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曬下限的同志們,歡迎來到水樹FATE和田村なのは的愛巢...(被狗仔隊撞飛)
咳咳咳,總之本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曬下限...至於這片段文章本來是準備作何種用途的,猜對者均有積分奉送wwww
以下正文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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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意外地失眠了。
醒來的時候,胸口似乎被大石頭壓過,還殘留著喘不上氣的感覺。心臟跳得又細又快,汗水也隨之細細密密地滲了一頭一身。
這樣下去,恐怕不得不起床洗澡換衣服呢——我不禁有點擔心。
況且,被人這樣纏著,哪裡爬得起來啊。
我試著伸手推了推なのは架在我肚子上的大腿,果不其然,她完全沒有將其收回的意思。
——而且連胳膊都擱在我身上,這是想找人吵架嗎。
不過,現在總算是明白剛剛爲什麽會做被隕石砸中、動彈不得的夢了。
這樣想來,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我似乎也遇到過同樣的事情。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認識なのは。當時把我壓得差點魂歸極樂的,是年紀很小,身材卻已經長得極為高大的艾爾芙。
雖然最後被前來給我們蓋被褥的莉妮絲救下了一條命,但我足足有兩個禮拜不敢讓艾爾芙再上床。
溫柔的莉妮絲,和嚴厲的母親,以及我的童年——總是在睡不著的夜晚反復憶起的片段,不但從未隨時間流逝而褪色,反而愈加鮮明。
它們就像是被深深釘進了我腦中的楔子一樣,牢牢佔據著我人格中最為深刻的部份。
你是註定會失去的人喲——它們從未間斷過對我的耳語。重要的東西總是一樣接一樣離你而去,然後你就會孑然一身,一無所有喲。
——“你是因為【喪失】,才能存在的【偽造品】喲,FATE。”
我已經丟掉了太多太多寶貴的東西。儘管其中沒有一樣是由我親手拋棄的,但“失卻”幾乎已經成為了我生命中,密不可分的一部份。
讓我誕生到世界上的“母親”。
養育我,并給了我撫慰的“莉妮絲”。
僅僅在夢中相遇,卻溫柔抱緊了我的“姐姐”。
自始至終,未曾謀面便已被永遠剝奪了的,“父親”。
遠在我能理解【喪失】的意義之前,他們便一個接一個從我的世界中離開了,並一扇接一扇地,關閉了我體內通向【外界】的門。
我不能承受這種痛苦。令人略感欣慰的是,在那時,我還根本不懂,這種痛苦究竟有多強烈。
它是我在一切都結束后很久,在一次又一次重複推想自己所走過的道路時,才一點一滴逐漸體會到的慢性劇毒。
就像在視線被封閉的絕對黑暗中獨自穿越了萬丈深淵那般,越是回想,越是心有餘悸。
幸好,那個時候艾爾芙在我身邊。
幸好,那個時候從管理局前來的是庫洛諾和琳蒂。
幸好…
我抓住なのは藏在被褥中的手,從肌膚相連的部份貪婪地汲取著她柔和的體溫。
在最後關頭還是被這個人抓住了,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對我而言,奇跡也就不過如此吧。
她將幼嫩的手掌插入【門】的縫隙中,忍受著粗礪的石塊從兩側擠壓著的疼痛,使出了嬌小身體內的全部力量,將我的世界再度開啟。
到我身邊來。我聽見她這樣說著。
可是,連媽媽都已經不在了。我呆站在原地,呐呐自語。我無處可去。我還是孩子。我必須去媽媽那裡,她很孤單。
背後是一望無際的黑暗。但媽媽就在裏面。我全身的血液都在鼓動著,對我大喊:你是那個人的女兒!千真萬確!你們是連結在一起的親人!你根本無處可去!
