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语冰,把这些文件处理一下,明天上班之前给我。”
“啊,这些不是——”
“嗯?”
“……好,好的,张姐。”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夏语冰?夏语冰!”
“啊,经理我在!”
“帮我跑个腿,楼下小张把开会用的报告送来了,你去拿来。还有,准备一下晚会的PPT。”
“哦。”
“哎,等等语冰,嘿嘿,帮我带杯奶茶呗?”
“行……”
夏语冰,女,25岁,xxx大学研究生毕业,未婚,现就业于某公司法律部门,是部门的合格牛马。
“唉,顺便买点午饭吧,看来今晚又得加班了……”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不知不觉。
“呜哇——,语冰我先走啦,你加油哦。”
“嗯。”
夏语冰头上敷着毛巾,正瞪着眼睛盯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数据。
同事们打完招呼,过了一会,整个办公室就剩下两个人了。
另一个是今年刚过来的新人。
“啊,我睡着了?”夏语冰看着键盘上留着的口水,悄悄地用纸擦了擦。
“冰姐姐。”
“呀!我没摸鱼……”
“哈哈哈,已经十点半了,我就先到这了,回去注意安全。”
“啊,嗯,若曦你也是。”
于是,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唔,多好的小姑娘啊……唉,我怎么忍心把工作再推到她身上呢……呜——我还是再加把劲吧!”
——
“呜哇——,十二点了……”
……
“一点了!嗯……还回去吗?”
……
“唉——马上就好!”
“北京时间为您报时,滴——现在是两点整。”
电子钟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独自一人的她,一股落寞感爬上心头。
“还剩一点……唉,走吧,明天再说。”
“今天超市还促销来着……不知道还开门吗……”
(滴滴——手机响声)
“哎,谁这么晚还关心我?”
“【余额不足提醒】尊敬的客户xxxxxxxxxxx,您好!截至12月22日,您话费余额已不足10元……”
“唉……”
“砰!啪叽!”
办公室楼道的声控灯瞬间亮起,映照着空荡的楼梯,旋即又熄灭,只留下一片更显突兀的死寂。
夏语冰提了提手里的包,迟疑地打量着黑漆漆的楼梯间。
“应该……不会吧……呀,人总不能一直倒霉是不是?但要是小偷……哼,管他呢……反正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她鼓起勇气,探出头左右望望。灯又灭了,她什么也看不清。
“吸——”
她倒吸一口凉气,不料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
“吸口气都能呛着?”
一丝烦躁取代了胆怯,她“噔噔噔”地用力踏着步,粗暴地唤醒了一层层的声控灯。
走到电梯口,她靠在冰冷的墙上等着,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周遭。
(窸窸窸窣窣)
“这什么鬼动静……”
“叮!”电梯门开了,毫无预兆的响声惊得她浑身一哆嗦,差点跳起来。她其实很胆小。
“快走,快走。”
她闪身进了电梯,下意识地回头,瞥见楼道尽头的灯不知为何又幽幽亮起……
电梯门开始缓缓闭合。就在门缝只剩下一掌宽时,外面响起无比清晰的撞击声。
“咚咚咚——”
门缝迅速缩小,那短短的几秒,在夏语冰凝固的视线里被拉伸成了无限漫长的时间。
“关上!快点关啊!”她心中无声呐喊。
“砰——咔!”
一只骨节分明、沾着不知名暗色污迹的手,强硬地插进了即将合拢的门缝!
夏语冰惊呆了,僵在原地,肩上的包“啪嗒”一声滑落在地。
门,被那只手生生扒开……
黑暗中,一双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瞳孔直刺过来。
“啊!”
——
“喂,小冰冰,你讲的这么吓人干嘛?”
“没办法嘛,第一次遇见你就是这样的情况。”
“当时我感觉自己就像恐怖片里必死的小配角,早知道就不回去了。”
“嗯——那就遇不到我了……”
“笨蛋。我接着讲了。”
让我们再回到那幽暗的电梯。
——
“什么东西?!”
“吸……吸……”
看清眼前只是个衣衫褴褛、像个乞丐少女的身影,夏语冰稍松半口气,但恐惧仍未消散。“小、小姑娘,这个点……还不回家啊?”
