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枚当归 于 2014-3-5 12:24 编辑
九、
Princess Anna这几天安分的不可思议。
当Princess Anna第一天没有出任何稀奇古怪的主意，老老实实的上课、练习和帮助Elsa处理政务时，城堡里的侍臣们纷纷窃窃私语，好奇着这位拥有不可思议的想象力、创造力和行动力的公主又在玩什么花样。
老实说，虽然从差不多三年前的某一天起，一向玩心很重的Anna公主突然开始在学习这件事上下功夫，令了解她的内侍们惊讶不已、并为她取得的进步而啧啧称奇，但这并不代表着Anna公主就变成了一个稳重的淑女——毕竟，Queen Elsa对她的宠爱比起先王在世时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比如说，Queen Elsa不但没有限制Anna公主大咧咧的从旋转扶梯上滑行而下的行为（尽管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显然非常惊讶），更是曾应Anna公主的要求在扶梯的末端堆起雪堆让她可以最后飞扑而下，“全身心的与雪拥抱”。
又比如说，还有一次连着输了十几盘棋的Anna公主懊恼的一巴掌拍下去，结果不小心弄坏了女王自小心爱的象牙棋盘（托她一直勤恳练习剑术的福），结果女王连象牙棋盘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紧张的抓过Anna公主的手看看有没有受伤，确信她没事后便宠溺的揉揉公主的头发，耐心的告诉她哪里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再比如说，女王直接宣布任何场合下Anna公主都不需要行觐见礼，甚至在王位旁直接加了座椅以方便Anna公主听政，更别提她竟将国内经济直接放权给公主。
再再比如说……
好吧，这种事情大概说上七天七夜也说不完。不过内侍们虽然常常对于一个国家的公主（在臣民们看不见的时候）会如此不够淑女不够端庄而感到困惑——这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呀，和Queen Elsa也不一样呀——但大家还是在一个结论上保持了高度的一致性。那就是：在如此溺爱下Anna公主竟然没有被宠坏，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除了太过好动和偶尔显得有点暴力外，Anna公主实在是一个可爱又有礼貌的年轻人。事实上，整个国家大概没有谁会不喜欢她吧！
哦，说远了，回到现在。
我们的Anna公主第一天难得没有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时，所有的内侍都如临大敌，生怕这次Anna公主要玩个大的，连晚上也不敢睡的太沉。但是平平安安度过了几天后，大家也就慢慢松懈了下来，每个人都在猜想，也许Anna公主是突然准备转型？这么想着，便也放下心来，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了。
这天晚上，当所有人都沉入梦乡时，白天总是人来人往忙碌不已的城堡安静下来，在淡淡的月色下静默着，如同一个卫士默默看护着这片土地一样。
王宫内的墙壁上燃着夜烛，将雕花的烛柄映出闪烁的身影。铺满了华贵地毯的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突然，一个纤细的身影一闪而过，来到一扇有着金色繁复雕花的蓝色大门前。
砰，砰、砰砰。
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尽管力度已经很小，那清脆的声音还是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Elsa？”
刻意压低的嗓音里透出压抑的兴奋。
会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打扰她的姐姐的Anna当然不是想要浪费Elsa的睡眠时间。事实上，经过这三年来的相处，Anna早就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写出来不止三大本的关于Elsa的各种细枝末节的事情。
像是她思考时喜欢紧紧抿着双唇，忧虑时会微微扬起眉毛，生气时会用左手食指轻叩椅子扶手，不安时会将双手握于胸前，不喜欢吃太酸的东西，对甜食有着莫名的热情，休息时会自己偷偷在书房里滑冰，以及被自己不小心撞见时故作镇定但其实早就被泛起了粉红的耳根所出卖的害羞。
还有像是现在，即便政务不似刚刚即位、需要巩固权力、振兴经济、增强军事和扩大外交时那么繁忙，Elsa依旧习惯晚睡，并在睡前读上一两章的书籍。
所以Anna非常确信这个时候Elsa一定还是清醒的。
果然，在她轻唤第二声“Elsa”的时候，门开了。
Anna有点激动：和姐姐和好以来，这个房间自己也只来过一次而已。