“而且…”
儘管極其輕微,但我確信,這句話我曾說過,她也清楚地聽見了。
“…那邊,才是永恆的世界啊。”
沒有磨損沒有分離,所有的一切都會凝聚在一點,并永遠持續下去。
只要我希望如此,時間就能停滯。
死。
苟延殘喘地活下去,並在之後漫長的時間中無限次為今天的自己——連唯一的母親都無法拯救、最終落得孤家寡人的自己——重複著哀鳴、自責和悲泣的人生,我實在再無勇氣去面對了。
在我願意為母親和世界為敵的那刻,我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初次也最後一次,親手為自己的未來選擇了道路。
所以,在母親拒絕了我的那刻,【FATE】的人生也就到此為止了。
【那邊】是回憶的世界。
或許,我還可以在永恆的長夢中挽回一點消逝的溫存。
而【這邊】是現實的世界。
對我而言,它是一片荒蕪的焦土。
“終究,我也不能真的做艾麗西亞啊。”
FATE是橫陳於親生女兒和普莉西亞之間的第三者。
我這個“失敗作”,從開始就只能背負著【FATE】——這個名字。
和從母親那裡繼承來的,無窮無盡的絕望。
但是所有這一切,現在開始由我來背負。女孩說
我來接受你。
我來承擔你。
我,來呼喚你。
“FATE醬”。
她叫著我的名字,向我伸出了手。
並不僅僅是【救了我】,而是【再次給予我生命】——
這個人,現在就臥於我的身邊,沉沉而睡,呼吸聲均勻自然。
在那以後數年,我們幾乎理所當然般成為了戀人。
“我啊,對於FATE醬的要求,大概根本不能拒絕吧?”
向她告白的時候,已經出落為少女的なのは略帶無奈地如是說。
那表情,分明是對我的請求感到不解和困惑。
牽手、約會、接吻…還有,連色色的事情都做過了——到現在才一本正經地提出要交往,該說是思考方式和别人大相徑庭,還是個性古怪兼行為出格離譜呢——我在心中默默地為なのは的無奈做了注解。
“不過,如果是爲了讓我安心的話,謝謝你。”
依偎著我的身體是如此溫暖,叫人幾乎落淚。
果然對我來說,なのは就是【なのは】,是特別的。
好了!我拾回了勇氣。接下來必須確認的事,只剩下最後一件——
“你願意…和我成為…戀人嗎?”
當然,這蠢問題我是不該重複的。無論如何不該再提的。
“喔,那FATE醬覺得我一直以來,都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情和你…”
總算是因為少女的羞澀,她沒有把那個詞語直接說出來——但なのは得怒氣已經明顯得足以使我目测到櫻色的魔力光了——!
接下來…會被SLB直擊脑门嗎…!
“唉,所以算了。”
用手背憐惜地來回蹭著我的臉頰,なのは的語氣飽含疼愛。
…爲什麽?
“因為…FATE醬是我可愛的戀人,所以只好原諒你了不是嗎。”
——話雖如此,但是なのは還是在疾風、愛麗莎和鈴鹿的面前狠狠吐槽我【FATE醬的字典裏面可沒有默•許這類的詞喲】…沒辦法。
我並不是沒有常識的怪人。我只是無法確定。我不懂得該如何恰如其分地把握【曖昧】這種奇妙的距離。
我是孤單的蠶。
我吞噬著深重的虛無,將其化為被稱作【執念】的蠶絲,一條接一條地抽出來。
我抱著なのは——我唯一的戀人。
我將新生的、細弱到幾不可見的透明絲線慢慢釋放到她的身體上。
一層絲線的重量固然極其輕微。
兩層、三層,乃至十層百層的絲線也完全不會對她造成妨礙——
——但是,時間一天天累積著。
我看見,長久以來不斷的祈願已將青鳥的翅膀纏緊,層層疊疊,最終結出了一顆巨大的【繭】
【繭】的內部,有著微弱的胎動。
某種有形有質的活物,正在吸吮著なのは的【養分】,快速生長著。
現在它已經完全從【繭】變成了【卵】,靜待著孵化的時刻。
——只要有【它】存在,なのは便無法自如地揮動雙翼。
“我是屬於天空的人”。即使如此,她也不得不時時返回地面,返回我們的家。
