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ikokpopo 于 2013-4-12 01:16 编辑

这一次毫不留情地发了一份便当，慎入

第十七章

水野蓉子在宾馆里骤见黑衣幽灵之时，佐藤圣刚刚赶到姬宫宅邸。

姬宫家宅看来毫无异常，高墙华榭，然而却似有暗潮涌动，让人心感不适。迎面寒风吹来，竟夹杂着一丝灰烬味道。

灰烬？莫非是宅子内起了火灾？

脚下加速，佐藤圣起身跃过高墙，然而靴底所触的地面竟有异样。低头一看，满地都是大片大片的黑灰，其中似乎还夹杂着细小的骨质、牙齿，以及仿佛烧焦肉块的东西。好似此地刚刚有不少人被活活烧为灰烬。

见鬼，姬宫那家伙怎样也不可能在屋内自己纵火，必然是禄主江利子追索到此，又施展出了什么诡异伎俩。扑面焦臭愈发刺鼻，顾不上细看，佐藤圣向大宅方向奔去。一路之上，灰烬越来越多，到得门前之时，已经宛如喷发出的火山灰，覆盖住了她的脚踝。而两边房屋之中爆炸开裂的声音也愈发刺耳。

骤然之间，她身旁的灰烬爆开了，无数条灰色的手臂凭空伸出，紧紧捉住了她，将她扯倒在厚重的灰烬之中。骨殖燃烧的气味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还带着热量的灰烬碰触到裸露在外的皮肤，顿时仿若火烧一般剧痛。不及多想，佐藤圣劈手拔出腰间佩刀，回身一扫，斩断灰烬枯手，从燃烬堆里站了起来。

多亏有带着这把刀，否则若是空手遇险，恐怕已经化为灰烬的一部分了。这把涤罪犀角当时由姐姐交付给她，但她尝试过这把刀无力劈开玉蟾之后，便将其束之高阁。直到和蓉子匆匆逃离关东才取回来。虽然不如其他神兵利器一般专克禄主邪门手段，但毕竟算得上一把劈金斩铁的快刀。

拧了拧大宅的门把手，却发现不动分毫，连锁孔里也被灰烬塞满了。圣反手一刀，直接把大门纵向劈开两片，然而屋内更让她惊讶。

这不像是人类居住的地方，倒像是火灾过后的现场。沙发长椅变成一滩灰，电视被融成了塑料，灰烬、骨殖和烧焦的肉块像是雨一样从天花板上洒下。但没有明火，有的只是烫手的灰尘。

姬宫千歌音在哪？和她一起的姓来栖川的少女又在哪？

情不容缓，无论是救朋友性命，抑或是寻求打倒禄主的妙着，都得闯一闯眼前的龙潭虎穴。圣握紧手中涤罪犀角，在满是灰烬的大宅里四处搜索。

一个又一个屋子都是空的，只有被烧掉的家具残骸。墙壁间传来不知什么东西叽叽咕咕的谈话声，然而当她沿声音赶去，却又什么都没有了。刚才接触到灰烬的地方开始刺痛，好像有皮屑开始脱落。而她不过接触了几秒钟而已。天知道这诡异的灰烬里面有什么。

不，确实有什么，一张灰色的脸。圣抬起头的瞬间，灰烬开始像云雾一样旋转，其间现出一张狰狞面目。灰色的鬼手也再度四面八方伸来。她匆忙挥动涤罪犀角，驱散那些手臂之时，那张灰脸也不见了。

嘻嘻嘻——

那东西在笑？

不，不是那东西，而是禄主的笑声，她被囚禁在监狱之时，曾经若干次听见这熟悉的笑声。

该死的鸟居江利子！

怒气骤燃，佐藤圣运力于指，向着眼前猛挥一刀，赤红火焰从刀刃上喷薄而出，劈波斩浪，撕开眼前重重灰烬，重重轰在墙壁之上，将墙撕开了一个大洞。接触到火焰的灰烬竟重新开始吱吱燃烧，细小爆裂声中，更好似传来人的哀叫。

这是她失去所有魂印兵器之后仅剩的绝招，天生即能凭空召出的魔火。从幼小之时，姐姐将她捡到开始，就发掘出了她的这种能力。这火焰不似寻常明火，遇水不灭，逢寒更烈，而附着在沾染邪气的物体之上，则不将其彻底烧尽绝不熄灭。而因为她能将火焰聚成飞蛾形状，姐姐为她的火焰专程取了一个名字。