“Anna？”Elsa的表情看起来有点疑惑，似乎在好奇为什么这么晚了她的妹妹还穿戴的整整齐齐、并鬼鬼祟祟的跑过来找她，可是不知为何，Anna总觉得那双眼睛里好像藏着笑意。
侧身将妹妹让进屋里，Elsa等着Anna开口。
似乎是已经准备休息了，Elsa浅金色的长发完全披散在身后，看起来闲散随意。由肩而下直到脚踝的水蓝色睡裙将纤弱的身体藏于其中，只露出了美丽的脖颈和双足。只是睡裙那过于宽松的款式反而让人对遮掩于其下、不肯示人的曼妙身姿充满了想象。
Anna一瞬间觉得心跳加速，耳朵里“嗡”地轰鸣了一声，血液仿佛随着军号响起而奔驰的骏马一样在体内狂奔，全身的肌肉比她在最辛苦的剑术课上紧绷的还要厉害。
在近21年的人生里，Anna第一次隐隐约约对于“欲望”这个词有了模糊的概念，尽管此刻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Anna？”看着妹妹有点神魂恍惚的样子，Elsa又唤了她一声。
“Oh……咳……啊，Elsa！”回过神，Anna害羞的揉揉鼻子，但转眼又激动起来。“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嗯哼，所以？”
“所以陪我出去玩吧！”
“Oh Anna，天已经黑了很久了，大家都睡了。”
“可是你还没睡！而且这样正好，我们可以玩个痛快，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Anna已经兴奋的原地跳起来。
“可是这个时间你应该乖乖上床睡觉了。”
“拜托啦Elsa！看在我为了等这场雪已经好几天都不敢放松的份上……”
原来这就是Princess Anna这几天这么乖巧的原因啊——害怕会有工作或者学习任务积压起来，不能和Elsa好好出去玩。
“如果你想要下雪的话和我说一声不就好了。”
“那不一样啦~~虽然我很喜欢Elsa下的雪，可是大自然的第一场雪因为无法预期，所以碰到了一定不可以错过啊！”而且因为Arendelle冬季多雪的原因，你从来都不在冬天下雪。
“原来Anna更喜欢大自然的雪，真是让我伤心……”
“Elsa！”从姐姐那已经轻微勾起的唇角知道Elsa在故意逗自己，伶牙俐齿方面永远斗不过她那腹黑的姐姐的Anna只好使出她这三年里练成的必杀技：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抱住Elsa的胳膊，盯住对方的眼睛：“好不好？就今天，就一个晚上！”
“Anna，你马上就要21岁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喜欢就对了……怎么样？去吧去吧？”
喜欢，当然喜欢，不然也不会故意逗你了。Elsa看着Anna热切盯着自己的双眼，终于让绷不住的笑意在眼里绽放。
“Yes！Let’s go！！！”与姐姐心有灵犀的Anna立刻便明白了Elsa的意思，高兴的欢呼起来。
“嘘……要是你吵醒了Kai或者Gerda的话，我就不得不让你乖乖回去睡觉了。”
吐了下舌头，Anna耸耸肩，拉着Elsa就要往外冲。“走啦走啦！”
“Anna，等等，我要换件衣服……”
“喔， 对，呃……当然！”仿佛被提醒了什么，Anna不自在的摸摸耳朵。“那我在这边等你。”
当Elsa去到和卧室相通的更衣室换衣服时，Anna打量起姐姐的房间来。
尽管已经正式即位成为女王，但Elsa还是住在小时候和Anna分开后搬到的房间。整个房间都以蓝色为主：点缀着花纹的宝石蓝地毯，软绵绵的海蓝色床铺，轻柔的水蓝色纱帐，以及颜色很淡的天蓝色墙壁……
一边打量着，一边来到房间的另一侧。床头靠墙的一侧立着大大的雕花书架，上面摆满了砖头似的书籍。书架一直延伸到窗子旁边，走上前，Anna从窗子向外打量着。
Elsa的房间位于三楼的东侧，从窗口看下去，正好将整个花园和集市收于眼底。绰约的月光下，大雪依旧不停地纷纷落下。Anna能看见自己小时候常常荡秋千的那颗老树已经变成了白头老翁，用来躲迷藏的灌木丛也变成了白色的矮墙，曾经差点掉进去的湖面上结了一层冰，有白色的雪花开始在上面积累，哦那边还有自己生气时喜欢自言自语埋下许多秘密的角落……
哇哦，Elsa的房间的视野还真好……Anna感慨道。
等等，视野很好？Anna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跟Elsa讲小时候的事情的时候，有那么多糗事Elsa都知道……
所以，曾经的Elsa就是隔着这扇窗户默默看着自己？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慢慢清晰，让Anna不知道是该幸福的大笑还是悲伤的大哭。
“Anna，我好了，我们走吧。”Elsa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深吸一口气，Anna转过身露出笑容。“Elsa，我有了个好主意。”
尽管寒冷并不会让Elsa感到任何不适，相反会让她欣喜异常，但她还是穿上了暖和的绒线长裙和披风。看着Anna那甜美的有点过头的笑容，Elsa怀疑的挑起眉毛。
