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淵 于 2011-12-25 13:28 编辑

第二章 京都之變-宮廷閒逛記

想著剛剛離去的少女，月將自己觀察了一下，不管是服裝打扮還是氣質，一看就是差很多。

「畢竟人家是京城的大小姐，這也是當然的……奇怪，我怎麼會突然在意起這種事了?」自己平常明明就對外貌很不在乎的。

果然很漂亮呢！妳的眼睛……-----少女的話語自腦中傳出。

不自覺的摸了一下眼前的瀏海，露出湛藍的雙目。發現到自己現在的動作，月趕緊回過神來，用力的甩甩頭。

「還是快完成老師交待的事才是。」

說著這些的月，繼續被打斷的工作，但自己其實也只不過是貼貼幾張符咒，書寫這些符咒以及用它們來施展結界的全都是老師，自己也沒有做什麼大不了的工作。不用多久，月就在所有指定的地點貼上符咒。

月拿出了一張靈符，放在胸前，使用了心神感應術向在宮廷內的安倍耕實報告：「老師，我已經都張貼好了。」

訊號一傳出去，符咒就綻放出光芒，越發越大。等到完全平定下來，一道無法用肉眼所見的結界便完成了。

「辛苦妳了。」安倍耕實蒼老的聲音在月的腦中響起，「準備工作就到此為止，接下來沒事了，到晚上宴會開始前妳可以自由行動，記得要在那之前回來。」

「嗯，我知道了。」月輕聲回答，等到心神感應術中斷，月說道：「那現在要做什麼呢?找個隱密的地方練習陰陽術好了。可是……」

雖然有這打算，只不過一想到每天處於私邸中的專門道場練習陰陽術都沒有甚麼好成果，應該說，「完全不行，那隨便找個地方更不會有甚麼成果吧……」或許是現在幫不上老師的忙才讓自己更感嘆，月又陷入低潮。

想起來，成為安倍耕實老師的學生一段時間後，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施展出符術和咒術等一切需要以靈力與氣做基礎的法術後，老師曾對相當灰心的自己這麼說：「月，妳的腦袋很靈光，也很努力學習。而且我能察覺到，妳體內蘊含強大的靈力。目前妳的力量只是還在沉睡當中，總有一天，妳擁有的力量會在真正需要的時刻甦醒，那個時刻一定會來臨的。」

對於總是不開竅的自己，月很感激老師從不嫌棄自己還說了這一番話，即使只是安慰的話語。

"一直以來，老師都很認真又有耐心的指導我。可是我到現在學會的那些咒語、印法、步行術等，到關鍵時刻從來沒派上用場過……“真正需要的時刻”、“甦醒的時刻”真的會來嗎? " 月對著心中提出疑問。"算了，再想下去也沒有頭緒。難得有機會來宮廷，乾脆到處去逛逛吧。"終於決定的月，朝向皇宮內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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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在宮廷，首先要參觀的當然是那些富麗煌堂的建築。京都整塊版圖是一個標準的巨大長方形，大的街道將房舍畫分成一塊塊的長方形或正方形，每個區塊中的房屋又是由密密麻麻的小路劃分，整體非常整齊。而皇宮位於京城正北方，佔據了一大塊四方型土地。宮廷裡頭有著許多的建築物，負責掌管雅樂(日本古代宮廷音樂)及演奏者的雅樂寮、培訓陰陽師的陰陽寮、舉行和歌比賽的清涼殿等等，均集中於此。

身為陰陽師學徒的月，理所當然首先前往的目標就是陰陽寮。因為是女孩子，因規定無法進入陰陽寮之中學習，所以有關陰陽術的知識全部都是由安倍耕實親自授予。老師雖然喜歡嘮叨，看起來冷漠，其實是個很和藹的人，而且知識和實力更是屬一屬二的。安倍耕實是當代最優秀的陰陽師其中一位─另一位是安倍耕實的兄長安倍秀臣─，加上他現在不是陰陽寮中的官員後可以自由收徒，目前也只有月一個。這樣對月來說也好，像她這樣學習這麼久居然還無法使出法術，與其在一堆學生中被嘲笑，還不如接受優秀陰陽師的一對一精華指導。姑且不說施法成不成功，在陰陽師這一門，月所擁有的知識已經是專家級的了。

月慢慢的走著，風輕輕吹拂而過，微微揚起了月淺藍色的髮絲與純白色的狩衣衣襬。還飄著淡淡花香，午後的太陽和徐照耀著，實在看不出這裡正是處於紛擾雜亂時代的魔界之都平安京。

