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12-21 14:11 编辑

《8》

蒂朵在艦上餐廳角落找到目標。

那位教導官閣下的布丁沒動半口，而且不知道基於什麼心情，甜點通通被戳碎了。

對方正揪緊眉宇研究螢幕裡的資料，蒂朵卻毫不介懷地開口：「高町教導官。」

入局資歷十一年，至今仍是總局最年少的教導官閣下，聞聲抬頭望來，那雙清澄純淨的石板藍雙瞳，在夜裡節約能源專用的船艦冷光中，予人格外幽溢的沉穩，宛若靜靜散發淡光的亮潔石面。

與其說是美麗，不如用“強而有力”來形容，有著極為堅定的意志，光從眼睛就看得出來──Fate那孩子還真能跟這樣的人吵得起來啊──蒂朵想到這點，對某位過於老實的執務官同僚，忽然抱持了奇妙的尊敬感。

「蒂朵さん，怎麼了？」教導官閣下的嗓音清甜柔嫩，令人聯想起含苞待放的清純花朵，不過……蒂朵不著痕跡地打量對方的身形曲線。

不過，正確形容是嬌豔盛開的國花。

別說那些擦肩而過的男性同僚，光是每次值勤結束的沐浴間，蒂朵就總能聽到女性隊員們，對這位閣下的健美身段所發出的讚嘆。

戰技教導隊原本就比所有職務更注重肉體鍛鍊，但不僅如此而已，高町教導官的骨架、肌肉、腰臀至大腿線條皆比例分佈，她抬手或移動時全身勾勒出沛然的優越力勁，讓人直覺就想伸手觸摸那魔法般的美感。

真好呢。蒂朵考慮著，除了戰鬥以外，高町教導官對出版減肥教材有興趣嗎？

「打擾了。」她坐在教導官對面，將一張寫有表格的問卷紙遞向前。「用餐時抽空的話，請將這張紙盡量填滿，高町教導官。」

「這是……？」教導官對著寫有作息表、用餐量、休息數和對任務分派有何感想的紙張，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拿起筆開始填寫，一邊問：「是要做什麼用呢？難道是總局的收集資料？」

「是我要拿給Fate執務官看的。」

「──哎哎？」驚訝的教導官，睜大那雙漂亮的眼睛。

「稍早前向Fate執務官固定報告時，」蒂朵故意慢條斯理地解釋：「被詳細地問到妳的事，因為一一轉述太麻煩，所以我打算直接讓Fate執務官看這張表格，該知道的就會知道。」

教導官露出哭笑不得的臉。「蒂朵さん……這個有點……」

「寫表格有困難嗎？」

「Fate執務官她──」高町教導官勉強阻止想說的話，轉而道：「是個容易操心的人。只讓她看這種東西，她反而會越想越多，最後就會想偏了。」

「既然如此，高町教導官要親自聯絡嗎？自己告訴Fate執務官健康上的狀況？」

「我……」原本是眾所皆知堅毅不屈的人，此時卻浮現猶豫不決的態度──果然，即使是傳奇的總局英雄，對如何回應女性的期待，還是會有些苦惱呢──蒂朵等了幾秒後，發現對方握起拳頭，似乎是決定了什麼。「那麼，就由我──」

可是，話沒說完，一個部下來到身邊，向教導官叮嚀開會的時間已過了幾分鐘，身為副官的那位貝爾卡騎士等得不耐煩了等語。

高町教導官為難地看向蒂朵，最後只能咬咬牙，埋頭把剩下的問卷填完，她站起身遞回給蒂朵，歉然地說：「抱歉，現在我有些事，必須先離開了。」

「我明白了。」

「……那個，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向Fate執務官說……」不用擔心。高町教導官小聲交代：「我一定不會有事，會安全地回去。」

