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呢?綺禮。」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出現在自己房間裡,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正一臉興味的看著他。
「還是一樣悄聲無息呢,王子大人。」
「怎麼了?討厭我了?」
緩緩站起身來,言峰綺禮依舊是平時的嚴肅表情。
不打算回答吉爾加美什的問題,他只是從床上坐起,然後打開旁邊的衣櫃。
「還在想那個男人嗎?明明都已經送走好幾天了。」
脫下了身上的衣服,他露出了多年來因為艱苦的鍛鍊而產生的結實身軀。
盤根錯結的肌肉以及一道道驚人的傷疤,很難想像有人會擁有這樣的身體。
選了一件乾淨的僧袍換上,扣上鈕扣時的表情就絲毫不見輕鬆。
「到底是什麼呢?困擾著我的情緒。」
一臉苦悶,他的聲音低沉而渾厚。
手扶著額頭,隔著粗厚的手掌看不清楚他現在的表情。
「明明工作告一段落之後總是我最輕鬆的時刻,這一次我卻完全感覺不到舒暢…為什麼呢?」
言峰綺禮是中央的獄卒之一,同時也是吉爾加美什門下的食客。
前段時間他負責了衛宮切嗣的拷問,在人質交換之後就隨著王子南下東洋了。
身處於沿路上的其中一個休息處,他們兩人各自佔據了房間的角落。
臉上露出一如往常的張狂笑容,吉爾加美什毫不客氣的坐在綺禮的床上。
「或許是因為工作還沒有結束吧?」
「什麼意思?」
聲音依然毫無起伏,但是回話的速度變快了。
「就我感覺,那個男人…叫衛宮切嗣對吧?跟你的連結或許不止於此…嗯?」
「再跟我多說一點,吉爾加美什。」
坐在沙發上,綺禮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的王子殿下。
吉爾加美什的髮色比阿爾托莉亞還要亮一點,在深藍色的月夜之中印著一種異樣的光輝。
盯著自己的手指頭看了良久,然後才緩緩的開口。
「那個男人給你的,是什麼樣的感覺?」
雙手交握,將手肘安在腿上,綺禮垂著眼思考這個問題。
「他…和我遇過的其他犯人都不一樣,有著根本上面的不同。」
「哦?這件事我在報告上可沒有看到喔?」
雖然是這樣講,但是吉爾加美什的表情卻越發興奮了。
「並不是報告上能夠描述的不同,而是…整體上與他人的差異。」
頓了一下,像是在整理思緒好挑出重要的部份來說一樣。
「如你所知,我們在拷問時除了生理上的痛處之外,最近也在嘗試利用恐懼來讓犯人鬆口。」
沒有回話而是點頭,吉爾加美什臉上的表情始終如一。
作為擁有惡劣興趣的王子,這樣的事情他自然也不是第一次聽到。
「調查犯人的身世然後利用童年的陰影以及最深的恐懼來促使他們失去理性,在他們接近瘋狂的時候套話…這就是大部份時候的手法。」
「雖然野蠻,但也是相當有效嗎?真是無品呢。」
明明當場看得時候表情也是相當的殘忍,現在卻還有餘裕這樣說嗎?
綺禮靜靜的看著自家的主子,又繼續說下去。
「對衛宮切嗣,我們也使用了同樣的方法…但是我們一個月的刑求,都像是在原地打圈。」
眼神比剛才還要更加的灰暗,綺禮看著自己的腳尖。
「找不到何為他的恐懼,也分不清他的胡言亂語之間到底有多少是真實…讓人著惱。」
「還是有一些進展的吧?按照那時的報告的話。」
「也就只有報告上的那一點而已…關於名為愛麗絲菲爾的女子。」
同時,也是在國內等待成婚之日的公主。
身為這件事的參與人之一,吉爾加美什聽到之後就和第一次聽到時一般的笑了出來。
「哈哈哈…真是諷刺呢,用自己愛的人去換取自由的感覺,應該糟透了吧?」
沒辦法跟著他一起笑,綺禮只是盯著吉爾加美什看。
「到最後的最後,還是沒有辦法得知這名男子在想些什麼…到底是追求著什麼,企圖著怎樣的事物,才會寧願出賣自己的愛人而不願給出背後的指使者還有計劃…」
眉頭皺成一團,極度的苦惱讓他看起來老了好幾歲。
「別太擔心,他會回來的…就像是愚蠢的獵物回到獵人出沒的區域活動一般。」
「為什麼?」
就算困惑也沒有洩露出任何的顏面情緒,綺禮看著從床上起身的吉爾加美什。
「你以為我為什麼當初要放出抓到切嗣的消息?」
「你…」
知道了貴族之女與這名間諜的關係之後就決定放出消息,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對愛麗絲菲爾本身並沒有興趣,不然他也不會在同時決定南下了。
對吉爾加美什來說,有興趣的就只有少數幾人對於這整件事情的反應而已。
「畢竟誘餌已經掛起來了,如果他不上鉤的話…就表示他也就只是一個專注於名利的俗人罷了,沒有多加注意的必要。」
在他打算摸自己的頭的時候躲開,綺禮並不喜歡別人碰他。
「別想了,洗過澡之後就來房間陪我吧。」
孅長的指尖輕輕挑過他的脖頸,然後他就離開了他的房間。
還在想事情,綺禮過了很久的時間才起身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