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因为是恋人。因为我爱你。
罕见的，luka起晚了。
——所谓的晚，也就是从往常的6点30，变成了7点多而已。
【miku…早安（おす）…已经起来了啊。】
Luka只穿着单件衬衣，胡乱地挠着刘海，走向难得早起、在厨房忙碌的miku。
【啊…早安（おはよう）…】
miku没有再接话，重新低着头准备早餐。
绿色的背影，努力地对付着自己仍然不太擅长的、复杂的料理。
…
晨间的对话有些生硬地断在空气中。
说不上是尴尬，但是…luka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昨天回家，看到miku那样主动地贴上自己，还有两人后来无法抑制、不知疲惫地相互索取缠绵…
…
恋人的举动感觉很反常。
其实也不是miku第一次那么主动，miku以前也会偶尔撒撒娇，抱怨着自己总是在下面…什么的。
或者说，其实从昨天miku岀办公室门之后的那抹笑容开始，luka就察觉恋人明显的不正常了。
但是miku在自己询问的时候，直接打断了话头。明显地是没有心情复述办公室的遭遇吧。
从刚才起一直没有语言交流的厨房里，仍然存留一丝尴尬的气氛。
Miku侧身对着门口的luka，低垂着视线，手里的菜刀在案板上有节奏地落下、发出‘咄、咄、咄’的钝重音节。
…
呼…luka甩甩头，柔声说道，【那早餐就麻烦miku了噢。我先去洗漱了。】
【…嗯。】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着，miku移开一小步，帮锅里的鲔鱼翻面。
【… …】
…
也罢。昨天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等下吃完早餐再问miku吧。
15分钟后的餐桌上。
【…】
【… …】
气氛莫名地冰冷诡异。
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没有人询问，也没有人解释。
期间，luka看见miku几次想要张口说什么，但最后都抿着唇，重新埋首对付早餐。
…
Luka看着连嘴唇都抿得发白了的miku，默默地在心底叹气。不知道怎么能让miku不露出那么沉重的表情，好多事情，不知从何问起。
担心。无以复加地担心。Luka的眉心皱成一团，即使是Miku辛苦做出来的早餐，也无法心神安宁地下咽。
与其等恋人主动说，果然还是自己先开口吧…
【miku早餐味道很好噢。】
——好差劲的开头。
自己到底在回避什么。既然想要安抚恋人的心情，为什么又要顾左右而言他呢。
【…luka…喜欢就好。】
总算是有些微微上扬的尾音。毕竟自己的努力能让对方开心和喜欢，这是让每一个恋爱中的人，都无比骄傲和欣慰的事情吧。
只是话题再次戛然而止。
怎么都接不下去。
坐在桌前沉默进餐的两人。
焦急的樱粉色担心着对方，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缄默的苍绿色纵使心中有多少话语，却只能让那些啃噬心房的念头，化为微敛的眼神和紧抿的唇。
从未发现原本温馨的早餐时间也可以变得无比漫长难熬。
反正…现在还是暑假。时间还很多。所以——
——早餐结束后再好好问也不迟吧。
只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后，当luka身着长长的黑色外衣，独自一人站在大雪覆盖的街头时，回忆起当年那个盛夏的早晨——
——仰头任由雪花滑落樱发。轻轻莞尔的唇角，却是对当时迟迟未发问的自己、至深的苛责。
早餐后，luka坐在沙发一端，眉眼微皱望着躲在沙发另一端尽头的miku，蓝眸里流露出无措地表情。
绿色的少女蜷在沙发的一角，头深埋在环抱胸前的靠垫中。散落的青色长发没有像平日那样束起，而是顺着主人疲惫的线条流散下来。
【miku…】
Luka发现自己呼唤恋人的声音，已经不知不觉添了一层喑哑。
【…】
对方没有回应。Miku只是环紧抱枕，稍稍动了动，又把自己往沙发里蜷得更深。
Luka第一次发现，原来只是隔着两米多长的沙发，也可以那么遥远。
【miku…，昨天上午到底——】
【——Luka！、】
【诶、？怎么、、】
有些惊讶一直沉默的对方，突然增大的、打断自己的声音。
【…手机（けいたい）…】
【…？】
【…手机……响了噢…】
【…诶…？】
Luka侧头，很仔细听才听见室内隐约响起的magnet铃声。
虽然luka也有听到铃声就快速接电话的习惯，但是——
