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欧兰特 于 2011-3-25 00:56 编辑
第五章
影海市是一座建立在通过填海造地而成的土地上的城市，在外人听来会觉得很不安定，但是真正住在这里的人们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实际上，世界上的很多国家都会用这个办法来补足自己领土上的方方面面的缺失。日本这样的岛国更是会选择这样的办法。
不过，大部分的填海造地都是用于扩充城市的建设，比如增加原有城市面积或者建造飞机场这样的。影海则与他们不一样，这是一个有着120平方公里的城市。而能做到如此大手笔填海造地的，也只有这个城市真正的主人——阿布拉罕财团。
每每想到这一节，在一边在心里咋舌财团的行动例的同时，也我的脑内不由地蹦出——“烧钱”这一词。不过想到这个城市的住民的福利还算不错，我也就只好默默地享受一下“世界税金”级别的待遇了。
我叫若田雅，今年11月满17岁，是这个城市的一员，同时也是这个只有10岁的城市中最早的一批居民。
大概是因为修建这个城市的人大部分是外国人的缘故，最早这个城市是没有樱花的。直到5年前在住民们以“每次都要去其他城市看樱花实在太麻烦了”的议论声中，不，应该说建议下，才有第一批樱花被种植下去。大概在3年前，还有一批据说从其他地方移过来的高龄樱花树被栽到了中央公园内。自此，我们的城市也可以正常地欣赏樱花了。但是，好景不长，今年的樱花树好像商量好了一样，一棵都没有开……
自从外星少女林德来到我家，已经过去了一周多的时间。在我的生活被一连串事件搞得失去了秩序之后，我在上个周末获得了一项新的能力——monad。而拥有了这个能力的我，从此可以听到或者看到很多奇怪的东西。比如我现在看到的——
樱树的精灵们，正确的说应该说“樱树的木灵们”正在我面前睡着大觉……他们的身体是粉色或者白色的，小小而圆滚滚的身体缩成一团更是显得非常好笑。
这就是我们今年看不到樱花盛开的原因吗？我把在我头上似乎对我头发非常有兴趣的绿色的木灵轻轻摘了下来，放在地上。
木灵是一种对人非常和善的灵，它们同时也代表了植物的心情。比如绿色的这种就是苏铁的精灵，作为常绿植物，他们一年四季都很活泼。
我哭笑不得地对身边金发的少女提问道：“林德，它们这样正常吗？”
金发的少女摇摇头，指着手中pda的屏幕：“主人，这些樱树木灵的活性值比普通的情况要低了9成，它们明显还在过冬天。”
可是，这4月初的阳光已经让我觉得夏天已经向我接近了。
我推了推眼镜，看着光秃秃的樱花树。
“那么，这也是磁场变化导致的吗？”
“根据我的推测，磁场变动导致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是99％。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金发少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
不好，她又要陷入自我责备状态了！
“不管怎么说！如果春天没有樱花，便不算在日本！林德，我们去找出办法让它开花吧！”我一只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做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林德听到我的话后，抬起头认真地回答：“嗯！我一定会让主人看到盛开的樱花。”
“我能帮到什么吗？”说到底，我依然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高中生而已。
“把主人牵扯进来我已经很内疚了……所以……”
“但是你不是说，契约后，我也会有和你一样的能力。你看我还能用地震鲶的力量～”
“那个能力对主人来说太危险了，monad系统还在实验阶段……”金发少女有点犹豫,“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自信能保护好主人。”
又更多的苏铁木灵跳到了我头顶上，它们开心地在我头上跳舞嬉戏。
我伸出手接住了一个从头顶跳下来的木灵，圆圆软软的木灵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对着我开心地笑着。
林德已经好几天没有这么开心地笑了，从地震鲶那天到现在已经过去4天了，她的目光一直在躲避着我，和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就在昨天，风华还特别认真地‘建议’我，让我多注意林德的心情。她心情我大概也能猜到一部分，但是对于开导别人这种事情，我真的就不太在行了。
如果对林德说，如果我说‘你保护得很好’，这样反而会伤害她。或许我可以用另外一个方法来让她不至于每天陷入自责的状态。
