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lowko 于 2013-1-23 22:12 编辑
結果還是超級不怕死的發了……表示後續將由5/22以後慢慢補完。(汗顏+逃走
究竟得持續多久才能從這形同慢性毒殺的惡夢醒來?
──請讓她們醒來吧。她們如此祈求、
如此祈求。
──哪怕那會是多麼渺茫的奇蹟。
×
「吶,小緹──」
「耍賴無效。」
見對方不待讓自己把話說完便果斷答覆,少女不禁像是隻松鼠般地鼓起軟綿綿的粉頰,稍顯不悅地噘起嘴來悶聲抱怨。「……人家什麼都還沒說耶。」
「不用說也知道是您不打算好好吃藥。您才剛耗盡魔力而且又負傷,不好好補充一下跟靜養是不行的,主人。」姿態優雅地坐在床褥邊的那人,面對自家正躺在床上鬧著彆扭的主人卻只是一臉淡然地答道。對於主人這般稚氣的舉止似乎早已習以為常。雖然她那一身的黑白侍女服已然清楚表明她的身分,但看來究竟誰才是真正的淑女此刻便能一目瞭然──少女是天生的貴族,是高雅的黑貓──緹拉米蘇‧凱特布蕾瓦。是伴隨這名在魔女狩獵時代生還下來、身為僅存的「毒藥的魔女」末裔的依戴維露,度過長達百年的久遠歲月的使魔,同時亦是她唯一的家人與戀人。
呵呵,是家人也是戀人嗎。
繼魔女狩獵盛行的時代之後,她們所能依靠的只剩下彼此了吧。
……支離破碎的彼此。
──不過自己究竟已經陪伴這孩子多久、又是從何時起對她萌生出戀慕的花芽呢?確切的數字早已記不清,只知曉那必然是段不短的時間。
不過那樣的情愫真能說是愛嗎?會否只不過是自欺欺人、同病相憐的溫柔謊言罷了?──畢竟,彼此同是被囚禁在同個鳥籠的折翼之鳥啊。
同是無法從惡夢中清醒過來的悲哀存在。
哎啦……看來時間果真會讓人的思維變得愚鈍呢。
竊竊苦笑了番,緹拉米蘇便無奈地搖首輕嘆,再度勸道:「……請不要任性了,主人。」
「但是小緹還不是一樣!為什麼就可以不用吃那種跟過期一個月的酸牛奶嘗起來的味道沒兩樣的東西?這不公平啦!──而且人家才不任性!又不是小孩子!」
原來您喝過那種東西嗎?看來得將您貪吃的惡習徹底革除才行。「……因為我是使魔,只要稍微休息一下就會恢復的──另外,那麼既然您不是小孩子的話,就請您不要鬧彆扭快吃下它吧。」默默在心底吐槽後,緹拉米蘇仍舊面不改色地開口,便將盛滿藥粉的湯匙送到別過頭、緊閉雙唇的依戴維露嘴邊。她那櫻色的唇彷彿被針線牢牢縫合似地不曾張啟過。但無言的抵抗對於緹拉米蘇絲毫未奏效,她只是默不作聲地俯視著抵死不從的她。以那近乎恫嚇、緊迫盯人的銳利眼神。
擱置在床櫃旁的油燈內微弱的熒火瑟瑟搖曳著,柔和而溫暖的色彩渲染著彼此。窗外厚厚的積雪也染上幾分暖色,夾帶著冰雪的寒風頻頻吹打著覆上一層薄冰的玻璃,咚咚的拍擊聲猶如是來自嚴冬的怒號。
進退兩難的沉默膠著僵持了良久。或許是沉不住氣了吧,終究還是敗下陣來的依戴維露督了眼仍不退讓的使魔,嗚咽了聲便絕望地瞪著眼前的那匙藥粉氣若游絲地道。「唔……偶、偶爾不吃也沒關係的吧!吃多了反而會有抗藥性的!而且──而且還會讓魔力減弱……」說著說著甚至變得語無倫次。她的踟躕不決的視線不斷在藥粉與黑貓之間游移,每當與對方那好比翠玉般美艷的碧綠美眸相視,便立即轉移到別處。而見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的聲音不禁跟著輕輕顫抖──她恨不得馬上躲進被窩裡,就算會因缺氧而窒息也不願出來與她的怒容相會。
「人家可是毒藥的魔女耶,怎麼能吃那種藥……」
「……您要是再這樣任性下去的話,我會生氣哦。」從墨髮間竄出的三角貓耳稍稍晃了晃,依然是那熟悉不過的淡漠語調,然而卻嚇得一旁的人兒都僵直了身來。
「呃、可是──」
對方明顯表露出強烈不悅的臉龐逐漸佔據了自己的視界,緹拉米蘇蹙起娥眉板著臉的模樣讓她不禁不寒而慄、寒毛直豎。為什麼明明是在屋裡頭卻感覺比颳著暴風雪的外頭還冷上數萬倍呀?
……好可怕。
但是,真的不想吃啊……那種光吃一小口──不,甚至聞到那刺鼻得足以癱瘓嗅覺的味道,就能讓自己的毒液循環全數逆流,如同系統短路而燒毀那般──簡直是慘不忍睹的地獄!
「那麼以後的點心時間就全部撤……」
「唔哇──對不起我吃!我吃!」
聞聲,依戴維露想都沒想便猛地彈起身子,一口咬住整個湯匙,把那苦澀得連五感都麻痺起來的藥全都吞入口中,連一小粒的粉屑都舔得一乾二淨。而那逐漸溶解、旋即便在口內擴散開來的可怕味道,滾燙的熱意頓時席捲了她的全身。她能深刻感悟到一股由魔力化作的熱流不斷在體內洶湧而上,在那嬌弱的身軀裡翻騰──這折騰人的痛楚令她不由得迸出淚來,甚至險些當場暈厥過去。「……嗚嗚小緹好過分,惡魔……」
「主人真是個乖孩子呢。而且我這可是為了您的健康著想哦?主人。」逕自漠視掉她的控訴,後者只是壞心眼地莞爾,伸出手輕柔地摸摸主人的頭,並驀地湊近她的耳畔邊,如此輕聲細語。
×
「さよなら。」
在那迎來夢終之刻,她與她輕輕揮別。
──儘管那人將再也看不見。
(君がもう見えない)
……さよなら。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