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哦，真没想到，你们还有破机关术的人才啊。”计划再次落空，杰尔的声音里却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似乎只是单纯的感叹。没有人答话，希格纳姆抽出了自己的战刃挡在菜乃叶身前，剑尖遥指杰尔，面上带着森冷杀气。一旁的琳芙斯和石守义也摆好了架势，菲特则站在菜乃叶身边，手中紧紧握住了闪鸣——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上次的确是闪鸣发出的光芒救了她与菜乃叶。杰尔剩下的四位手下也在第一时间回到了杰尔的身边。“呵。”听到杰尔的笑声，菜乃叶心念一动，将菲特往一旁推开。极细的血线从她们原先站的地方破土而出，虽然菜乃叶的反应已经算快了，可菲特还是被两道血线划伤了肩膀和小腿，伤口的血迅速浸染了身上的衣物。“菲特！”菲特咬着牙没有出声呼痛，可菜乃叶看她神情分明是痛极。“你这混蛋！”“哼，这次就算了。”感觉到身体中血液的变化，杰尔也不指挥血线进行下一次攻击，见好就收。虽有些不甘心，却也知此时再战风险太大，毕竟高町那家伙还未完全失去战力，那个几个赶来的帮手也不容小觑，而自己这边的情况嘛。“不过，真是没想到呀。菲特，你居然会站在高町家那边。”顿了一顿，杰尔勾起了恶意的笑容，阴阳怪气地接着道：“这个，残害了你母亲，灭了泰斯塔罗莎全族，现在又与你的父亲我，作对的高町一族啊，菲特，你居然站在她们那边吗？”“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菲特对杰尔吼道。她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前一秒还偷袭了她们，现在居然自称是自己的父亲？还挑拨她和菜乃叶的关系！“菜乃叶，我们一起……菜、菜乃叶？”菜乃叶完全不是原来冷静的样子了，她似乎陷入了极大的恐惧之中，菲特的手才搭上她的肩，她整个人一震，下意识便躲了开去，望向菲特的眼神痛苦又惊慌。“菜、乃叶？”“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想想吧，艾、丽、西、娅。那么，我就不陪你们玩了。”看见菜乃叶的样子，杰尔嚣张地笑了起来。——“艾丽西娅，我可爱的女儿。”菲特的脑海中晃过一个紫色的身影，她捂住脑袋紧紧闭上了眼睛。“还想跑！”希格纳姆拔出了自己的配剑，正欲上前，却听得杰尔道：“还是不要纠缠我比较好哦，你们那位精通机关术的朋友，现下不知如何了呢。哎呀呀，别这么瞪着我呀，我也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在机关里加了一点我的血而已嘛。”“什么，你！”心中一迟疑，脚步自然缓了下来。“现在有四名高手为她将血逼出，说不定还有救哦。”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杰尔连同他的手下已在这幻境般的机关中隐去了身形。恨恨地收剑回鞘，瞥见地上的神色惨白的菜乃叶，在一边咬着唇不说话，似乎想伸手触碰菲特却不敢这么做。而菲特则是从杰尔叫出那个陌生的名字后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变。顺带还瞄了瞄在一边表情颇有些痛恨又带了点幸灾乐祸的石守义，她感觉头更加疼了。“先从这里出去吧，疾风主人一定十分着急了。”琳芙斯开口道，并对希格纳姆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啊，恩。”一语双关的回答，这种家务事她可管不了。
回去之后，菜乃叶什么都没有提，而菲特也像忘记了这件事一样什么都没有问。当晚，照顾了夏玛露一天的疾风刚从夏玛露的房中出来，便立马赶到了菜乃叶的房间。
“哦，真难得，我以为你只会喝茶。”疾风嘴里说着玩笑般的话，语气中却没有一丝笑意。那人的身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却一杯接一杯地往口中灌酒。“喂，适可而止一点，真是的，菲特居然没有看着你这个家伙，由着你乱来。”夺下菜乃叶手中的酒杯，疾风皱眉不悦道。“菲特去休息了。”菜乃叶又随手拿了个茶杯，不理疾风的瞪视依旧我行我素。“不会是你强制的吧。”顺口接了一句，行动不方便的疾风也没有继续进行茶杯争夺这种幼稚又没效率的行为，而是直接将酒瓶藏到了身后。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那人真僵住了动作，眼里还流出丝丝心虚。“我只是，点了她的穴……希望她能好好休息，毕竟受了伤……”嚅嗫着说出这句话，菜乃叶不由皱起了眉叹气。“……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没什么兴趣，菜乃叶，你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疾风楞了半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决定单刀直入地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我不知道。”干脆地摆出自己的态度，菜乃叶站起走到了窗边，出神地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那我就告诉你，我来这里，是想问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想怎么做，到底……出了什么事？”疾风越说越快，音调越来越高，神色也越来越激动，若不是此刻坐在轮椅上，只怕她会冲过去揪着菜乃叶的衣领质问她。但问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却突然低了下去，带着无奈与隐藏的悲伤，毫无预兆的，突然就低了下去。“……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菜乃叶低下了头，烛火映照在她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融于窗外无边的黑。“你不明白，哈，你不明白是吗？好，那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慎落入了陷阱，还是，自愿的？”“是，自愿的……”“在敌人实力不明的情况下，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举动，你不是那种会被仇恨冲昏头脑的人吧？但今天，如果不是……你难道不知道今天的情况很危险么？”“最差我也会拉着他一起去地府报道的。”“你，你居然还想跟那种混蛋同归于尽？那种人也值得你这么做么！我拜托你，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为我……也为我们这些担心你的人考虑一下吧！你要是有什么万一，菲特她……”顿了顿，疾风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开口道：“莫非……是你和菲特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菜乃叶沉默不语，疾风以轻柔的声音开口问道：“是怎么了……不能，告诉我么？”见菜乃叶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疾风闭了闭眼克制住心中汹涌的情感，尽量以平静的口吻道：“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外面的雨陡然大了起来，雨丝打在菜乃叶脸上，让她看上去像在流泪。“……疾风，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