“不如这样，林德，从今天起我们一起来修行吧。”
这个计划我酝酿很久了，从那次我被一群骚灵附体的wml会的人猛追那时起，我发现以我目前的体力来说，如果林德不离开我，我会应付不过来。地震鲶事件后，我更加确信我需要让我的身体状况达到一个新水平。
我的格言是“既然下决心做，就要做到最好”，同时这也是我为何不愿意参加各种社团的原因——做得最好就违背了我“绝对中庸，不当出头鸟”的大原则。
金发的少女睁大了她那双金色的眸子，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主人，您说要和我一起修炼？”
“对啊，反正咱们两个人都是新手，搭个伴一起进步不是更好？”
“……”金发的少女热泪盈眶。
我抓起她的手，用力握住：“以后多多指教了，林德。”
“……是！主人！”少女用另外一只手抹掉眼泪，开心地回答。
夕阳下，两位少女在樱花树下热情地握手，这如同体育系漫画一般充满了青春与热血的画面一定可以感动很多人。只不过在我的眼中，这个画面上还会多出一群活泼到过分的苏铁木灵……
“主人，哦，等一下，主人……我 ……”
金发的少女发出可能会让人产生奇妙联想的喘息声，不过大家不要误会，我们目前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在距离我家不足400的路边。
我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林德，她面色已经涨红，步调混乱几乎随时会跌倒在地上。
最可怕的是——我发现她没有穿bra而是直接穿着运动服在跟着我跑出门。
今天是我们的修行计划的第一天，我的计划是先从基础体能恢复起，所以清晨我与林德原本计划到河川公园去晨练。
“林德，你没事吧？”我弯下腰看了看她的状态，这哪里是跑了400米，怎么都象跑了4000米。
“咳咳……我……没事……主人，咱们继续。”
“算了，我大概知道了。”我用毛巾为她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牵起她的手，“看来我应该改变一下计划，先回家把衣服换掉……”
“可……可是主人，这不是您让我穿的？而且，让您为身为仆人的我……”
“咳，我似乎忘记提醒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有点脸红地轻咳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确信没有人在周围看到，“总之先和我回家。”
我总不能在大街上让她加上件内衣吧？
若田雅啊，你身为教育系竟然犯这么大的疏漏！“只教给别人皮毛而不去引导理解内在是教育的误区。”连鸣海老师（我的班主任）的口头禅都忘记了吗？！
这件事情自然是以我带着胸部波涛般起伏的林德回到家进行地球服饰的再教育而暂时告一段落的。
但是这件事情给我留下的“阴影”是挥之不去的——尤其是林德后来选择内衣款式的时候问为何不能和用同种款式的时候……
那个原因是我最不愿去触及的事实之一，结果我鬼使神差地讲出了：因为我是主人，要有小特权，所以林德你必须用另外的款式这样违心的理由。
不管怎么说，我绝对不要从自己的嘴里讲出有关自己残念级胸部的任何一个字眼。更何况对方是个d cup！
林德本来还想去做早饭，但是看到她这么劳累的状态，我只得阻止了她。当然，她肯定不会听我的劝阻，这个时候依然只要祭出“主人牌”，她就立刻乖乖听话了。只有这个时候我会觉得能当她主人真好，虽然仔细想象觉得这逻辑不太对劲。
一边把鸡蛋打成蛋液，用余光看到林德坐在厨房门口的椅子上，她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仿佛强烈压抑着自己来动手的冲动。
不如和她聊聊天吧？
“林德，刚才是我不好，非要逼着你不用辅助来和我锻炼。”
“我在母星的身体就不好……不是主人的错，是我太依赖辅助系统了。”金发的少女低着头回答道，“我也知道要想变强，就必须适应地球的环境。”
“伊利亚斯的环境和地球相差很大？”
“嗯……重力也好，空气也好，还有……反正主人大概也想象不到的差距。”林德一只手抚摸着手腕上的腕轮，依然没有把头抬起来。
我把打匀的蛋液倒入了已经涂好黄油并且温度恰到好处的平底锅。
热油与蛋液发出滋滋的声音，香味随之很快飘了出来。
“如果为了这点事情哭可不值得。”我没有去看林德的脸，但是我直达她在哭泣，就和当时我受伤时一样。
“可是，我真的想变强……我想和姐姐一样成为优秀的接触者！”刚说出这句话，林德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她不再说下去，只是在抹着眼泪。
姐姐？回想一下，确实她来的当天晚上做梦的时候曾经抱着我的脖子叫过姐姐。原来真的有个姐姐，听口气还是优秀人才的样子。
