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废话。
今天……哦不对(看下时间)昨天是去世的大姨100天的日子。
晚上吃完晚饭便去后院儿烧纸钱给她。
怎么说呢,我妈是三姊妹,姥姥去得早,全靠大姨养活。
我妈是最亲她的,说着话说着话就开始哭。
三姨的女儿,也就是我妹妹拉着我问我说:“大妈妈,真的能拿到这些钱吗。”
我说:“大概。”
大姨的儿子,也就是我哥说:“无论拿不拿得到,这是对死者的尊重。”
然后我就在那儿想,与其说是对死者的尊重,不如说是生者的自我安慰吧。
有够不孝顺啊这是。
后来和某个好友聊天,我说我特矛盾,当时想完这句话就在想要是真有在天之灵这玩意儿我估摸着得出门摔个跟斗。
真有些害怕,不开玩笑。
她说,其实你要摔跟斗早就摔了,你自己数数你过个年写死了多少人。
一想,真是。
好吧,如果真有在天之灵的话,还是保佑我吧,我天生嘴皮子贱,大姨你知道,就多担待了……
————
3.
在某个有些阴凉的夜晚,尚且年幼博丽灵梦初次见到八云紫。
至今她都还记得,坐在神社石阶的不知姓名的妖怪,即使在半夜也打着显眼的阳伞。
“博丽。”
妖怪凝视着远方,不知想些什么,嘴角的弧度上扬,某个单词从细微的笑容中溢出来。
博丽灵梦站在她的身后没吱声。
应当不是在叫她。
年幼的巫女小姐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决定当做没看见转身离开。
这妖怪看起来就不像啥善茬,她不动博丽灵梦自然懒得动,何必惹这个麻烦。
不过刚迈出脚步就被叫住。
“那边的巫女小姐。”
妖怪不知什么时候转过了头看着她。
“初次见面,我叫八云紫。”
博丽灵梦没接话,她借着神社不太明亮的灯火与妖怪对视。
树影将大妖怪染成斑驳的颜色,博丽灵梦在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
立于空间之中,与一切环境毫无差别的自己。
就好像博丽巫女所应该呈现的那样。
“我是幻想乡的建立者,管理者。”
名为八云紫的妖怪脸上的笑容一成不变。
“从此以后请多指教。”
八云紫这个妖怪,其实本质而言是很欠揍的。
至少博丽灵梦是这么认为的。
要说的话还要从她的笑容说起,于博丽灵梦而言她最常出现的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尤为欠揍。
可惜的是,就好像别人是将面无表情作为最普通的表情,八云紫似乎更改了默认设置恰好将那种笑容设定成了最普通的表情。
所以八云紫笑的时候与别人面无表情是没有差别的,而且比大多数生物更加的难以琢磨。
博丽灵梦不喜欢这一点,她总不习惯八云紫琢磨着什么的气氛。
如果可以真想照着她面门就是一击有情破颜拳,可惜这大妖怪不知是天生还是后天得来一副好皮囊,下手实在有些不忍心。
八云紫偶尔会来神社蹭吃蹭喝,博丽灵梦有时也会不着痕迹的对着她的侧脸发呆。
大概只有妖怪能美成这样。
不过蹭吃蹭喝这一点,博丽灵梦也相当之不喜欢就是了。
八云紫似乎一直是神出鬼没的调调。
当博丽巫女渐渐长大成为少女,与常年吃喝的八云紫也渐渐熟络起来。
她出现在神社的频率虽然频繁,却没什么章法。
可能说着明天见,却一个星期也不冒头。
思来想去,博丽灵梦为了省事儿,每天都泡着两杯茶,不一定要给她,至少没由头来神社的鬼怪异人也不止她一个。
博丽灵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才能,硬要说的话唯一的才能便是作为一个博丽巫女。
不用修业就能变得很强,有些时候她的的进步连八云紫都有些惊讶。
后来便一起解决了一些异变,关系倒也算是上好。
只是博丽灵梦不太愿意承认罢了。
某日大宴。
幻想乡的宴会总是来者不拒的,为了庆祝解决异变而举办的宴会,连始作俑者都会笑嘻嘻的参加,全无尴尬,可见厚脸皮建立的幻想乡中居民的厚脸皮程度。
不过没什么不好,宴会总是人越多越热闹。