微微抿唇，眼簾垂下，視線望向一旁。印象裡毅然穩重的她，忽然就變得像個跼促不安的小女生，即便極欲聯絡，親自安撫某人的擔憂，卻還是不得不率先履盡責任。

觀察者興味盎然。望著那道離開的背影，蒂朵思考著七天下來的任務與相處。

戰技教導隊出動的第一天，便鎮壓了多數武裝暴力集團，總局再令他們趁勝追擊，直搗黃龍，將幕後的組織者揪出來。

可是，就在最接近核心時，高町教導官察覺異狀，突然命所有部下撤退。

“情況不對勁。”阻止貿然深入的她，回艦後這麼說：“那些人──很奇怪。”

敵人不像情報所說分析，是臨時因利益走在一起的烏合之眾，正好相反，他們的訓練有素和高度執行率、牢固的忠誠心都不能小看，有些甚至是饒有甚名的戰鬥專家，從他們過去言行來判斷，不應該會為了這些事就效命不知名者的麾下。

“我認識他們其中一些人，都是極不服輸的自信家，不可能這麼簡單就……”

“不會是利益引誘嗎？”

“不，他們寧願死也不說一句認輸，利益什麼的，對他們毫無吸引力。”

“那表示組織領導人是讓他們甘願折腰的強者？”

“或是──”高町教導官當時望著螢幕畫面，分析戰力配置的電腦數據跑個不停，視線停留在敵方豎起的旗幟上，那是在火焰中有人之手的圖騰。“他們並非出於自我意志。”

“妳的意思是……被洗腦控制？”

“六課運作時期，我方某位隊員就曾被敵人以外力加以控制，這不是不可能的猜測。”教導官持續望著詭異圖騰，側臉憂心匆匆。“詳加調查前我不能多說什麼，所以我現在更強烈建議，請執務官閣下中止出擊預定，給我一點時間。”

高町教導官是被賦予Ace of Ace異名的歷戰英雄，在戰局一片無阻的時候，卻神色凝重地發出暫停攻擊的命令，蒂朵與夥伴們當然相信她的判斷。

三天後，終於查出操控那些人的因素──太古遺產編號第39號──經由無限書庫傳來的解說，那被稱為《王戒》的古代智慧，才是幕後領導人發號施令之物。

後來，等待專門對付危險物與增援的人手抵達，前後比預計時間多出兩日，但總歸順利完成任務，高町教導官近幾日轉接進度後，戰技教導隊就會歸還總局。

有許多事是回總局後才得開始處理的。教導官說，犯罪行為的責任歸屬，破解太古遺產影響的方法，持有者究竟還在哪些場合使用過……有許多比戰鬥更重要的事，希望能儘快回去與上面的人商量。

俐落地解決問題，列出將面對的困難，高町教導官腦內似乎天生有著計畫周全的行程表，腳踏實地的性格也促使她能一絲不苟地遵照、執行、並完美地完成。

這樣的女性，或許比戰技教導隊那些粗魯武人更不懂浪漫。

「──妳都聽到了吧，」想到這裡，蒂朵憶起通訊故意只關掉畫面，其實對方還聽得到周圍談話的事。「Fate？」

『……聽到了。』

因為Fate問了太多高町教導官的身體狀態，實在煩人，蒂朵想出這個辦法，既能讓對方親耳聽到，也不用自己再轉述一遍。Fate起先當然反對，認為是不公正光明的手段，但當蒂朵開始強制執行計畫，那位老實的執務官倒是一直留在線上，沒有自行關閉通訊。

「第一次看到吵架中還這麼關心彼此的人，妳們真的知道吵架是什麼概念嗎？」

蒂朵的調侃，Fate以一陣深深嘆息回應。『是我舉止失當了，再怎麼說都不應該在眾人面前做那種事……唔、高町教導官如何呢？我是說，教導隊的同僚，有……為難她嗎？』

「怎麼可能。」蒂朵笑著說：「那群武人可高興了，“高町教導官終於也和家裡的女人吵架了啊”、“能把那麼溫柔的Fate執務官惹火，肯定是發生比外遇更嚴重的事了”──老是說著這種話。」

