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最脆弱的时候果然是生病或受伤的时候，姬子虽然已经恢复很多了，但却依然处于半梦半醒状态，一直紧紧挨在千歌音身上不动，无论怎么也不愿放手，而千歌音对此不仅没有感到困扰，反而感到很高兴，最起码姬子主动抱着她，即使是因为意识昏迷。
【水……水……】突然，迷迷糊糊的姬子喃喃地开声，因为两天以来姬子除了喝过药外，就滴水不进了，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喉咙如吞了沙子般不适，姬子难奈地皱着眉头。
听到姬子的话，千歌音马上拿起一直准备在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慢慢喂给姬子，有过几次经验，千歌音已经可以控制到不会让水流出来了，水可以一滴不漏地灌进姬子嘴里。干渴的姬子尝到水的湿润，马上贪婪地咽下水，直到水都喝完了都不愿放开千歌音，千歌音有些困窘地要离开，然而姬子却不允，伸手环上千歌音的脖子，让她更加贴近自己，舌头不住地舔弄千歌音的唇，最后舌头竟然还滑进千歌音嘴里，放肆地舔弄。
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的千歌音楞楞地定着，双手撑在姬子头部两侧，深蓝的眼睛撑得大大的，任由姬子放肆的动作。得到水的滋润的姬子幽幽醒来，一睁眼竟然看见千歌音被放大好几倍的绝美脸容，而自己竟然死死将她缠住，还肆意地“亲吻”她。
【啊！】下意识地姬子低呼一声，马上放开千歌音，脸刷一下地红透了，转过头不敢正视千歌音。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刚才自己一直不愿意放手的是千歌音，刚才的动作就是……亲吻。
【因为你昏迷了，所以我才喂你。】担心姬子会因此误会而更加讨厌自己，千歌音马上解释。
【谢谢，还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种情况下，即使姬子想态度冷淡也难啊！连平静下来也做不到，原本已经红得不自然的脸更加鲜艳了，羞怯地开口。
【没什么，还要吗？】依旧是十分温柔的笑容。没有回答，纳纳地摇头。
【再休息一下吧。】细心地为姬子盖好被子，下床随意披上一件衣服坐到床边的凳子上，轻轻撩拨起掩住姬子瞳孔的刘海。
看着千歌音疲倦的脸容，不必多想姬子也知道她照顾了自己几天。姬子心里不禁萌生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并非木头人，当然不会没有感觉，但如果现在问她会不会喜欢千歌音，那么她会很肯定地回答『不会。』
因为，她的心早就死了……
一开始就已经沉重得难以睁开的眼帘再次变得疲惫，已经顾不得这么多，姬子再次睡着了。
原想继续照顾姬子的，但是对千歌音来说，原来照顾一个人是比打仗更累的。看着熟睡的姬子，终于抵挡不住睡意的侵袭，千歌音昏昏地再次睡过去了，手不自觉地紧握着姬子的手。
【姬子……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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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乙羽的医术十分好，喝了几天药，姬子的身体总算恢复大半了，但是羸弱的她脸色依然十分苍白，而且一日比一日差，可是乙羽却诊断不出任何。
【姬子，喝药吧。】拿着药碗走进房间，即使姬子的态度依然十分冷淡，但千歌音却依然脸带微笑，依然温柔地看着姬子。小心翼翼地扶姬子坐起，为她批上披风后又递药给她，真是无微不至。
接碗的动作姬子明显有些不愿，但还是乖乖地接过去了，看着里面乌黑的液体，隐隐约约传出令人难以接受的苦味，普通人都难以忍受了，更何况是长十六年了都像小孩般怕苦的姬子。皱着眉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喝了一小口，难受透了！姬子真想不喝算了，但她知道千歌音是不会允许的，而她也不会告诉千歌音，只是默默地把汤药喝了。
【唔……好苦……】艰难地把药喝光，姬子还是不禁小声抱怨道，那苦若黄连的汤药流过喉咙，火辣辣的感觉蔓延在喉咙间，而且总是会苦上一大段时间才散去。
