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逼居退散 于 2016-2-15 22:31 编辑

第二章

載著小紬，我和她正前往早上逗留的臨海公園

而她似乎有點激動，雙臂緊緊的環著我的腰在我側耳開心笑著

坐在後座的小紬已經不顧風聲阻撓，對我說了些什麼

但我根本聽不清楚，所以慶幸著風聲可以讓我假裝沒聽見

我能看得到她環在我腰際的雙手因為情緒而撥動著指尖

能感到她很雀躍，這讓我也跟著心情好些

暫時不用去想太多擾人清閒的煩悶事

可下車後我們走進公園就沒這麼美好了......

她依舊不停的和我說話，這說明她與我的相遇使她非常興奮

感到有點累，宿醉後帶來的不適感和睡眠不促使我反應變慢

我幾乎不能答上她幾句話......

明明我們這麼久沒見，我現在卻他媽的像極了個啞巴

我的反應遲鈍導致自己現在肯定像個犯癡呆的傢伙

這讓我極度懊惱為何昨晚沒隨便找個理由搪塞推掉那個應酬

『小律妳還好嗎??是不是人不舒服??』

小紬一直都是很貼心的朋友，這種時刻她一下就能察覺

『沒事沒事，現在可比早上好多了。走吧，再過會兒就能看夕陽了。』

『嗯...如果真的很不舒服要說喔，離開時我們叫計程車吧。』

『不用這麼麻煩啦，我這不是好好的把妳載來這了。』

不自覺的笑出聲，看她一臉擔心得跟什麼似的，還真像個老媽子

我就喜歡她這種體貼細膩，她就是這點特別不像個大小姐

和小紬好久不見，真的好久不見，想來畢業後也有四、五年了

我和她幾乎可以算是一畢業就分道揚鑣

澪是我自己搞砸才漸漸沒了聯絡

而唯不時的有在關心我，每年不特定的時間都會寄些奇怪的東西給我

或是突如其來的來看看我，真是夠搞怪的

唯獨小紬僅僅只在網上通信，而且都是她主動寄來很拘謹的慰問信件

幾乎都在重大節日才會來信，而我不懂那種文謅謅的寄件方式

往往就是很難回信，或是乾脆沒回......現在想來還真是惡劣......

想到這些不免讓我感到尷尬......小紬會怎麼想我呢......

牽著她的手緊張的握緊了些，走在她的前方我不敢往後看

總是這樣不好好回信的一個朋友......她如果真問起了我又該怎麼回答??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感到害怕，我害怕那種失去的感覺又再度籠罩我

我已經失去了澪對我的友情......我們相處這麼久的友情

輕輕鬆鬆的在一場意外中被瓦解的乾淨俐落

從她的婚禮我沒被邀請，就看得出這友情是走到了盡頭

我好擔心自己的疏忽無腦又會毀掉一段友情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唯那樣天真無邪、那樣如風一般自由自在

小紬離鄉背井的到了很多地方去遊學，想必也有不少鄉愁

就算有了新朋友也還是多少會有想念過往快樂的時刻吧

一旦各奔東西後更容易感到在某個時期認識的朋友特別珍貴、特別想念

就是這種狀況吧.......要不然她也不會在餐廳裡和我相認

而我都是怎麼在做朋友的???寄件裡少少的文字就沒其他..........

我最後一次主動關心她又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呢???我根本不記得了...............

說慚愧根本不夠形容我現在的心情......而更多的難過掩埋整個腦袋

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突然間眼眶脹熱好想哭......

但我不能哭......我不想讓她擔心我.................

為了不讓小紬發現我現在這麼狼狽的心情，我仍然繼續走在她前面

但她就像有裝什麼雷達一樣可以偵測人心

『小律，妳還好嗎??』

我覺得自己沒辦法忽視掉此時此刻心裡傳來的悶痛感

原來被家人以外的人這麼體貼的關心著，是件如此撥動心弦的感受

但我很難...或是說我不能...我不能就這麼去向她撒嬌......

我有那種資格嗎??根本沒有又談何能不能的問題..........

『......還可以......』

只能低頭隨口附和，想繼續往前走卻被拉住

我們不再前行，站在微斜的沙灘上靜止不動

『小律。』

『怎麼??』

又是一聲輕柔的呼喚

不過我不敢看向她，真的很擔心自己會流出淚來

時間突然過得好慢，我該如何是好???

為什麼夕陽落得這麼慢??為什麼漲潮的海水不快點把我掩沒???

『看著我。』

她的口氣沒有任何情緒，就只是單純的說出一個單詞那般

用著她天生柔和的聲調要我轉身過去面對她

如何是好??沒有理由、沒有藉口、沒有其他選擇

我只能順從她，轉身看向她蔚藍的雙眼

裡面有溫柔、有不捨，有著好多好多的關心

『小律，妳不好。』

『..............................................對...........不太好..........』

我承認，根本沒有什麼還好不還好

............今天根本糟透了，勾起不愉快的回憶沒有人會開心

其實早上的夢對我來說非常沉重難受

而我能怎麼樣??我只能想著還好只是夢，不是又倒帶從來一次

這種鳥事誰想重新再來一遍??

『不要逞強好嗎??』

『....................好.....................』

我牽住她的手被她輕輕的晃動了一下

她的食指柔膩的在我的手掌內滑動，像是種安慰

眼眶的酸澀感再度湧現..............原來光是要忍耐住不流出眼淚都會是這麼艱難的事

『想回去嗎??』

『不，再陪我走一小段......』

『嗯。』

她的走到我身邊，我們繼續在沙灘上散步

我們走在沙灘與海波的交界旁，避開那漲潮而來的海水

等待夕陽慢慢落入海線之下，等待夜幕的降臨

我不再刻意走到她的前面，而是與她並肩慢慢的度過沙灘

『這海邊公園很可愛，夕陽也很美。』

『我知道，所以我才帶妳過來。』

鬆開小紬軟軟的手，我離開她往海水走去

彎腰用左手把鞋襪退去提了起來，走到越來越靠近的海水旁

春天裡的海水仍然很冰冷刺骨，我慢慢的慢慢的把腳指點入水中

適應著水溫，海水退去我等它再打來，反覆的讓海水沖到我的腳背上

『腳正在游泳。』

我盯著自己的雙腳，傻氣的説著蠢話沒去看小紬會有什麼反應

腳指被凍得很不靈活，我還是努力的動著腳趾，想像趾頭正在划水前進

沒有聽到任何回話，她只是安靜的向我靠近

直到我能感覺到她環住我的右手臂，我才知道她走到了我的身旁

『現在這種天"腳游泳"還真是刺激。』

小紬不知何時也退掉雙腳的鞋襪，她的高跟與絲襪放在剛剛我們站的那處

我和她一同感受著沙灘上的碎石及沙粒的滾動，當然，還有凍死人的海水

『其實我本來想跳下去游泳的，不過聽這裡居民說這個季節旋流很多。』

『而且如果真得這麼做妳一定會感冒。』

『所以我才只能"腳游泳"。』

我們相視而笑

然後她的腳蹭到我的腳邊，輕輕的說著

『好冷呢，要回去了嗎?!』

『嗯，真的挺冷的。走吧。』

夜色越來越暗是該回家了，往公園走著、想讓腳乾點再穿鞋

赤腳在沙灘上走著，冷風吹來便會感到刺痛

腳很冰但心卻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