蛾空邪火。

虽然听起来也不像什么正常的招数，不过她倒是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名字。毕竟自己来想，同样想不出什么好名头。

继续向前，继续向前。灰烬之中，佐藤圣已翻越了大半房间，然而毫无两人身影，倒是灰烬之中骤然又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回手一转，涤罪犀角正待砍下，却忽然感觉到有些异常。

这是人的手，虽然沾满了灰烬，但触之有实感，的确是只人手。圣俯下身，握住那只满是灰烬的手，两臂发力，将原主人从地上的灰烬堆里拽了出来。

是一路上跟着姬宫的，姓来栖川的少女。替她擦去脸上的灰烬，圣勉勉强强认出了她的面容。然而亦是不忍入目，曾经甜美可爱的面庞，娇小玲珑的身体，现在都已经辨认不出了原本的形状，满布着灰烬灼伤的痕迹。她的另外一只手臂，在被拉出灰烬的瞬间，就已经像焦炭一样分崩离析脱落了。

“……救”

她的眼睛闭着，大约也已经被烧坏了。圣俯下身想摸摸她的鼻息之时，听到她在低声念着什么。

身体几近崩坏的少女，忽然抬起手来，紧紧抓住了圣的手臂。

“……救救”

“好，我这就带你出去。”

圣低声回应，姬宫现在也身处不测，但论危险情况，自然是眼前少女更是凶险。虽然说全身已经大面积烧伤，肢体残缺，命在顷刻，但即便要死，也要将她带出这座禄主诅咒的鬼屋。然而少女握住圣胳臂的手，没有半分放松的意思。气若游丝，唇边的低语却来得更为急促。

“……救救……千歌音。”

即便是身负重伤，命在旦夕；即使身受火焚创痛，六感俱失，五内皆焚，心中所担忧的，仍旧是爱人的安全。握住圣手臂的手更紧了，她看不到眼前人，只能以此方式紧紧抓住对方，让对方听从她的祈愿，救出心中最宝贵的那个人。

“我知道了。”

圣轻轻用另一只手覆住少女的手，掌心微微传来刺痛，黏着在她身上阴燃的灰烬，即使已经快要烧却，仍旧有此等热力。而身受灰烬灼烧的她仍然只顾及着姬宫的安危。圣俯下身子，在少女耳边回应。

“我会去救出她的。”

话音未落，臂上压力一松，少女的手已经无力地垂了下去，唇边却微微弯起，好像带着一丝笑容。

也许在生命的最后，能听到这个承诺，她也是相当开心的吧。自己怎样都好，只要心爱的人可以获救，就已经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圣沉默地将少女身躯放平，脱下自己的斗篷覆盖在了她的身上。从灰烬中救出她时，她的衣服已经被烧灼成了黑色的黏胶，如网一样挂在皮肤上。有披风遮盖，至少可以给逝者留一点体面。

拳头越捏越紧，蛾空邪火不由自主地迎合主人的怒气开始燃烧，化为翩翩飞蛾，在圣身边往复飞舞。

这是第几个受害者了？美树沙耶加、佐仓杏子、三泽黑雪姬，马戏团之中大批不知姓名的死者，琵琶湖畔被上条恭介诱惑而来的无数怨魂，现在还有躺在她面前的来栖川姬子。

鸟居江利子，宗岩禄主，你到底要渴饮多少鲜血才能心满意足！

就像感应到了她的愤怒，灰烬骤然卷起，朦胧之中，一条纤细身影款款步出。身披墨绿风衣，内衬西装长裤，右手轻握衔月玉蟾，正是鸟居江利子本人。而在她身后，焦灰赫然汇集成两个人形，四臂托举着其中的一个白衣人影。蓝发及膝，双目紧闭，清秀面容上毫无血色，似乎已经昏迷过去。

是姬宫千歌音！

“果不其然你会来这儿。”

铮然作响，宗岩禄主手中剑刃出鞘，直指手握涤罪犀角的佐藤圣。

“接下来，再和姬宫小姐做一次狱友吧——恶魔之子小姐？我会让你再感受一次我的热情照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