【苦也要喝，否则身体不会好。】把预先准备好的加了蜜糖的水递给姬子，并体贴地为姬子擦去嘴角的汤药。看着姬子难受的样子，千歌音也一点都不好受，每当想起让姬子变得如此虚弱的人就是自己的时候，千歌音总是后悔万分，却又不能挽回。
【再休息一下吧，吃饭的时候我叫醒你。】放下姬子喝完水的杯子，扶着姬子再次躺下，细细地打点好一切后才离开房间。
【宫大人，姬子她好点了吗？】一转身，就看见在门外等候多时的相马着急地询问。因为相马多次立功，而且千歌音不想被人打扰，因此她早就将相马调到军队里做一支队伍的队长，而且现在姬子回来了，吃醋的心理让千歌音不想姬子老是对着相马笑，因此她更勒令相马不能随意进入房间的区域，原因随意找一个就可以了。
【已经好很多了。】不冷不热的回答，因妒忌心的作祟，千歌音完全没有正视相马一眼，径直绕过他身边走过。
【宫大人，是否只要我付一千金，姬子就可以离开？】突然，相马开口。
【……是的，但在那之前，我不会让姬子离开的。】突然的话让千歌音顿了下来，一阵恐惧感在心头升起，下意识地，千歌音要逃离这里，话音刚落就迅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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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歌音的悉心照料下，姬子终于恢复过来了，但是由于有过前车之鉴，因此千歌音绝对不允许姬子穿着单薄的衣服周围跑，要到户外也必须在自己的陪同下，免得又出现像上次那样的傻乎乎地任由雪打在身上不管的情况。
经过这次，所有人都知道千歌音对姬子的感情和重视了，乙羽也放心让姬子跟着千歌音。
对于上次那个问题，两人很有默契地只字不提。千歌音不想提，因为她怕姬子真的会离开自己，她不会放开姬子的，她不允许；姬子不想提，因为她知道即使说了也没用，千歌音不会放她走的，与其浪费唇舌，还不如等那一天的到来。
夜很静，为了姬子的身体，千歌音决定早点休息，躺在床上，千歌音执意握住姬子的手，这样她会有安全感一点，她害怕会有一天姬子悄悄离开了。
【姬子，告诉我。】突然，千歌音开口。
【什么？】依旧是那淡漠的口吻。
【为什么不躲？在山崖上那天。】那一天一直成为千歌音心中的痛，而对于姬子竟然不闪也不躲，千歌音很好奇。
【没这个必要。】没想到千歌音会问这个问题，姬子稍稍楞了一下，但还是如实作答。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幽幽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为什么？】这让千歌音更加好奇了，跟着一同坐起。
【因为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再爱了，我要放弃了，也算把命还给你吧，这样就可以没拖没欠。】声音好细、好轻，如飘雪般轻柔，不带一丝力度。
【姬子，我知道我错了，不要这样，我真的很爱你！】那清幽的语气让千歌音感到心慌，还有她那句『没拖没欠』，更让千歌音感到心疼和慌乱，难道真的有如此灰心吗？甚至想连两人之间的关系撇清。
没有回答，姬子只是浅浅地笑着，那缕笑容虚幻得仿佛姬子瞬间就会消失一般。
【姬子……】看着姬子的表情，千歌音更加慌了。
【唔——】倏地，姬子白皙的脸苍白起来，手捂住左胸心脏的位置，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冒出一身冷汗，痛苦的呻吟声随即溢出。
【姬子！你怎么了？！】突然看见姬子痛苦的神情，千歌音心跳停了一拍，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让千歌音恐惧，马上扶着姬子，那冰冷下来的体温让千歌音更加担心。
一阵腥甜味涌上喉咙，姬子马上捂住嘴，鲜红的液体沿着指间渗出，不消多少时间就将她白皙的纤手染红，阻挡不住的鲜血大量地越过手落到素白的衣服上。
【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姬子！】难以言喻的恐惧拽获了千歌音的心，手慌忙地擦拭姬子不断吐出的鲜血，红色的液体很快就沾满了她的手。看着那红得妖冶的血液，在山崖上的一幕再次浮现在千歌音心里，失去姬子的剧烈恐惧感让千歌音颤抖起来，头一次感到自己如此的无助和无能。