儘管別人都未曾發覺——就連她自己恐怕也從未知曉——站在地面上的她,遠比飛在空中時,來的疲倦虛弱。
她向風索求而來的自由,被我編織出的卵侵佔殆盡。
或許,只有我消失,我的思念消失,她才能將藍天作為唯一的愛。
到那時,她才能徹徹底底地被天空俘獲,也將天空納入懷中。
FATE你啊,終究還是なのは與天空之間的第三者。
——我變得開始害怕一望無際的蒼穹。
,,,結果,又再一次拒絕了她向我伸出的手。
航行任務、追捕任務、偵察任務——我回家的間隔逐漸延長,從三天到一周,從兩個月到整半年——直到連自己都漸漸趨於麻木。
這個辦法是隊裡的前輩無意間透露的。當時他剛剛收到妻子寄來的離婚協議書。
在那之前,我們對他家庭的幸福從來深信不疑。他和她曾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玩伴。十五歲就頂著父母的重重阻力私定了終身。二十一歲有了第一個孩子。而今他們兒女雙全,在米德市中心黃金地段建起了舒適的愛巢,還擁有不俗的社會地位與經濟實力。
在他的皮夾裏放著全家福相片。穩重的丈夫和賢淑的妻子。女兒叫夏澄,兒子叫北斗,都是身心健康的優等生——這樣的家庭簡直完滿地讓人心生嫉妒。
“但是,無論那種愛情,還是會被時間奪走。——我以前不信的。”
沒有背叛、錯誤、性格不合,兩人只是在長久分離的煎熬中慢慢趨於陌生,最終形同陌路。
我聆聽著他大醉後喃喃不絕的泣訴,下定決心。
從別處奪取的東西,終究無法留住的旅人,和必將結束的愛情——
與其在【不知何時會失去】的恐懼中無助掙扎,還不如由我自己親手把這羈絆割捨拋棄。
要將【なのは】還給這個世界。我對在內心沸騰著的獨佔欲說。
之後,我躲在航向未知空域的戰艦一角,不出聲地流光了所有淚水。
——那個時候要是真的就此與她分開,我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總之,這場毫無意義的鬧彆扭結束於一年零八個月之後。
結束了外勤任務回到宿舍,電話中有なのは的留言。
“無論你什麼時候到家,請務必給這個號碼回電。”
原本是想著不要打過去了,況且當時也已夜深。但是洗了冷水澡之後,想要和她說話的慾望不僅全無平復,反而愈加強烈。
我拿著話筒幾乎猶豫了足有一小時,才顫抖著將幾個數字按完。就在我一邊痛責自己的搖擺不定一邊準備立刻掛機的時候,那邊卻搶先一步接通了。
“FATE醬?”
她的聲音極為疲倦,還帶著濃厚的鼻音。
“對不起…”
“……”
“這麼晚還打擾你,我真是…”
“沒關係。不過,明天能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嗎?”
“可是,我必須加班趕寫案件報告——”
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我撒了謊。事後彙報固然是不能不做,但絕沒有那麼十萬火急。甚至,具體的工作完全可以交給副官,我僅需修改定稿便足矣。
我只是不敢見她。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接著なのは輕輕地笑了。
“唔,也對。打擾職務官工作是我不好。那就下次再見吧。”
嘟——,長長的忙音響起。
回過神的時候,我正在大聲哭泣。
眼淚就像我所懷的無窮無盡的悔恨那樣噴湧而出,沾濕了睡衣。
我究竟是哪裡不對了呢?究竟是哪裡發生了錯誤呢?
“你是為了【失去】才【誕生】的喔,FATE。”
——但是我並不想失去任何人啊,媽媽!
“尤其不能失去的,就是なのは啊,媽媽…”
那你又爲什麽放棄了她?
“因為,如果失去就是【宿命】的話,我至少有權選擇安樂死吧!”
那,你又爲什麽要哭成這麼沒出息的樣子呢?
