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标题

作者:灰色
更新时间:2014-07-21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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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灰色 于 2014-7-21 22:05 编辑


艾莎主動詢問漢斯那些不被接受的人下場如何,漢斯說很簡單,就當成食物對待,就像人類以往所食用的那些家畜一樣,把他們通通關起來,有需要的時候就拿出來宰殺。


最後只有艾莎一個人獲准加入避難所,安娜失敗了。


「現在外面不只有活屍才會吃人了,每個人為了生存下去什麼都得放入口中,這是個人吃人的世界,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變過,你不吃掉對方便會被吃,只是這次是用更原始的方法來進食。」


艾莎吃下了烤肉。


「這樣子算加入了嗎?」


見識過剛剛那冷靜果斷的態度,漢斯對於現在艾莎毫不猶豫吃下去的舉動並不感到意外。


「還沒,別急,這只是第一個考驗而已。」

「我死也不吃那些鬼東西!」

「人都是會死的,不管你吃不吃都一樣,不過真是可惜,我還是希望你能多活一陣子的。」


安娜寧死不屈,漢斯的語氣中流露出不捨的惋惜,相較漢斯的態度,艾莎顯得太過冷淡,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也太冷淡了,不勸勸你妹妹嗎?」


這句話讓安娜緊張了,如果艾莎強迫她吃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做,她可以為她死,為她做任何事,但要她吃下人肉?天啊,安娜不敢想像下去,她只希望艾莎不要對她做出這種要求,她怕自己有可能因此恨她。


「不需要。」

「即使她會因此而死?」

「只要她心甘情願就夠了。」

「你真夠冷血的,居然打算眼睜睜看著妹妹死。」


她自己深知妹妹的硬脾氣,無論怎麼勸,安娜都不可能吃下去的。


艾莎不是不想讓安娜活下去,但她知道強逼安娜只會讓她死得更快,她有可能會因為自己逼迫她而對她感到失望,甚至是絕望地舉槍自盡。


「你這鬢角混蛋懂個屁!」


安娜生氣了,誰都他媽的別想侮辱他姐姐,誰都別想!


她動作迅速的拔起槍對著漢斯,只要他再敢多嘴賤一句她就打爆他的頭。所有人都再度舉起槍對著她們兩人,可漢斯卻是一派輕鬆地看著安娜。


「我敢打賭艾莎是全天下最親切最溫柔內心最暖和的人了!」


槍頂在漢斯頭上,安娜打算就這樣拿他做為人質然後帶著艾莎離開這裡。


「喔?那你就很了解你的姐姐?可她剛剛才表示要加入我們,而妳卻想把她帶離這裡?」


「艾莎,我們走!」


不想再跟漢斯多說廢話,安娜拉起艾莎正想走人,一群拿槍的人圍了上來。


「沒關係,別緊張,大家把槍放下。」

「安娜,把槍收起來。」

「艾莎?」


安娜握著艾莎的手被甩開了,艾莎拒絕了她,這讓安娜感到困惑並且開始緊張起來了。


「艾莎好像沒有那個意思要跟你離開,比起和你在一起,她好像更想留在這裡。和我們一起。」

「不要一副自以為了解艾莎的樣子!」


但實際上是連安娜現在都不敢確定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艾莎,艾莎吃了人肉,又不肯跟自己離開,艾莎變了,艾莎變得什麼都不肯對自己說,她已經不知道艾莎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了。安娜一點都不瞭解自己的姐姐。


「安娜,放棄吧。」


安娜看著拿槍對準自己的艾莎,臉上充滿著不可置信的神情,她根本無法相信這是事實。


隨後安娜被兩三個人奪去了武器。雙手反綁起來。


「妨礙沒了,可以讓我們繼續進行下一階段的入會考驗了嗎?」


安娜被擒下之後,艾莎就連正眼都沒看過她一眼,她傷心難過得都要哭了,她不在乎自己被綁或是要被吃掉了,她只希望艾莎能夠多看她一眼就好,給她個眼神或什麼暗示都行,可艾莎就連頭都沒回,無動於衷地背對著她,安娜感覺自己好像正在墜落當中,腳下一軟,整個人全身無力的倒在地上。


漢斯一直試圖找出艾莎情緒上的變化,可現在他真的沒轍了,他真的沒料到艾莎可以如此狠心對待自己的親妹妹,特別是像安娜這麼相信自己姐姐的妹妹。


「那好吧,來進入下一個階段吧。妳跟我來。」


漢斯領著艾莎離開,留下了其他人和安娜在原地等候。








兩人進入了一個陰暗的房間,房間裏頭有著一個人,身材似乎很高大。


「這就是最後的考驗了,我們需要妳殺人,一個活人。」


當房間亮起燈光,艾莎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是誰。


是那個綽號棉花糖的職業傭兵馬修‧梅洛,雖然從他直升機墜落後待在農場的時間不算長,但自從他恢復意識後就一直跟著艾莎,他打從心底認為既然艾莎救了他的命,那他這條命就永遠屬於艾莎。


他外表粗獷,但其實心思很單純,誰對他好那他就會對誰好,從未過問艾莎的事情,只是靜靜的在一旁守護著她,所以相處時日雖短卻深得艾莎的信任。


當刀疤率著坦克車隊前來毀滅農場那一天,由於馬修的傷勢未癒,所以大家便讓他帶著農場的女人小孩一起離開,希望憑著他職業傭兵的判斷能帶領其他人逃出生天。


馬修就是今晚考驗所需要用的道具,而艾莎則是接受考驗的人。


如今兩人以這種形勢重聚,艾莎心裡百感交集,心裡在想當初那些隨著馬修一同逃出的人該不會都已經...她又想到難不成她今晚所吃下的那些肉便是...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胃在翻攪,頓時一陣噁心想吐。


更糟糕的是,漢斯從馬修還有農場的生還者口中問出了多少事情,該不會漢斯早就已經知道她和安娜了吧?如果漢斯知道農場的事情,那他肯定早就知道她一開始就騙了他安娜是護士這點。


雖然也想到了漢斯可能和刀疤有關係,不過現在不是想那麼多的時候了,她得先想辦法活過今晚、保住安娜的命。


漢斯一直在觀察著她,她不能露出些許的破綻,無論如何她都要挺過去才行。


「艾莎?妳還好嗎?」

「燈光突然打開太刺眼,感到有點暈眩,這裡還有電力?」

「當然有,以後會讓你瞭解這地方的運作,當然妳得先通過考驗才行。」


聽到熟悉的名字,馬修抬起頭驚訝地望著艾莎,但他忍住沒有喊出來,尤其是當他發覺艾莎身旁站著的是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漢斯,正是他將自己和其他農場的生還者給騙了進來,他害怕這樣做會害了艾莎。


「這給你。戴上手套會比較方便。」


從漢斯手中接過了藍色的手套,是個不錯的手套,上面還印有漂亮的花紋。


「這雙手套真漂亮。」

「可不是嗎?很適合你來使用。」


很適合用在殺人上嗎?艾莎並沒將這話說出口。


艾莎注意到了馬修失去了一部分,他的左腳自膝蓋以下的整個小腿都沒了。


「你在看他的腳嗎?昨天深夜剛好有人肚子餓了,我就把他的腳給切下來做消夜了。」


漢斯的語氣聽起來還是那樣溫和平靜,輕描淡寫地述說著自己如何切下馬修的腳掌做料理,結果頗受好評,當晚陸續追加點菜,然後就連馬修的整個小腿都切掉了。


「馬修,好久不見了。」


不再理會漢斯的刻意挑釁,艾莎若無其事地向馬修打招呼,這讓想裝作不認識的馬修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你們認識?」


艾莎一五一十的全說出來了,農場的事情,包括馬修所有的身分和來歷,她建議漢斯不要殺馬修,這樣在日後或許可以和政府主持的避難所搭上線,漢斯思考過後便答應了艾莎的要求。