眼看就要到達目的地時，安靜的氣氛中被一陣腳步聲打破，月發現那腳步聲似乎越來越接近自己時，從右旁的樹叢間突然衝出一個人以非常快的速度撞上了月。

「唔！」月悶哼了一聲，馬上站穩了身子，左手撫摸受到強烈撞擊的右臂。

至於對方也因反作用力後退幾步，手中抱著的整疊書籍全部散落在地，看到這的月立刻蹲下來幫他拾起。

「哎呀!非常抱歉!」看到月的動作，對方也立刻蹲下撿拾。是個比月年長一些，大約16、17歲的少年，長相俊朗，從穿著衣冠(官員宿直制服，是陰陽師在宮中及陰陽寮內任職所穿的服飾)及來自陰陽寮的方向出現來看，應該是陰陽寮的人。少年一邊撿一邊說：「我本來想抄小路的，結果因為太急忙一個沒注意就撞上妳了，實在很抱歉。」

「不會，沒關係。你這麼著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這時候地方的書都已經收拾好，月將她拿著的書遞給少年。

「妳知道我們的陰陽頭，安倍秀臣大人受到妖物詛咒的事吧?這件事鬧的很大，而且因為陰陽頭不在，許多事務都沒辦法順利進行。」少年接過書用有點喘的語氣說著，陰陽頭是陰陽寮中地位最高的，基本上都是由當時安倍家的當家擔任。「本來陰陽寮已經很混亂了，現在又收到消息，說秀臣大人突然出現異狀。」

「出現異狀?」月面露困惑的神色，昨天因為一些事，無法去探望秀臣大人，但當時聽說那詛咒也不過是妖魔在被消滅前將自己的瘴氣注入秀臣大人體內，只要待體內的瘴氣消除就會康復了，所以才不怎麼在意。

「據說秀臣大人體內的瘴氣遽增，都已經滲到身體外面了，緊急派人過去查看也查不出原因。加上他年邁已高，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真令人擔心。」說這句話時，少年的確露出擔憂的表情。「現在就是要通知宮裡的其他陰陽博士，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在那之前只能盡量施展結界壓下瘴氣，不讓其他人被感染。」

「那老……安倍耕實大人知道這件事嗎?」對了!炎雪也在秀臣大人家，不會有事吧......

「並沒有通知，現在耕實大人在忙著施行祭式，不方便打擾，要是影響到心情就無法專心施術了。」

「也是呢……」月嘀咕著。

「那我趕著把這些送去書庫，還要將這件事通知其他陰陽博士，我先告辭了。」說完，少年便繼續奔跑離開。

待在原地的月若有所思，看向宮廷中心，那高聳顯眼的紫宸殿─安倍耕實應該正在裡頭施術吧，月覺得還是應該把這件事跟老師說。就改變方向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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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呀……」在月的面前，穿著束帶(是最為正式的裝束，陰陽師在為宮廷施行祭式儀範之時，所穿的服飾)的安倍耕實盯著擺放在底下的散發著微光的五芒星陣，上面有一塊硬石，看來正在施展鎮魂法。

這裡是紫宸殿的二樓，月在之後馬上就找到了安倍耕實，把剛剛聽到的事情都報告老師。

「那老師想怎麼做呢?」

「現在我們插手也沒用，陰陽寮有這麼多陰陽博士，不需要擔心。」

「是這樣嗎……老師很擔心吧?」不管怎麼說，月還是很了解老師的個性。

「兄長大人一向自尊心很強，面對這種事也不想依靠別人，尤其是我這個作弟弟的。現在鬧的這麼大，不得已讓別人來幫忙，這應該使他更不滿，更不會想看到我去幫他吧。」安倍耕實用著從頭到尾都很平淡的語氣述說。

「可是……」月覺得還是需要老師的協助，但想不出任何話來勸說老師。

「好了！！我還要忙。不管怎樣，我現在是不能隨意離開這裡的。」安倍耕實將語氣加重一些。「妳先離開這吧。」

「是的……」看著老師強勢的態度，月也不好再多說，只好帶著無力的步伐離開。

安倍耕實看著月帶著些落寞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眼神中浮現點愧疚。

「口氣似乎重了一些，我修行還不夠呀，居然把情緒發洩在那孩子身上……」

另一方面，被老師趕出來的月還在紫宸殿徘徊，心想著：「反正也沒地方去，要不要回去秀臣大人家?可是現在應該被封鎖禁止入內吧，更何況我也幫不上任何忙……」。

「呼~~」月抬頭吐了長長的一口氣。

「我已經說過了，我是不會答應的，即使是父親大人的要求也一樣。」不遠處傳來女孩子的聲音。

"咦?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月往前走幾步，在長廊轉角處悄悄探頭。

看到的是一個身穿圓領公卿便服(公卿是指，從平安時代以來從公家中升格的從三位以上的貴族)腰際配著長刀的武官跪坐著，他面前的房間被一個帷幕擋住，後面隱約可以看見人形。一般來說貴族女性是不能隨便讓人看到臉的，與人對話時經常會設帷幕遮掩，因此可以知道在裡頭的是一名貴族的女性。