又爲什麽,要露出這麼絕望的表情呢?
“…我果然,還是比任何人都喜歡,なのは…”
“我也是一樣,比任何人都喜歡FATE醬喔。”
她從窗口躍進我的房間,甚至來不及解除身上的裝甲,就這樣把我深深地擁入了懷中。
“FATE醬…”
“……”
“笨蛋。”
——那天晚上,我甚至記不清我們擁抱了彼此多少次。
在高潮褪去的短暫間隙,兩個人就像被海浪沖到岸邊的水生動物那樣,一動不動地依偎著,慢慢開始交談。
她想知道我是爲了什麽案件才拒絕了約會。我先就自己的愚蠢鄭重道歉,接著告訴她,那是一起關於邪教的慘案。
偶然失落到管轄外世界的太古遺產,被具有魔力潛質的人物獲得。在遺產的引導下,他擁有了所謂的【神跡】。
這個野心勃勃的男子憑藉手中的太古遺產建立起了龐大的宗教。信徒爲了目睹【神跡】奉上家産、妻女,乃至生命。死亡人數估計超過了十二萬。而真正觸動了管理局神經的,是他們正在建設的“天之塔”。
以時空理論為基礎,以人類鮮血為增幅器的禁咒,既不屬於米德芝爾達也不屬於古貝爾卡,是某個早已滅亡的魔法世界開發出的終極兵器。
連宗教的創始者也不清楚為何要招來如此可怕的東西。但正是爲了它,無數人死於非命。
我們衝進現場時,魔塔正在泵取池中的血液。數十個被剝去了皮膚卻還沒有死去的教徒倒掛在池邊,任憑他們的鮮血一滴滴流乾。教主一臉平和地祈禱著,他的表情就像是目睹了世上最高貴聖潔的場面一般,充滿了慈悲和感恩。
“他們是自願獻身的。”男子被逮捕後如是說。“是天之塔給了他們成為‘被選中者’的機會。我們所做的事情是正確的。”
這種事情哪有什麽正確可言?我怒吼著。
你不明白嗎?小姑娘?男子平靜地嘲笑著我。他們都是人生的失敗者。屢戰屢敗,一無所有。他們懷疑自己存在的價值,自怨自艾,又沒有能力去證明自我。只要有人能讓他們覺得,自己是重要的,是被選中的,是【特別】的,他們就能安然赴死。【天之塔】不過是給了他們機會。
傾力為教徒創造【歸宿】的我,又何錯之有?
沒有人甘於平凡和渺小。他最後說。所以我們都需要宗教和神。你呢?要和我一起祈禱嗎?
我翻過身,抱緊了なのは的腰。她沉默著撫摸我的頭髮。
“老實說,我很害怕。那個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因為有一件事,我沒有說出來。
“雖然現在是你暫時勝利了,但我知道,真正的你其實十分軟弱。你沒有信仰,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你能站在這裡,不過是因為,你知道至少有一個人會原諒你的所有任性罷了。”男子盯著我的眼睛說。“是戀人嗎?還是母親呢?——不過,如果那個人不在了,你又打算怎麼辦?”
我無法回答他。
“小姑娘,你記住,能以【愛】作為信仰的,只有軟弱者和聖人。”
而我,顯然不是後者。
“雖然我早已對人類不感興趣,但你將迎來怎樣的未來,卻讓我十分好奇。”最後,他對我說了這樣的話。“你是要拋棄對愛的信仰,還是拋棄摯愛的人呢?——無論選擇哪個,都會流血——有形的或無形的。只有這點毫無疑問。”
我感覺出他言語中某種超乎常識的成份。比起單純的告誡,【它】讓人聯想到的,是言靈——或者詛咒。
如果真的失去了なのは…
“沒關係,我不是一直在你的身邊嗎?”
感受著她手指溫柔的引導,我順從地進入了她的體內。
“這裡,也是FATE醬所擁有的地方喔。”
我也可以留下來吧?我小聲地問。
當然。你是我唯一的、可愛的戀人啊。
…即使什麽都不為你做?