「不殺他可以,但是你仍然要殺一個活人。」


漢斯這次改抓了一個年約17~18歲的不斷瑟縮著發抖的女孩。


「說一下,你叫什麼名字?」

「安...安娜...我叫安娜...拜託不要殺我!別殺我!」

「噓噓噓...安靜...我不喜歡太吵鬧,別逼我割掉你的舌頭好嗎?」


女孩嚇得趕緊閉上嘴猛點頭。


「哎呀,我真沒想到原來這女孩也叫安娜,真巧不是嗎?和妳妹妹同名。」

「沒什麼,安娜這名字本來就很常見。」


說話的同時,艾莎已經一刀刺入了女孩的心臟,這一刀下得實在是快、狠、準,看不出有任何遲疑,那名叫安娜的女孩連稍微掙扎也沒有就斷氣了。


馬修很無奈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卻又無能為力。


「這刀下得真漂亮,恭喜妳成功通過考驗,來吧,我等不及要向大家介紹新成員了。」

「可以讓我單獨勸勸馬修嗎?他欠我一條命,讓他加入好過一直把他關押起來。」

「我在外面等妳,對了,妳順便幫我把那女孩...安娜的頭割下來好嗎?妳可以和那個大塊頭聊天的時候一邊動手比較不會浪費時間。」


漢斯走出屋外,現在屋內只剩下馬修、艾莎還有剛剛那名叫做安娜的少女逐漸冰冷的屍體。


「讓我來吧。安娜不會希望你這麼做的,我說的是你妹妹。」


馬修示意要艾莎替自己切斷繩索,但艾莎已經拿起刀試圖切下女孩的頭顱,她費力地把頸部相連的肉慢慢切開。


「不,我自己動手。我有事情要問你。」


過了一段時間,艾莎拿著血淋淋的人頭回來了,這讓安娜看傻了眼。


她相信她,她相信艾莎,她永遠信任她,但她沒有料到相信一個人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放棄吧,放棄相信艾莎,這樣妳就會變得很輕鬆。)


在安娜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彷彿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誘惑她。


(閉嘴!我不管妳是誰,妳吱吱喳喳的鬼叫聲把我給吵醒了!)


(我就是妳啊,妳一直沒來由地相信著艾莎,是妳的信任帶給她壓力,妳忘記艾莎之前對妳說了什麼嗎?「安娜,放棄吧。」安娜,妳不聽姐姐的話了嗎?妳這個不聽姐姐說話的壞妹妹!活該妳被艾莎拋棄!)


(不!!!)


在等待的過程中由於她相當不安分所以被人給打暈了,昏過去的安娜從惡夢中醒來,仍在恍惚中的她看到了艾莎手裡提著一顆人頭走了回來,這下她完全醒過來了。


艾莎將人頭扔到漢斯的腳邊。


「大家,快來歡迎我們的新成員,艾莎!」


漢斯拍著手熱烈鼓掌,其他人則是跟著拍手或是吹口哨回應。


「既然現在我是避難所的一員了,那麼我想問一下,避難所裡面可以養寵物嗎?」


冷不防地被艾莎這麼一問,所有人都充滿了疑惑,包括漢斯。


「寵物?不帶給別人困擾的話,你想養什麼都可以。」

「可以用避難所的食物幫忙養嗎?」

「親愛的艾莎,我很抱歉你可能得靠自己想辦法了。」


一問一答之後,顯然對答案感到滿意的艾莎停止了發問,轉過身來看著安娜,臉上露出了帶有歉意的微笑。


「好吧,安娜,抱歉了,看來沒辦法讓你吃烤肉了。」


這下就連漢斯都驚訝了,他質問艾莎這是做什麼。


「你什麼意思?」

「我要養我的妹妹。」

「什麼!?」

「艾莎,你在說什麼!?」


「我聽人說了,反正這裡不被避難所接受的下場就是被當作牲畜一樣飼養,既然同樣都是被飼養,那給避難所或是我來養都沒什麼太大的分別,如果糧食真的匱乏,那我不介意你們把她給吃了,但是在那之前,既然她是我的寵物,我就不準你們隨便動她。」


「漢斯,可以讓那個女人這樣做嗎?這根本亂來!」


避難所的群眾亂成一團,這種要求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就連漢斯都陷入了沉默。


「哈哈,這可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要養在自己的房間裡面,我保證不會讓她隨地大小便或是亂咬人,沒有我同行的話,她不能擅自行動。」

「好吧,你就養吧。不過要是帶來麻煩的話一樣要處理掉喔。」

「我知道,我會好好管教她的,不勞你們費心。」


得到了漢斯的應允,安娜被解開了繩索,放回到了艾莎的身邊,她迫不急待地回到艾莎身邊想要給艾莎一個擁抱,可是艾莎卻迴避了她,這讓安娜再度感到失落。


安娜沮喪地低著頭,因此被她注意到了艾莎藏在身後的手。


(艾莎的手抖得好厲害...)


她一把握住了艾莎的雙手,艾莎一度想甩開,因為自己的手套上沾滿了鮮血,但是安娜卻抓得老緊,絲毫不肯放開。


漸漸地,艾莎停止了發抖,不再抗拒,更反過來握住了安娜的手。


自從離開農場後,這還是艾莎初次回應了安娜的關心,安娜很開心,認為熟悉的姐姐又回到她身邊了,但同時也感到疑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使得艾莎如此恐懼。


隨後,安娜決定不再多想,她不能讓自己此刻的情緒影響到艾莎,現在她的姐姐需要她,她要振作起來,打起精神。


(我會保護好我的姐姐!)


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安娜歸艾莎所有,雖然如果有那個必要的話,避難所還是能拿安娜開刀,但至少安娜的安全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保障了。


「沒什麼事的話,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嗎?」


現在艾莎的聲音充滿了鎮定,先前帶有一絲徬徨不安的恐懼已經消失了,眼看再也奈何不了艾莎,漢斯便下令解散集會,省得自討沒趣。


「你今天也累了,明早再慢慢告訴你避難所的運作吧。」


艾莎拖著疲累的身軀,在安娜的細心攙扶下走回了房間。


此時的安娜還不明白,避難所真正的考驗才正要開始,這將會在她身上留下難以抹滅的傷害。











回房後,鎖上門,艾莎把安娜給推到床上,粗魯的扯開她的衣服,瘋狂的親吻著她,這次的親熱行為不同以往,當中感受不到任何的愛或是溫暖,只是一種純粹的發洩。


什麼話也沒有說,安娜沒有抵抗,躺在床上任由艾莎擺佈。


前一刻的開心如今換來更大的失望,艾莎還是沒有對她敞開心房,不願意讓她接近,艾莎握住自己的手或許只是自己過於害怕艾莎掙脫自己的手而緊抓不放的錯覺,艾莎從未有過依賴自己,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一陣激情過後,艾莎趴在安娜身上痛哭,不斷地叫著她的名字說著對不起。


安娜看著艾莎,感覺有點不切實際,她已經不知道哪些是幻想哪些是現實,說不定剛剛那個冰冷的艾莎才是真實的,而現在這個哭得不成人形的艾莎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但其實安娜並不想看到艾莎如此悲傷、如此痛苦,就算是幻覺她也不希望看到她哭,她只希望艾莎能夠和她說些心理話或是接受她的關心,不要再這樣拒她於千里之外,好像她再也無法感受到她的存在一樣。


「艾莎,你不愛我了嗎?」


安娜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將這句話說出口,但現在她的腦海中都在想著這個問題,最後她帶著這個問題進入夢鄉,沉沉睡去。


艾莎這一晚徹底失眠了,她哭累了之後一度趴在安娜的身上睡著,但沒多久又被巨大的壓力給驚醒。


那時候和馬修的談話讓艾莎感到不安、痛苦、難受、悔恨,漢斯這個人簡直是個惡魔,她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從他手中保住安娜。


