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紫渊祭 于 2011-4-2 22:13 编辑
叁之章
“唔……”
幽幽醒转,缓缓睁开蔚蓝的双眸,入眼的天花板却并非自己所熟识的那一片。起先脑中一片浆糊,盯着天花板兀自愣了半晌,昏迷前的点点滴滴犹如被灌满了水的破布袋,慢慢注入自己的脑海。
心中大惊,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
“唔……”剧烈的疼痛从后脑传来,直疼得汉库克眼前发黑一阵晕眩,险些又躺了回去。
伛偻着腰,双手抚上脑后,这才发现全身竟有些酸疼。
“哦?醒了么?”略带着些低沉的女音从房间内响起,嗓音虽不清脆悦耳,却有带着十分独特的磁性,让人听后会觉得很舒服的感觉。汉库克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向声音所传来的方向。
因晕眩而有些恍惚的双眸好一会儿才对准了焦距。
那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子。
女子整个人都被隐藏黑暗之中,身体仿佛融入了阴影,唯有一对与自己相同的蔚蓝色眼眸在黑暗中如宝石般熠熠生辉。一顶黑色的牛仔帽压在头顶,黑色长发服帖地顺直而下,披散在肩头,一袭黑色的皮夹克与一条藏青色牛仔中裤勾勒出女子美好的身段曲线。
略显黝黑的皮肤与全身暗色色调的衣着使得女子与所处的阴影愈加契合。
眯了眯双眼,汉库克这才回过味来,刚刚这位女子所用的语言,如果自己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法语!
果然,女子接下来的法语证实了她的想法。
“波雅•汉库克小姐,幸会幸会。我怕如果我使用索马里语的话你无法理解我的意思,法语你应该听得懂吧?”
女子翘着腿斜倚在座椅的靠背上,左手轻放膝前,右掌支着下巴,手肘支撑在座椅旁的小桌,眼带笑意地望着床上的汉库克。
只不过汉库克却从这笑意中感受不到多少温度。
这里究竟是哪里?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记得自己是失去平衡摔倒后被家具磕上了后脑勺才昏迷过去的,可是为什么自己却会觉得全身酸疼呢?在自己失去意识前,海盗袭击了自己的游艇,然而在她昏迷以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是海盗被击退了还是自己被俘虏了?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些船员怎么样了?眼前这位女子究竟是谁?她们绑架自己有什么目的?是政治方面的原因么?这位女子会说法语,难道会和法国有什么难言的关系?
一大堆的疑虑一条一条无序地涌入汉库克的脑海,直涨得汉库克感到自己的脑袋又隐隐作痛。
“你已经在这张床上躺了近12个小时了,不起来活动活动么?哦,是了,我记得在船上发现昏迷的你时,你在船舱里滚得可欢乐了。”
女子揶揄的语气令汉库克微赧,脸上飘过一丝可疑的红晕,只不过在这间并不算明亮的房间中不仔细观察便难以被察觉。
但是,屋中好整以暇地坐在座位中支着下巴注视着自己的另外那一位,明显就不属于观察不仔细的范畴。
女子发现汉库克望来的视线,眼中的笑意无形间似乎是微不可见地扩大了一些。
这只是汉库克女人的感觉而已,当汉库克微微眯了眯眼,再看去,却不见对方有任何神色变化,依旧是原来的那一副没有多少温度的浅笑,不禁令自己怀疑自己刚才是否是眼花了。
“请你放心,汉库克小姐,我的容貌远远及不上你,请你无需观察得如此仔细。”
从女子口中轻吐而出的调侃话语再次令汉库克感到窘迫,尽管自己并不是像对方口中所言那样是在关注对方的容貌,但自己的所为却也确实是有不妥之处。
然而这种处处受制于人的郁结之感直令汉库克想抓狂。
尴尬只持续了一瞬,汉库克便又恢复了常态,盯着对方明亮的眼眸,冷静地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们将妾身绑架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欢迎来到巴洛克工作社于索马里联邦共和国办事处,波雅•汉库克小姐。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在巴洛克工作社中的代号是——Miss. All Sunday。”在汉库克颇有些迫人的注视下,这位名为“Miss. All Sunday”的女子不为所动,丝毫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自然,依旧右掌支着下巴浅浅地笑着,中指在自己的脸颊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汉库克小姐,请你完全不用如此紧张,我们对于你并没有太过的恶意。”
巴洛克工作社?汉库克皱眉沉思,在印象中似乎以前从未听闻过如此一个组织。而对于女子的话语,汉库克自然不会相信,“骗谁呢!?你们把妾身绑架到这里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人向我们买你的命。”从Miss. All Sunday的口中,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一句令汉库克震惊的话语。
最初的震惊过后,汉库克立即沉下心来开始冷静地思考。
究竟是谁想要取她的性命?是个人原因?还是政治原因?两种可能性都无法排除。
汉库克自然不会愚蠢到以为向对方询问那委托人的名字对方就会很乐意地将这项秘密泄露给自己,但是她自己的思考却完全没有头绪。
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可能,但汉库克口中依然毫不客气地回击道,“怎么可能,妾身所犯的任何错误都能够被原谅,怎么可能会有人想要杀死妾身!?况且如此明显地对妾身说要取妾身的性命,你们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对妾身没有恶意?”
