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标题

作者:farly
更新时间:2013-07-30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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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farly 于 2013-7-30 14:56 编辑


# 5-「Over(2)」


好久好久以前,還在外國生活的我參加了學校推行的健康檢查。


滿是玩具的遊戲房裡,醫生讓我在紙上畫出最想要的東西。


「飛機也好、甚至是知名歌手或是整個月球,只要是妳希望的就可以。」


我畫了一張我認為很舒適的雙層床。


「妳不是獨生女嗎?」


「是啊。」


他就用鉛筆頂上的橡皮擦搔搔額頭,搭著我的肩,二人來到母親等候的會見室。


「太太,這是令媛畫的圖,上面畫著她最想要的。」


剛搔過額頭的鉛筆充當指示棒在紙上遊走。


「這張是雙層床,唔……這是空調?」


「嗯。」


我覺得醫生有點累,因為這天很多小孩子都要畫圖,而且我的床上的設備也有點多,於是將紙抽回來,補上說明推到桌子中央。


「謝謝。」他向我眨眨眼,繼續擺出嚴肅又專業的臉孔說明:「這裡是床頭,雙層床都是被玻璃包圍著,然後裡面有空調,也有小電視。枕頭旁邊放了好幾本書和一個布偶,下床要先推開樓梯前的玻璃門……嗯,太太,這是令媛想要的環境。」


「呵呵,」母親高聲笑了:「這孩子也太會享受了吧。」


我看看母親,她咯咯大笑。


醫生挑挑眉,重重吐了鼻息,看著我,沒有說什麼。


母親依然在笑,整個房間只有她一個人在笑。


那個時候我覺得她應該是打斷了專業人士的話而高興。


現在我則是大概猜到醫生會如何解讀那張圖。






###






總愛在即將開車時才跳上車的人,某天突然在發車三十分鐘以前出現會是怎樣?


「尤米爾早安。」


才剛將比口袋裡的零錢包還要輕的書包放到桌上,克里斯塔跑了過來。


二人的身高差幾乎能容得下一把長間尺,故此,在170那方的看來,145那方只是像剛學會跳的小袋鼠。


「啊啊……」


其實有要說早安,但幾乎要講出口的話卡在喉嚨,只剩下這樣的擬聲詞。


克里斯塔仰頭,如藍寶石的渾圓大眼直直望著尤米爾,彷彿眼前展示著什麼奇珍異獸。


「怎啦?」


「平常不是都在鐘響前幾分鐘才到嗎?」


「啊……對呢。」尤米爾也快忘了,她用手將小矮人按到前座的椅子上,她也跟著坐下。


「今天妳有要聖女出巡嗎?」


「什麼?」克里斯塔側著頭。


呃,一不小心就用了跟亞妮等人聊天方式。


「就要不要去當班代表去打雜啊。」


「那要看馬可回來了沒才能決定。」


「我看他都不回來了,所以呢?」


「有班務就去吧,我想。」


尤米爾無力地苦笑幾聲。


「怎麼了?」明顯這嬌小的金髮少女沒意會到對方的意思。


「妳這傢伙似乎也沒汲取到教訓啊?」


尤米爾從書包裡掏了個飯團,熟練地將包裝拆開。


「尤米爾……」


「妳餓了嗎?可是飯團要分開兩半很困難啊。」


「不是啦--妳都不會在家裡好好吃早餐嗎?」


「啊?妳以為誰都像妳家會有早餐能吃喔?」


高大的女生不以為然的瓣開了另一面包裝,海苔的碎屑飄到桌上。


「……」


又低頭不作聲了啊……


「開玩笑的啦,別在意這種有的沒的。」


「嗯……。」


將剩下的飯團大口吞掉,身子傾前:


「如果我說下課後要約妳,那妳會怎麼辦?」


「那今天的班務要趕緊完成。」


尤米爾直視那堅定不移的雙瞳。


「認真鬼,死正經。」幾秒後她將頭枕到桌上,看向窗外的風景。


「欸?!」


「開玩笑的啦。」


「那尤米爾是真的要邀請我嗎?」


「哇哩,說得真隆重。不過是真的,旅行的事。」


「嗯嗯。」


隨後聽到對方跑開,


「怎麼了?」


還沒來得及抬頭,她就回來了,並且在手帳上的今天寫上記事。


有必要嗎?明明下課後就要進行,可不是一年後的今天啊。


--原本要衝口而出的話,直到她瞄到攤開兩頁除了今天之外,其他空白得比新買的手帳還要乾淨時,尤米爾伏回桌上,沒有說話。


「妳們還真愛帶這種手帳啊。」


還是若無其事地說著,雨夜後的天色清澄明朗,但她只循著玻璃上的反射,偷看著若隱若現的她。


「嗯。因為總覺得哪天會用到。」克里斯塔的聲線有點高,有點兒激動。


不過妳怎麼自爆起來了?


