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virtual 于 2014-2-11 19:14 编辑

這是我非常難得地總算比較甜的一篇

算是一篇小番外

但也是本篇故事中的重要線索

交代了Anna為何對愛會有如此強烈的渴求

其實已經寫完好一段時間

本來想等到寫完本篇才放上來的

但看來還有一段很長的時間{:4_353:}

「她看起來好痛……」Anna用小手掩著臉，只敢從手指間的隙縫裡偷看面前的景像。Elsa笑著捏了一下她的臉，溫柔地用手環住她，輕輕地把她摟向自己。Anna縮成一團的肩膊這才放鬆了下來。

就在一個小時前，小公主又吵嚷著要去造雪人。她爬上房間對面那張藍色的床，把自己當成車轆一樣在上面滾來滾去，一邊模仿著馬車的聲音，一邊來來回回地輾過熟睡中的姊姊。看Elsa還是沒反應，便索性直接趴在她背上，拉開她合著的眼皮，把臉探到她淺藍色的眼珠前。

看著眼前不停地一片黑、一片Anna的雀斑、一片黑、一片Anna的鬼臉、一片黑、一片Anna故意都得厚厚的咀唇……本來還能按耐得住的Elsa，忍不住趁Anna準備發動下一輪攻勢的時候，一把用棉皮包住她，然後用手一推，把她捲成蛋卷，再騎在上面。較年長的公主咯咯笑著炫耀自己的勝利。

「造雪人！造雪人嘛！」四肢都被捲在棉皮裡，小公主只能鼓著腮子，像魚一樣翻來翻去以表達她的抗議。看著面前翻來翻去的Anna蛋卷，Elsa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比誰都了解Anna的倔強，今天是沒可能睡的了。她沒好氣地苦笑，從妹妹身上站了起來。

看見姊姊貌似同意的反應，小公主連忙將兩手貼在身旁，像蠕蟲一樣向前蠕動，爬出被子，牽起體溫微冷的手，興高采烈地跑出房間，邊跑邊咯咯大笑著，不時還回過頭來向Elsa投以感激的笑容。她的眼神裡閃礫著狂喜。我這輩子都贏不了她，Elsa寵溺地看著兩股在面前橫飛的紅色辮子，心裡暗暗告訴自己。

本來預定是和平常一樣到舞廳裡玩雪的，但在經過侍女房間的時候，竟然發現其中一個房間的門半開著，裡面還矇矇矓矓地傳出有人對話的聲音。待女的門禁比公主們的還要嚴緊很多，這意味著，她們說不定能抓著什麼把柄，報復一下經常向老師告默的侍女們。交換了個狡猾的眼神，姊妹倆在一瞬間達成了共識。

Elsa攝手攝腳地走到了門邊，測量好位置準備打訊號，回頭卻看不見Anna。低頭一看，才發現她正在幻想自己是戰地記者，在大理石地板上匍匐前進。沒好氣地拉起妹妹的手臂，把她拖到自己身旁。

房間裡，一名侍女正躺在床上，腿大大地張開，下身蓋著白布，緊緊地握著丈夫的手已經發白，面情痛苦，不時還發出呻吟。床邊，穿著白袍的醫生正埋首在白布下，似乎正在努力拉出什麼東西。

「她比我還粗魯。」Anna一手掩著咀，一手指著侍女，向Elsa露出欠揍的笑容。

「噓！」Elsa眺起半邊眉毛，把手放在咀唇上向Anna示意。Anna連忙抿起雙唇，小手在唇上用力地拉上拉鍊，圓滾滾的眼睛瞪大得像顆玻璃球。笑著摸摸她的頭，Elsa騰出位置讓身形較矮小的妹妹坐到自己的前面。

「她在分娩，Anna，亦即是生孩子。」Elsa在Anna的耳邊細心地解說，清涼的氣息讓她耳朵有點癢，「她在給予孩子生命，而我們或許能見証著這條新生命的誕生。」Elsa難掩語氣中的興奮。

「哇……」雖然不太明白，小Anna還是在姊姊的語氣中聽得出這是一件很厲害的事。

然而，分娩的過程並不輕鬆。儘管侍女緊握著丈夫的手已經青筋暴現，孩子還是躲在母親的肚子裡，怎麼都不願意離開。孩子的母親已經開始承受不了分娩的痛苦，開始不住地搖頭、悲鳴。大汗淋漓的臉緊皺在一起，呼吸也愈來愈重。