馬修說他們和艾莎一樣看到了避難所的告示牌,沿著鐵軌一路走,到了避難所之後沒多久便被關了起來,他們被拆開來,五六人一組分別關起來。


「我們有十幾個人成功逃了出來...可是現在卻...裡面還有小孩子啊!」


當時和馬修關在一起的那些人全都死了,馬修說著說著就開始崩潰了,他大聲哭了起來,無法再繼續說下去,艾莎需要他冷靜,她必須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生還者,馬修冷靜下來後表示不清楚,可能被分開關起來的人仍然存活著。


這讓艾莎越來越肯定漢斯說的那批「新肉」便是指農場的倖存者,既然說暫時不用擔心糧食供應問題,那表示一定還有人活著,可艾莎此時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她短時間內根本想不到任何辦法能救出那些人,這代表她只能無力地看著他們送死。


他們全是克斯托夫的家人,是克斯托夫為了安娜放棄原來的家園硬是找來幫忙守住農場的最重要的家人,更是她相處一年多下來的好友,她了解那些人,她喜歡那些人,如今有些人已成了她今晚吃下肚的烤肉,甚至可能會以不同的形式出現在今後的晚餐上。


「漢斯早就知道農場的事情了嗎?包括我和安娜的事?」


馬修說早在第一個犧牲者在他們眼前被活生生分解後,農場裡的人就嚇得什麼都說出來了,鉅細靡遺的全部告訴了漢斯,包括他從直升機上墜毀到農場遇到艾莎獲救這件事。


「是的,漢斯知道妳和安娜的事情。」

「果然如此,他早就知道了。」


今天這全是一場整人的戲碼,打從聽到兩人的名字那一刻起,漢斯根本早就清楚了兩人的身分,包括她說謊騙他安娜是護士這件事。


至於馬修,有著與政府避難所相關的利用價值,漢斯根本沒打算殺他,他只是想用馬修來刺激她而已,讓她親手面對她曾經救活過的人想看看自己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如果她真的想動手估計也會被漢斯找理由制止,那個叫做安娜的女孩更是漢斯一早就準備好的真正考驗用的道具。


她徹底被漢斯給耍了,被愚弄了一番,漢斯今天一直不斷地暗中給她施加壓力,就只是想等著看她崩潰而已。


不管她今晚如何選擇,漢斯都有應對的方法,只是漢斯刻意選了最殘忍的手段來踐踏她的心。


就算她和安娜一樣表達出寧死不屈的意志,有了農場的人所給的資訊,漢斯對她們已經有了足夠的認識。


他可以輕易利用自己來威脅安娜或是利用安娜威脅自己好讓兩人乖乖就範,打從一開始她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她只能乖乖地為避難所效力,服從漢斯。


她輸了,她徹底失敗了,她這個人完全被漢斯看透了,什麼冷靜、什麼從容不迫的態度全都是偽裝出來的。


雖然安娜常說自己不如她堅強,但其實她並不如安娜所想的那樣堅強。


她其實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安娜的失蹤,讓艾莎首次在災後真正步出了大門,憑著微弱的希望奮鬥著,好在過程中有了社區的大夥加入,讓她能夠支持到安娜回來,她終於不用再為了每晚擔心安娜的安全而睡不著了。


總督的襲擊,讓艾莎失去了社區的夥伴,但是艾莎沒有絕望,只因為她還有安娜,還有農場,還有安娜相信的克斯托夫等人,她可以熬得過去。


考夫曼的誘惑,失去了溫暖的床、穩定的水電供應,要主動離開一個無憂無慮的生活環境的確很困難,但是沒關係,只要和安娜一起,就算在農場生活得苦一點那都不算什麼,她可以忍受失去文明的不便。


在刀疤摧毀農場之前,她一直都認為農場很安全,有安娜、有克斯托夫還有他的那群大家族在,附近的活屍根本被掃蕩得一乾二淨,尤金和樂佩甚至都打算在農場組織家庭了。


農場在她的心中已然成為了一座堅不可破的堡壘。


但是她錯了,她太天真、太自以為是了。


在看到農場陷入一片火海。


看到帕比爺爺流著淚衝出屋外,手裡還拿著安娜的手榴彈作自殺攻擊只為了製造出一線生機。


看到凱伊先生為了讓歌爾妲太太帶著歐拉夫離開跑去吸引坦克的注意,最後被坦克機槍給打成碎塊。


雖然安娜沒注意到,但是她卻看到了,倒在地上肚破腸流的歌爾妲太太變成的活屍,因為雙腳被腸子給纏住而站不起來只能在地上爬行,她下不了手,只能趕快帶著安娜離開。


她的信心在那一晚輕而易舉地崩潰了。


尤其是當她們好不容易逃出來之後,安娜居然打算拋下自己、不顧性命地想要衝回農場找刀疤尋仇的時候,她明白了,就連她覺得會永遠陪在她身邊的妹妹也可能隨時會離她而去。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失去一切之後她才意識到她就只剩下她這個妹妹了,她無法承受失去安娜的後果,她不能再失去她了!


那一刻開始,她便被恐懼所壟罩住,一直活在害怕失去的恐懼之中。


不管過了多久,直到現在,那些人的哀號聲彷彿都還在她的耳邊揮之不去,她始終無法擺脫掉那一晚。


她不再清除路上見到的活屍,她不想再為了別人冒險,所以她很快地把安娜給拉走。


她不理會安娜,刻意冷落她,她不想再看到安娜因為一時的感情用事又輕忽自己的生死,她必須試著讓安娜漸漸習慣沒有她的生活,她希望安娜就算沒有了她也能夠好好活下去。


儘管她自己根本無法習慣沒有安娜的生活,沒有了安娜她肯定無法活下去。


艾莎其實已經有了輕微自殘的傾向,原本只是因為害怕而搓弄雙手的小動作,如今就算抓破皮膚滲出血來也停止不了,她時常在不經意間抓得自己滿手都是血,這也使得她不太想再跟安娜牽手了,怕因此被安娜發現她手上的傷痕。


剛好,漢斯給了她這雙手套,她正好很需要。


她需要在安娜面前偽裝自己,她試圖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她的手上沒有傷痕,她的內心沒有受傷,她沒有因為恐懼而瀕臨崩潰,她還是她,那個為安娜著想的姐姐。


然而她今天卻殺死了安娜,雖然不是她的妹妹,只是個同名的女孩,但她仍然有種親手殺死了安娜的錯覺。


「安娜...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不知道是在對著那個死去的女孩還是對著被自己冷落對待的妹妹道歉,艾莎一直這樣口中喃喃自語地叨唸了整個晚上。













隔天,漢斯帶著艾莎去避難所的各個設施,告訴她這裡的運作過程,他告訴她這裡的一切環境跟這裡需要遵守的規則。


「我希望你能把活屍引到附近,集中在某些區域。」

「這裡不清活屍的嗎?」

「有必要嗎?有活屍在我們才更安全不是嗎?」


這喪心病狂的瘋子把活屍當作寵物在養。


漢斯所規劃的活屍動向將會把誤入這一帶的人給逼到有著標明避難所位置的告示牌擺放位置,甚至是直接給逼到避難所裡頭來,這樣漢斯只需要守株待兔便成了。


不僅如此,漢斯還將活屍當作防衛用的道具。


避難所外圍有很多坑洞和溝渠,裡面擠滿了蠢蠢欲動的活屍,這很明顯是拿來防範活人用的。


這下艾莎明白了漢斯雖然有刀疤的資訊但卻肯定沒有和刀疤進行過交流,兩人的想法南轅北轍,刀疤打算在活屍的世界中清出一片淨土來打造自己的王國,而漢斯只想藉著這混亂的景象來滿足自己的變態私慾。


