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everagatha 于 2011-8-2 15:01 编辑
=10.對栞的印象=
和蓉子的生活比原先預想得還要可怕。
雖然自從認識蓉子之後就知道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但是在這短短的兩週之內,聖更加的體認到蓉子過人的意志力和學習能力。
明明就是受託要照顧蓉子的,但聖卻覺得自己才是被照顧的那個人。
聖完全無法理解到底蓉子是怎麼用單手完成眾多繁雜的家務、還有煮出那些華麗的料理的。
雖然說硬要和之前相比的話,蔬菜是切得大塊了一點、肉也呈現著不俐落的切面,但無論如何還是比聖自己處理的好多了。
「聖不喜歡吃牛蒡嗎?」
蓉子停下了夾菜的動作,望著對桌子發呆的聖。
為了終止連日來的咖哩慶典,蓉子趁聖出門的時候跑了一趟超市,簡單料理了幾道菜。
「不……我只是在想蓉子怎麼突然做了晚飯。」
聖拿起桌上的筷子,像是要掩飾什麼似的把菜夾進自己的碗中,草率地配著飯扒了一大口。
在口中擴散的是被聖譽為『水野氏佳餚』的熟悉口味,是蓉子承襲自母親的手藝再加上個人風格改良而成的。
就連為了聖的喜好而刻意少放鹽這一點都做到了,能夠做到這個程度,根本不像是一個失去記憶的人。
蓉子沒有發現聖複雜的表情,用已熟練的左手將白飯夾入口中,細嚼了許久。
「咖哩吃久了總是有點膩呢。」
將口中的食物吞下去之後,蓉子輕描淡寫的給了一個合理的理由。
不知道是因為被調侃還是看到了說著這句話的蓉子臉上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天真,聖的臉燥熱了起來。
「啊、我今天見到祐巳了,妳記得吧?」
聖低著頭,用筷子戳著碗中的飯粒,迅速轉移話題。
「紮著雙馬尾的女孩、祥子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孫女吧?」
幾乎不用思考,蓉子準確的講出了祐巳的特徵,只不過如果祐巳本人聽到這麼疏遠的描述,大概會很沮喪吧?
「她向我問起妳的情況呢……」
「真是個好孩子,那麼聖回答了什麼呢?」
不愧是強打者水野蓉子,就連隨手丟出的大暴投都可以打擊成內野安打,輕鬆把話題導向自己想要的方向。
「呃嗯……」
聖手中的筷子直直插入了鬆軟的米飯中,有些尷尬的咀嚼起空氣。
無論如何都不能和蓉子說起下午跟祐巳說的那番消極話,更不能對她說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這個人、已經不是我認識的蓉子了……)
蓉子辨讀到了聖所散發出來的低落氣息,沒有特別追問,只是順著那股沉默,安靜的吃著飯。
這幾天的相處已經足夠讓蓉子將聖的個性摸透,只要這樣小心翼翼地衝撞,她就會自己露出破綻。
就在蓉子默默細數著目前所得到的線索的當下,聖也偷偷地打量著她。
「對了,關於以前的事……妳真的都不記得了嗎?」
停頓了許久,聖還是決定問蓉子一個她覺得非常重要的問題。
蓉子失去的記憶對本人來說其實根本無關痛癢,因為她就連失去的是什麼記憶都不知道。
可是對聖來說,自己的存在幾乎建構於水野蓉子這個女孩的記憶之中。
「怎麼了嗎?」
蓉子緊盯著表情過於嚴肅的聖,沒來由的感受到了她的寂寞,左胸突然像是被揪住一般,難過得無法呼吸。
如果說自己對聖一點喜歡的感覺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有點好奇。」
「聖的事我記得喔!」
無法坐視聖的無助不管,蓉子安慰性的謊言衝動地脫口而出。
接著就看到了漂亮外國人偶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
「咦?」
不可否認的,聖的內心因為蓉子的話而起了軒然大波。
在搞不清楚蓉子到底記得的部份是哪些之前,聖只能露出一臉毫無防備的傻樣等著她接話。
「雖然很想這麼說,但很抱歉吶……果然還是想不起來。」
雖然馬上就大方地承認了剛才只是開了個小玩笑,但在那一瞬間,蓉子似乎發現了自己的記憶對眼前這個人的重要性。
但莫可奈何的是,不管怎麼用力地想都無法再多認識『佐藤聖』一點,聚集在腦海中的模糊印象也和現在的聖完全不相符。
到底是為什麼會覺得聖應該要再不正經一點呢?
吃完飯休息片刻之後,蓉子照例向聖提出了『共浴』的邀約。
唯一的救兵江利子早已明說不會再幫忙聖這個棘手的任務,所以無論聖再怎麼感到尷尬,都無法避開每日這個時刻的窘境。
端坐在蓉子光滑得找不出一絲瑕疵的裸背後,聖機械式地刷著眼前的雪白,視線緊鎖著角落的排水孔。
明明就該是個曖昧、親暱的動作,聖做起來卻像是在清洗石雕一般。
「還記得栞嗎?」
回過神來的時候,從晚飯時就一直梗在舌尖的那句話已經脫口而出了。
原以為再度提起禁忌會讓自己陷入當時的難受情緒,聖卻很意外的發現栞的殺傷力居然只有原先預想的十分之一,比起這個更令人在意的是蓉子的反應。
澡巾上的泡沫沿著聖舉起的手腕滑下,浸濕了她堅持穿著的短袖上衣。
「……我想不起來。」
雖然沒有真正經歷過一百年的時光,但是聖認為用世紀來形容這種難熬的時間一點也不誇張。
等了一個世紀,得到的是這種無關緊要的回答,聖對這個結果感到鬆了一口氣,隨之而來的是無際的沮喪。
(到底期待著什麼呢?)
聖突然覺得自己像個自以為狡猾的傻瓜。
其實只是想要聽聽蓉子對於栞的想法罷了,畢竟這種問題是不可能對以前那位蓉子提起的。
就在聖以為這個話題就要這樣草草結束之際,蓉子突然開口了。
「我跟她很熟嗎?」
不同於平時的冷靜自若,蓉子的聲音就像飽含水氣的空氣那般的不穩定,一下子超載的情緒隨著額上的水珠一起滴落至地面。
「誰?」
「那位栞同學。」
從聖口中說出的這個名字讓蓉子沒來由地警戒了起來,程度遠超越看到志摩子來探病時出現的輕微緊張感。
壓抑著不適的暈眩感,蓉子強迫自己去想關於栞的事,卻只是徒勞。
自從發生事情之後,第一次無力得想要哭。
就連想不起聖的事情都沒有那麼大的挫折感。
「或許吧?」
從某種角度來思考,當時的蓉子或許真的比自己還了解栞也說不定……
但不管怎麼樣,剛才的回答完全增強了聖的想法。
(我沒有辦法再把她當成蓉子了。)
像是理解錯誤的公式一般,一旦以這樣的想法順暢思考下去,認定的錯誤就很難再改正。
「突然有種很嫉妒她的感覺呢……」
蓉子輕聲的喟嘆迴盪在冷卻的空氣中,聖才發現自己已經維持著靜止的動作許久。
原本冒著熱氣的洗澡水已經只剩下微溫的熱度。
=TBC=
謝謝各位回覆以及對在下的肯定:)
本來想慢慢更新沒想到一直看到這帖被推上來,於是就快快來更文
不好意思,久等了......
不知道這一回是不是會讓人有種澀澀的感覺呢?
(為了寫這個,我特意嘗試著單手處理牛蒡,結果超淒慘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