「她看起來好痛……」Anna開始覺得這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

「我看過一次，」背後微冷的手溫柔地拉下妹妹擋在臉上的小手，順道將小公主摟在懷裡。側著身子，半開的冰藍眼眸直直地看進另一雙冰藍色的瞳孔，「那是你的出生。」

「我？我的出生？」她的說話讓Anna非常興奮，立刻坐直身子，雀躍地踢著雙腿，兩束小辮子在Elsa脖子上搔來搔去，癢得她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是的，你的出生，Anna，」待小公主冷靜了下來，Elsa才慢慢點頭，雙眼半眯著，笑得像只小狐狸。微小的冰晶和雪花在她身邊飄浮著，讓她看起來好像在發光，「當時母后也像那個侍女一樣，看起來很痛苦。我很擔心，還以為她得了甚麼重病。」

「然而當你終於呱呱落地的時候，她看起來卻是前所未有的幸福。」Elsa帶著笑意回想，「她將你抱到我的臉前的時候，筋疲力竭的手還在發抖，但她看起來好快樂好快樂。她告訴我，這是Anna，」她輕撫著小公主的臉，指腹在她的雀斑上徘徊，「是我唯一的妹妹。」

Anna瞪著精靈的雙眼專心地聆聽著，小小的嘴巴不知不覺間張成了圓形，眼裡一閃一閃地反映著冰晶的光茫。

「我問她，生我的時候是不是也那麼痛苦？如果是的話，為什麼還要再生Anna？為什麼要讓自己痛苦？」對於姊姊提出的疑惑，Anna認真地點點頭深表認同。

「她說，世上最痛的事有兩樣，」清澈的雙瞳澄明得像塊鏡子，Elsa在裡面看見了自己，「一是分娩，二是失去所愛。只有愛能為你帶來最深刻、最強烈的痛楚，但同時亦只有愛，能帶來太陽般的溫暖、海洋般的包容、大地般的豐盛生命。她說，真正的愛甚至能解溶解世界上最冰冷的心。」

「因為她愛Anna，所以她願意承受這份痛楚。」

輕柔地、慢慢地、深深地，在妹妹柔嫩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愛……？」小Anna撫著微微發燙的臉頰，默默地複述。

她並不明白那是什麼，但此刻在她心裡面這份暖暖的、騷騷的感覺，太概就是差不多的東西。一雙小手珍惜地按在胸口，側著頭感受此刻流過她心臟的暖意——愛，這一定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是的，Anna，愛。」邊說邊用下巴蹭著妹妹柔軟蓬鬆的紅髮，「愛就是，父皇和母后每次看著彼此時，眼裡流動的東西；愛就是，當你和那個人一起的時候，心裡的溫暖；愛就是，能坦率地告訴那個人你愛他；愛就是，你會想一個人幸福，多於你自己。」她用姆指指腹搓揉著妹妹的手心，溫暖柔嫩的手心。小手有點不滿地握住她的姆指，重新拉回自己身上，好讓整個人都能被包圍在姊姊的冰涼之中。妹妹的舉動引起了大公主的疼愛，收緊雙臂，將她牢牢地圈在懷中。

「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和母后一樣，遇見我們一生中最愛的人。」左右輕擺著懷中的小Anna，白金髮色的公主抬頭眺望窗外的繁星，「然後我們會結婚、生孩子、像母后一樣，得到幸福。」

「希望我的孩子會像你。」Elsa閉上雙眼，把臉壓在妹妹圓圓的頭頂上，輕聲說道。

依偎在Elsa的冰涼懷抱中，Anna卻覺得好溫暖。突然叮的一聲瞪大了眼睛，雙手猛地把姊姊的頭擰過來看著自己，「Elsa!」

「嗯？」Elsa滿臉笑意，一點都不介意妹妹粗魯的行為，手悄悄地撫摸著差點沒被扭斷的脖子。

冰晶在她身邊浮沉，將月光反射到她白金色的髮上，閃爍著皎白的光茫。

圓滾滾的雙眼盯著Elsa一臉心滿意足的笑容，用力地棒著她的臉，語氣堅定地大叫，「I love you more more!」

「I love you very much.」金髮女孩充滿愛意地梳理著妹妹被她噌得略為凌亂的紅髮，哭笑不得地修正。

房間裡傳出嬰兒的哭聲，新生的生命正盡情地呼吸著第一口新鮮空氣。醫生小心翼翼地包好嬰兒，將他抱到侍女的手中。侍女顫抖著接過嬰兒，高興地落下了的淚，沒有發現嬰兒的父親正在一旁暗暗焦急著，恨不得能快點抱抱自己的孩子。一金一紅的身影在門縫裡看著這一幕，咀角不約而同地上揚。

雖然是夏天，空氣中卻飄落著一朵朵細小的、美麗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