他根本不在乎這個世界最後會成了什麼樣子,漢斯只想打造出一個供自己享樂用的瘋狂小鎮,並且讓其他人變得跟他一樣的瘋狂。


「有件事我想跟你說說,關於來避難所路上遇到的...」


艾莎告知避難所外面有一幫人正在獵殺想要到避難所尋求協助的人,


漢斯表示這還是第一次聽到,相當驚訝,他告訴艾莎他會想辦法解決的。


實際上漢斯早就知道了,那些人的行動是他放任不管的,這樣那些死裡逃生的人才會更加依賴避難所,漢斯也早就掌握好那些人的行蹤,如果有必要隨時都可以殺光他們。


雖然事後艾莎發現了這事情的真相,但是完全沒有感到意外。


「我聽聞這裡的人都叫你食人王子?」

「那只是一種恭維,我並不是真的王子。」


食人,如果只是單純人吃人,那漢斯並不會讓艾莎害怕到想死的心都有了,艾莎一度恐懼到想拉著安娜一起死,早點從這惡魔的手上解脫。


可是看到了安娜天真無邪的睡相,她下不了手,她轉而下定決心要為了保住妹妹反抗漢斯,不管付出多少代價,她都不能讓漢斯這種人繼續活下去。


「這裡是怎麼維持那麼多人生存的?」

「吃人。」


在糧食保存方面,漢斯說的基本上都和馬修那一晚告訴艾莎的相去無幾,相較於漢斯對於食物保存僅僅只是維持避難所的其中一環說得輕描淡寫,馬修說得是他自己刻骨銘心的慘痛遭遇。


避難所將那些不被接受的人稱為「牲畜」,他們有數個被稱為「牧場」的地下室,專門用來收押「牲畜」用的。


他們被關進去的時候裡面早已有了其他人,全都死氣沉沉,一個個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在馬修被收押的那一區,小孩是最先被抓去屠宰的,因為他們不安分容易吵鬧,所以一進來的當天就先被剪去了舌頭,然後沒多久就一個個被抓出去料理。


他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那些在農場的時候照顧他,善待他的那些和善的人在他眼前痛苦地死於非命。


漢斯喜歡讓「牲畜」圍觀整個料理過程。


他在把人給千刀萬剮的時候,語氣也是同樣的柔和就是了...他一邊溫和冷靜地告訴被害者「料理」的進度,同時伴隨著受害者淒厲的慘叫聲當作背景音...這種反差感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馬修親眼目睹漢斯是如何「料理」他們,首先他會挑選出某個人,之後把他拉出「牧場」,然後花上數天逐一砍下他的手腳,慢慢享用,最後才放血掏出內臟把剩下的部分吃得一乾二淨。


「料理」的手法極其殘忍,漢斯總是拿活生生的人進行開刀,甚至還刻意急救,不讓他們過早斷氣。


有時候他還會心血來潮地讓被害人吃下自己經過烹調的血肉,問問他們的感想。


馬修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漢斯拿了很多工具,他說他今天晚上需要火鍋肉片,他從「牧場」裡面抓出了一個和他一起從牧場逃出來的少女,他將利刃貼在那個女孩的肌膚上,從腳開始一片片的將肉片給削下來,他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凌虐著那名少女。


第一個晚上,他把少女的右小腿給削成了只剩骨頭,僅僅只剩下些微的肌肉組織還附著在那上面。


緊接著的幾個晚上,左小腿、右大腿、左大腿、右手、左手、肩膀、背部、胸部、腹部、臉部。


最後他將滾燙的熱水自少女的頭上潑灑而下,他要進行拔毛的工作,那個惡魔連頭皮都不放過。


這過程持續了整整五天,少女什麼時候斷氣的根本沒人在意了,只知道她就算舌頭被剪下了還是不斷發出極其痛苦的呻吟。


沒有人受得了這些,沒有人,就連見過大風大浪的馬修也吐了,儘管胃裡面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吐但他還是吐了,而漢斯卻還在笑著,似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相當滿意。


這段經歷讓艾莎聽得毛骨悚然,打從與漢斯接觸到那一刻起,她便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卻沒料到那個傢伙根本不是人。


馬修試圖安慰艾莎說她今晚讓那名叫做安娜的少女得到解脫,但艾莎搖搖頭表示這不是,她沒有救她反而殺了她,她和漢斯一樣是殺人兇手了,殺害了無辜的人,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隨著時間更迭,最先進來「牧場」的人早已被每天發生的慘況給折磨得失去反抗的意志,有人甚至看不下去親朋好友受苦而主動挖去自己的雙眼,但是揮之不去的慘叫聲仍舊折磨著他們。


很快的,每個人都萬念俱灰地在等待著自己被屠宰的那一天到來。偶爾會有新加入的人,那些人因為受到這股絕望的氣息渲染,沒多久便意志消沉,最後無一例外的屈服現狀,正如同馬修他們一樣。


避難所有著幾處類似這樣的「牧場」,那些不被接受的人就這樣給關在裡面,從體虛力衰的率先挑選食用,他稱那些人為「牲畜」,牧場裏頭還有著「牧羊犬」看管。


「牧羊犬」,這是漢斯沒有特別告訴艾莎的,這也是避難所當中沒有多少人知道的,只有被困在避難所裡的「牲畜」瞭解。


漢斯直接對某些「牲畜」承諾過,如果願意合作,那他們可以不用擔心突然被拉出「牧場」被屠宰,他們的工作就是維持「牧場」裡面低迷的氣氛,不管誰做出什麼建議或是鼓勵,都要適時的加以打擊,如果能夠檢舉出反抗行動的話,甚至有機會加入成為避難所的一員,不過名額有限,請及早投誠、宣誓效忠。


這就是漢斯所圈養的「牧羊犬」,但是只有漢斯知道「牧場」裡面誰是「牧羊犬」。


這來自惡魔的誘惑讓「牧場」裡的很多人彼此猜忌、相互背叛,讓某些人甘願放棄身而為人,不再做人只願做狗,他讓人性徹底墮落,調教出了徹頭徹尾的「牧羊犬」。


漢斯利用「牧羊犬」來管理人,讓牧場內部產生各種的不信任而無法團結,這樣他就不用多花費心力去應付。


「牧羊犬」就混在「牲畜」當中管理著來來往往的「牲畜」,好讓自己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直到自己管理的那個「牧場」已經再也沒有「牲畜」可供宰殺為止。


有時候「牧羊犬」甚至還會煽動「牲畜」進行叛變然後背地裡暗中檢舉,可實際上漢斯根本就沒有打算讓那些「牧羊犬」成為避難所的一份子,狗始終是狗,狡兔死、走狗烹,既然「牲畜」沒了,「牧羊犬」留著當然也沒意思了,那些「牧羊犬」的下場就和其他的「牲畜」沒有兩樣。


馬修只有告訴艾莎有「牧羊犬」的存在,後來很多事情是艾莎自己多方調查後才得知的,「牧羊犬」對艾莎來說是個很重要的籌碼。











三個月後。


避難所之中不只有「食人王子」,更多了一位「冰之女王」。


自從艾莎加入以後,避難所的管理方針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在糧食收集方面,艾莎將漢斯原先的誘導路線加以改良,除了放任活屍在各個道路上去逼迫闖入這一帶的外來者,更把活屍引去道路上後用障礙物將活屍圍起來做成路障,逼得那些人進入後根本無路可走,除了走回頭路以外就是只能朝避難所前進。


為了防範有車隊長驅直入,還在道路上堆滿了石頭或傾倒的樹木,要經過這一區就只能夠徒步穿越。


在引誘越來越多的倖存者來到避難所後,將他們騙進「牧場」當中,由落難者淪為避難所中的「牲畜」。


除了被動等待獵物上鉤,艾莎更積極採取主動出擊,在地圖上調查過後,她組織了一個車隊,每過一段時間便會定期的出發,沿路挨家挨戶地搜索,奪取所剩不多的資源,獵捕每一個路上發現到的活人。


