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漠里孤声(《龙门飞甲》凌雁秋X素慧容)

作者:gandamfree
更新时间:2012-02-12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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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这种类型的文,请多给意见和建议~


漠里孤声(《龙门飞甲》凌雁秋X素慧容)


其实凌雁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在这大漠里走上多少路程。夜晚的大漠星辰堪称绝美,可自己却不再是那个可以饮酒赏星的那个风流不羁的江湖大侠。


马不是什么好马,却实在是相当听话,不愧是西厂驯出来的听话良驹。它似乎是知道背上的人已经虚弱疲惫不堪,故意放慢了步伐,一脚深一脚浅的在沙地上走着。凌雁秋皱着眉头,想动手抖一抖缰绳,让马再快上一些,好别让其他人追上。却发现连抬起手臂都已经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了。


更何况,究竟会不会有人追逐着自己,也是一件未知之数。


凌雁秋牵扯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想为自己这般幼稚可笑的想法添上一些实际的动作,却不得不在半途变成了疼痛的呻吟声,沙粒随着风刮在脸上明明打得生疼,总不及身上那个伤口撕裂的疼痛。


即使及时封住了穴道,时间久了也止不住身上那可怖的伤口倾吐鲜红的血液。


大漠的夜风冰凉,和天上的星一样。


“大侠。”


平空里柔柔的一声喊,若是普通男子,定是会被这一声大侠给生生酥麻了心,进而折弯了腰,恨不得此心为红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凌雁秋听见不由得一个激灵,转身一看,身后茫茫大漠,空无一人。这时她才想起来,能如此这般温温柔柔的叫她的女子,已经早就魂归地府了。


这一个转身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马背上,任凭这马驮着她四处飘摇,脑子里却是挥之不去的那句“大侠”。


“……素……慧容。”


可惜这声“大侠”,往往是她对着自己叫得多,一路上“大侠”、“大侠”的叫着。无论自己如何不理她,她总会在几尺之外,默默的跟着自己,不紧不慢,如果看见自己转头回来看她,就会微笑着,软软的叫上一声“大侠”。


总这么将她晾着,也不是个事情。


凌雁秋当初是这么想的,这个姑娘,略有些烦人,自己却按捺不下面子将她丢在一边,仿佛自己是飞久了的大雁,忽然有一天有一根羽毛上拴住了一只小雀,若是带上,总觉得是个拖累,若是抛弃了,却舍不得自己的那身羽翼。


这般纠纠结结,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冰凉得挂不住谁的心,摇摇欲坠的,又刻上了一个叫做“素慧容”的名字。


不想管,真心的不想管。


在来到龙门的路上,凌雁秋不止一次想把这个小尾巴给丢在什么地方,可是每次想开口对她说话,总是被那一句“大侠”给堵住了话头。


素慧容双眼微弯,带上微笑,轻启朱唇,硬生生的把凌雁秋在心底里准备好千百遍的念白给憋了回去,让自己愣了半晌,只能再转头低声的说一句“你小心点,路还很长。”


然后素慧容会吃吃的笑,恭谨的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颇让人不太自在。


素慧容偶尔会偷偷看自己的脸,这是在小镇里并行的时候,是自己无意之下一瞥看见的。被看见的素慧容会一下子躲闪开自己的眼神,然后有些局促不安。


自己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凌雁秋私底下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好,没有伤疤也没有莫名其妙的东西,不过是行走江湖久了,皮肤没有像素慧容那般精致细腻吧。


难道她是在看皮肤?开玩笑呢!


