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淵 于 2011-11-11 22:36 编辑

第十九章 虛假之月─陷入絕境的殘月

緋櫻依舊往前慢慢走著，所踏出的每一步伐都感到無比的沉重。大概還走不到十步吧，緋櫻停下了腳步。

回頭一望。

農地中央的土黃色道路上空無一人。

"果然沒有追來嗎……"

雖然這麼想著，但心裡深處的期待卻被硬生生擊碎了。

"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現在的自己無法面對月，此外對於風冴的事情也相當介意。

想著先觀察情況，緋櫻往月守神社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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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逃跑般的，月快步往村子的出口，在快要離開村子的邊際停下喘口氣。

腦海中一直浮現剛才緋櫻的表情。

拼命的甩頭，彷彿這麼做就可以拋開一樣。

但還是徒勞無功，不僅如此，融合了悲傷、懊悔及愧疚的感覺也不斷湧現。

「我是不是……做錯了……」

意識到自己想法的月輕輕搖頭。

不能這麼想。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好不容易才說出了那麼過分的話。自己也是為了緋櫻好，即使會傷害到自己……

日月巫女是為了拯救世人而存在的，緋櫻和風冴必須多熟悉彼此，也是為了讓緋櫻能多一點和風冴獨處的時間。

因為風冴是月之巫女，緋櫻說過的，她一直在等待著的…最重要的人……

不是其他人，就是月之巫女…是風冴……

既然如此，不是月之巫女的自己沒有任何必要，也不需要繼續待著。

「我並沒有…沒有做錯……」

為了說服自己，月喃楠自語著。

汝真的這麼想嗎?

「什麼?」

聽到話語聲，月四處探望，但週遭所見並無任何人影。

連自己內心真正冀望的事都無法看透，看來汝變得相當傻呀

「是誰?!」

心纏繞著迷網，靈魂與力量都變得如此脆弱，吾想見的並不是現在的汝

「你到底在哪裡?」

當汝發現重要之物為何時吾將會回應汝……

「等一下，現在就回答我呀?!」

月對著不知從何傳來的話語喊著，但這次卻沒有出現新的回應。

「那到底是……」

一頭霧水的月呆然的站在原地。

「月。」

從身後傳來聲音。

月立刻回頭，再度看到風冴出現在自己身後。

「風冴大人妳怎麼?」

「因為我突然想到還有事情想拜託妳。不過妳剛剛是在跟什麼人說話?」

「沒有啦，應該是我自己多心了……」因為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月找藉口唐塞過去。「倒是風冴大人想拜託我什麼?」

「月妳是陰陽師對吧?」

「是呀。可是我剛剛有說過嗎?」

「是我猜的，既然妳是緋櫻的護衛應該有相當的實力吧，看妳的服裝也不像是巫女或僧侶之類的。」風冴看著月身上搭配深紫色狩袴的純白狩衣。

「這樣呀。」月很簡單的就接受了這說法。

「妳應該知道這村子裡由於不明原因出現了黃泉的瘴氣吧?」

「嗯。」

「老實說我也在調查這件事，好不容易有了些發現。」

「這是真的嗎?!」

「沒錯，但我覺得我一個人似乎沒辦法解決這些事。神社的人們好像也不擅長除魔之類的事情，我也不想讓緋櫻遇到危險……」

「所以風冴大人才來找我嗎?」

「是的，月妳應該對於降魔等工作很拿手吧。」

「雖然不能說拿手，但我希望能幫助風冴大人，請讓我和妳一起去。」因為月也是，不希望緋櫻遇到危險。

「那太好了。」風冴開心的笑著，「那麼我們就出發吧，目標是那座山。」

風冴指著月剛進入村子後，不時會遙望的那座山。

「那座山是？」

「瘴氣就是從那裡傳來的，就是“犬神塚”所在的山。」

「封印了巨大銀白色妖魔的……」

「在村子開始有傳染病發生後，似乎就沒有什麼人會去山上祭祀了。而我發現山裡頭可能還有屍鬼及餓鬼出沒，所以也叫村子裡的人暫時不要靠近。」

「居然連屍鬼和餓鬼都……」

不只是瘴氣，連黃泉的邪惡生物都來到人間了，月覺得事態可能遠超過所想的嚴重。

「我們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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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山比外觀上看起來還要大，茂密的樹林，崎嶇的山路。月與風冴在蒼鬱又深邃的森林中已經走了好一陣子了。剛剛還從樹葉的縫隙透出的陽光也逐漸消逝，互相鳴叫的鳥兒們也紛紛歸巢。如今太陽將要西歸，妖魔們即將甦醒的逢魔之刻來臨。