如果發現有人躲在建築物裡面,艾莎會帶著微笑請對方不要緊張,然後問出對方的實際情況後便會拿槍頂在對方頭上,要求其他人進去裡面把那些人通通給拖出來帶走。


如果碰到過於多疑的,艾莎會衡量情況後暫時撤退,然後發動突襲,強硬將人拉走。


「有人嗎?我們是救難團隊,國家並沒有放棄你們,我們是來帶你們到避難所的。」

「............真的嗎?」一個人拿著槍探出頭來。

「我有證件。」

「我還不是很相信你...」

「沒關係的,不用著急,我已經遇過不少和你一樣的人了。」


這是模仿考夫曼的安全卡所偽造出來的身分卡片,艾莎製造了不少張卡片,冒充各種身分。


武器、車輛、食物、飲水、醫療用品,各種資源都是可以引人上鉤的談判籌碼,無一例外的全都上了艾莎的當。


「通通帶走,別把他的腳打斷了,要拖著他走挺費力的。」

「老實告訴我還有人躲著嗎?」

「原來躲在這裡,只有小孩子鑽得進去,帶走。」


有別於漢斯那種私底下進行殘忍的料理方式,艾莎每次抓人回來都會公然的在避難所眾人面前直接將其中一個人一刀斃命,拿來當作今天的菜餚。


「住手!!!」

「啊啊啊!為什麼要這麼做!?」

「今天的晚餐。」


雖然過程短暫,但她會目不轉睛地靜靜注視著對方的雙眼,直到徹底斷氣為止,之後便叫上其他人開始當眾料理屍體。


「料理」不再被漢斯所獨佔,艾莎要避難所的人都開始自己親手料理,儘管很多人並不願意,但她強迫他們。


漢斯其實也對只敢說不敢做的某些人相當看不慣,只是一直以來不想被人給怨恨才沒有逼迫他們,既然艾莎想要當壞人,他自然是樂得成全,所以並沒有阻止艾莎這麼做。


「太可怕了,她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敢打賭她的血是冷的,真是令人作噁。」


艾莎經常如同女王般發號施令加上這般冷血行徑,讓她在避難所當中逐漸有了「冰之女王」的外號。


「艾莎,你這樣做會不會太浪費了?」


「放心,該留給你的我沒有忘。」


不過,漢斯對於「料理」的樂趣被剝奪仍舊感到有些許不滿,所以艾莎另外給漢斯提供了隱蔽的私人娛樂場所,讓他能夠自由發揮。


這一帶流亡的倖存者在這三個月內幾乎都被抓起來集中管理,「牧場」根本已經人滿為患了,所關起來的「牲畜」總數量甚至還隱約超過避難所的人口,但卻沒有人知道實際的數量,只有艾莎有在進行統計。


「艾莎,抓了那麼多人,管理起來很不方便,我們的地下室已經擠滿人了。」

「那用倉庫怎麼樣?上鎖就好了。」

「可是...地下室比較牢固。」

「他們手無寸鐵的也逃不出來,就這樣吧。」


以廢棄無人使用的倉庫作為了「牧場」的擴建,在安全度上比地下室還要差得多,但卻可以屯放更多的「牲畜」,「牧場」最後從原本的三座擴張到了九座。








避難所當中對於艾莎的傳聞越來越多。


「她怎麼抓到那麼多人的,莫非她會妖術?」


「她有個妹妹,足不出戶。」


「聽說她被冰之女王當作寵物在養。」


艾莎的妹妹安娜,她被艾莎限制外出,安娜聽話的乖乖待在房內,這一待就是三個月。


雖然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什麼互動,但艾莎仍舊會渴望安娜,強行向她進行索求。


對艾莎而言,這只是場純粹的發洩,一陣激情過後,沒多久她又恢復了之前那冰冷的一面,穿好了衣物乾脆的撇下安娜獨自離開。


裝做熟睡靜靜感受著艾莎的不告而別,安娜一度還以為艾莎回到她的身邊了,沒想到只不過是她的錯覺,這股落差反而讓她更加感到失落,心中有股難以言喻的悵然若失。


艾莎離她越來越遙遠,陌生得連她都不認識了。


「嗚...嗚嗚......」


安娜的存在被避難所的人給逐漸遺忘。


有人甚至謠傳冰之女王私底下早就把她的妹妹給殺了。


「你們這群人又再說些廢話,小心我把你們給拆了!」


缺條腿的大塊頭馬修。


那一天以後他就成了艾莎的私人護衛,時常守在她的身邊保護她。


艾莎率著車隊出外搜刮資源的過程中替馬修找到了還可以用的義肢,代替他失去的左腿。


「你那麼袒護那個令人作噁的冰之女王做什麼?說不定她給你安裝的義肢是從屍體上找到的也說不定?」

「你這條冰之女王的走狗。」


只敢吃人但卻又不敢動手殺生的這兩個人,老是喜歡趁著艾莎不在的時候窩在避難所裡頭講她的壞話。


馬修接下來讓他們躺在地上睡一覺。。


「艾莎,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就連馬修也摸不透艾莎的轉變為什麼會這麼大,但是他是職業傭兵,只要服從就行了,思考並不是他的強項,保護艾莎才是他的首要工作。


「你把我們抓來就為了把我們吃掉?」

「是,所有人都會死,所有人都得死,你們會被我們吃得一乾二淨。」

「至少放過小孩子!」

「不好意思,食物沒資格做出要求。」

「你她媽的賤女人!!!」

「光是與食物對話我都覺得很可笑。」


艾莎隨機挑選出了一個人在所有人面前將他殺害。


「不!!!」

「你這個惡魔!」

「只要讓我出去我一定要殺了你!殺光你們所有人!!!」

「你最好說到做到,因為我要把你們全吃了。」


三個月中的最後一個月,由於「牲畜」的數量更勝以往,可以有好一段時間不需要再去顧慮糧食問題,漢斯因此醉心於自己的「藝術創作」之中而放任「牧場」不管。


「嘿嘿,今天該挑誰來進行練習呢?」


漢斯最近迷上了「拼盤」的擺盤技巧,這是需要經過大量的學習與訓練方能掌握的一門技術。










由於艾莎的完全隨機挑選和說殺就殺的態度,再加上漢斯已經許久沒來到「牧場」,就連「牧羊犬」也開始慌了,深怕下一個死的便會是自己。


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觀察,她終於找出「牧羊犬」並成功拉攏了「牧羊犬」站在自己這邊。


她首先揭發了「狡兔死、走狗烹」的真相,然後告訴「牧羊犬」她要奪權,她需要「牧羊犬」來煽動「牧場」的人造反,趁亂殺掉漢斯,之後便放他離開。


「你怎麼知道我的...你居然說要殺死漢斯?」

「漢斯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牧場裡的任何人,包括牧羊犬,要合作嗎?煽動這裡的人殺死他,你便可以趁亂離開了,我保證不帶人去追殺你。」

「那其他人呢?」

「當然全都要死啊。我只放生你一個人,怎麼樣?」

「......好吧。」


可是「牧羊犬」這一方則是打算反過來利用艾莎的計畫,他們不打算殺了漢斯就逃走,他們更打算趁機解放所有「牧場」,徹底殺光避難所的所有人。


「一副高高在上的婊子,你與漢斯根本一個樣,我知道了你的祕密,你還有可能放過我?」

「該死的賤女人...你想利用我,我就反過來利用你的計畫,我不只要煽動他們殺漢斯,我還要殺光你們避難所的所有人!」


「牧羊犬」的確是漢斯所養出來忠誠的一條狗,但那是在強大的恐懼和生存的利誘之下所營造出來的,既然漢斯要他死,不答應艾莎也是死,反正橫豎都是慘死,「牧羊犬」打算孤注一擲反撲避難所。


更何況「牧羊犬」本來就是人,沒有人願意一直做條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主人給宰殺的狗,這次「牧羊狗」要為了自救重新做回人。


艾莎不斷對牧場裡的人施加壓力,逼迫他們團結起來造反,利用了「牧羊犬」在「牧場」中的影響力去傳達自己的意思,好讓計畫能夠順利實行。


其實艾莎不只對一個「牧場」裡的「牧羊犬」談起暗殺漢斯的合作,她是對每個「牧場」的「牧羊犬」都提起這件事,就連會有解放其他牧場的念頭也是艾莎有意無意透露出來的暗示。


「為了除掉漢斯,就算犧牲兩三個牧場的庫存也是值得的。」

「難道還有其他的牧場?」

「當然,不然你以為只憑你這一個牧場的人數就足夠引發能夠殺死漢斯的混亂嗎?」

「還有哪些牧場?」

「我給你位置,你和那些人一起聯手帶隊除掉漢斯。」


(如果全部的牧場得到解放的話,能夠引發足夠推翻避難所的混亂嗎?)