“我敢说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拜托Elsa，不要这样嘛。真的是个很棒的想法！”
“哦？说来听听，让我看看我们的Anna公主又有了什么了不起的创意。”
“那你过来。”
在Anna的示意下，Elsa走到窗前。
Anna兴奋的冲着窗外一指。“我们从这里滑下去吧！”
“Anna我不觉得……”
话还没说完，窗子就被Anna用力打开，一阵冷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
“Com’on Elsa！Let’s do it！”
看着Anna 兴奋的样子，Elsa在心里默默叹口气：好像越来越无法拒绝Anna的任何请求了。
抬起左手轻轻一挥，一座雪梯便凭空出现、沿着窗口盘旋而下；放下手前指尖轻捻，雪花便散去，一座晶莹的冰梯出现在眼前。
“WOW， Elsa你……”Anna不可思议的看着窗外。
滑梯的侧壁向上以弧线弯起，可以保护人不会飞出去；似乎是担心直接去到院中会导致冲力太大，滑梯在整个花园的上空绕了两个大圈才到达地面；光滑的冰面在月光的映射下泛着淡淡的白光，可以看见藏在冰层里的繁复雕花。
似乎是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Elsa笑着挑起眉。“怎么？”
“没什么，这简直是太完美了！我简直等不及了！”Anna跳上窗台坐好，冲着Elsa招招手。
“Oh Anna，你可以先自己滑下去。”
“不行，你陪我一起嘛！Elsa！拜托……你不和我一起的话我有点害怕。”
无奈的叹口气，Elsa戏谑道。“天不怕地不怕的Anna公主居然害怕滑滑梯。”
“拜托，这里很高！”
“你提出这个主意的时候怎么没说这里高？”
嘴上这么说着，Elsa还是来到了Anna身后。她有点想要捂脸：要是给大臣们看见自己这幅模样那还得了。
可是Anna才不给她任何后退的机会。向后抓住Elsa的双手环在自己腰上，轻轻一用力，两个人便向下冲了出去。
“呜呼！”Anna兴奋的喊起来。
弯弯的月亮在头顶盘旋，轻盈的雪花在身侧飞舞，屋顶和窗户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擦肩而过。Anna觉得，这是Elsa带着她飞了起来。她兴奋地张大眼睛，拼命试图记住这美妙之旅的每一个细节。
Elsa环在Anna腰上的手有点颤抖。她看着Anna兴奋的侧脸在眼前发光，她听着Anna欢快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她感受着Anna灼热的温度从身前传来。
她和Anna在飞。
身旁飞快而过的景色渐渐远去，空气中所有的响动渐渐淡去，Elsa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时间会就此停住，让她永远和Anna这样无拘无束的幸福快乐着。
“飞咯！”
Anna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来不及松手，她和Anna一起轻轻跃起，然后重重跌进了在滑梯末端堆起的一人高的雪堆里。
“哈！”Anna坐起身，捧着一大团雪花撒向空中，接着大笑着向后仰倒，在还在雪堆里的Elsa身旁躺下。
“嘿Anna，你这样明天会生病的。”
“我才不怕！”
“那可不行，来……”将厚厚的披风解下垫在Anna的身下，再环绕一圈将她裹住，Elsa满意的点点头——多穿点果然是正确的选择——然后躺回自己的位置。
Elsa和Anna就这样头挨着头，十指相扣的躺在雪地里，看着漫天的雪花在月色下纷纷扬扬扑面而来。四周突然安静下来，似乎能听见雪花和大地亲吻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Elsa？”Anna突然侧过身，将头埋在Elsa的颈窝处。
“我在。”
“I love you。”
闷闷的声音从所有裸露的皮肤上渗入，温热的呼吸吹在脖子上，在心里撩起一片涟漪。Elsa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下。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三年前那次战争的夜晚，在回程的路上碰到的匆忙赶来的Kristoff带来的地精爷爷的一句话。
Time will heal。
那时她以为这句话是在告诉她不要担心那个拖了近半年才痊愈的伤口。而现在看来，也许这句话还有着别的意味也说不定。
是啊，时间能够治愈，但在那之前，一定先有过伤害。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Elsa下定了决心。
“Anna……”
“嗯？”
“再过半个多月就是你21岁的生日了。”
“嗯。”
“我会为你举办一个盛大的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