なのは沉默地直視著我的眼睛。我們的視線交匯纏繞到了一起。
她的目光是天空,是海洋,是無邊無際的遼闊的憂鬱。
我的瞳孔是火焰,是血液,是凝結成塊的堅硬的純真。
即使什麽都不為我做。我辨認著她的唇語。只要FATE醬在這裡…
大海在滿月下漲起了晚潮。清涼的浪花拍打著我的腳踝。我向前行,一步步踏入夜色中模糊不清的水域裏。
不要緊。我對自己說。這片天空、這片海洋也是我所擁有的地方。
海水漸漸沒過了我的頭頂。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始下潛。
起初,視線中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之後,深處亮起了微弱的螢光。
我奮力地用腳拍打著水,劃動酸痛的手臂,向那細小的光點遊去。
因為なのは可能就在那裡——
數不清多少次,我的指尖已經觸及了那微弱的光。但它總是調皮地滑過我的皮膚,再度落入更深的地方。
氧氣正在慢慢減少。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壓迫著我的肺部,將最後一絲生命力從我胸腔中擠出。我痛苦地掙扎著,幾乎溺死。
或許再堅持一秒,我便能將它擁入懷中。
又或許再堅持一秒,我就會毫無意義地變成屍體。
還或許,直至追上才發現,【它】其實並非我所期待的【那個】…
爲了這不確定的【可能性】賭上性命,真的有意義嗎…?
如果光點就此消失,如果再次一無所有…
啊啊,身體好重。
僅僅那一瞬間喪失了鬥志而已——海卻銳利地把握住了這個空隙,將我毫不留情地向下拉去。
我急速下墜,身體陷進粘稠的淤泥中。
光早已無跡可尋。海水刺骨冰寒。【死】在這一刻終於俘獲了我。
“明明還能站起來,還能往前走的…卻要因為懦弱膽怯而放棄,結束於此嗎?”
我在這裡,我就在這裡啊,なのは!
應該早已被壓碎了的肺部再度開始呼吸,我終於發出了聲音。
窒息的痛苦已經感覺不到了。我的身體中只剩下“找到它”的意志。
說不定除了意志,連身體都早已不在了。化作執念的我與海洋溶為了一體,冰冷的海水冒出了泡沫,漸漸沸騰。
有人正在向我靠近。
潔白的肢體,閃著銀光的矯健魚尾,和融入了星辰的藍色瞳孔——
人魚公主!我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少女環繞在我的上方,一圈圈地劃出優美的符號。
我已經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也無暇辨認她留給我的訊息,只是瘋狂地踩動海水,向她的所在急衝而去。
大海在不安地震動,混合著我們心跳的頻率。
十米。
五米。
三米。
一米。
水面應聲而開,我們躍上了半空。
我抱住了她滑膩的身體,獻上我焦熱的嘴唇。
她沒有拒絕,美麗的眼瞳深處湧上了淡粉色的慾望之光。
——然後,我們雙雙落入水中,開始了新一輪的追逐。
我們嬉戲著,一次又一次地躍出水面,在銀色的月光下親吻交纏。
儘管方才瀕死的體驗讓我心有餘悸,但終究越過了考驗的喜悅卻又使胸中平添了超乎尋常的膽氣。
做得到。如果是我的話。
我魚躍向前,手指嵌入她光滑的鱗片。
她的尾鰭因為品嘗到接觸的快樂而微微顫抖,強烈的香味引誘著我。
她遊得更快了,仿佛要讓我心焦般,扭動著逃出了我的掌心。
想去哪裡?我知道自己的聲音中透露著少見的得意。
她緊咬嘴唇,一言不發地破浪而去。
——但我已然知曉。
這是儀式。是愛情的象徵。是勝利者酣暢淋漓的歡宴。
我恍惚覺得自己也變成了一尾魚,有著銳利的翅鰭和兇器般的長角,能在水面飛行的黃金旗魚。我用脊背劃開水面,高高躍起,向上挺出的劍齒隨即將面前的少女深深穿透。
她的表情,既像痛苦,又像歡愉。
她用雙手撕扯著我的鱗片,她用臼齒咬嚙著我的鰭腮。她白嫩的臂膀勒得我幾乎喘不過氣,她結實的魚尾狠命地抽打著我軟弱的下腹。
なのは。我低聲乞求。別停下來,快給予我更深的疼痛。
她大聲喘息,眼角浮出成片的淚水。
光點前所未有地膨脹起來,放射出炫目的銀色,隨即炸裂。
最後,我們在密實的擁抱中,雙雙攀上了海浪的頂峰。
“…野蠻!粗魯!這個…禽獸!”
