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WBY】聖誕系列 II
‘Merry Christmas’
I wrapped it up and sent it
With a note saying I love you I meant it
Now I know what a fool I've been
But if you kiss me now
I know you'll fool me again
收音機裡傳來雜訊交加的聖誕樂曲，唱出去年聖誕節的遺憾、更唱出無法拒絕當下戀情的心聲───即使心知肚明又只是一次的愚弄，仍然笑著迎接親吻。想來人就是這樣極易被『氣氛』給感染的動物，喜歡衝動和不顧一切帶來的及時快樂。
Ruby Rose此刻也是沉浸在濃濃的節慶氣氛中。期末考是種短期記憶的極限考驗，撐著徹夜未眠的背誦通通從振筆疾書的墨水中溜走，考完了，也全忘光了!
剛繃緊十二萬分精神度過考試的人是睡不著的，好似做了場夢一樣飄飄欲仙，精神仍然是亢奮的，Ruby正是踏著這樣虛浮的步伐剛從信件室回來，不過她的開心不是需有其表的鬆懈，而是打從心底的雀躍。
烽火學院的古老設計承襲了宿舍一樓左邊留有統一收件的信件室和右手邊的樓管辦公室遙遙相對，每位學生都有自己專屬的信箱。心思細密的呢就會為自己的信箱加裝上鎖，不拘小節如Ruby的呢，就只需簡單的翻開信箱就能知曉有沒有自己的信件。
她的好心情源自手上的那兩封信，郵戳上註明了從信標學園寄出為證的校徽，是她未跳級至烽火學院之前的摯友寄來的邀約，有關於聖誕節後假期一同出遊的一些瑣事和聖誕祝福。
回到房間後Ruby迫不急待的拆閱，她剛才出門得太匆忙連音樂也忘記關上，任憑聖誕福音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噹噹作響。等她回到房間時，Weiss也回來了，正坐在位置前整理書本。
「Weiss!!妳看看，這是我以前的朋友寄給我的聖誕卡!雖然早到了幾天，可是超開心的!!」
Ruby對Weiss展露開心的笑容，那絕非刻意炫耀而是誠摯滿溢而出的喜悅也感染了Weiss。
「那妳何不回個訊息給她們，告訴她們妳確實收到了!?」
Weiss總是那樣細心又務實。
「妳說得對!我得趕快跟她們談談耶誕假期出去玩的計畫!妳呢，Weiss，
妳聖誕假期有什麼計畫嗎?」
隨意拿起手機，Ruby就那樣一屁股坐在下鋪的Weiss床上，惹得她一陣驚呼。
「Ruby Rose!!妳剛從外面回來，還沒有換過衣服也沒洗過澡，不要坐在我的床上!」
「噢，我不是故意的!我一高興就忘了…」
Ruby對她陪笑臉，示好的脫下罩在身後的紅色斗篷，意思她已經脫下那層穿在最外面有沾到室外髒空氣的衣服了。Weiss有這個小小的『堅持』，除了隨身物品都要擺放整齊一絲不苟以外，她也不喜歡包括她自己在內的人去到室外後不更換衣服就坐到她的床上。
Weiss還想再三的提醒她，Ruby壓在耳邊的電話卻已經撥出，她俏皮的對Weiss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Weiss把差點脫口而出的抱怨都硬生生壓回腹中。尊重使用電話中的人，這是最基本的禮節，彷彿是她與生俱來的本能，她甚至還貼心的替Ruby將廣播音樂轉小了。
「哦，是我!我收到信了!! …嗯?怎麼了? ……噢，嗯………」
只是電話的那一頭不曉得傳來了什麼樣的消息，Ruby臉上的興奮之情一下子轉為憂心，稍微壓低了聲音附和著對方的話，並不時的夾雜著諸如「怎麼會這樣」、「妳別想太多了」……等等的安慰話語。
Weiss感覺有些不自在，她知道自己沒有必要因為一通電話退到房間外去，何況她是本來就在房間裡的人，該出去也應該是Ruby才對。但她對於自己不斷聽入耳中的他人隱私感到惶惶不安，她所接受的良好教育和禮儀告訴她偷聽別人的電話內容並不是相當恰當，儘管這並非出於她的自願。