戰技教導隊裡的家庭，許多對夫婦都吵得不可開交，危險工作和家人無止盡的憂心，導致感情生活出現裂痕，久而久之，“夫妻吵架”就成了某種啼笑皆非的傳統，流傳到許多部門。

吵得越兇感情越好，也是教導隊特有的觀念。

『……呃、家、家裡的……女人？唔……那個、該不會是指──我……嗎？』

「當然是妳了。」

Fate的嘆息聲再次清晰傳來。『……說這種話，高町教導官會困擾的。』

「Fate──妳的不自信讓妳看不到許多我們能看到的東西哦。」Fate沒有回話，於是蒂朵繼續說：「妳是個讓家人和友人都感到驕傲的孩子，這種事情，如果妳不確實地了解和接受，對我們來說就相當失禮了。」

『我只是……』

「而且，高町教導官也沒否認。」

『……什麼？』

「當那些人揶揄高町教導官跟家裡女人鬧不快時，教導官閣下雖然看得出來很尷尬，卻沒有否認整段話，只要他們以後別當著妳的面說而已，因為我們的Fate執務官很害羞──」蒂朵說到這裡，笑了出來。「是高町教導官疼愛在手上的“女人”哦。」

『什、誰──是誰說這樣的……！我不是……我是說，再怎麼樣這也──』對話中的同僚，那位在公務上口條清晰、善於辯論的執務官友人，此時究竟是想反駁或解釋，連蒂朵也難以在那些結巴囁嚅中參透真意。『啊、蒂朵！妳一定是又在開我玩笑了吧？！』

到底是怎樣呢～Fate的質問，得到蒂朵一個太過悠哉的回答。

『真是的……！』

「Fate，」蒂朵最後再次強調：「是時候看看我們都能看到的東西了──作為女性，身為一個人，妳最有資格抬頭挺胸。」

＊＊＊

……我的不自信、啊？

關掉聯絡，獨坐家中的Fate憂愁地仰頭倒在沙發背。

她穿著深藍V領毛衣，亞麻色長褲，非常簡單的居家打扮。

今天將Bardiche送交總局維修後，順便放了假，無所事事時，Fate開始打掃公寓。

掃除工作進行到一半，想起なのは預定明天清晨自離艦歸還，忍耐不住就送了訊息去詢問蒂朵……很多很多事。

「我是個不自信的人……」Fate站起身，拉了鋁製樓梯放在窗戶前，爬上去將沾滿灰塵的窗簾解下。

一邊做做家務，一邊喃喃琢磨剛才的對話。

Chrono很久以前就曾無奈地問過：“Fate，為什麼妳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呢？”

直至今日，Fate仍找不到答案。

不只是因為普蕾希亞母親的對待或拒絕……恐怕，打從睜開眼睛看著世界那一刻，就隱約知道自己的不尋常。不管是極力掩飾或不自覺隱藏，就連在與なのは的成長過程中，Fate內心都有股“不知何時就維持不下去”的不安。

事實是，當越多人稱讚她的外貌或能力，當許許多多的目光停留身上，心底的恐懼就越是脹大，深怕著在那些眼神中，有人將看穿Fate的怪異。

而所有視線裡，在表面美好的褒獎中，只有一個人……只有なのは的讚美能讓Fate毫不害怕地接納，なのは誇獎她時，Fate總是覺得胸口跳得很快，不是畏懼不是心虛，而是真正的動容與喜悅。

