥抱啦,接、接……”“接吻什么的?”统堂英玲奈头顶冒烟地倒了下去,完败。优木杏树从敌方大魔王的话语里感受到绝望。“但不止于此啊,我所体会到的……所以。”“……所以?”“大概,是’爱’吧。”秋叶原霓虹璀璨的夕暮之下,UTX学院超人气校园偶像团体A-rise的队长绮罗翼双手抱胸,神情凝重地向两名队友——优木杏树和统堂英玲奈,发表了她这一周以来主题为“自我感情深度剖析”的研究结论,“或许这么说有失偏颇,不过我觉得,我爱高坂穗乃果。”
-END(?)-
——————————————————————————————————————————————————————————————————
想想还是把更新之后的闲谈留在这里吧,放一楼剧透太明显了……大概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想太多”的翼。妄图以理性衡量自身想法,得到了把自己也吓一跳答案的翼。纸上的三个词是“喜欢”“交往”和“欲望”。“喜欢”和“欲望”的讨论差不多到此为止,“交往”的纠结之处会继续下去的吧,作为穗乃果side的看点之一【……上面那段完全没看出来也没关系,有能令你笑出来、或是觉得心中一暖的地方就好。那都没有的话……我会继续努力。差不多就是这样,年内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