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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烟影成仇不相逢

待龙牙转醒已经过了数日了，当他醒来时身边大小两个丫头只哭了个昏天暗地，这次龙牙险些丢了性命倒是换来了天依衣不解带地照顾至他清醒，龙牙知道后倒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面对哭成泪人的两个女娃只能连连安抚她们没事。这次天依也吸取了教训收敛了不少，安静地陪着父母和乐正一家到龙牙可以下床后才在一日晚上道：“明日，我就随小七姐姐去扬州了。”

龙牙愣了愣，复又微笑道：“也好，忆盈楼的武艺最适合天依不过了。”乐正绫就没这么镇定了，只哭着趴到天依身上不放她走。无奈之下天依只好又陪着这小丫头睡一宿顺便安抚一番了。

夜，乐正绫好不容易止了哭，问道：“天依姐姐还回来么...绫儿不舍的你走。”

“当然会拉~我只是去学艺而已嘛。你耶耶不是说等皇帝不再盯着天策府时我就可以回来了嘛，想必很快的！”

“那...天依回来会嫁给哥哥么？”乐正绫小声地问。

洛天依双眸暗了一下，幽幽地叹了口气道：“龙牙哥哥以命救我，天依无以为报呵...”此时天依觉得自己的将来会被这乐正家给困住，有点不甘心又觉得理所当然，复杂的心绪让她忽略了乐正绫的表情。

乐正绫先是笑了笑又苦了一张脸，纠结半响闷声道：“天依嫁进我家应该要高兴的啊...为什么...绫儿会觉得不开心呢？”似乎想起什么，绫儿抓了抓天依的手臂：“天依姐姐嫁过来后我若被嫁出去怎么办？？我不要和天依姐姐龙牙哥哥分开啊！”

天依忍俊不禁，点了点小家伙眉心：“笨蛋，你可以让你未来相公入赘进来啊！这样我们两家四人......”没来由的郁闷让天依止了话头，乐正绫则得了一个好办法开心地亲了亲天依脸蛋开始合眼准备睡觉。许久之后天依揉了揉乐正绫的头发喃喃了一声：“我这是怎么了？离别情愁吗？”

一夜无梦，次日一早，天依就回家和父母温存片刻，接起母亲给自己早早备好的包裹时才忍不住落泪：“...孩儿不孝...”

宫羽一把抱住她，低语道：“乖，不哭~你阿耶和你阿娘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天依你去了扬州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泄露了这里的事情，知道吗？”

乖巧地点了点头，此时门外传来小七的声音：“雅音娘子，我来接天依了，可准备好了？”

“这就好了~小七姑娘请进。”将小七迎入房中洛宁与宫羽又是一番感谢，只弄的小七忍不住道：“放心吧，楼里的姐妹们都是好人，一定会善待天依的~宫羽姐姐和洛公子就放心把天依交给我吧。”

出了门，小乐正绫含着泪又是一番送别，直到日头当空时小七与天依才算是启了程。待小七一行离去后，李承恩吩咐乐正德照旧照顾好洛氏一家，离别时看着推着洛宁进房的雅音宫羽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宫羽姑娘抱歉了，李某只能做这么多了。”

摇了摇头，宫羽微笑道：“国公为我们一家做到如此已是恩德难还了，宫羽岂能再受国公歉意？”

李承恩叹息道：“上官才人之事，李某愧疚难安，圣上受李林甫所惑难听李某劝言，还望宫羽莫要...”

宫羽微笑着打断了李承恩的话：“国公言重了，宫羽恩怨分明，也自认看得清时局...当下宫羽全力所保的仅是我家夫君与孩子安危罢了，哪里还能对...长安起什么心思？国公且放心吧，宫羽绝不会为天策府带来祸害的。”

张了张嘴，李承恩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只道：“雅音娘子能明白李某所难就好，李某告退。”

李承恩离开了许久宫羽还愣在了门口，直到手臂上覆上了一只微微颤抖的枯瘦手掌才惊醒过来，低头迎上洛宁理解的目光和浅浅的微笑，宫羽心中一暖，推着轮车进了房门，柔声道：“洛郎，若没有奴的出现你们洛家绝不会至今日地步，可怨奴？”

洛宁低笑一声：“傻，若怨你在知道你身份时我大可向长安告发你...我耶娘临走前念叨的也是要我好好照顾你们母女的...二老早就知道你是上官家的姑娘啦。”