【miku。只要不是工作，电话就可以等下再处理，反正现在还是休假时间。】
Luka皱着眉，看着把头埋在靠垫中的miku。
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如果这个时候停下对Miku的问话，而转身去接电话，似乎就再也没机会问清楚了。
似乎有些东西就会被永远错过。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蜷在沙发中的恋人，拽着靠垫侧沿，收紧了发白的指节。
看得Luka一阵心疼。
于是慢慢凑近，伏在隐藏在绿色发丝下的耳边，声音柔和地说道：
【miku。比起电话，我更担心miku你——】
【…luka…听话好不好……先去、接电话吧…】
只是绿色的恋人依然埋首于靠垫中，隔着厚重的綿料，传出闷闷的催促声。
【唔…真是没办法…偏偏这个时候…】
有些烦躁地坐起身，luka走向房间里传出的声音方向。
直到确定luka离开的脚步声，miku才从靠垫上抬起头来。
果然远远地听见luka在房间里，冰冷地对着手机的另一边发生争执的声音。
Miku重新将头靠在垫子上，昨天上午在办公室的对话，像拉锯一样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一直折磨着自己的神经，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循环着，无论怎么做…被煎熬的痛楚始终都无法消失。
…
… …
‘——你和luka的事情闹得太大了。这次还多亏了巡音先生才压住新闻。
昨天上午办公室里，社长声音平板地叙述着。
——给公司带来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Miku微微垂着头，但不失镇定地道歉着。
——这次压得下去，下一次未必有那么幸运。为了公司的声誉以及你和luka的前途，所以miku，过两天公司会安排一个记者会，到时请必须出席澄清绯闻——
——社长，等一下、、为什么——
——澄清只是第一步。
一直沉默的巡音先生，睁开隐藏在立起的眉眼下、阴影里冰蓝色的双眸，慢悠悠地开口。
——巡、巡音先生…？
——澄清之后，我会给你一周时间。一周内，你必须彻、底、离开luka的世界。
…
短暂的沉默。
——…这一点、恕难从命了。这次麻烦了巡音先生真的很抱歉，也谢谢巡音先生为公司做的一切。但是我爱着luka，luka也同样爱着我。我们之间，无论谁离开谁，都不会好受。
深深吸了一口气，miku稳了稳有些激动的语气，
——巡音先生，初音miku以她所有的一切向您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做出影响到公司形象和巡音家族形象的事情——
——以后？初音小姐，你还希望我来给你们收拾几次烂摊子呢？
——什——
——初音小姐，你和luka在一起本身就是错误。本身就是公众人物，就算我同意了你们在一起，其他一直关注你们的人呢？你们若继续在一起，除了影响你所在的公司，还将会严重影响巡音家族的形象。巡音家族的人出去被人指指点点，这是我身为家主所不允许的事情。而且，如果你真的爱着luka，离开她才是正确的选择，而不是粘在她身边影响她的发展。
巡音先生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眼睛微眯地说道，
——巡音Luka是要继任巡音家族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人。因此她的人生必须是和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一同管理整个家族的事业。
——那…您为什么又允许luka来vocaloid当一名歌姬？
——luka以前推掉了家主的继任位置，我也同意并尊重了她的想法。但是luka当上歌姬后认识了你，并且这次弄出这种事情，我身为她的父亲自然不允许她继续胡来。Luka必须跟我回去，安分地接下家族的事业——
——而你，身为这些麻烦起因之一的初音小姐，请你离开luka。
那是，刻不容缓的语气。
——如果我拒绝呢。
凭什么。
又不是小孩子，连喜欢一个谁都要那么限制？
是因为第一歌姬，因此就连这种普通的权利都没有吗。
我爱luka。这种心情…错了吗。妨碍到谁了吗。
就因为都是女孩子？
开什么玩笑。
我会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照顾luka…