簡直如坐針氈。
掛上冗長的電話後Ruby對她做了一個鬼臉，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
「感情狀況，我兩個室友互相吵架了…不過就是為了聖誕晚會，只是單方面被提出邀約也吃醋，真受不了她們這兩個醋桶。」
「呃，妳剛剛說的是信標學園的『室友』?」
「對啊!」
「然後她…們，互相吃醋?」
「沒錯啊，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我的意思是說，信標學園的宿舍是男女分住吧?也就是說妳的室友們應該都是女生，而妳卻把她們之間的關係…說得像情侶一樣!!」
「她們本來就是情侶啊!」
現在這兩人都大眼瞪小眼的望著彼此，用彷彿同居共處直到現在才發現對方是個外星人一樣的驚訝表情。
「等…等等，讓我搞清楚這一切，妳的是說，她們是『伴侶』?」
「不，我的意思就是說她們是『情侶』，互相喜歡的那種!!Weiss，妳今天好奇怪，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老是聽錯我說話的意思?」
Ruby臉上所呈現出來的只有單純對Weiss生理方面聽力和理解力的困惑，卻忽略了那也可能是Weiss心理層面的問題。
「……妳的意思即是說…妳的室友是Lesbian（女同性戀）嗎?」
「不、這我可不能確定。」
「什麼意思?妳剛才不是說妳的室友互相喜歡嗎?」
Weiss被Ruby徹底的搞混了，她雖然不是什麼未經世事的天真女孩，但她身邊從未出現過這一類的『例子』。對她來說，Lesbian大概就只是報章雜誌上的單字，社會的一份子…或者該說宇宙中的一份子，屬於她最不了解也沒想過要去了解的一部份。
「我的意思是說，儘管她們現在互相喜歡，那也只是因為她喜歡眼前的這個人罷了，並不代表她只會喜歡男孩或女孩啊!」
「妳的意思是說…她們可能是雙性戀?」
「不…呃，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說我的意思到底是什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接下來會遇上誰、為誰心動都是不可得知的，不需要刻意去區分什麼同性、雙性啊!?」
Ruby的解釋換來Weiss一陣沉默，她需要時間消化這個資訊。
「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事實上………我覺得，妳可能是對的。」
Weiss不確定的尾語拖曳得長長的，她正快速的在心中和自己長久以來所接受的拘謹思想教育做出搏鬥，的確在她的內心深處一直認為人類所謂的『情侶』就應該由一男一女組成，這是自然所蘊育的真理，一公一母、一雄一雌有如一陰一陽般理所當然，相互呼應。
但是，人類不同於動物之處正是自身所掌握的思考和情感，如果連自己所喜歡的對象都無法做出選擇，那又和一般的飛禽走獸有什麼不同呢?
而且更讓她驚訝的是，Ruby那泰然自若的模樣，那是對於尊重感情的自由選擇所做出的最高表現，讓她感覺性向的選擇不過是件個人隱私，普通有如飲食起居、卻又和呼吸心跳乃至人性自尊一樣重要不可剝奪。
「我…什麼是對的?」
「有關可能喜歡誰，不需要特別去區分的這件事……那麼，假使、假使妳有一天發現自己對一個…女孩感到心動，妳也會…豪不疑惑的去追求她嗎?」
「噢，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呢! ……不過，我想，為什麼不呢?如果是能夠讓我感到心動的女孩，一定是這世界上對我來說最完美的女孩!」
在那一刻，Weiss差點脫口而出，在Ruby所認識的女孩中最完美的那個人不就是………。