“洛郎...”刚刚对着李承恩还一身冷意的宫羽顿时化作卸去了浑身防备抱住洛宁微微颤着久久难以平复。

就在洛天依出发后的次日，藏于隐秘的一些人就悄悄地在没有惊动天策府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了紫薇山。其中一人，此时就跪在了浩气盟兰亭书院的一间小房间中，他面前站着的是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只听他用略有点沙哑的声音道：“苏公子，洛天依已启程。”

“红颜巾帼已是空，奈何留才乱人间？”男子低叹一声后道：“下去吧，上官才人的一切都应该放下了，紫薇山即日起无须再监视了。”感觉到身后人的气息消失无踪又喃喃了一声：“毕竟小师妹可不喜欢我的人在那呢...”，男子推开窗户看着晴空不由地想起了自己与小师妹最后见上官婉儿时的场景。

那是景龙四年(710年)冬，大明宫仙居殿中，李隆基大军早已包围了大明宫并开始搜捕上官婉儿与李裹儿等人。作为隐元会会首的上官婉儿此时却依然不慌不忙地将手中隐元会资料一本本投入火盆中，她将最后一本也扔进去后转身道：“你们俩是来接我的？”

那时，男子还只是刚满十六岁的少年，而与自己一同跪在殿中等候上官婉儿的小师妹外表看来满打满算也超不过10岁。少年心中咯噔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师傅会让自己和小师妹来接应这一手创建了隐元会的奇女子，连忙道：“上官娘子！正是，‘天轩’苏摩拜见会首。”身边少女也是行了一礼：“奴‘天怨’容鸢拜见会首。”

上官婉儿把容鸢给拉了起来，微笑道：“原来是‘天组’的人啊，那老糊涂也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就开始指派任务了...”

少女心中一紧，面对着自己从小就憧憬不已的人生怕她看低了自己，连忙用她糯软的声音开口辩道：“娘子！我们也是通过了隐元测炼的！一定能平安带娘子离开大明宫！”

上官婉儿露出了迷人笑容，她摸了摸少女的头：“恩，你们都是我的孩儿，我自然信得，那，天组的两位俊杰，我们出发吧！”

想起那道笑容，这男子，不，该称为苏摩了，苏摩又皱起了眉，悔意不受控制地滋长起来：“若我能救下夜郎君的话...呵呵...世事哪里有那么多若是！”那日，自己又奉了上官婉儿之命去将上官婉儿丈夫夜归荣和孩子上官彩音接出来，不料半途就遭到了截杀，夜归荣为保护上官彩音小姐而死，而自己也重伤昏迷。就那日起，自己就再没能好好和小师妹说上一句话了，每次见面都犹如仇人相见一般，苏摩摇了摇头，低声道：“若我是容儿，大概也会如此恨的吧？”

“恩？苏摩你又赖在我这！”门一开，一袭素雅白裙的女侠就皱了皱眉，小巧的鼻翼耸了耸后连忙用手一遮：“你又哪弄的脂粉！熏死人了！”

“哎呀哎呀~~可人姑娘不喜欢这味？怪了怪了，这可是今年长安贵妇们最爱的脂粉呢！小生亲自试了觉得果然皮肤嫩滑许多特意来给可人妹妹献宝来着。”苏摩此时哪里还有半分哀伤春秋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调戏妇女的纨绔子弟！

作为七星之一，可人自然是知道天璇星影正是面前名为苏摩的男子，不过苏摩这身份为浩气盟的需要故而一直掩藏在‘影’这一代号之中，除却七星等浩气盟核心外，就算是浩气盟的中间骨干也有许多人不认识他，更多的人只知道有一个名叫苏摩的纨绔子弟一直都在兰亭书院中纠缠着浩气盟第一美女而已。可人手指一弹，一道剑气就把已经伸到自己脸侧的苏摩给逼开，苏摩对着已经泛红的指尖连连吹气道：“可人姑娘的待客之道就是表演一番无形之剑么？”

可人挑眉：“我倒不知道私闯女子家宅的人也算是客？刚刚离开的是派去天策府的探子？”

看可人说起正事，苏摩虽然还是一脸嬉笑却也正经回答了：“是，正吩咐他们撤了紫薇山的监视，小师妹应该会继续守着上官一家的，我们浩气盟就不用去凑那热闹了，免得又白白折了几名好手。”