“你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的姐姐是母星被认为最有希望的接触者，很早她就离开了母星去寻找自己的神谕者了，然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她。本来，我根本无法成为接触者，但是我一说姐姐的名字，长老们甚至连测试都没有做就让我通过了接触者考核。但是我让所有的人都失望了……我根本没有天赋……没有姐姐的话，我只会一事无成。”
我默默地关掉火，虽然蛋饼的火候并没有到。
走到金发少女的面前，我抓住了她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你是你，你叫林德，你没有必要去和别人比，你有你的优点，别人自然也有别人的优点。为什么你和我签订契约后总是这么自卑？这个样子，你要怎么帮助我取得世界？！”
刚说完，我就想叫苦，我这不是在给自己挖坑自己跳下去吗！？
金发的少女的表情僵住了，她用金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我，仿佛她面前的我完全不认识一样。接着，她的泪水涌了出来，她如同崩溃了一样抓住我胸口的衣襟。
“因为……因为您太优秀了啊！这么优秀的人，却为了救我而和我这样的吊尾车结下契约，您的一生都要与我这样的废物为伍，我……”
“你不是废物，听到了吗？你到我家以来，我都想感谢你。我也不是什么优秀的人，就如你所见，我缺点一大堆，我没有什么朋友，不喜欢与人交往，应该说，害怕与人交往，害怕别人对我的期待。”
没错，这么说来，我也是个废物，17年的人生没有交过男友，朋友数量只有个位数，就算我头脑比一般人好又如何？
“但是，我对戴上腕轮帮到你这件事情不后悔。林德，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我不知到你姐姐与她的契约者是什么样的。不过，在我这里，你确实已经成为我生活肿中的一部分。”
金发的少女满面泪痕，她的眼神里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光亮，或许我的话有了作用？
“主人，可以允许我任性一下吗？”
“如果你会觉得好受些的话……”我尽量用最温柔的表情回答道，常年不与他人交往我甚至都忘记对家人和风华意外的人用柔和的表情了。
我的话音刚落，金发的少女便扑入了我的怀中。温热的感觉透过我的校服衬衫反应在胸口的皮肤上，那大概是少女的泪水和鼻息的混合产物，虽然有点心疼新换的衣服，但是谁叫眼前的这个孩子总是让人无法生气或者舍弃掉呢？
想到这里，我一只手轻轻抚摸她金色的长发，用另一只手臂挽住了她的背部，用适中的力气抱住了她。
“主人，我会努力做好自己……”
“嗯，不要再说自己没用，不要总说对不起，至少我的家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哭累了，该准备吃早餐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哦。”
“对，对不起！我马上准备中午的便当……”
“今天我想吃学校食堂了。”
“难道！难道是我最近的厨艺不够精进，让主人厌倦了，我果然太差劲了……”
“不不，单纯的是时间来不及了！5分钟内必须吃完早饭出门，早上浪费的时间太多了！”我立刻否定了林德的推论。看来想让她完全对自己建立起自信，还需些时日啊。不过问题暴露出来也好，至少她不用把一切都憋在心理。
毕竟，我知道该哭的时候就哭出来比较好。
“你觉得让林德参加我们园艺部怎么样？我觉得她一定很适合与花们在一起。”红色短发的玉绪一边啃着炒面面包一边看着在一边喝屋形牛奶的我。
周一开始，她便重新回到学校上课，虽然她说妹妹还需要多住一段时间的医院，但是从她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而且林德的到来也让她感觉到了新的乐趣。在迅速与金发少女成为熟识后，我不得不赞叹她的社交能力。回头想来，她能成为我上高中后第一个朋友，本身也与她这乐天开朗的性格密不可分。
林德在一边接受着同学们友好的询问，仿佛上周五的骚乱完全没有发生过。当然，这场骚乱除了我和林德以及风华外，其他人都没有特别的记忆，而所有的影像资料什么的也被风华和林德抹消掉了。有的时候，我真的为身边有风华这样可怕的黑客感到头疼，即便她总是说自己没问题不会被发现，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句话总是在我心头打转。
我把喝了一半的屋形牛奶放在桌子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今天下午好像是运动系社团招新的日子。不如让她趁机去看看？”
“她要一个人去的话，估计又会被人围个水泄不通。”
“那就我带她去。”我随口说道，但是这句话让玉绪差点把吃到一半的面包掉下去。