※ ※ ※
「抱歉啊，我再試穿一件，只要再一件就好了!…或者妳要不要先去別的地方逛一逛，我們待會碰面?」
Yang在鏡中對著身後的倒影擠眉弄眼，她此刻換上踏進這間店裡後的第三條短皮裙，墨綠色的窄裙緊緊的貼著她的大腿，冰涼且布料節省。Blake面無表情的坐在店家裡擺設的單人沙發上，那通常是提供給像她這樣陪同購買客人的休息之處。
「不必了…」
她頭也沒抬的專注手中書本，Blake並非喜歡四處逛街的類型。通常有什麼想買的東西都是在心中做好規畫後直達陣地，只有書店會是讓她抱持著隨意瀏覽心態進去後留連忘返的地方。
「不過妳真的不打算一起買嗎?超過兩千有打折耶…而且我覺得那件連身裙、真的很適合妳。」
Yang的語氣中有試探。從上次的邀約過後，她的心中就一直忐忑不安，經驗豐富的她意識到自己相當在乎Blake一舉一動的這件事，她像個人格分裂的患者，用一段時間客觀的替自己診斷病情、給自己開出一張根治處方，藥引是心動戀愛。
她可能對Blake極有好感，為什麼不呢?Blake是和她相較之下如此不同的存在，神秘、靜謐，每每想到她一個人隱瞞著身為Faunus的存在、隱瞞曾經同為白牙的一員，她就感到心底隱隱作痛。Blake只不過是個和自己一樣年歲的女孩，卻要承受那麼多……。
不過她不敢貿然行動。Yang Xiao Long並非貪生怕死、對於愛情卻步懦弱之輩，但她卻萬萬不希望讓Blake感到任何唐突冒犯。除非從對方身上感受到超過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可能性，她不會出擊。一旦出擊，便勢在必得。
「不必了，我這樣就很好，那件衣服…太搶眼了。」
「派對就是要這樣才盡興嘛!我現在不也為了想盡辦法讓自己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在努力嗎!」
Yang的自信像火炬，憑空的燃燒就能改變四周溫度，太過靠近就會四處延燒引火自焚。Blake知道，這類型的人感情從不持久停留，卻會將曾經愛過的人燒成灰燼，讓他們的熱情一點不剩的消耗殆盡。
「……我和妳不一樣。」
那口吻彷彿是在說服Blake自己，而非傳達任何意思給聽者。她的視線死死鎖在書本上，卻早就從踏進這間店後沒多久不曾再翻動過頁面。
「當然不一樣，我敢說就算妳只穿著烽火學院的制服出場，都會迷倒一票男人……」───也許還有少部分的女人。
「不……我太陰沉了，和我最靠近的男人是我床頭讀物的那些作者。」
Blake對Yang露出自嘲的苦笑，不能否認的是當她聽見Yang稱讚自己時還是感到有些開心，這是多高的殊榮啊。
「才不!妳又聰明、又漂亮，而且、而且……妳是個非常好的傾聽者!」
Yang轉了轉眼珠，她已經在鏡子前停留太久。還有成堆的衣服沒有試穿，和Blake的這段對話卻拖延了她的動作，她是如此認真嚴肅的在處理這個反駁，Blake在她眼中絕對沒有任何缺乏自信的理由，就像自家小妹Ruby一樣，她們善於去發掘別人的好和優點，卻把自己看得那樣渺小，這樣是不對的!
兩人的視線對峙了好一會，Blake只得對她聳聳肩，棄械投降。她可以打迂迴的文字叢林戰役，卻不擅長任何面對面的近身戰，她拿Yang的直球和眼神中的真摯沒轍，習慣性用最快的速度想結束這段對話。
「好吧，謝謝妳的讚美。」
書本也許可以掩藏她的動搖，也許可以隱瞞她的慌亂，卻不能代替她欺騙自己的心。
Yang打了場勝仗，心情大好，又一口氣試穿了另外兩套衣服、撿選一雙靴子和兩副太陽眼鏡結帳。付完錢後，Blake已經在門口側身等她，她忽然覺得這種陪同逛街的模式像情侶一般輕鬆自在，即使她可以把這一切解釋成外面的冰天雪地太冷，讓Blake寧願待在室內等她。但她卻更喜歡將可能保留給心裡的另一種想像───Blake是不是也有那麼一點習慣和自己待在一起了呢?