九座「牧場」,艾莎煽動叛變的是三處無人看守的地下室「牧場」,而分別給三頭「牧羊犬」的兩所「牧場」位置則是個別不同的倉庫型「牧場」,雖然有看守,但人力很薄弱,根本抵擋不了一擁而上的憤怒群眾。


本來被區隔開來的「牧場」更因為艾莎暗地裡替各個牧場穿針引線,而產生了能夠聯合行動的可能。


現在各個「牧場」就缺一個共同的時間,一個契機,而艾莎只需要偷偷打開三個地下室的大門,讓那三個「牧場」的人走出來去解放其他地方的「牧場」,那便能夠引發連鎖效應,同時對避難所進行全面的打擊。


最後,終於和「牧羊犬」約定好的時刻即將來臨了,正是接近破曉之時。


那是看守辛苦了一晚最為疲累鬆懈的時候。











當天晚上。


「嘔...噁噁噁...」


艾莎又吐了。


還沒開始行動,壓力早已經大到讓她好幾天根本食不下嚥、睡不安枕。


如今的她更是顯得格外虛弱。


「我看到你把食物都吐出來了。」


總是待在房裡默不作聲的安娜,這次罕見地開口了,眼神中流露出的盡是關心與不捨。


「那只是我剛好不太舒服而已。我沒準你說話,你別開口,不要讓別人感受到妳的存在。」


這三個月來,安娜被艾莎下了封口令,沒有艾莎的允許,她不能說話,安娜曾經數次關心過艾莎,但卻只是讓艾莎更加痛苦的責備她。


責罵自己的艾莎臉上表情顯得比挨罵的她還要更加難受,最後安娜選擇了保持沉默,如果這樣能夠讓她的姐姐稍微好過一點的話,這小小的苦她可以忍受得了。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不會再開口了,請妳...請妳不要再罵了......」


艾莎自殘的傾向越來越嚴重了,就連精神上最後一點的救贖都不肯留給自己。


一開始她還會找上安娜進行親密接觸,她其實只是想接觸安娜,抱抱她,親吻她,只要這樣做她覺得自己就能夠好受一點,但她總是容易失控而演變成一種發洩。


為了不再傷害妹妹,她選擇徹底將安娜拒之門外,再也不與安娜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來折磨自己。


「艾莎,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需要吃點東西。」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如果那些食物你吃不下去,我這裡還有些罐頭。除了罐頭,我還有...」


安娜的食物都是艾莎帶回來的,她不讓妹妹吃人肉,所以她四處出外除了抓人,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替安娜找吃的。


現在安娜所食用的幾乎都是那些生還者所擁有的糧食。


「我不需要。妳不用再說了。」


艾莎一把將安娜遞給她的罐頭推了回去。


「你這樣勉強自己吃了又吐,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這已經不是安娜第一次看到她姐姐吐了,打從艾莎加入避難所的那一晚,她便看到她的姐姐邊哭邊大吐特吐了一番,整個人完全虛脫得癱倒在地上,那天還是由她將昏過去的艾莎給抱到床上的。


自那一天以來,艾莎就一直維持著這種邊吃邊吐的非人生活,她總是硬逼著自己吃下去,甚至一度吐到胃酸逆流導致咽喉灼傷發炎而疼痛不已,痛得艾莎光是連喝水都會流眼淚。


她痛到只能挨餓喝些流質食物維生,但那最為痛苦的幾天反而是艾莎有辦法安心入睡的日子,因為那段期間她有藉口不吃人肉。


不過這次安娜總感覺艾莎和平日有些不一樣,雖然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但她就是覺得很不一樣,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所以今天她無法再繼續沉默下去,即使這有可能惹艾莎不高興,她也非開口不可,她必須和她的姐姐說上幾句。


「我說過了,看不下去的事情你可以不要看。」

「那你吃我的肉好了,你把我吃了吧。」

「你說什麼?」

「既然你吃不下那些東西又不肯接受我的食物,我寧願被你吃掉也不要看著你活活餓死。」


雖然這擺明是一時的氣話,但安娜是真心不忍看著艾莎再這樣痛苦下去。


「妳居然要求我吃你?你居然要求一個姐姐去吃自己的妹妹!?安娜,你瘋了嗎?」


艾莎心想安娜永遠是這樣不懂事,她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要保護她,不要讓她遭遇到危險,她這麼做一切都只是不想讓安娜受到傷害,但安娜卻無法體會她的付出,甚至又說出了這種不愛惜自己的話,這讓她真的生氣了。


「乖乖聽一次姐姐的話有那麼難嗎?」

「我不想再乖乖聽你說的做了!」


兩個人的情緒都失控了。


「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我只是想要保護你的安全!」

「我不明白,我就是不明白,因為你什麼都不肯對我說!我只知道你一直在傷害自己!」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你是我的姐姐,我怎麼可能不管你?我看得很痛苦,我想為你做點什麼,讓我幫幫你......好嗎?」

「你只會把事情越弄越糟!」

「為什麼你就不肯多相信我一點?我們以前明明是那樣的信任彼此...親密無間...」

「安娜......」

「艾莎!」


她們很久沒有吵架了,別說吵架,就連互動都很少了,但現在卻大眼瞪小眼的都要動起手來了。


艾莎不可置信地看著安娜,想不到一直沉默至今的她居然會如此激動,安娜則是冷不防地抓住艾莎將自己的嘴唇貼上了艾莎的嘴,艾莎本來以為這是個親吻,但卻從安娜口中傳來的甜味察覺到不對勁,這是個餵食的舉動。


安娜用舌頭把糖球推到了艾莎嘴哩,直到艾莎不情不願的被迫含下它,安娜才肯放手。


艾莎含著口中的糖球不斷地咀嚼著,她已經好久沒吃到甜食了,管它現在這顆糖果是不是過期的她也決定要把它給吞下肚。


「好吃嗎?」


吃下糖球後,艾莎冷冷地對安娜說了句


「你知道你這樣做很髒嗎?」

「只要能讓你活下去,再骯髒的事我也願意去做。」


艾莎感到訝異,隨即敏銳地問


「你吃了人肉了?」


安娜聽了後緊咬著下唇,低下頭完全不敢正視艾莎,淚水在眼眶中打轉,身體一直瑟縮發抖。


「我沒有...我想跟你一樣...可是我......我果然還是沒辦法...我就連放進口中都做不到...」


大概是安娜偷偷要求馬修拿人肉給她的,現在避難所裡頭能靠近安娜的除了她以外就只有馬修了,而艾莎是絕對不會拿人肉給自己妹妹的。


艾莎一把將安娜擁入懷中,緊緊地抱住安娜,她已經好久沒有像這樣擁抱她的妹妹了。


「沒關係,沒事的,不用勉強自己,這樣就好。」

「艾莎,對不起!」


安娜哭著向艾莎道歉。


曾經心意相通的姐妹,由於姐姐封閉了自己的內心而讓雙方受苦。


我自己安全的活下來有什麼意義

你和我是世界上唯一的姐妹啊


因為是姐妹當然關係好,想要關心

姐妹在這世界上是唯一的啊


無法理解也沒關係,我就是喜歡和艾莎在一起

就算是冷落也好,吵架也好,就是喜歡在一起


可是艾莎總是因為我靠近而生氣,指責我把一切弄得更糟

或許我真的搞砸了,但我只是想和艾莎在一起,你覺得呢


本來以為長久的冷落,再也無法忍受下去

直到看見妳離去的背影,我才知道我錯了


比起妳的不聞不問,我更害怕妳的不告而別

艾莎,妳能原諒笨拙的我嗎?