她用惊愕的表情看着我，半晌才吐出两句话：“我刚才没听错吧？在我没见到你的这几天竟然突然变得如此热心？”
我果然潜意识中已经把照顾林德当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我也没多辩驳，只是苦笑着说：“你不觉得这个家伙一看属于放心不下的类型吗？”
红发的少女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完全不清楚她要干什么，只是条件反射地互住了还剩一个的章鱼团子，虽然我知道玉绪不会抢我的食物……
玉绪径直走向身边刚刚人少一些的林德身边，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林德，有你的！你竟然唤醒了雅的保护欲！”
林德被玉绪的举动搞糊涂了，她立刻看象我的方向然后又看看玉绪：“那个，真贺同学。”
“叫我玉绪就可以啦～”
“玉绪同学，请问，保护欲是什么？”
“哎？”玉绪被林德的提问给问住了，我猜她大概在想林德是不是没有听懂日文
“保护欲就是指某样东西让人产生‘我要保护这样事物’想法。”我摘下眼镜擦擦上面的花粉微粒不紧不慢地说，“我偶尔帮助下同学怎么会又这么大反应，有那么奇怪吗？”
结果包括玉绪在内，整个教室听到我说话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点了头。
这个结果也算预料之中，我无奈地把眼镜重新戴上，同学们也仿佛带着欣慰的眼神看着我——原来我在你们的心目中一直是冷无缺的印象吗？
“原来是这样……谢谢小雅。”金发的少女若有所思地向我低头致谢。
“竟然可以叫小雅，这个学校里除了会长会这么叫她，你还是第一个！”玉绪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你想叫也可以啊，你又从来没叫过！我内心如是回答。
“若田同学，请问，我们也可以叫你雅同学吗？”同学们的目标成功地被玉绪转移到了我身上。
“嗯，可以。”
“一直以为若田同学看起来很不好接触，没想到其实也是热心肠。”
你们这么说会让我觉得我这个高中上得很失败，我只是让自己尽量普通而已。
“是啊是啊，若田同学每次都一个人做扫除，一直都没有人和她一组。”
不好意思，那是我特意要求的，因为我特别喜欢看焚化炉烧垃圾，但是这种怪癖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这个cp可以有，嘿嘿。”
我感受到黑色的不稳气息，是错觉吗？
结果，剩下的午休，变成了我和林德一起在解答同学们的问题，问题内容不外乎我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的食物之类的。但是这种被当成转学生一样的待遇，怎么让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下课之后，玉绪去医院陪妹妹先行一步，我收拾好了书包，从窗口探出身子确认楼下社团的摊位已经开得七七八八了。
“林德，你要去参加看看社团吗？”
“社团？”
“就是一些同样目的的同学聚集在一起活动的地方。”
“象公会一样？”
“差不多吧。我觉得可能对你的身体有些好处。”
“既然小雅说了，我就去看看好了。”林德虽然带着困惑的表情，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
和林德出班门口的时候，我第一次得到了别人对我的主动告别。我应该感动吗？
“主人，您在班里的评价……”
“什么都不要说了，林德，你知道我是个孤僻的人。”
“不，我认为主人在班里其实很有人气，只不过不太擅长交际。”
“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很多麻烦事，你以后会看到的。”
“但是您还不是迈出了您重要的第一步？”林德微笑着说，“有没有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确实，这个感觉还不坏，不过我不确定以后也能这么一帆风顺。
“先让我体验几天再评价，只不过现在有个严重的问题摆在我面前。”
“怎么了主人？”
“能让我头上这群木灵消停会吗？从我走出教室它们就把我的头当成了游乐场。它们到底对我的头发有多执着？”我不断地从头顶上将淡黄色的小木灵摘下来。
如果我要是卷发它们或许会更开心吧？
“我给您改造一下眼镜让您暂时看不到它们好了，其实习惯就好了，它们都没有恶意。”林德拽住我的袖子让我停了下来，然后她转到我面前，把我的眼镜摘了下来。
她闭上双眼，手中捧着眼镜放在胸口，微微的白色柔光闪过后。她把眼镜为我戴了回来。果然，一切木灵都看不到了。
“主人如果想看到它们，只要摘掉眼镜用肉眼看就可以了。”
现在，除了方便上课睡觉外，我戴眼镜的理由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