"說起來，剛才那位大小姐好像完全不介意這種事。"月想起那位如同櫻花精靈般的少女剛才就這麼直接在外人面前露面。

「公主殿下，這次的宴會，不只是為了要慶祝，最主要的目的是要親近並鞏固與晉時將軍的家關係。」

"在裡面的是公主殿下?!不過這裡本來就是皇宮中心也不奇怪，不過公主是叫什麼名字呀?我記得好像是……"有印象卻想不起來，這感覺實在會讓人心中有種疙瘩，月就這麼陷入思考中。

「就因為這樣，就要將我嫁給那好色的老頭嗎?」公主充分表達出她的不滿。

聽到這句，武官瞬間皺起眉頭，但馬上又恢復繼續說：「請公主殿下注意一下發言，這是很慎重的事。」

「我想起來了，是穗子公主！」總算想起來的月不小心發出聲音，雖然音量不大，但也足夠讓前方的兩人注意到了。

「什麼人?!居然對公主殿下無禮！！」武官把手放到刀鞘上，準備隨時拔出。

"我這樣很無禮嗎……嗯~因為我是鄉下人而且又不是貴族，也許有一些我不是很清楚的禮節。"月就這麼一邊想著一邊從轉角走到房間門前後低下頭說：「真的非常抱歉!!!」

一看到月，穗子公主略帶驚訝說：「啊拉，妳不是?」

「嗯?」月把頭抬起來。

「是公主殿下的朋友嗎?」武官還有點戒備的看著月。

「是呀，我已經跟她約好了要說一點事，你先退下吧。」

「誒?」聽公主這麼回答，月驚呼了一小聲。

「那我就不打擾公主了，但那件事請公主在考慮一下。」語畢，武官便站起來離開。

等到完全聽不到他的腳步聲後，穗子公主對月說：「抱歉，嚇到妳了。我只是希望能讓他快離開才這麼說的。」

「公主殿下不必道歉的，是我在那邊偷聽的錯。」月慌張的搖頭。

「這樣呀，那妳都聽到囉……」

「嗯，抱歉……」月帶點歉意的輕輕點頭，然後看到公主準備把帷慕掀開，「公主殿下，妳這樣?!」

「沒關係的，這裡並沒有別人，而且我們也很有緣呢!」這句話的意思月並不懂，當公主從帷幕後頭出現就明白了。

「啊！」月再度驚呼一小聲，深褐色的長髮，美麗的臉龐，華麗的十二單衣，她是昨晚在京城遇見的少女。「原來妳是公主呀！」

「很驚訝嗎?」公主用有點淘氣的語氣，跟剛才和昨天的感覺不同。

「嗯，雖然因為看的出妳的身分很尊貴，但沒想到是公主。」月老實回答，然後又想到，「為什麼昨天公主殿下這麼晚了還出門呢?」

「那是因為，我剛從位於南方的晉時將軍宅邸回來，對方說在結婚前想先讓我熟悉環境，明明還沒決定的。但才待了兩日，我就已經無法忍受了。那將軍明明都五十好幾了，肥腸肚肉的，身邊老是圍著一堆仕女打轉，又一臉色咪咪的看著我，那眼神真是讓人反感。」穗子公主看起來真的很討厭那個將軍，不顧公主形象抱怨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月也只能乖乖聽著。

「真是委曲妳了。」等穗子公主說完一個段落，月附和她回應，但這是真心話。

「而且那邊傳出有妖怪出沒，我根本不想再去那種地方了。」

「妖怪出沒?」

「對了，那是妳的長項呢，有機會請妳去調查一下吧，陰陽師大人。」

「這…怎麼會，我還不成熟只是個半調子，不用叫我什麼“陰陽師大人”的。」月開始胡亂揮著右手。

看著月慌張的模樣，穗子公主輕笑了一聲後說：「那妳又為什麼會在這呢?」

「我是跟著我的老師，安倍耕實大人過來的。」

「原來妳是耕實大人的學生，那一定很厲害囉！而且妳昨天也成功制服妖魔了。」看起來穗子公主對月的評價很高。

「不，這個……」說不出口，根本說不出我不會使用法術，我就算了，但是會讓老師丟臉的。月在心裡這麼想著。

這時候，月的右旁一陣風吹了過來，是個能將頭髮整個吹拂起來的風。而對於穗子公主則是從左邊吹來。頭髮被吹起的時候蓋住了臉的一部份，穗子公主在那瞬間閉上了眼睛，當她用左手撥開臉上的頭髮後睜開眼，首先出現於眼前的是一片美麗的藍色。