艾莎已經離安娜太過遙遠了,安娜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挽救這一切,這些話全是一個妹妹發自內心真誠的希望找回自己的姐姐。


靜靜聽完安娜的煩惱,艾莎才驚覺到自己同樣不明白自己妹妹的想法,她感到無比後悔,所以這次她下定決心直接面對安娜,不再逃避,因為現在的她不想留下遺憾。


「傻瓜,我從來就沒有因為這件事怪過你......話說回來,我餓了。」

「疑?」

「我說我餓了,我想要你餵我,你可以餵我嗎?」

「好!當然好!」


安娜伸手想要再拿其他的食物。


「剛剛那樣的方式。」

「誒?可是你剛剛才說那樣很髒...」

「可我不討厭你這樣做。」

「那...如果你堅持的話?」


這下可出乎安娜的意料之外,她羞紅著臉再三確認艾莎剛才那句話的意思。


「啊~~~~~」


艾莎已經閉上了眼,故意發出「啊~~」的聲音後就嘟起嘴,擺明了等著安娜餵。


「......好吧。」


畢竟這是最愛的人所提出的要求,她無法拒絕。


安娜打開了一個比較富有營養價值的罐頭,就這樣一口接著一口,經由嘴對嘴的方式將食物餵給艾莎,直到整個罐頭都空掉為止。


「艾莎...你吃飽了嗎?」

「我還有點餓。」

「沒問題,我還有很多的罐頭。」


安娜埋頭摸索著袋子,從裡面掏出一個又一個的罐頭。


「你想要什麼口味的?我找給你。」

「安娜。」

「怎麼了?」

「我要安娜口味的。」

「誒?」


這讓安娜停下了手邊的工作,狐疑地看著艾莎,她摸摸艾莎的額頭,然後又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確認過不是艾莎發燒也不是自己做夢後,安娜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才好。


「是你先要求我吃了你的,像這種要求我這輩子沒聽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理會安娜的解釋,艾莎一把將安娜壓在地上,舔著她的臉,她的嘴唇,她可愛的鼻子,她的耳朵,脫下她的上衣,用力吸著安娜身上的味道。


「艾莎...」

「我要吃了你。」

「等...等等...我現在身上很...髒。」

「等等我會把你弄得更髒❤」


這次的「交流」,艾莎是全心全意的愛著安娜,她要讓她這個傻妹妹知道自己有多愛她,她不希望兩人之間再存有任何誤會了。


安娜的心頭雀躍得想要放聲大叫,她覺得她整個人都要哭了,但是她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其實早就在哭了。


兩個人都在哭,艾莎在哭,安娜也在哭,但是此刻的她們之間沒有悲傷和痛苦,有的只是互相理解對方的喜悅,彼此之間的心意又再次相通了,就算不開口也能知道對方此刻正在想什麼。


「艾莎,你愛我,你真的真的真的愛我❤」


「我愛你,安娜,我真的真的真的愛你❤」


「我好早就想跟你說我愛妳了❤」


「你是說了啊...應該是每天都在說吧?」


艾莎停下了動作,開始認真回想過去安娜每天對著她喊「我愛妳」的日子。


「可是...我是...意思不一樣啦!」

「知道啦,剛剛不過是逗妳玩的,我也愛妳,就和妳愛我一樣的愛妳❤」

「嗯...處罰妳親我❤」


安娜閉上了雙眼,等著艾莎主動親過來。


「這聽起來不像是處罰......」

「快點嘛...快點、快點、快點❤」

「安娜❤」


一個魔法的吻,兩人的誤會冰釋,恢復了往日情誼。


「我真希望能永遠這樣下去。」

「我也想,可是不行。」


這讓安娜慌了,整個人都抱上去,死纏著艾莎不放,不讓艾莎下床。


「為什麼!?我們剛剛才那麼要好...」

「因為我們必須離開這裡了,難道妳還想繼續待在這裡?」

「呵呵呵......不想!」


安娜尷尬地苦笑,這種鬼地方,她連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天亮之前就離開這裡,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所以你今天要早點睡才行。」


此時艾莎已經成功擺脫安娜的熊抱下床,穿好衣物,交代一些事情後,艾莎便轉身打算離去。


「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我還有點事前準備工作要做,馬修惠來接應你走,我們在外面會合。」


門打開,又再度關上,房間只剩下安娜一人。


但這次安娜不再感到寂寞,因為她知道她的姐姐回來了,還不只如此,她還在想著下次見到艾莎的時候該怎麼決定彼此的關係上的定位比較好。


畢竟已經不是單純的姐姐和妹妹了,不能總是讓艾莎掌握住主導權,她得想辦法替自己爭取到攻的位置才行。


















深夜。


離約定的時間尚早,但艾莎卻提前行動了,此時她打算放出其中一個牧場好引發連鎖反應,不料卻被漢斯識破,他早就發覺艾莎不對勁了,只是隱忍不發。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嗎?跟我玩心機,你輸定了!」


今天艾莎的心中早已忐忑不安,所以才會不顧與「牧羊犬」約定好的時間,私自提前開門,想要早一步行動,沒想到卻還是被漢斯給逮到了。


艾莎的一舉一動都在漢斯的監視之下,她的計劃全在漢斯的預料之中。


「怎麼會!?」

「你想死也別拖其他人下水嘛,這樣做太不厚道了。」


艾莎根本就沒打算開了門後就走,她會留在這裡確認那些人安全出來為止。只要艾莎將牧場裡的人一解放出來,首當其衝的艾莎將會是第一個死的犧牲者。


每次出外把人帶回來時艾莎都會刻意在他們面前殺死一個人,被艾莎抓進來的人對她的恨有多深根本無需多言。


害死了那麼多人,艾莎早就想死了,她從未奢望自己還能夠苟活於世,但是在剷除掉漢斯一手打造出的這個魔窟之前,在確定安娜能夠得救之前,她不能就這樣死去。


把安娜一直限制在房內除了讓其他人慢慢消去對她的印象,也是為了避免安娜和自己扯上關係,只要安娜不出現,就不會被她給連累。


無奈最後還是被技高一籌的漢斯給抓到了,所有的行動功虧一簣。


漢斯開始嘲笑著艾莎的所謂覺悟和那些天真的舉動。


「你想打開那道門後就留在原地給那些充滿憤怒的「牲畜」殺死對吧?」


「哼,就連反抗用的武器都替那些「牲畜」準備好了。」


在「牧場」內四處徘徊,在堆滿工具的置物箱中挑出了一把手槍。


「如果單單只是為了料理,有必要把這種武器也放進來嗎?」


「你逼著其他人進行料理不只是為了使喚他們,更是為了有藉口能把大量的工具給運進牧場內吧。」


每個「牧場」內部都設有開放式的置物櫃,裡頭擺滿了玲瑯滿目的工具,除了料理用的刀具外,連斧頭等都放置其中,艾莎甚至還在行動前一天偷偷放了幾把槍在裡面。


「我剛開始還以為你想做什麼,原來只是利用我一開始的計劃而已,你是從我在避難所裡面設計的活屍路線圖中反過來解析了我的意圖,就算那些人沒被你給先抓到,遲早也會被活屍群給一個一個逼到來投靠避難所。」


「為了避免屍群的動向被我引去摧毀那些小型的營地或是薄弱的住家,所以你才提早行動將那些零散的生存者全都集中起來,表面上看起來是為了避難所,實際上是讓那些人有團結合作對抗避難所的機會,免得被各個擊破。」


