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晨光穿透米色窗帘的缝隙，在沙耶香睫毛上切出细碎的金箔。蓝发少女裹着印有摇滚乐队logo的薄被，耳畔传来塑料袋窸窣的响动。她数到第三颗苹果与桌面碰撞的轻响时，果然听见金属支架床发出熟悉的吱呀声。

"再睡的话，最后一颗苹果可归我了。"杏子赤脚踩在仿木地板上，酒红色的脚指甲油如同跳动的宝石闪闪发亮。她冰凉的脚趾故意蹭过沙耶香垂在床沿的右手，像是在重现昨晚沙耶香为杏子涂指甲油的景象。

沙耶香翻身把脸埋进床角，晨光中泛蓝的发丝跟着颤动："八点的早课根本是反人类设计......"慵懒的尾音却被突然贴上唇瓣的冰凉果肉截断。她睁眼看见杏子倒悬的脸，红发垂落在她鼻尖，瘙痒的感觉让她想起杏子那细长的、不安分的手指。

"你昨晚说梦话时可不是这么抱怨的。"杏子就着这个危险的姿势咬下苹果的另一侧，汁水顺着嘴角滴在沙耶香枕边的《临床医学概论》封皮，"说什么'杏子别偷吃我的奶油面包'之类的…..."

"那是你幻听！"沙耶香猛地坐起，额头几乎撞上对方的下巴。两人交错的呼吸间漂浮着苹果与薄荷牙膏的气息，杏子佩戴的石榴石耳环折射出细小光斑，落在沙耶香锁骨处尚未消退的吻痕上。

“总之快起来吧，教第一节课的老太婆可不会给学生面子。早餐在桌子上，我先去化妆。”杏子从沙耶香的床铺上离开，承受着两人重量的床垫如释重负般回弹，沙耶香的心里却陷进去一块。

在尚未收起的西洋棋盘旁边，盘子上放着刚温好的牛奶，一块淋满枫糖浆的热香饼，还有几块切成兔子形状的苹果。沙耶香看着玻璃杯内壁流下的水珠，突然想起昨夜半梦半醒间，有人轻轻摘走了她听音乐睡着时佩戴的耳机。

2、

化学公式在投影幕上流淌成蓝色星河时，杏子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左手正在转笔。红色中性笔在她指间翻飞出残影，笔帽上拴着的苹果挂饰不断轻敲沙耶香记笔记的笔杆。

"再弄就用你试针。"沙耶香在笔记边缘画出愤怒的颜文字，随后用笔头狠狠戳中杏子连帽卫衣下隐约露出的腰间——上面还残留着沙耶香造成的掐痕。

沾着pokky碎屑的便签纸突然落在她摊开的《有机化学》书页上，圆滚滚的字迹旁画着吐舌的Q版头像，上面写着："第三题选C哦，认真听课的笨蛋~”

“要你管。”沙耶香将便签揉成团，直直砸中杏子的脑门。“好心没好报。”很快，老师便证实了杏子的正确。沙耶香略带羞愧地看向旁边，杏子却早就趴在了桌子上，规律的呼吸声从双唇的空隙中漏出。

沙耶香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突然落在杏子挂在座椅背后的运动外套上。她拿起外套，正想为杏子披上，贪婪心却在此刻作祟。她埋在外套里深吸一口，苹果的清香混合着洗衣液的香气，还有淡淡的奶香充斥鼻腔。嗅觉带来的满足感让她兴奋不已，却没注意到衣服的主人此刻偷偷睁开了半边眼睛。

“这种时候却很诚实嘛……”

嘈杂的课堂上，杏子清楚地听见沙耶香贪婪的呼吸声，自己的双颊也开始发烫。她咬住指甲开始思考，要怎样才能满足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

3、

铁门发出的碰撞声惊起一群野鸽，沙耶香被杏子抵在门前，手肘护着便当盒。十二点的阳光穿透晾晒中的纯白床单，在她们周身织出流动的光栅。

"抢食恶习也该有个限度吧？"沙耶香抬膝顶住杏子逼近的腰腹，便当盒里玉子烧的焦香混着对方发间的苹果香精气息扑面而来。她突然想起昨夜这头红发如何散落在自己枕边，喉结不自然地滚动。

“都是沙耶香把便当做得这么好吃的错。”杏子的筷子最终还是突破重重防线，夹走了便当盒里最后一块炸鸡。她吐出舌头舔干净唇边残留的沙拉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你坏心眼，下次给你的便当里一块肉都不会放。”沙耶香鼓起脸用拳头捶打杏子的背后，心中却感到一丝喜悦。

“抱歉我知错了沙耶香大人，但请您饶了炸鸡吧，它是无辜的啊。”杏子双手合十向沙耶香求情，弄得沙耶香哭笑不得。她弹了弹早上被纸团击中的额头：“下不为例。”顺手将杏子嘴角上的饭沾在食指上。

“别浪费啊。”在沙耶香准备擦掉之前，杏子抓住沙耶香的手，将食指含在嘴里。舌头熟练地绕着敏感的指尖舔舐一圈，最后拉出几道银丝。沙耶香慌忙抽出手，似乎还在因为突如其来的发展而害羞。

“怎么这就脸红了啊，以前偷看我换衣服的时候不是更大胆一点的吗？”杏子见状也开始得寸进尺，她紧贴在沙耶香身上，膝盖顶在沙耶香腿间，嘴唇离耳边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温润的吐息打在发烫的耳廓上时，沙耶香的身体如触电般颤动。