【姬子！】扶着姬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手不住地擦拭她嘴上的血液。
脸色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更加剧烈的疼痛继续蔓延开来，流窜于四肢百骸，锥心刺骨的痛楚让姬子倒在床上，已经顾不上吐出的鲜血，手紧紧地按住疼痛的源泉，仿佛心脏被刀重复不断地贯穿的疼痛让姬子说不出半句话。
【告诉我，求求你！只要你告诉我，我什么都答应你！】紧紧地将姬子拥入怀里，希望可以缓解她的痛苦，不自觉地，眼泪从眼眶流淌出来。
慢慢地，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这让姬子有一丝喘息的机会，然而她自己知道没那么简单。
【因为我没有吃药……】趁着这一空余时间，姬子艰难地开口。
【什么药？为什么不告诉我？】药什么的，姬宫家多得是，即使没有，也可以到大贤者那里要。
【因为……我不想、不想留在这里……这样的话……我宁愿就这样离……】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更剧烈的疼痛涌上来，瞬间夺去姬子的思考能力，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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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再次慌忙起来，一群人进进出出地络绎不止，看着一盆盆被染得鲜红的水，千歌音更加不安了，从刚才开始，即使处于昏迷状态，鲜血也依然在不断地从姬子的嘴角流出，仿佛是一个不枯竭的泉眼般，涌流不止，痛苦的呻吟声也没有停息过。
【姬子她到底怎样了？！告诉我！】再也忍受不住了，千歌音失控地拉住乙羽，狂暴为她湛蓝的瞳孔染上红色，激动的情绪比她在战场上杀人的样子更狂躁。
【宫大人，放松些，姬子不会有事的。】一旁的小真和相马看见千歌音这个样子，连忙把她拉开，安慰她平静下来。
【姬子的心脏受过重创，能修复已经是一种奇迹了，但这不是说修复就可以修复好的……】
【别说这么多废话，入正题！】不安的情绪打乱了千歌音的理智，此刻的她已经不再理性了，只能靠脑里的第一念头行事。
【先别激动，听我说。她的心脏只是经过一些不知什么方法让表面愈合起来，然而没有完全愈合，要完全愈合则需要长期服药，否则没有愈合的伤口过一段时间就会产生剧烈的痛楚，伴随着疼痛还会大量的吐血。虽然现在被我止住了这种状况，但是姬子还是会很辛苦，而且很快我的方法就会失效，这样的话……】乙羽想继续，却欲言又止。
【这样的话会怎么样？！】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千歌音心头，她害怕听下去，然而却又不得不得听下去。
【会死！】
乙羽的话如迅猛的雷电般击中了千歌音，千歌音无力地颤抖起来，姬子会死，永远离开她，这个可能让千歌音难以想象，她不想这样，她要姬子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永远！
【没有那种药吗？】冷静下来的相马首先提出最切实的问题。
【可能有，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我……我没有办法。】说着乙羽感到十分挫败，什么苍月国第三神医，连自己所重视的人也救不了，一阵懊恼的感觉在心头升起。
【那没有办法了吗？】
【有，苍月国的第二神医一定可以救她，她的医术比我高明多了！】
【那去找她啊！】像是得到了希望一般，小真兴奋地叫了。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自从几年前的一件事后她就销声匿迹了，那个月之螺旋——歌音。】
【是她！我知道她在哪里！】原本失神的瞳孔再次染上光彩【我不会让姬子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