月也正用右手壓著右側頭髮，她那原本因前方劉海而感覺凌亂的淺藍色長髮在風的牽動下輕緩的向左飄蕩，過長的瀏海也一同，顯露出那對湛藍色的清澈雙眸。柔順的髮絲，在璀璨陽光的照射下，看起來就像水波盪漾的藍色大海般閃耀著光芒。

「啊……」清楚的看見月那被厚重瀏海覆蓋住的真面目，穗子公主陷入呆然。

等風終於停下，月將手放下，注意到公主的樣子不太對勁，靠近點看著她說：「請問公主殿下妳怎麼了?」奇怪，公主殿下的臉怎麼紅紅的?

「啊！沒事的，一時看傻了而已。」穗子公主急忙回神過來。

「什麼?」這回答反而讓月一頭霧水。

「我還沒請問妳的名字呢?」

「叫我月就好了。」

「月大人是嗎?讓我看到了很動人的事物，心情變好了，謝謝妳，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不敢當，請公主殿下慢走。」月稍稍低頭回答，雖然這麼說，月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公主要跟自己道謝。

之後月繼續到處晃，還從忙裡偷閒在聊天的仕女們那聽到一堆關於宮中的靈異事件，大部分都只是浮游靈在作祟。就這樣到了夜晚戌時宴會開始，在紫宸殿的大廳中響奏著雅樂，地面有一張綠色地毯，演唱家與舞蹈家在上面表演著。官員貴族們已經開始喝著酒，談笑風生。不一會兒就有人雅興大發，創作起和歌來。讓許多人跟著製作起和歌，變成了一個小型的和歌比賽

在大廳一偶，月縮著身子坐在安倍耕實的身邊，下午的事使月現在有些許的尷尬，但安倍耕實還是跟平常一樣。他們身邊圍了一堆法師，憎僧還有一些貴族。大家不外乎都是來跟大陰陽師的安倍耕實搭話，話題大部分是關於法術運用等。這樣子害月都沒有辦法好好吃東西，眼前的料理幾乎沒動到。

月這時開始環視整個會場，月無意間在找尋下午在櫻花樹下遇見的那名少女。

這時候有人發現了一直坐在安倍耕實身邊不起眼的月便開口問道：「傳言耕實大人長年來有位學生莫非就是這位吧?」

"果然來了!!!"月連忙將視線轉回。早料到會有人問起她，畢竟是身為安倍耕實的學生，她的存在很多人都知道。因為這幾年都跟老師待在鄉村裡，到今天為止才不必露臉的。

「是呀，這位是我的愛徒，月。」安倍耕實用宏亮的聲音說。「月，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大、大家好。」月非常緊張，第一次要面對這麼多的人。

「哎呀，好可愛呀！」一位大媽級的比丘尼這麼說。

「謝、謝謝誇獎。」不知道是不是客套，月還是覺得很害躁，身體縮的更小了。

「妳會使用哪些術呢?」、「對呀，耕實大人的學生，我們很想見識呢!」、「表演一下吧!」一有人開頭，大家就開始跟著起鬨。

"糟了!怎麼辦才好?老師明明說很多人都想看看他的學生，我只要出現一下給大家看就好了呀……"月的冷汗開始直流。

「各位不要再為難月了，她很怕生的，這種情況下是沒辦法以平常心表現的。就讓我來代替她，施展幾招給各位欣賞吧。」安倍耕實一開口，大家也不再糾纏月。

"老師說起謊來居然都不臉紅的。"月用有些無奈的眼神望向老師。

安倍耕實做的都只是一些運用靈力和氣的基礎的表演，像是用紙切開木頭、把水變成各種形狀的表演以及幻術。

月被周圍氣氛壓的有點喘不過去，靠近安倍耕實悄聲的說：「老師，我可不可以去外面透透氣?」

「沒關係，妳去吧，記住不要亂跑。」安倍耕實轉頭回應月，其他人的注意力還在幻術上面。

「我知道。」月一起身，安倍耕實對她說：「下午的事，是我情緒化了點，希望妳別介意。」

「沒這回事，我明白老師的心情，所以我並不介意。」這麼說著的月微微彎下腰，之後便離開了會場。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