「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Yang一走出店家便感受到迎面而來的寒意打了個冷顫、她手上提滿大包小包的紙袋空不出手調整歪掉的圍巾，冷風卻是見縫就鑽，惡意滿載的往她的脖子吹去，像刀刮痛她。
「妳的圍巾歪了。」
說話提醒的同時，Blake已經伸出手替她調整。Blake一眼便看穿她騰不出手來的窘境，也知道她不會開口求助於自己。
「噢，謝謝……」
沒有意料到Blake會有此一舉，Yang一下子把剛要說出口的話都忘光了，只是看著Blake的臉傻笑。
「陪我去一趟書店就可以了。」
「…咦?妳不打算去挑交換禮物了嗎?」
「Ruby說過我們必須彼此保密。」
「那讓我猜猜看，如果猜對了……妳就得額外準備一份給我的。不用很貴的，我也會回禮!」
Yang不願意放過任何討便宜的機會，出不出手是一回事，平白擺在眼前的好處她可沒有錯過的道理。一份禮物、一張卡片哪怕是一句祝福她都高興。
「只有三次機會。」
Blake被她勾起興趣，嘴角微微上揚，反正她本來就有意思準備送給RWBY全體成員的聖誕禮物。穩賺不賠的賭局正合她意。
「讓我想想…嗯，是書本對嗎?」
聳聳肩，否定第一個答案，兩人在距離服飾店不遠處的書店停下步伐，Blake推開厚重的玻璃門，讓出一個給Yang率先踏入店內的空間。
「……那，是緞帶髮飾或飾品類的?」
「妳犯規，這是兩樣物品的意思。」
Blake熟門熟路的站到書架前，視線在新進書區巡弋。
「好嘛，既然妳說是犯規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猜是……任何實用的東西!!」
「嘿!那範圍太廣了，根本不能算是一個答案!」
Blake被Yang的無理取鬧激得哭笑不得。
「妳剛才沒說不能這樣問啊，況且也有很多禮物是不實用的。」Yang得寸進尺，對她眨眨眼，「那就這麼說定了，除了交換禮物以外，我們還各自準備一份送給對方，可不能食言喔!反悔的人，要去找Peter教授要一張年輕時的簽名照!!」
「我不會反悔的。」
烽火學院中上上下下有誰不知道Peter教授十五歲時赤手空拳捕捉野狼型Grimm的英勇故事呢，誰都不會想在歷經整整一個學期的老調重彈後還自找麻煩的去向教授提起那樁往事的。
但是，Blake根本也沒有想過要反悔。Yang可以從她臉上的笑容清楚的讀出這個資訊，她心中的計分表已經往上跳躍到百分之二十了，只要再多一點點……。
她忽然發現自己從未這麼期待過一個節日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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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話:
其實我從看完原作動畫裡，Weiss和Blake互相為了Faunus爭辯的那一段後就一直很印象深刻。雖然Weiss是基於自己的切身之痛所以特別不能諒解Faunus，不過也讓我感覺Weiss是個比較難去改變固有想法的人，她心中對於某件事情一旦形成看法後就很難被更動。
這其實不是說Weiss是個很固執己見的人，當然有一方面的她是這樣，但我夠覺得這樣的堅持來自她對自己的要求和自信。她的自信和Yang的那種渾然天成不一樣，是她不容許自己表現出懦弱自卑的一面而來。
可是原作劇情中，也能夠看到，她除了有些固執以外，當面臨變故或者事情出乎她意料的展開時，她也是願意去改變、退一步站在伙伴的立場上著想的人。
所以當我在構思該如何讓Ruby推倒Weiss的時候腦海中就產生了這麼一個想法:「Weiss肯定是直的吧!」而且必須為Ruby所改變，她和Ruby都是相輔相成的。她的要求和直接促進了Ruby的改進和成長，相反的Ruby也很在多方面軟化、改變了她。
總之，RW這對就是慢工出細活的哭不倒長城類型。要怎麼讓Ruby啟蒙呢?我相信Ruby一旦啟蒙了絕對就會攻勢猛烈的(笑)我自己的設定裡面，Ruby雖然對GL見怪不怪，但是她自己卻完全沒有戀愛經驗的。看她初來烽火學院時的那個窘狀就知道她甚至不太擅長融入人群，但我想她是屬於那種一但腦子裡理解到:「啊，原來這就是戀愛啊!」就會窮追猛攻的類型，她必須是XD
然後說說YB這一對，簡直是特別順手的一對。洗澡的時候、吃飯的時候都能冒多好多段子來，我甚至一直是到昨天晚上打完RW的前篇之後才開始想YB也來個一段吧，才腦補出這些劇情的。
應該說，我覺得Yang是一個很成熟的角色，她不會有太多的遲疑、自我思想上的牴觸。在我的設想裡她是那樣的果決，善於處理自己的情緒和為自己找尋方法。另外不曉得為什麼，她就讓我感覺是個男女通吃的狠角色，喜歡追求新鮮刺激和快樂，絕非花心多情，但是對她來說已經失去感覺的人也絕不能讓她多停留一秒，就是這種感覺。
不過Blake卻恰好相反，我覺得她應該多多少少還是比較缺乏自信的，一方面她想掩人耳目降低存在感，一方面她自己本身也是個比較靜態的人。她不會特別覺得有誰會喜歡她，更沒有想過那個人可能是這麼光鮮亮麗的Yang。並且我自己設定她是比較缺乏安全感的類型，所以對於Yang的示好有點逃避心態，又想和她玩嘛、又小心翼翼的怕越過了界。
另外Blake給我感覺像是看遍世態炎涼的老江湖，所以對於Girl’s Love什麼的也是見怪不怪了，不排斥也沒接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