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InfiniteHorizon 于 2014-8-31 23:55 编辑
Day 5 做饭
1
“没关系的，龙华…只要是龙华做的，我都喜欢吃哦。”
虽然还年轻，偶尔倒是会记起这样一些久远的事情……就像夕阳下从城市的另一端传来的，久远的笛声一般。
在那以前自己究竟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就只记得当时被那个半躺在床上的病弱少女摸着头柔声安慰着的样子。
有些局促地坐在床边，嘴里小声嘟囔着一开始是想来给怜一个惊喜之类的事情，夕她们偏又在此刻莫名其妙地集体消失，完全没有想过如果不合怜的口味会如何，直到瞥见怜眼角那一抹遮掩不住的苦恼神情，先前的自信满满就毫无预兆地变成了后来的不知所措。
床头空空的食盒里原先装着的是那天灵机一动做的意大利面，虽然自己试吃的时候感觉还行，大概一定是因为什么原因失败了吧。
“其实也没有很一般，你看我不是也都吃完了…而且能感受到龙华的心意已经足够了啊。”
明明知道根本起不到什么安慰的作用却还是这么说着……可自己原本沮丧的心情已经悄悄变得柔软起来。
感觉到手心被握住，然后是暖和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到身上。
“龙华，笑了呢。”
……
“龙华，在想什么呢？”
“哎，怜？啊，没，没有在想什么啦。”
“嗯。对了，这边有龙华喜欢的黄尾鱼哦？”
2
无论是持续繁忙或是悠闲的生活，其结果都会让人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对怜来说，这便是在单位为着某个令人头疼的细节一直工作到华灯初上，忽然意识到明天正是久违的周末双休，而只有在那以后的片刻闪回里，才会记起和龙华一同来到东京的日子，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了半年。
时间如流水一般从手边滑过，虽然自己偶尔也能去刻下一些印记。就像本来再普通不过的例行采购，在昨晚那一通洋溢着兴奋之情的电话过后就成了自己第一篇论文发表的小型庆祝会一样——虽然参加者还是只有两人，也无需更多。
午后的天色大概是有些不美，此时在超市购物的人群并没有想象中的拥挤。龙华在身边推着购物车，里面是硕大得有些滑稽的冷藏袋；早上被问起的时候龙华说着“因为是庆祝所以总要有些气氛嘛”这样的话，虽然不清楚购物袋的尺寸和气氛有什么关系，但这场景看上去总有些像记忆中千里山文化祭的采购组那种感觉……当然那些场合自己也很少参加所以不清楚是否算得确切。
总之，从家里已经快要清空的冰箱来看，这选择应该还是合理的吧。
“唔……怜今天想吃些什么呢？”如迷宫一般逛遍了大半个商场，刚走到海产区域的时候，龙华顽皮地歪着脑袋瞧了过来。
其实普通的三文鱼就很好，只要简单地切着吃就能体会到那种满溢油脂的感觉，即使煎或烤也不会失掉自身的特点……而且龙华也喜欢。不然的话就鳗鱼吧？口感虽然偏绵软一些，但配上酱汁之后就能组合出一流的美味；金枪鱼——除了鱼腩部分以外总觉得味觉上稍微差了点意思，至于海胆的滑腻和鲜贝的清甜也算得上是各有千秋，其它究竟还有……
“所以说只要是龙华选的都可以呀。”
陷入选择恐惧症之前的怜及时给出了答案。
可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去和龙华一点一点仔细挑选了，然后包装好再放回已经被各样商品堆得半满的购物车上。
在这个家里从买菜到做饭一般都是两人一起行动，虽然烹饪的部分多数时间是被龙华掌管着，以至于跟了龙华的这些年里，比起制作料理的技术，怜表现得更明显的反而是对美食的鉴赏眼光和构思新菜式的创意——那些在某个场合被对方开玩笑地说成是“数学家的浪漫直觉”的东西。
不过要这么说的话，那龙华现在的厨艺不是也能被解释为程序员一丝不苟的精确了嘛。想到这里怜不禁噗嗤轻笑出声，也理所当然地无视了后来一头雾水地看向自己的龙华的疑问。
“龙华你觉得我们将来可以去开一间饭店什么的吗……唔，没什么意思，就是突然想起上次夕也说我们的组合应该很合适……”