“那是以前的事……杏子你快停下来，贴这么近我很难受，而且要是被人看见的话……”耳垂被杏子轻咬后沙耶香发出轻哼，领口的纽扣被解开，锁骨被冰凉的手指抚摸，呼吸逐渐变得甜美而急促。

“不愿意的话把我推开就好了，还是说，接下来的事情想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继续？”杏子带着半是调皮半是妖媚的笑放开沙耶香。沙耶香已全身发热，眼中噙着泪水，她把头别向一边，娇中带怒地轻轻推了推杏子。

“再捉弄我笔记不借给你抄了。”

“嗯嗯，到此为止，多谢款待。”

天台的微风吹起红蓝两色的发梢，吹动中间的耳机线。午后惬意的阳光下，二人闭上眼睛双肩靠拢，流露出的小提琴声构成只属于她们的结界。在乐声结束时，她们已十指相扣。

4、

冰柜的冷气在杏子露出的后颈上凝成水珠，不远处沙耶香挑选着杏子爱吃的苹果。超市的时针指向四点二十分时，杏子从后面的货架探出身子，将怀里抱着的各种口味的pokky饼干盒倒在购物车中，淹没了沙耶香最早选购的薯片袋。

“你是仓鼠吗？是不是还要给你买个仓鼠跑轮？”在沙耶香抱怨的时候，杏子坏笑着把一块冰渣从后颈丢进沙耶香的衣服里，突如其来的冰凉让沙耶香直打激灵。

“被仓鼠捉弄的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嘛。”杏子往后一一跳，躲开报复式反击。沙耶香把苹果压在pokky盒上，随后两眼冒出火光，箭步冲向杏子。杏子见状拔腿就跑，常年在田径部锻炼的沙耶香和常年在跳舞机锻炼的杏子此刻不相上下，如果不是售货员的警告这场比赛还难分胜负。

抓住杏子后，沙耶香再次往杏子的腰间狠狠掐上一把，旧伤未好再添新伤的痛楚让杏子疼得大叫。还没等杏子缓过来，沙耶香已把她拖回到购物车前。

“别闹了，晚饭吃什么？”

“吃沙耶香怎么样——好疼！”

“认真回答。”

沙耶香的手放在杏子腰上蓄势待发，只是这样也已经让杏子感受到隐约的痛感。早已多次应对过这种情况的杏子索性把双手搭在沙耶香肩上，和她四目相对。

“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沙耶香顿时满脸通红，手也一下松开，整个人像是待机状态一样呆在原地。

“那种事情也得吃完饭才有力气吧，真是的别捉弄我了……”

杏子揉乱沙耶香的短发，像是宣告胜利般弹了一下沙耶香的双唇——淡粉色的唇膏飘来淡淡花香，如同等待收获的果实一般诱人。

“那就做苹果派吧。”

两人提着几大袋物资走在回去的路上，手里的冰激凌染上两种不同的齿印。沙耶香把沾在杏子鼻尖的污渍抹下时，突然发现购物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两双成对的袜子。

5、

月光顺着夜晚的步调在阳台上流淌，沙耶香坐在床边，第二十七次擦去素描本上的线条，橡皮屑沿着睡裙滚落在地。淋浴间里传来杏子不成样的歌声，梳妆台上沙耶香的手机正开启着录音功能。

“喂，挪个位。”杏子身穿睡衣坐在沙耶香旁边，头发上挂着水珠，身上还冒着热气。沙耶香侧了侧身子，故意把素描本提起一些角度，让杏子看不到她笔下的动作。

“让我看看嘛，说不定画的是我呢？”

“自恋狂。”

素描本被杏子轻易夺走，在翻开的页面上，杏子正保持着早上课堂上睡觉的姿势。往前翻了几页，里面有靠在栏杆上的杏子，打篮球的杏子，在玩舞蹈机的杏子——还没等杏子翻完，素描本又被夺了回去。

“还要画吗？明明本尊就在你面前哦？”杏子的手在沙耶香面前晃，见效果不佳，她爬上床绕到沙耶香的背后，手指勾起睡裙的吊带把玩，“说起来，昨晚西洋棋的赌约，什么时候兑现？”

沙耶香放下笔，躺在杏子身上，放松起因绘画而劳累的颈肩。杏子将她抱在怀中，她们互相倾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闻着对方身上洗发露和沐浴露的香气，就这样无言地休息了几分钟。

“等我画完这张。”

“再等的话明天又有人要起不来了。”

沙耶香坐起后转过身，蜻蜓点水般吻上杏子的双唇。

“先用这个忍耐一下吧。”

可接受到邀请的杏子强硬地把沙耶香扑倒在床，用牙咬脱睡裙的肩带，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更为诱人。她骑在沙耶香腰上，双手在腰和胸之间来回抚摸。

“我已经等不及了，从早上上课——不对，从一大早看见你的睡颜那一刻起，我的脑子里全是你的事情。我想要看到更多你可爱的一面，想要听到更多你动人的喘息，这种事情充斥在我的脑海中快要爆炸了一样。沙耶香，我喜欢你。”

深情的湿吻仿佛永恒般长久，结束时却如刹那般短暂。两人的对视中充满对互相的情愫，杏子用手指将沙耶香的下着褪到脚踝。

“居然会喜欢这样任性妄为的你，我可真是个笨蛋。”

沙耶香用指尖梳起落在自己身上的红发。她们赤身相拥，用彼此最真实的温度传达无法言说的心意。或许明天，当第四颗苹果落在桌面上时，她们才会依依不舍地分离，重复起如梦似幻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