说起宴会便是酒,鬼这种生物倒是奇特,喝再多也不用担心啤酒肚这种问题,估计肝硬化也不用,想来想去倒是见好事,指不定这也是鬼的生物特性之一,至少是鬼都爱酒并且有好酒量。
能同鬼对饮的人整个幻想乡寥寥无几,博丽灵梦只记得那永远亭的药师,总是穿着一尘不染又没有褶皱的衣服,正襟危坐的饮,脸上没有表情,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送,喝到天亮也不动一下。
其次似乎是白玉楼的亡灵公主,这位也是个爱笑的主,喝起来一定要吃点儿什么,酒量大饭量也大,经常整个宴会从开始边饮边食贯穿整场,除了拿自家庭师开玩笑的时候会放下手中的碗,从来不会停下就像她脸上“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笑容一样。
仔细算算,每次的食物消耗,至少一大半她是主力。
这次倒是出了些岔子,听说永远亭的公主似乎有些那啥需要,药师抽不出身,而白玉楼的公主似乎又觉得自己在家调戏庭师比较有趣,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两位都没有来。
这倒是苦了伊吹萃香这酒鬼,想去同星熊勇仪对饮,却被桥姬下了个半死,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喝,实在没什么意思。
有同性没人性。
据某个狗腿的记者记录,当日的伊吹萃香似乎是叨咕了这样的话。
又采访了没到会场的某两位纷纷表示:“我们本来就不是人。”
真是一出可歌可泣的爱恨情仇。
总之,伊吹萃香是苦逼的紧。
八云紫虽不是什么好妖怪,却也算是有些情理。
她本来与伊吹萃香就是好友,今日便破天荒的没去纠缠博丽灵梦而是找了个酒碗同伊吹萃香喝起来。
天晓得她们喝了多久,至少等天亮人散,八云紫才安静的放下酒碗。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喝了这么多,醉了吗?”
博丽灵梦伸了个懒腰,一边感慨还真又喝了个通宵一边挪着步子到八云紫面前问道。
“不需要哦。”
八云紫将酒碗又端了起来,正要又饮,却被博丽灵梦拿走。
“还是算了吧,酒这东西喝多总没什么好处,你要撒起酒疯来,幻想乡不破个洞估计也拦不住。”
挥手从隙间中拿出了扇子。
“活得越久酒精就越没有作用,不过也好,我就当做是灵梦在关心我好了。”
眯了眯眼睛,活像一只狐狸。
“阿拉,意外收获呢,也不错。”
博丽灵梦将酒碗放在了八云紫的头顶,帽子这种东西恰到好处的平衡了它,使酒碗刚刚正正的放在中央不动。
“爱喝喝,别说的我跟个自作多情似的。”
巫女不知为何有些恼,提起步子便想走,却被一把拉住。
酒碗从八云紫头顶跌落,砸在地上。
碎片与液体反射太阳,一地华光。
“你在生气?那就当我是醉了好。”
八云紫道。
“留下来,我喝醉了,陪陪我如何?”
博丽灵梦一个晃神,意识到时已经坐到了八云紫旁边。
靠的很近,八云紫身上的酒气全数糊了她一脸。
“你是真醉了?”
博丽灵梦扭头看她,八云紫漫不经心的将折扇打开又合上。
“大概是吧。”
妖怪贤者狡猾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将视线放置于远方。
“我也不知道呢。”
后来想起,八云紫似乎一直一直望着什么,无论是初次见面时,还是宴会的那个瞬间。
博丽灵梦始终想要知道,八云紫所望着的方向到底有着什么,有什么值得这位神通广大的妖怪贤者如此牵挂。
然而有些事情她明白的早,
——比如初次见面时八云紫睹她如睹一物。
——再比如,那博丽二字永远不可能属于她,即使她是博丽的巫女。
但有些事情她明白的又有些太晚。
等她明白的时候,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或许她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