Miss. All Sunday唇角微挑,划出一抹颇有些嘲讽意味的淡笑,似乎是在嘲笑对方的无知,“我们确实是收到了利用你出国期间将你杀死的委托,原本我们打算制造一起海盗劫船遭遇抵抗后将全船所有人屠杀的戏码,随后将这起案件转而嫁祸给索马里最大的海盗集团,这样一来我们就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
汉库克听后神色一凛,戒备地看着对方,双手稍稍抬起架在胸前做出搏击前的起手式。
而Miss. All Sunday却对于汉库克的戒备全然不在意,只是十分尖锐的指出了问题所在, “况且原本我们只需要在游艇上将因昏迷而毫无抵抗能力的你射杀,随后再将你的尸首交由委托人确认过后便可,完全不必让你在如今还能活着睁开双眼。”
说到这里,略作停滞,Miss. All Sundy望了望汉库克铁青的脸色,嘴角的弧度便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些。
确实,如若像对方所说的那样,自己早已客死异乡,哪还能像这样好好地与对方对话?然而,她却又对对方究竟意欲为何完全没有头绪。
“请你放松一些,汉库克小姐,你现在的情况完全无助于我们之间的沟通。而且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在皇家所学的陆军搏战术完全不会是我的对手。”Miss. All Sunday原本放置膝上的左手抬在半空往下虚按,示意对方尽量放轻松。
汉库克闻言颓然放下戒备的双手。
自己的底细似乎被对方调查的一清二楚,然而自己对对方却一无所知,仅仅得知了这么一个完全没有听说过的跨国秘密组织的名字与眼前这位女子的代号——Miss. All Sunday。,她甚至连对方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这让自傲如她深深感到一股无力与挫败感。
满意地见到汉库克放松下来,Miss. All Sunday颔首微笑,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虽然最初的计划是这样,但是由于Mr.0的临时起意,决定更改计划,如果我们扮作索马里海盗,以你为质与西班牙交涉的话,可能能够获得的利益更多,而且你的生命安全也能得到保障。你觉得如何呢?”
说罢,含笑看向对方。
“……”
汉库克恶狠狠地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地问道,“我有选择么?”
答案十分明显——没有。
“如果你肯乖乖与我们合作,那么我相信最后的结局会是皆大欢喜的,我们从西班牙方面拿到能够令我们满意的赎金,而你,则能够安全地被接送回国。”Miss. All Sunday那轻松的语气,仿佛就好像两人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合作关系,而之前游艇之上的所作所为,好似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当然……”顿了一顿,Miss. All Sunday那双在黑暗中犹放着幽幽烁莹的双目射出凛冽的寒光,“如果你仍旧一意孤行欲图逃跑的话,刚开始我们可能还会将你捉回来,但是Mr.0不会对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视而不见。对此,最坏的可能便是Mr.0因无法忍受你多次的逃跑举动而将你杀害,随后按照原计划送给委托人以换取报酬。”
Miss. All Sunday对于汉库克能够成功逃脱的这种假设情况完全没有任何提及,让汉库克看来,就有如成功逃脱的这种可能性完全不存在一般。
对方凛然的眼神,冰冷的话语与其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句意令汉库克不得不确信,对方绝不会仅仅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尽管对方嘴角,犹挂着浅浅的笑意。
如果自己尝试逃走被发现,这个女人绝对绝对会开枪射杀她的!
这是汉库克的直觉所告诉她的。
“这几个星期就请汉库克小姐暂时屈就在这间小屋中吧,房间中唯一的通讯工具便是桌上的这块手机。”说着,Miss. All Sunday放下支着下巴的右手,拍了拍自己倚靠着的桌面。
汉库克顺着对方的指引看去,这才明白对方为何会用“块”这个量词。
那款手机或许该称为板砖更为合适,与转头相较,或许只有头顶冒出的那根天线,表明了它还是通讯工具的身份。
但是对于此时的汉库克来说,外表怎样完全不是问题,只要有通讯工具,那么她便有可能能够联系外界获得营救!刚刚悄悄摸过了自己口袋,自己的手机果不其然早已被搜走。
不过,对方真的会大意到将如此重要的物品随意放在自己面前么?