吃饭的时候,凌雁秋一口咬下了小半个馒头,然后嚼了吞下,又看见素慧容盯着自己不说话,便放下了手中的馒头,带着正气凛然的视线回看了过去。


素慧容像是受惊了的小鹿,慌张的低下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手里的馒头,脸色也有些红润起来,有些充血了的迹象。


“有什么好看的?”半晌,凌雁秋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不如摊开了说的好。


“有没有人说过,大侠,你很漂亮。”素慧容轻轻的说着,却不再敢直视凌雁秋。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赵怀安的脸,却隐隐勾起了心里的丝丝忧伤和怀念,那个人永远是看着前方的,即便是回头,永远也不会把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只是这样想了一下,凌雁秋心里便是好一阵的揪痛。于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是没事人一般把手里剩下的馒头吃完,捡起放在一旁的剑,冷冷的对素慧容说着:“赶紧吃完,我们准备继续上路了,今天天气不错,趁着好的日头多赶上一段,我先去前面看看方向。”


走上几步,空着的手却是不自然的放进怀里,手指细细捻着那根已经被自己摩挲得快要光滑了的笛子,心里万千空落。


“大侠,我跟上来了。”


素慧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凌雁秋的身后,轻轻的这么一说,倒把自己给吓了一跳,不自然的抽出手来,说起话来也带了些局促:


“啊,好,我们赶紧一点。”


倒不似了平时那般冷静自持。


“呵呵。”


素慧容轻轻一笑,这是看见了呢,还是没看见呢,也不说个清楚明白。让凌雁秋自己心里慌乱如麻,恨不得一剑劈了开去。回头看看这个不吭声的小尾巴,踌躇了半晌,也没好意思问了出口。


没想到这一慌,还真出了乱子。


或是自己拖着素慧容赶路赶得太急,或是这越接近嘉峪关,接近大漠。几阵寒风吹过,这孕妇的身子便承受不住。到了夜里住下店,素慧容就发了风寒。病势来得极快,没有多久她的身体就开始忽冷忽热,牙齿战战的简直没了个停歇,无论凌雁秋往她身上加多少层衣服,多少层被褥,她依旧是说自己冷得刺骨,就算是让她穿着衣服缩进被子里,双手依旧是冰凉得吓人。这把凌雁秋给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匆匆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提着剑半夜冲出客栈的凌雁秋站在长街左右一望,往前走了两步又懊恼的回到了客栈,揪起睡眼惺忪的客栈小二,亮着令人发寒的长剑让他指这镇上的大夫住在哪里,惊得客栈小二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地板,半天两腿战战直不起来。


再一次冲出客栈的时候凌雁秋心里有了底,提气展开轻功在镇子里飞奔,到了目的地直接飞上了房檐按着小二的指引砸开大夫房顶的瓦片,把正在温柔乡里的大夫揪了出来,告诉他大概发病的症状,却卡在了告不告诉大夫素慧容怀有身孕的事情上。


西厂正在搜捕一个逃亡的、怀有身孕的漂亮宫女,这事可是人尽皆知。


凌雁秋沉默了一阵,无意中抖了抖手中发着寒光的长剑,见大夫怕得抖得跟个筛糠一样,转念一想,不如顺水推舟,多塞给了大夫几锭银子,威胁他不准说出今日诊疗的是谁。大夫一看银子好说话得很,一口一个大侠叫着,全程诊断下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只是这大侠听起来,可没素慧容口里念出来这般顺耳了。


这素慧容,真是折磨人。


凌雁秋送走大夫,按着开的方子去煎了药,给床上的病号喂了下去,大夫临走前嘱咐过,服药后要闷着发了汗,只有发了汗人才爽利,病才能好。看着服下药依旧冷得发抖的素慧容,凌雁秋在房里来来回回的走,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大……大侠……”


素慧容虚弱的开口,虽然中气不足,可依旧是轻柔悦耳的。


“怎么?赶紧休息。”


凌雁秋大跨步的走到床前,给她擦了擦脸,没有汗,她依旧是冷。


“大侠……赶紧去休息吧……”


素慧容轻声说着,从被子里伸出手臂来,握住凌雁秋忙碌的手腕,“大侠……若是觉得我拖累了……那就请大侠把我丢在这里也行……这里……离大漠不远了……”