「我都直接寫在手臂上,有時忘記直接伏在上面睡,醒來以後字都跑上臉上去了。」


依然若無其事地說著,等待著她正確的反應。


「這樣會很髒啊……就算是廢紙的角落也將就點用?」


「真可惜我不是那種連廢紙也會留著備用筆記的人。那勞煩有手帳的妳記下4時半,在校門前等吧。」


「好吧。」


「我們會去車站前的公園,那裡有涼亭。」


「好的。」


筆沙沙的劃在紙上,然後那個小女孩輕聲說「搞定了」。


「我可能會晚一點喔?」


「啊啊……時間一到我就會溜就是。」


「欸?」


「哈哈……開玩笑的。」


「尤米爾真是的……」


平日抬頭看到的鳥從校門旁的大樹裡飛上青空,漸漸遠去,彷似要追逐那長長的飛行雲。


「說回來妳也該回座位了吧。都快上課了。」


「噢,對呢。」


噢什麼的。


「尤米爾。」


「嗯?」


然後她耳邊感到了溫熱的呼息。


「謝謝妳的邀請。」


沒等桌上像死人的黑髮女生回應,這小小的女孩又跳回座位去。











啊啊……今天的天氣真好。










總是緊皺的眉毛下,有點無神的眼睛盯著課表。


如刻板的排版那樣,計劃好就不會更改,然而卻無法從上面移開,彷彿這能令時間再推進一點,更接近下課的時間。


或許,曾有那麼幾秒,默默看著那認真抄寫筆記的矯小背影。


至少她不會回頭說「專心聽課,不然老師很可憐」……啊對,以她的性格大概會拿這個作為理由。明明最可憐的是她。


尤米爾伏在桌上。這是她在課室裡聽課的姿態,既沒有課本,也不會被點名作答。


--除非那個不怕死的侏儒又再作怪。


課室裡早就有人睡著,仔細一聽還隱約有鼾聲融入羅馬史的講解。


她大可以拍拍屁股去理科室,自從更寬更大設備更齊全的理科室開放後,它就好像只為亞妮和尤米爾蹺課而存在。而今天這個好天氣,跆拳道部部長兼學生會長應該躺在高等部校舍的天台吹著涼風吧。


睡不著,也不會去蹺課。


這絕不是沒有亞妮陪伴的緣故,是山崎開出了條件:「要二人重組也可以,先答應我不要蹺課」


她當場不忿「要一個搗破校園霸凌集團、還救出老師們喜愛的模範生的英雄守這條規矩?MIKU!」這般咬牙切齒的吼道,被敲了個包。


接下來的幾天,尤米爾偶爾看到那少數能剋制她的肌肉老師在走廊,怨魂不散在附近徘徊。


這是一道承諾,她不為鐵拳制裁所嚇,而是真正害怕這奇妙的組合解散。


--克里斯塔會很可憐吧。


尤米爾搖搖頭。






--真正可憐的是誰了?






課上講回四大文明,總是緊皺的眉毛下,有點無神的眼睛依舊盯著課表、時而呆望那個身影。








自從踏入五月,日照的時間就更長了,像是輸入了程式指令一樣,毫不留戀地變更。


昨天四點半就變得金黃的天空,現在快五點了,卻藍得難以置信。


總覺得長得高,跟天空更接近,愈能吸收熱力--或者是錯覺,於是她回頭走了幾步。


有些許不耐煩的尤米爾靠在校門旁邊的樹下乘涼,低頭看只剩顯時功能的手機,她覺得守時是必須的,遲到是人情債,一貫的想法,不論對象。


會遲到嗎?


其實她早就報備過了啊。


不知為何,不僅在心裡自問自答,還替她講好說話。


今天沒有要代表班級參與校園的打雜活動,但依然有老師指派的事情。


站在門後,腦海早就想像她在講義裡面手忙腳亂,也許還不小心打翻了疊得高高的筆記本。






喀啦--


將門打開,課室很安靜,女孩坐在她的位子上,用美工刀裁剪著硬紙板,幼細的金髮如垂簾擋住她的側臉。


走過去大叫會害她切到手嗎?