啊哈哈。我尷尬地笑了幾聲。
從頸項到大腿,到處遍佈紅紫的吻痕,胸前還留有淡淡的指印——對なのは的以上指控,我不得不表示極為贊成。
當然,我自己也好不了多少——背上陣陣刺痛提醒我傷口不淺,而肩膀和手臂上的咬痕甚至都腫起來了。
“我下個星期的所有勤務都要請假啦!你得負責!”
“用魔法治療的話,至少外表應該能恢復到看不出來的程度吧…?”
“所以FATE醬也要給我請假!”
…根本沒在聽我申訴嘛。
“請…請假就請假吧。”
我喪氣地垂下了頭。至少報告可以在家寫,外勤什麽的就只好先放一邊了。幸虧我們兩人平時都屬於努力幹活的類型,帶薪休假也攢了不少——消失一周還不至於被降職吧?大概。
唉,好不容易決定讓自己放鬆一下,怎麼腦子裏轉動的還全是工作的念頭呢。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勞碌命”么。
“なのは…”
在即將陷入昏睡前,我說出了自己最大的擔憂。
“?”
“你晚上…該不是直接從宿舍穿著裝甲飛過來的吧…?”
“………”
嗚,完蛋了。
結果不出意料,次日我們的好夢果然是被疾風的通訊摧毀的。
“在米德南部的軍事區上空飛行居然敢不申請許可,你們是想讓我被關禁閉嗎?”總算是多年的老朋友,她沒有放開怒吼的音量,“高町二尉,你的尊容被安全課從各方位拍攝啦——要不要看影像記錄?”
唔哈哈哈,被子里的なのは做出【不要把話筒給我!】的手勢。
“疾風,這件事真是對不起,過後我會讓她跟你好好解釋——”
“你也一樣,哈洛溫職務官——接電話之前請至少把睡衣穿上——還是說我應該給你們留張紀念照?”
好狠!我不禁將被子拉起,把自己裹成一團。
“長官大發雷霆吶,說‘這不僅僅是單純的違規,而是武裝部對地面部隊的挑釁!’…諸如此類。”
“真對不起…”
“接下來你們兩個打算請一段時間假,是嗎?——也好,至少把那群老人的火氣避過去,再回來上班吧——祝你們好運。順帶一提,我是不會幫你們寫悔過書的,光自己手頭上要寫的就已經忙不過來了!”
咣當,電話掛斷。看來疾風這次真是被氣得不輕。
我伸伸舌頭,無奈地向後躺下,很快又睡得不省人事——實在太累了。
直到機動六課組建後,我和疾風在閒聊中談起當年的經歷,她才告訴我,なのは差點真的因為那件事被降職。
“雷吉亞斯中將啊,可氣到鼻孔都呼呼地冒煙呢。”她心有餘悸地說道,“我真怕他會直接把申訴狀遞到最高評議會上去…”
哎?可是他最後什麽也沒做…?
“唔,我當時只是請他回憶一下,他爲了妻子做過的最愚蠢的事情。”
疾風狡猾地笑了起來。
“那位長官,居然曾經讓地面部隊的大家把米德國立公園的草坪割成了他妻子——當時是女朋友——的畫像,可惜不幸割出了個花臉!”
“結果呢?”