「那我們該怎麼做呢，風冴大人?」看著逐漸昏暗的天空，跟在風冴身後的月開口詢問。

「不知道。」

「風冴大人不知道嗎?!」

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我想也許只要找到瘴氣的來源再把它封閉起來就可以了，只不過那附近可能會有妖魔之類的守衛著。」

「嗯嗯，所以我們要先找到來源是嗎。」

「就是這樣。」

「會不會在犬神塚那附近呢?」

「我並沒有詳細問過犬神塚的位置，來到這村莊後就忙著處理村子的事。」

「不過那是被月之巫女，也就是風冴大人妳所封印的妖魔，風冴大人沒有任何印象嗎?」

「怎麼說也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經過不知幾次的輪迴轉世早就已經沒任何記憶了。不過呢……」風冴意有所指的回頭看著月，「沒想到月妳會知道日月巫女一直都是相同的兩個人所擔任的。」

「不是的，我是聽緋櫻大人說的。緋櫻大人說她感覺和月之巫女很久以前就認識了，所以我想應該就是指……」

「沒錯，日月巫女是由同樣兩個人的靈魂不斷轉世的。」風冴接著月的話繼續說。

「風冴大人也對緋櫻大人的事情有印象嗎?」

「沒有，不過對於緋櫻有種很特殊的感覺。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

「命運嗎……」月微微的低下了頭。

「怎麼了?」風冴停下腳步和月面對著。

「沒什麼……只是覺得雖然命運這件事聽起來很美好。但我認為不是這樣的。」月也停止前進抬起頭望著風冴。

「不是這樣是指?」

「緋櫻大人她說過，即使沒有記憶，她還是在等待著那個人，連自己都不知道卻比任何人都重要的那個人。所以緋櫻大人一直很努力，就算對方完全不記得她，她還是希望見到那個人。」

「…………」風冴靜靜的聽著。

「在緋櫻大人心中一直存在著的這份感情，我認為不能夠只用命運來解釋。我相信這是日月巫女心中最真實的感情，因為比誰都要珍視著對方，因為想見到對方，所以日月巫女才可以在無數輪迴轉世中重逢。比起命運，日月巫女間的感情要更加的強大不是嗎?」

「…………」風冴依舊保持著沉默。

「所以風冴大人拜託妳，請妳待在緋櫻大人身邊並好好珍惜緋櫻大人的這份感情。因為不是其他人，正是身為月之巫女的風冴大人……」

「看起來月妳相當的重視緋櫻呢。」沒有回應月的請求，風冴這麼說著。

「那是因為……」

「妳沒想過嗎?要代替月之巫女，成為緋櫻最重要的人?」

「那種事…我沒有想過……」

「因為能待在日之巫女身旁的，就只有同樣身為劍之巫女的月之巫女是嗎?」

對妳來說，身為月之巫女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緋櫻的話語此時在月的心中浮現。

「我沒有這麼想…我不是這麼想的……」

月像是在回答風冴，又像是在回答自己般。

「那是?」

「那是因為我明白，緋櫻大人有個很重要的人。並不是由於月之巫女這個“身份”，而是由於“那個人”是月之巫女。我相信這份感情和身份並沒有關係，那是存在於靈魂深處，最深刻的感情。月之巫女是只屬於緋櫻大人的月亮，緋櫻大人對於月之巫女來說也一定是最重要的人，所以風冴大人妳……」

啪啪啪。

在月說完的同時響起了拍手聲。

「風冴大人?」

「說的真好啊，能這麼理解日月巫女的心情，看來妳比我更適合當月之巫女呀。」

「風冴大人……」

月充滿疑惑的看著風冴露出冷笑的臉龐。

「妳說的話我會好好記得的，那麼再見了。」

「什……」

月還沒反應過來，風冴就以極快速的動作貼近月的身前。用預藏在身上的小刀反手握著重擊月的左部太陽穴，感到一陣暈眩的月身子往右邊傾斜。這時因為剛剛一片昏暗沒看清的漆黑無盡的山崖映入眼簾。