凌雁秋皱着眉头,仔细的再把素慧容冰凉的手用温热的毛巾暖了暖,然后塞回棉被里。半晌才吭声:“我答应过你,不可半路食言。”


素慧容闭上眼,兴许是没有力气了,张了张嘴却没法吭声。不一会依旧是冷得战战发抖。


正是素慧容迷糊的时候,凌雁秋叹了一口气,掀开了盖在上面的重重被褥,然后钻了进去,牢牢的抱住了在被子里发抖的人。


素慧容被突然挤进来的人一下子惊醒了,然后立即清楚地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两只手不停地推搡着凌雁秋,力道不大,但是乱动把被子里好不容易捂暖的热气给散失了不少,凌雁秋也被素慧容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赶紧用了力禁锢住怀里乱动的人,安抚着她的后背,不停的轻轻说:“别动别动,是我。你冷,我暖你。”


“大侠……”


素慧容睁开眼,愣愣的看着把自己环抱住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凌雁秋倒有了些局促,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对了,又换了换手臂的姿势,让她好枕着舒服,也轻声在她的耳边说着:“我没怎么抱过人,若是不舒服了,给我说就是,我一直醒着。”


素慧容似乎是没了力气说话,闭眼安静的躺了许久,也不再冷得发抖了,凌雁秋只觉得手臂有些发麻,可是又怕打扰了素慧容休息,多久了也不敢动。


“大侠……”


素慧容似乎是醒了,带着迷糊的鼻音轻轻说着。


“嗯?”


凌雁秋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


“若是有一天,有人如这般抱着你,你会如何?”


凌雁秋认真想了想,只觉得赵怀安只是个奢望而已,越想心底越凉。


“不如何,有缘相见便是不错。奢求太多是虚妄。”


“呵,大侠真是……”


素慧容的气息在肩胛的地方游走,凌雁秋只觉得有些痒,微微动了动肩头。


“你千万别动,热气走了就不好了。”


“是……”


素慧容埋在凌雁秋怀里,看不清表情。


“大侠若是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可真是那个人的福分。”


“福不福不由我说了算,若是对方觉得是个负担,那也就谈不上什么好了。”


凌雁秋话里带了点脾气,冷冰冰的,不过又和平时有了些不同。


“呵,大侠心里有人了……”


素慧容轻轻说着。


手臂忽然动了一下,只是一瞬间,又回复了原来的姿势。


“不准说,不准问。知道吗。”


凌雁秋皱起了眉头,是有些生气了。


“……若是谁喜欢了大侠,只怕又是一段苦恋了。”


素慧容轻轻的抬起了一只手臂,环住了凌雁秋。


一夜再也无话。


气温骤降,寒风吹醒了趴在马背上迷糊着的凌雁秋,努力了几次想坐直了身子,却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掏空了一般,血块凝结在后背上沉重冰凉,已经冻得麻木不堪。


是梦?还是回忆而已……


凌雁秋再努力地想撑起身体,却一个用力过猛把自己摔到了沙地上,可是没有了一点痛的感觉。


望着天空清澈,星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钻石碎片,美得让人失神。


素慧容在竹塔上掉下去的瞬间是看着谁的?凌雁秋却觉得那眼神留在自己的眼眸里挥之不去,仿佛她的眼睛里有着千万言语却让人读不懂,猜不透。


“……若是谁喜欢了大侠,只怕又是一段苦恋了。”


耳边回响起那时素慧容的话语,凌雁秋只觉得连自己也猜不透自己的心了。明明心底里已经了了赵怀安的夙愿,可为何还是这般空落落的少了什么呢?


“……若是谁喜欢了大侠,只怕又是一段苦恋了。”


凌雁秋觉得很累,可耳边环绕着这句话一直挥之不去,那便伴着它入睡吧,正如那天自己怀抱着素慧容一般,很冷,可是彼此却很温暖。


入睡吧,即便明日不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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