突然就體貼起來。


小心翼翼地坐在隔了幾行的空位,托起腮子看她一刀又一刀,貼住間尺劃下,入神地處理著疊在地板上的紙板。


是第七塊?還是第八塊?沒有仔細的去算,只知道她將垂下的髮絲圈到耳後,循著眼角餘光看到不知道坐了多久的尤米爾。


「唷。」


「呃……」


「嗯?」尤米爾似乎不太滿意。


「唷……。」吐出的音節生硬,她不知所措,到底該先將手頭的活做完還是道歉說沒注意時間。


「怎麼不把紙板搬到旁邊的位子上?」


「欸?」


「俯身下去拿不是很累嗎?」


「總覺得未經同意擅自佔用其他人的位子不是很好……」


不是都下課了嗎?


「那別人有按照對等的條件回敬妳嗎?那些老師有把妳的問題正視過嗎?」


「……這……」


「都搬到我的桌子。」


「可是--「在婆媽什麼!」尤米爾大聲吼回去,然後走到課室的角落,敲敲自己的桌面:


「不僅是我的桌子,前面右邊兩個座位都要用,是我叫妳去的,所以少拖拖拉拉扯什麼擅自不擅自。」


接著,克里斯塔像淋著雨的可憐小狗,垂著肩默默將板子搬到窗旁的位子上繼續趕工,尤米爾則像個懶散的監工,光坐不做也不想。


其實不是不想,而是想了更加複雜。


不然不會說話詞不達意,甚至先自行惱羞爆發。


十分鐘……


十五分鐘……


一小時過去。


纖幼的手腕頻繁地翻起,錶面上的指針不留情地跳動。


六點。工作才告一段落,學校也響起廣播要趕人了。



「我……我連忙將紙板送去一樓,好快。」


「不用急啦。」


話未落音,那個小矮人捧起疊得比自己還要高的紙板衝出去。


「……」


尤米爾看看窗子,然後將桌上的碎屑撥到地上,給亞妮發了簡訊,再呆然數秒。


啪!第一步踩到地上時發出好大的聲響


她飛奔出去,室內鞋的鞋底很薄,腳掌在發麻發熱,上一次這樣是多久以前的事?


被說用力不當。然後重拾這種感覺卻是學校的走廊上,被山崎看到用跑一百米的速度狂飆絕對不是一兩個拳頭或是悔過書就可以搞定的事。


絕對是更多的說教、說教和說教。





她並沒有跑得很久很遠,因為她在下一層就發現目標了。


目標是一個金髮的小矮人,同班同學,很熱心,大概是摔了一跤將懷裡的紙板都飛出來。


就像在電視裡看到百人一首大會的現場一樣,白花花的,好壯觀。


「啊啊……妳這傢伙懂得什麼是量力而為嗎?或者說知道不自量力是什麼意思嗎?」


說著,蹲下將紙板整理好。


「……對不起。」


「妳道歉什麼啦。」


「……我也來幫忙……。」


「廢話,這不是妳搞出來的嗎?」


「……」


「有沒有受傷啦?」


「應該沒有……」


「那走吧。」


「嗯。」


兩人無聲地穿過走廊,肩膀撞上又分開。


「妳家教很嚴嗎?」


「我嗎?」


……


尤米爾一度質疑自己是不是有表達障礙。


或許是和亞妮等人相處許久,無法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意思。


「像是門限啊什麼的,妳看來像是獨生女,家教大概很嚴吧。」


「……家裡倒是沒有限制啦……。」


「喔,那就好了。」未有察覺到對方欲言又止的態度,尤米爾走在前頭說:「去給家裡打電話,說不回去吃飯了。」


「欸?」


高個子的她聞聲回頭:


「欸什麼欸,今天問題很多喔妳?這時間公園去不成了,妳該記得我們的進度比其他組慢不少吧?去家庭餐廳吃飯,我可不想喝味噌湯。」


她又開始向前走。


「當然,我會請客啦,妳這個被榨乾的可憐哈比人。」


「這……好像不太好吧。」


「克里斯塔小姐,要是真的覺得過意不去,最好從明天開始將下課後的事情統統推掉,包括黃金週以後。」


「我……我會盡力的。」


「是嗎?」


她聽到後面碎小頻密的步聲,低聲說。


「嗯。」


「妳再這樣我可不客氣,要知道老娘的時間很寶貴。」


「嗯嗯。」


「那妳待會有決定要吃什麼嗎?」


「可能會吃義大利麵。」她聲線沒有剛才那樣沮喪,或者說從被邀請到家庭餐廳吃飯就變得輕鬆起來。


錯覺嗎?


反正明天又會繼續將事情扛到身上,無法視麻煩如不見,因為她如同本能一樣迅速反應……


這個認真鬼唯一敷衍我就是這種事情。


「尤、尤米爾?」


空出一隻手用力壓在她的頭上,揉了揉,感覺小小隻的她快要失平衡了。


「這是給乖孩子克里斯塔的獎勵啦。」






然後放手,默默走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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