我无法确定能不能成为最爱luka的那一个。但是，初音miku一定会是最努力去爱着luka的人。
青色的少女和浅樱色的中年男子对视着。
少女的眼中是不理解的回绝。
男子的眼神中是不可抗拒的迫令。
然后巡音先生侧过身，看了坐在桌前的社长一眼。冰冷的眼神示意着什么信息。
社长缓缓地点了点头，一边叹气，一边拿出一份文件——
——mikuさん。
——…社长？…诶、这个不是我的——
——嗯。合同书。Miku还在签约的有效时期，如果做出影响公司声誉的事情，就会直接视为毁约。毁约的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
社长的语气有些不忍。自己一直看着miku一路走来，也很喜欢miku这么努力的孩子，但是这次巡音先生对自己公司有恩，因此如果连这种程度的要求都做不到，不仅对不起巡音先生的恩情，还会和巡音家族结下梁子。
Miku站在办公室中央，觉得头有些晕。
合同。
毁约。
早已抛弃自己的冷漠的继父、和无能为力的母亲。
还有一直抚养自己从小到大的爷爷奶奶…
自从继父带走了母亲，除了自己以外，就再也没有人给爷爷奶奶生活费…
这个时候毁约、会给公司欠下天债。
…到时候…谁来赡养年迈的他们…
自己还不起债务也就算了、将年迈的老人也牵卷进来怎么办…
...
这就是luka曾经说的、可怖的现实吗。
不用再讨论下去了。也不需要任何人再来劝说自己了。
输掉了。
输给眼前的现实了。
Miku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了起来。
耳边是巡音先生冰冷的要求——
——开记者会澄清关系。
——然后、彻底离开Luka的世界。
——以及，不可以跟Luka本人提起任何一点内容。
——你不是爱着luka吗，要是为了luka的将来着想，这点觉悟还是能做到的吧？你是聪明的人，应该明白，这样做，对你和luka的将来都好。
…是么。
对luka的将来…也好么。
为什么还能笑出来。
为什么在走廊上和luka擦肩而过的时候是笑着的。
为什么在luka回家的时候是笑着迎上去的。
…
——我明天会派人接走luka。之后的记者会，以及再之后的事情，还请初音小姐好好遵守我们的履约。
…
之所以是笑着的，那就一定是我…坏掉了。
…
… …
Miku从沙发上回过神。眼角好烫。
可是手指附上去，却很干燥，什么都没有。
从办公室的谈话到现在，刚好过去一整天。刚刚那个电话…大概就是巡音先生打给luka的吧。
Luka…要被接走了。
【miku？…miku…】
再次回过神来，miku感觉到恋人熟悉的味道包裹着自己。
很安心。
很不安心。
谁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感受luka的拥抱了。
再之后，luka会恨自己的吧。
再也不会温柔地唤着自己的名字。不会再这样温暖地抱着自己。
下一次对上的，一定就是、毫不留情的冰冷蓝眸。
憎恨自己的背叛的、无情而鄙夷的冰蓝。
…
眼角又发烫了。可是干干的什么都没有。
Luka轻轻环着一直情绪不对劲的miku，连宠带哄地轻声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到时候，miku要好好告诉我昨天的事情，好吗。一定要说噢，既然是恋人了，有困难当然要一起面对。
——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和miku在一起。我们是恋人，我爱你。】
最后一句话，随着luka起身，尾音连同着温暖的怀抱，一同消失在miku周围。
然后远去的脚步声。
然后是‘咔嗒’的关门。
初音Miku重新抬起头，眼中阴霾的苍绿色、注视着巡音luka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
——因为我们是恋人。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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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那好久不见。久等了。
晚安。
p.s. 还好赶在今天结束之前。小7生日快乐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