「可惜你太天真,自以為足夠冷血,看在我眼裡簡直就是個笑話,如果妳真的冷血就不該只抓那麼丁點人,而是該將腦筋動到更多人所在的社區上。」


「很遺憾你還是有著多餘無謂的人性,你只抓了避難所附近一帶的必要人數,其實你只要再稍微撈過界一點多抓些人進來,我搞不好就會相信你了。」


漢斯之所以不動聲色就只是想玩弄艾莎而已,他根本什麼都沒做就讓艾莎自己折磨自己,而且她還一心認為這樣做是對的,一切都是逼不得已的,這份信念支持著艾莎一路走到現在,卻反而讓如今的艾莎更加感到痛苦。


「你根本就誰也不會相信,你這話說得連你自己都不信。」


艾莎憤怒地瞪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不是人,他是惡魔。


「這都被你給看穿了?哈哈,當然。開你玩笑罷了。你這個連小孩子都下不了手的人,我怎麼可能信得過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抓人抓得那麼徹底是為了保護他們嗎?畢竟那些漏網之魚從團體中失去保護後,很快就會陷入恐懼與不安當中,要不了幾天就自取滅亡了。」


「不放過那些小鬼也是這個原因,一旦離開了大人的保護傘,他們搞不好連一天都撐不過去就四處亂跑被活屍給吃了。」


「現在,拜你行動所賜,這下你讓我這往後的整整一年內都得設計去踐踏別人自以為穩固的營區了。想到就讓人悲傷,那些營區將會像你和你妹妹的農場那樣,在一夕之間化成一片火海,安逸幸福的生活在一個晚上化為泡影。」


「其實這麼做對我來說也挺感到過意不去的,所以才一直在這裡被動的等人上鉤,不過這是你逼我的,說到底我也是有良心的,我真的不想做得這麼絕。」


漢斯一邊說著艾莎的目的,一邊嘲諷她所露出的破綻。


「就算我對那些人有所計劃,但我的計劃是很緩慢很被動的,搞不好屍群還沒被我引過去那些人便自己離開了。你只是為了自己在自我說服那些人遲早會遭到我的毒手,硬把他們給牽扯進你的計劃當中罷了。」


人性當中的同情、悔恨、愧疚、良心、罪惡感,漢斯將這些化為無數的利刃,當作攻擊的手段,每一句話都刺進了艾莎的心坎裡,讓她的心不斷滴血。


「那些人本來很可能永遠都不會踏入避難所,與世無爭的和親人、朋友一起躲在家中,或是前往更加安全的地方,是你,你自以為是的把那些人從安全的地方拖進了這個吃人不吐骨的地獄,那些無辜的人全是被你的自私給連累的,他們全是你害死的!」


這話說得一針見血,艾莎根本無力反駁,是的,全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害慘了那些人,她現在無力放走他們,更加是她親手將那些人推進死路的,一切都是她的愚蠢所造成的。


「不.....」


她跪倒在地上,整個人背對著漢斯,艾莎已經無力再面對任何人、任何事了。


「你現在不只是救不了他們,你自己也要死在這裡了。」


眼見艾莎已經被絕望擊敗,漢斯的任何話再也無法引起她的丁點反應,萬念俱灰的艾莎一心求死,他感到無趣了。


「鏘」地一聲。


那是拔劍的聲音,漢斯抽出了他隨身攜帶的長劍。


這把長劍是從他家中帶出來的,相當銳利,有經過專業開鋒處理,是他家中不知道哪個人私自收藏的違禁品。


「我膩了,來辦正經事吧。」


艾莎心理清楚知道漢斯接下來將會對自己做什麼,但她已經沒有心思去理會了。


緊握長劍,漢斯很期待將艾莎的皮膚一片片削下的感覺將會是何等痛快,要是等等艾莎的悲鳴如黃鶯出谷般悅耳的話,或許他會改變主意飼養艾莎當他的寵物也不一定。


但首先為了確保安全,他得先用長劍砍下她的四肢,再來慢慢料理艾莎。


漢斯高舉長劍朝艾莎的肩膀上砍下去。


「不!!!」


此時,艾莎感覺自己好像產生了幻聽,聽到了本不該在這裡的熟悉聲音。


(不可能,安娜這時候應該還在房間裡等著馬修去接她才對...)


艾莎緩緩睜轉過身來,內心祈求著千萬不要是安娜,她希望只是自己臨死前的錯覺。


(不...拜託不要...)


事實擺在眼前。


漢斯和艾莎之間的確多出了一個人,是一直尾隨艾莎而至的安娜,安娜一直躲在一旁聽漢斯說出艾莎所有的計劃,包括她心裡真正的想法。


(艾莎想死...!?)


(要是我沒偷偷跟過來的話......)


這讓安娜聽得整個人都呆掉了,當她得知安娜想死的時候,她腦中一片空白,她感覺自己的胸口好沉重,這真相來得太過突然,她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險些昏了過去。


(我該怎麼做...難道我始終無法挽回她嗎?)


(她今天對我說的那些話都只是敷衍而已嗎?我是這麼的愛她...我為了她什麼都可以做...為什麼她還是要這樣傷害我!?)


(為什麼她還是打算拋下我......我一個人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她就像全身上下都被冷冽的冰給凍住了一樣,她感到寒冷、感到難受,她無法呼吸,再難有任何動作。


直到艾莎面臨了危險,眼看情勢危急,硬是衝出來用自己的身體擋在艾莎的前面,伸出了右手阻止漢斯的利劍。


劍峰陷入了安娜右手的中指與無名指之間的手掌,然後順勢劃過,從右手的無名指與小指頭的部位,整截被長劍給削了下來,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沒有時間去喊痛了,她不能讓漢斯逃走或讓他有機會發出求救引來其他人,她現在就必須殺死他才能拯救艾莎和她自己。


可是她現在赤手空拳的又能拿漢斯如何了?


雖然「牧場」的工具箱要多少武器就有多少,但卻被眼前的漢斯給擋住了。


(早知道就不該因為太過厭惡這個地方的所有一切而什麼都不拿了...我真是自找的......)


刻不容緩,安娜顧不得自己手無寸鐵,立即撲向漢斯,她的左手制住漢斯拿著長劍的右手,用右手僅剩下的三根手指對漢斯的雙眼做出攻擊,她想要戳瞎他,同時還張開口咬向他的頸項,她想咬她的脖子。


安娜這種不要命的打法逼得漢斯左支右絀,招架得極為吃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還擊。


由於右手發動的攻勢沒有這麼凌厲,漢斯這才想起了適才拿劍砍了安娜的右手,隨即念頭一轉,他直接一把握住安娜受傷的右手。


「嗚唔!!!」


漢斯狠狠地往安娜的傷口掐過去,拉扯安娜從傷口裸露出來的指骨,安娜低聲悲鳴,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痛得叫出來,但卻也因此放鬆了對漢斯的壓制,漢斯趁機對她的腹部施以膝擊。


他不再試圖和安娜拉開距離,更反過來貼近安娜,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躍而起,用膝蓋頂向她的肚子。


「呃!!!」


這沉重的一擊讓安娜彎著腰,感覺胃裡的東西都被這一下給頂了出來,她整個人無力地倒了下去。


「嗚!唔!」


眼看安娜倒在地上,一想到自己居然算漏了安娜,漢斯心有不甘的又惡狠狠地朝她臉上多補了兩腳,其中一腳踢斷了安娜的鼻樑。


「操!死纏爛打的瘋丫頭!沒想到居然還活著,關在房內三個月都沒出來,連我都忘記了。」



正當漢斯冷靜下來想要找尋艾莎的蹤影時,艾莎已經趁隙摸到漢斯的身邊。


「艾莎呢?」

「找我?」


艾莎的動作乾淨俐落,一刀割開了漢斯的喉嚨,就連一聲慘叫都叫不出,漢斯雙手緊握自己的喉部,卻無法止住如泉湧般流出的鮮血,反覆掙扎過後,終於沒有了動靜。


食人王子再也無法禍害他人了。



Stage6「食人王子」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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