這一定也是因為Fate過於喜歡なのは。這份感情，破除了對自身的迷惘。

「果然，我對なのは的事……」窗簾解到一半，Fate坐在樓梯對著牆壁發呆。

這時通訊聯絡聲響起，她看向螢幕，寫著從Cludia次元艦傳來的私人通訊。

『──Fate！』接收畫面中，是穿著提督制服的Chrono，他看起來應該在艦長專屬休息室裡。『呃……妳在做什麼？』

「我在解窗簾。」Fate自然而然地回：「窗簾很髒，必須送洗了。」

『妳居然還這麼有閒情逸致……』Chrono揉著太陽穴。『不是聽說妳跟なのは──噗哇！』

嚴肅的提督被人從後面壓住頭，差點撞往前方桌面。

『Hello～Fateちゃん！』兇手是身穿深藍制服的八神搜查官，她開心地朝螢幕揮手，無視被當作桌墊的Chrono。『好久不見了呢，想我嗎？』

「疾風……」Fate在驚訝過後，歡喜地瞇起眼睛笑著。「好久不見，任務都順利嗎？」

『當然，再一個月就能回去了。』疾風回答時，Chrono終於從她的手肘壓制下掙脫，揉著脖子唸了一句“妳們先聊吧”，便走到螢幕看不到的地方。『妳跟なのはちゃん呢？也都順利吧？』

「啊……唔……嗯。」

『Fateちゃん還是很不會說謊呢。』

「我也沒想過要對妳說謊哦……」

『Chrono君以前的執務官後輩特別來報告，Fate執務官跟高町教導官差點在總局打起來了，所以Chrono君很擔心呢。』

“我是擔心總局被破壞了。”義兄硬硬的聲調，從畫面外傳來。Fate不禁笑了，疾風則繼續說：『妳跟なのはちゃん以前最容易吵架的內容，通常都是關於對方的身體狀況，這次也是一樣嗎？』

Fate搖頭。「我們對……Vivio的事，還有其他的一些事，有點不同意見。」

『啊啊，養育孩子是不容易，我跟Signum以前也常為Vita煩惱呢。』

Vita……不是孩子吧？Fate習慣性地偏著頭，疑惑注視認真說出這句話的疾風。

『但不管怎樣，妳們兩人終於能為別的事吵架，也是好事呢。』

「是……這樣啊？」

『一直以來只把對彼此最好的事物放在心上，現在卻能看到其他面向，當然好了。』

Fate思索疾風的話，她從沒用這種觀念考慮過與なのは的關係、或是這整件事至此為止的發展。

……原來如此。只看到某件事，狹隘的視角，自己跟なのは都犯了不少錯。

「謝謝。」Fate淺淺而笑，柔聲致歉：「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

疾風只是與她一起笑了笑，然後說：『我相信妳們兩個最後會找出解決爭執的好方法。所以一個月後等我回來，八神家會舉辦火鍋大會～到時要帶著なのはちゃん和Vivio一起來哦？』

Fate抿緊下唇，努力掃去不安，握緊雙手，重重點頭。「我會的──跟なのは和Vivio，一起去。」

結束通訊後，Fate拍拍臉頰。

要加油了。

不管如何，跟なのは的爭執不能再持續下去。

關於Vivio的事，兩人再好好商量吧。

不……三人、一起。

只要這麼做，一定可以想出三人都能接受的結論。

──好。

總之現在快把窗簾解下，送洗，打掃室內，洗澡。

從自己的心情和住居環境的整頓開始。

Fate才剛決定投入在家務整理中，另一個通訊鈴又響了起來。

是Vivio。傳來一張地圖和一段文字：《就在這裡》

這是……。Fate眼神微沉，端詳圖上被畫紅X的地點。

那一天，Vivio從安潔莉娜口中問出晶片藏匿處，卻一直不說“秘密的地方”是哪裡，原本以為能一舉拿到證據的同僚，歡喜很快就在挫折中消失。光是靠著兩個小女孩的“秘密地方”，並不足以當成進入校園徹底搜查的正當理由，關於此事的進度就卡在令人在意的關鍵點。

然後，總局醜聞爆發，Fate被安排更出線的責任，時常得陪上面的人參加各種會議，其他執務官們也陸續加入調查，人手擴裕的這時，就如菲爾斯顧問所說，已經沒有人再管其中區區一個違法製藥的資料。