背後傳來一股推力。

月就這麼被風冴推下山崖。

「妳就這麼成為黃泉生物的食物吧。再見了月，不對，冥月──…………」

吹起一陣風，風冴最後的話語被隱藏於風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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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櫻站在月守神社的紅色鳥居前。清涼的夜風輕輕吹拂著淺褐色的髮絲，清澈的紫瞳映照著夜空中皎潔的新月。

「緋櫻，妳待在這裡會著涼的。」

正由下方的階梯爬上的風冴，一看到緋櫻便對她提醒著。

「風冴，妳剛才都到哪裡去了?神社的人都很擔心妳。」

「我只是去處理一些事情了，不用擔心。」風冴面帶微笑的說著。

「那是什麼事……」

「妳在看月亮是嗎?」

還沒等緋櫻說完，也沒回答緋櫻的詢問。風冴走到緋櫻的身旁，與她一同觀賞著夜空。

「是啊。小時候我曾經以為月亮會一直都待在我的身旁，之後才發現原來月亮是在所有人身邊的……月亮，並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不是這樣的。」

風冴將雙手搭在緋櫻肩上，以認真的眼神面對緋櫻。

「風冴?」

「月之巫女就是只屬於妳一個人的月亮。即使經過了無數回的輪迴轉世還是能夠再相遇，就是因為想見到妳。即使沒有了任何記憶，刻畫在靈魂深處的感情依然存在。對於妳的這份感情，光用命運解釋是不夠的。這份情感與日月巫女這身份無關，是我心中最真實的感情。我想待在妳身邊，妳是我最重要的人。」

"終於說完了，這樣一來她就會相信我了吧……"風冴對於自己演出的結果很滿意的樣子。

滴答…

「什麼?」

風冴露出驚訝的表情。

滴答…

滴答…

滴答…

緋櫻的眼中不停流下許多的淚水。

為什麼流淚?

因為這些話是自己一直希望聽見的話，一直…都希望能從那個人口中聽到的話語。

現在緋櫻終於明白了，想見到她，希望她能想起自己。因為她的笑容感到溫然，因為她待在身旁而感到安心，因為她離開而感到悲傷。如此的希望能一直與她在一起。

這全都是因為……

「我對小月……」

一開始只是想與她做朋友，但這份感情卻是超越了這界線。

“最重要的人”，所代表的意義此刻緋櫻終於清楚的明白了。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我現在才發現………」

緋應炙熱的淚水不斷的滴落。

「緋櫻妳?」

風冴百般不解的看著緋櫻。

「沒事的……」緋櫻擦乾臉上的淚水，「妳讓我發現了很重要的事情，謝謝妳，風冴。」

緋櫻給予了風冴一個真誠並充滿著情感的溫柔笑容。

「！！！」風冴如同被震撼了一般。

印象中，已經多久沒有人對自己展露這樣的笑容了。

這麼溫暖，如太陽般照耀著的……

「風冴妳……並不是月之巫女對吧?」

「什麼?」聽到緋櫻的話，風冴立刻回神，「妳在說什麼，我是……」

「我們，在桔梗城見過面對吧？」

「妳……」

「可是我認為妳一定是有什麼理由。雖然笑著，但妳的眼神看起來總是很悲傷。」

「我看起來…很悲傷?」

「因為妳的感覺有點像小月，所以總覺得無法放著妳不管。」

「像月?」

「我相信妳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所以不要再做這種事了好嗎?」緋櫻對風冴伸出了手。

「…………」

風冴不發一語的看著對自己伸出手的緋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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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筋疲力盡的月單膝跪在地上喘息著。

四週瀰漫著瘴氣，還有許多如同腐爛屍骸般的妖物發出低沉的嘶吼緩步逼近月。

從墜落山崖後，月就已經和這些屍鬼及餓鬼們僵持許久。但因為瀰漫著黃泉瘴氣的原因，它們只要受了傷害就立刻復原。而月雖然有立刻唸咒防制，但長時間下來還是慢慢被瘴氣侵蝕。

數量眾多且一點也沒減少的黃泉妖物團團包圍住月。

支稱身體最後的一絲力氣也用盡，月整個趴在地面。

"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意識逐漸朦朧的月，所看到的是……

第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