“婚禮推遲,連降兩級,還寫了不下一百份檢討書。”
我們不約而同地推想出中將狼狽不堪的臉,然後禁不住哈哈大笑。
人類的軟弱、愚蠢而瘋狂,說不定是本性吧——因此,愛才能存在。
又或許,正因為有愛的存在,人類才會顯露出軟弱、愚蠢和瘋狂的本性呢。
然而今天,此時此刻——我的思念終於要還原出本來的形態了。
閃爍著銀白色光芒的【卵】,就在我懷中。
它的內部傳來了清晰可辨的心跳聲。
馬上就要誕生了——我如此想著。傾注了我所有思念,回應了我十年間從未間斷的呼喚而來的羈絆之子,它會長成什麽模樣呢。
或許是斬斷なのは翅膀的詛咒之刃也說不定吧。畢竟,我也曾自私地希望過,她能永遠安心地停留在地面上,等待我的歸來。即使我又目送著她回到天空中,但誰又能保證,這陰暗的念頭真的徹底退出了我的腦海呢。
【卵】震動起來,左右搖晃個不停。銀色的外殼隨即上現出了一道縫隙,繼而“咔嚓咔嚓”地響著,向兩側緩緩剝離開來。
這裏面究竟有什麽,我不知道。
我害怕過。
我拒絕過。
我甚至決然傷害了不斷祈願的自己,試圖阻止它的來臨。
但是,自始至終,我都是【它】的母親。
是我與なのは、與大家的羈絆,將它喚至這個世界。
對不起,曾經如此殘忍地對待你。我已經不會再移開視線了。我愛你。
我伸出手,將卵中的小小物體牢牢抱住。
它大口呼吸著,似乎是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接著便睜開了眼睛。
“FATE…媽媽?…早,上好…媽媽…呼。”
“大清早的就把薇薇奧按在胸口,不怕她窒息嗎?FATE醬。”
——這就是,我所擁有的全部【真實】。
我一手摟住女兒,一手摟住戀人——基於這種令人難以置信的幸福之上,我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平時絕不會在薇薇奧面前展現的惡劣表情。
“唔——!!”
即使是ACE,也想不到我居然膽敢當著寶貝女兒的面直擊她的嘴唇——なのは幾乎是全無抵抗和閃躲,便僵直了。
【FATE醬你…你你你…!】
如果她是真生氣了,應該不會用唸話…吧?
我帶著這種鴕鳥心理自鳴得意地加重了吮吸的力度。
【……-_-#】
當我意識到“大事不好”的時候,rasing heart已經在我鼻子下面閃爍起了危險的紅光。
【稍微讓頭腦冷靜一下如何?】
“——救命啊——!”
“FATE醬你這個大白癡——!”
她就是,我最重要的戀人。
放縱我無度的索求,并愉快地看著它成為我的力量,用美麗的櫻色羽翼包裹我在嚴冬中結霜凍結的脆弱內心,直到季風再度來臨的春天,才目送我獨自遠行——
我將自己毫無保留地奉獻給她。
但她,卻在我的心中種下了整個世界。
我將思念託付給她。
但她,卻用這份戀慕澆灌出了豐美的果實。
我是春蠶,而她是青鳥。
混合了兩人份的【夢】與【羈絆】所收穫的【希望】…
“薇薇奧。”
我們唯一的女兒依然沉浸在安逸的睡眠中。偶爾犯著低血壓不願醒來的可愛毛病——這點毫無疑問,是像我。
“你將來究竟會成為怎樣了不起的人呢?”
なのは的嘴角閃過了不易察覺的微笑。
你知道的,FATE醬。她用眼睛對我傾訴著。
那是我們兩個人共同選擇的【道路】。
這樣就够了。我閉上眼睛想。即使對未來一無所知,即使對一無所知的未來充滿了恐懼,只要心中充滿此刻的溫暖,我就能昂首挺胸地走向前去。
“薇薇奧,”我低聲說。
“已經是早晨羅,該起床啦。”
對,就這樣(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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