除了依然深陷案件的人們。

Fate關掉螢幕，跳下樓梯，隨手穿起外套大衣，急著出門。

Vivio經由這段時間的思考，決定將真相全盤脫出，在友情和大局之間，那孩子選擇了不愧於高町教導官之女的路。

但小小孩子要承受的委屈和愧疚，肯定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撫平。

想著以後該怎麼與なのは一起開導Vivio，Fate開車駛往Vivio的學校。

今日是休假，正好是單獨行動的好機會，Vivio或許也是知道這點，才在這個時候傳來訊息。

地圖上所指是圖書館，上次那孩子曾帶Fate去過，是她口中最喜歡的地方。

──不過。

踏入校園，距離目標方位還有800多公尺遠時，Fate聽到一陣巨響，圖書館上方居然憑空劈下一道雷光。

打雷？這種天氣？

不……不對。

那是……Fate拔腿往那個方向拔腿奔去。

那是與Fate使用魔法時類似的現象，雷電轉換的七彩粒子。

彩虹般的魔法光輝，雖然弱小卻清清楚楚地存在著。

那是──Vivio。

＊＊＊

逃走的Vivio跌倒在地，只能驚恐看著一身黑衣黑面罩的男人，雙手抬高鐵管將往她的頭敲下。

真的以為死定了，連なのは媽媽的名字都來不及在心中呼喚。

但下一秒，胸口發熱，小小的七彩圓形壁勉強擋住攻擊鐵棒。

天空劃下一陣雷，差點就能擊中逞兇的惡徒。

「那是……Fate的──」

連Vivio自己都不知道的魔法發動時，對方愣住了，Vivio趁機再逃跑，但惡徒很快就調整好姿態，預備再次攻擊，凶狠地追了上來。

「臭小鬼──！」

“砰”！鐵管重擊而下，是實實在在敲中筋肉骨頭的悶響。

然而，Vivio並沒覺得半絲疼痛，她放下擋在頭前的雙手，瞪大眼看著那個人的背影。

金色的髮和白色大衣。

鐵管打入那個人的手臂裡，原本纖細的線條凹陷成奇怪模樣，骨頭絕對斷了。

那個人不管痛楚，反手搶走鐵棒，正要予以反擊，惡徒卻僥倖避過。

這次，對方沒有再繼續攻來，反而轉身慌忙地逃走。

Vivio張大嘴巴，沒想到惡人會逃跑，她指著落荒而逃的影子道：「他快逃走了！不能被他逃走！」

可是，那個人──身為執務官卻放棄了緝凶──留在原地的Fate將她抱了起來，緊緊擁在懷裡。

「……太好了、妳沒事……」

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感覺到這個人全身都在發抖，心跳很快很快，就像比剛才的Vivio更害怕更害怕。

「如果Vivio受傷──」

如果Vivio哭泣的話。

Vivio腦裡，忽然清晰地浮現一個畫面。

那道與なのは媽媽不同、卻一樣溫柔的聲音，和此時抱著自己音節抖顫的人，重疊了。

──なのは媽媽和──也一定會哭的哦──

「……對不起……」

想起來了。

小時候，自己跌倒時，想要大哭時，比誰都快地來到身邊，將Vivio抱起來安慰的人。

為什麼會忘記呢？

她雙手抱住那個人的脖子。「對不起，請不要哭……Fate媽媽。」

Vivio呼喚了好幾次，眼淚霎時滴下。

好可怕啊。她哭著說。

剛才好可怕啊，Fate媽媽。

Fate根本沒發現Vivio的稱呼改變，滿腦子都想著要把這孩子抱得更緊、不讓Vivio再有可能被誰傷害。在這之後，聽Vivio解釋，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為了先拿到安潔莉娜的東西，Fate第一次對孩子發怒了。

很少生氣的人，一旦生氣就很不得了。

なのは媽媽以前這麼說過，Vivio已經能完全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