察觉到汉库克的疑心,Miss. All Sunday点了点头笑意不变,“不错,你应该也想到了,这手机能够联络的对象,仅我一人。在这段时间内,你所有的问题都将由我全权负责,我也将生活在这小屋中,不过期间有可能会有事外出,外出时我会将铁门反锁,如果你有急事找我,可以使用这个手机联系我。”
汉库克闻言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倒也并不是因为见到了一块无限类似于手机的板砖,而是因为,她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到了令她一时有些难以适应的语句。
这女人竟然说要与妾身同居?
常年独自生活的她,尽管有不少好友,但是真正能够算上闺密的,却几乎没有什么人,更不用说在一起生活了。就连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两位妹妹,也几乎未曾与她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过多长时间。
即使知道对方只是想要时时监视自己,汉库克依然有些难以接受,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十分不自然。
Miss. All Sunday放下翘着的左腿,扶着桌面站起身来,扶了扶头顶的帽子,将帽檐向下微压,随后指了指一旁的一扇房门,“有什么需求可以来找我,我在你隔壁的房间,如果不是十分无理的要求的话,我可以设法尝试替你达成。还有,最后提醒,请不要试图逃跑,这会对你我都造成困扰。”
一把左轮旋转在她的指尖,一闪而没,不知从哪里被掏出来,又不知被重新藏在了哪里,Miss. All Sunday双眼眯得细长,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汉库克一遍,嘴角的笑意略显明显,“虽然你确实十分美丽,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够珍惜自己的生命。”
对于对方威胁的话语,汉库克本人确实是真真切切地听进耳中去了。要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索马里想办法逃出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她连对方这个神秘组织究竟有多大的势力范围,有多大的实力统统都不知道,贸然行动是十分危险地。更何况,没有签证的自己即使成功逃脱巴洛克工作社的控制,除了自北非偷渡前往意大利随后辗转以外也无法回国。更何况在确切得知有人意图谋害自己后,这样的线路实在太过危险。如今最为安全可行的方案,反倒是对方的提议,因此,起码在西班牙的特工能够联络上自己以前,汉库克是不会贸然去尝试独自逃跑的。
Miss. All Sunday细细观察着汉库克的神色,随后似乎是从对方的脸上得到了能够令自己感到满意的表情,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
“你口中的Mr.0究竟是谁?”虽然被对方口头承诺不会对她不利,但汉库克认为,如果可能的话,还是尽可能多地了解一下对方的底细比较好。
突然收到对方的提问,Miss. All Sunday略作沉吟,“这样和你说吧,他是巴洛克工作社的老板,也是最为核心的人物,相信过几天后你就能见到他了。”
从皮夹克的内侧口袋中取出一块看上去颇有些年代的老式怀表,掀开在外的金属壳盖,发现时针正指着数字2的左侧,而分针则正巧与其相背,Miss. All Sunday回头看向自从清醒过后一直坐在床沿没有移动过的汉库克,微微一笑,“好了,现在已经是半夜,我该去隔壁休息了,晚安。虽然你才刚醒可能睡不着,不过,客厅里电视机还是有的,你可以自便。”
“等等,”见对方意欲离开,汉库克急忙叫住对方,“那么你呢?妾身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Miss. All Sunday脚步略作停滞,摸向房门的右手停留在半空,磁性的嗓音听不出明显的情绪,“组织内的所有行动都由Mr.0统一调度,而巴洛克工作社的成员之间,不能知道彼此的身份。唯一能够互相了解身份的,只有相对应的Mr.与Miss.。如果被自己所对应的Mr.或Miss.以外的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那个人只有两种选择,其一便是在组织发现前将那个人灭口,否则,那个人则会被组织所抹杀。”
汉库克双手掩住自己的口,讶然地望着对方,然而Miss. All Sunday却始终没有转回身来面对她。
“所以……”
拧开门把,打开房门,“不要再试图打听我们这些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因为我们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
“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穿过房门,轻笑着将房门重新关上。
汉库克有些失神地望着已经闭合的房门,刚才,从对方的话语中,她似乎感受到了一种自己从未有过,也从未体会过的情感。
很神奇的感觉……
能够有所察觉,却好似又相隔着一层厚厚的浓雾,无法真正触及。
只是似乎是莫名的,内心中竟为对方觉得有些伤感。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她们明明是对立方,不是么?她才不应该对对方的感受有如感同身受,不是么?
但是这该死的,怎么也挥之不去的郁闷感究竟是什么?
对!一定是妾身因为自己被囚禁并限制行动的原因。汉库克尝试着这么告诉自己。
等等!
这女人刚刚话中的意思……
是暗指妾身是猫来着吧!?
瞬间,某人的思绪又向着奇怪的地方发展下去……
最终,从清醒以后沉积的郁结全部爆发了出来,化作深夜里的一声尖叫——
“你她喵的才汉猫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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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本来想把两人的初遇写得更好一些,可是最近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影响行文质量了,请多包涵,以后有时间再改吧,没时间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