“似乎很不错，可谁知道呢……说不定，等到我们两个都能闲下来的时候吧。”
3
“呼～这样大概就可以了吧。”
小心翼翼地处理好最后一块鱼肉，龙华轻轻地舒了口气。
就多数深海鱼而言，直接作为刺身生吃自然也是选择之一；如果要采用煎烤一类的烹饪方式，最初的腌制步骤就显得非常重要了。从腌料的调配到时间的掌握，不仅要使食材尽可能入味，同时还要避免因水分的过度流失而变得生硬，那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好在尝试得多了以后总归积累了一些经验，大概按这个比例过上半小时就能达到较为理想的状态。虽然要到时候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至少在准备下锅之前就先进入中场休息吧。
除掉这道煎三文鱼配土豆泥的主菜，和早先已经完成的前菜以外，就剩了怜此刻正在准备着的蔬菜沙拉——虽然从下午买回的苹果，葡萄和蓝莓这些来看，到最后也许会变得更像水果沙拉也说不定。奶酪是一点也不会放的，而调味汁则一定要是意大利黑醋和橄榄油的精确搭配，明明两人最初都不完全是这样的口味，逐渐养成的偏好还真不好说是谁同化了谁。
在这之后只要用煎鱼剩下的边角材料做些饭团之类的精致小食佐酒，庆祝会的准备工作就能大功告成了。
啊，说到酒……虽然前段时间从鹿儿岛带回的黑糖烧酒已经所剩不多，不过家中还有储备的红酒，正好和预想中的西式晚餐相称，全然无需担心。
停下手中的动作，龙华就这样思考着晚餐的计划一边毫无自觉地看着怜穿着围裙的身影出神，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毫无自觉地欣赏着怜的动作，被柔和的阳光笼罩着的，怜漂亮细长的手指，仔细地轻轻拢着食材，一点一点地去切段，切丝，切片，整齐地排列好，然后重复。怜的这些姿态该是算不上有多优美或是快速，可是，却很安稳。
就像窗外夕阳下熨贴的暖意一样，是她想要的那种安稳。
而自从那一天以来的许多日子里，怜也总是像这样在身边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自己吗。
直到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那是嘴里突然被怜塞了一块切好的苹果之后的事了。当然和自己之前无意中冒出的念头相比，这其实也算不得多么严重的突然袭击……
怜的身材很小，转过身来的一瞬间，龙华便清晰地看见了对方的脸庞——竟意外地和自己红到一块去了呢。
好像是，还有闻到什么香味的样子。
明明都还没有开始做啊，口中被填满一时说不出话来的龙华这样想道。
4
傍晚时分天色既已放晴，到了晚间便完全变得明朗了。坐在特意搬到阳台的餐桌对面，伴着夜景享受着晚风吹拂发丝的清凉，对龙华和怜来说无论晚餐或是漫无目的的闲聊都是绝好的场合。
“自从到了东京以来，龙华的厨艺一直有在进步呢……”怜一边品尝美食一边称赞道，“今天做的味道和熟度也是恰到好处，我刚才都在想有时间是不是该跟龙华学几道菜什么的……”
“欸，是吗？只要怜愿意的话，那当然……”
“是啊。按夕说的，如果要开店的话总不能只让龙华一个人做菜吧。”
这一句多少是在装傻了，龙华一时却不知该从何处吐槽。
开店，那该是很遥远未来的事情了……真到了两个人都能闲下来的时候，究竟会是怎样的情景呢。那时我们还会在东京吗，怜还会像如今这般单纯而执着地做着研究，自己还会像现在一样从事着游戏设计和编程，还会保持着此刻对料理的浪漫想法吗。身处其中的软件业自然是竞争激烈而充满变数，就自己所听说的情况，怜所在的学术界恐怕也相差不多。
唯一能确定的，就只有会一直和怜在一起这件事而已。
而那便已经足够了。
“到时候就知道了。无论是做菜，开店还是其它什么事情……只要怜愿意的话。”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龙华便进屋去取了红酒给两人斟上，然后举起酒杯。
“差点都忘了，今天是怜的庆祝会——怜，祝贺你呀。”
“龙华……今晚的月色很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