可人摇了摇头：“当年李将军苦劝圣上放过上官后人无果，甚至还出了洛家灭门之事...却是圣上的错了。”

苏摩似乎看什么新鲜事物一般扫了可人几眼：“真是稀奇，那以命维护李唐的可人妹妹去哪了？”

可人冷哼一声：“圣上有过臣子自然要谏！但维护圣上恩威却是我等大唐子民之责！”

苏摩玩味地摇了摇头：“可人姑娘之言我浩气盟上下自然懂得，只可惜自杨玉环入宫之后圣上就渐渐怠了朝政，开创开元盛世的一代明主竟然也难过这美...”似乎意识到可人的性别苏摩将美人关三字生生咽下。

说到这，两人不由都叹息了一声，却也无法可施，毕竟自己也只是江湖中人对此空有忠心却无力可展。

且说苏摩与可人为大唐而担忧时，在恶人谷白骨陵园中，一抹白的正是苏摩之前念到的容鸢，原隐元会天组成员之‘天怨’，而今已经脱离了隐元会加入恶人谷的她，外人所知道的只是那不知真面目如何的十大恶人之‘烟’。她听完手下汇报之后道：“让人继续保护好彩音小姐，别让浩气盟那些耗子给惊扰到她！另外通知一声王老头，就说我要出门一趟！”吩咐完毕后她将手中的白花放在了一座无名坟墓前，放柔了声音道：“上官娘子，您的孙女都已经长大了哦~若您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开心的吧？虽然当年我无法保护好您，但是请放心，今后若有谁敢动您女儿和孙女一根寒毛，我恶人谷定要那人生不如死！！！”此时容鸢的记忆也回到了那一日......

当上官婉儿看到自己丈夫尸体的那一瞬，容鸢几乎能用眼睛看到上官婉儿的颤抖来，突然，一名隐元会成员飞身而来道：“会首！李裹儿被李裳秋逼入仙居殿，恐不可敌。”顿时，容鸢就看到前一刻还颤抖不止的上官婉儿立时就冷静了下来，她缓步走到自己面前蹲下身子抱了抱自己：“忽然我就想起来了呢，当年是我在长安街上捡到你的呢，容儿...你这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呐...我的孩子怕是已经遭了不幸，我啊...可不要你们也死在这本不该你们死的地方。”穴位一麻，容鸢一下就觉得眼前一黑，只听到自己耳边上官婉儿依然温柔的声音：“你们带上容鸢离开吧，我...想回去看安乐一眼。”

然后，当容鸢醒来后就得知那拼尽一切护着上官婉儿的安乐公主李裹儿被击毙于仙居殿，而上官婉儿则被囚禁于露浓阁了，容鸢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再忘记那个如同母亲一般温暖的怀抱，想要去救上官婉儿时却被自己大师兄苏摩给拦了下来，再后来，上官婉儿被赐死，素来就以上官婉儿为自己精神支柱的容鸢痛哭三日之后拜别师门，下了永不回隐元会的毒誓之后踏入江湖从此与师兄苏摩成了宿敌。

陈年旧事不再多提，安排好恶人谷的工作后容鸢回了自己房门，再出门时就已经从一袭白衣的少女化作了气质高雅的江湖大家小姐之姿。

当容鸢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洛阳时，洛天依跟着小七却在洛道不得不暂停了脚步。

看着面前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残破镇子，天依不由地抓紧了小七的衣摆。小七拍了拍天依的手道：“莫怕，不过就是些尸人罢了！我小七还不放在眼里！”说是这么说着，小七心底却起了一丝疑惑：‘这可怪了，上次路过这李渡城时还没败落到这般地步的...究竟是...’突然间她神色一凛，手中‘轻离’顿时泛起一抹光芒。小七剑尖只是一颤，她与天依同时看到前方不远处尸人群里忽然暴起一道黑影！黑影掀翻了不少尸块碎肢，夹杂着让小七厌恶无比的尸气在冲向她，冲到小七剑招范围外的一瞬忽然顿住，随后就听到一声闷响，黑影转过方向一下冲进了一座破屋之中随后几声尸人的闷叫传出，随后是一道带着内力的低吼：“尸人未绝之前，我慕容追风绝不能死。”。

第7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