“给……给我……我要……血……”
“我才不是这样嘞!”窝在沙发里的灰发少女立刻抗议,鼓起嘴。
“啪。”
夏语冰一记温柔的手刀轻轻敲在她头顶。
“安静,听我讲。”
“不行!我也是主角,让我说……应该是……”
(灰发赤瞳少女冲进电梯,叉腰)“喂,愚蠢的人类!献上你的血液吧,哈哈哈哈哈……”
“好蠢……”夏语冰毫不留情地吐槽。
“哎?”赤瞳少女愣住了。
夏语冰走过来,轻松地拎起这只炸毛的“小猫”,不由分说地塞回了卧室。
【偶尔,安(我们的吸血鬼小姐)会像这样变成傻瓜,读者朋友们请勿惊慌。】
门轻轻关上。
——
“你要血?”
“啊!你受伤了!你的腿上……好多血!”
(扑通)吸血鬼软倒在地。
(注:为方便叙述,此处暂用“吸血鬼”指代这位不知名访客)
“天啊,流了好多血……对了!我学过点紧急救护!”夏语冰连忙撕下自己的围巾,凭着半生不熟的记忆,手忙脚乱地缠住少女腿上那处可怖的伤口。“得赶紧送她去医院!”她心想。
包扎完毕,夏语冰谨慎地伸出手指去探对方的鼻息。
“哎呀!”
那少女眼皮猛地一掀,猩红眸子精光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住了伸到眼前的手指!
“疼疼疼!松口啊!快松口!”夏语冰疼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使劲甩手,却怎么也甩不脱这突然黏上来的“小兽”。
大学练过几月的跆拳道肌肉记忆瞬间激活。她攥紧另一只拳头,朝着对方柔软的腹部毫不客气地来了一记!
“呃——”
对方闷哼一声,果然松了口,身体一软,再次昏厥过去。
“嘶——这家伙……怎么回事?”夏语冰捂着渗血的手指,后怕地看着地上的少女。“不会……被我打死了吧?”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颤抖着再次伸手,死死抓住对方冰冷的手腕。
脉搏!虽然微弱,但确实在跳动!
“呜——”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冷汗湿透了后背,“吓死我了,还好还好……”
这一接触让她惊觉,对方的皮肤异常苍白冰凉,毫无活人的温热感。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攀爬上来——就算她平时再不敢看恐怖片,这种设定也太“经典”了!
“典!太典了!开玩笑的吧……哈,哈哈,怎么会呢?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肯定是得了什么怪病……对,绝对是这样!”她神经质地自言自语,试图说服自己。“那……现在送她去医院……不,还是悄悄走掉吧?多一事不如少……”
目光再次触及那张苍白又异常精致的脸和染血的衣物,她用力摇头:“不行!丢在这也太缺德了……哎?!”
她忽然发现,先前用围巾紧紧包裹的伤口处,布料竟松脱下来。更诡异的是,里面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不见了!皮肤光滑,仿佛从未受过伤!
大脑一片空白。或许是残留的“仁心”起了作用,或许是那记重拳后的愧疚感作祟,总之,她咬咬牙,费劲地背起这个谜一样的少女,蹒跚地走向了自己那间狭小的出租屋。
“唉……这下可怎么办?”看着瘫在自己简陋床铺上、浑身是血(尽管伤处已无痕)的少女,夏语冰手足无措。
“得……给她洗洗……对!就像小时候捡到流浪猫那样!虽然……那猫后来死了。”她试图寻找操作指南。“可是……这算侵犯隐私了吧?”念头一转,“……算了,都是女孩子,怕什么!”
她抱起少女时惊讶地发现,尽管自己刚走完夜路又爬了五层楼梯(特意避开可能的围观群众),却并不感到特别疲惫,而且这少女轻飘飘的,像一团羽毛。
少女身披一件暗灰色旧斗篷,腰束皮带。夏语冰费力地脱掉那双沾满泥泞的旧靴子。皮带系了死结,她直接用剪刀“咔嚓”剪断。
“啊……”衣服解开,夏语冰瞬间尴尬得想遁地——“这孩子……里面……居然没穿?!不会真是个精神失常的吧?”
在剪开最后一层贴身衣物时,昏迷的少女无意识地发出了一声轻微的低吟。这声音,瞬间将夏语冰的思绪炸飞到了某本不能明说的小说片段上!她猛地回神,脸颊瞬间爆红,赶紧移开视线。
“天呐!我、我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快,快做正事!”
(哗啦哗啦哗啦)
水流冲刷着少女的身体,也努力冲刷着夏语冰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念头。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清洁”而非“欣赏”上。
“好漂亮的一张脸……”心底的赞叹还是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发色像落了霜的雪,肌肤白得像凝固的羊脂玉……嘴唇却是饱满的樱红……简直像个瓷娃娃……”
“咳咳咳!”她干咳几声,强行打断思绪,“不对!我在想什么!”
为了驱散心头挥之不去的燥热和诡异的悸动,她狠心拧开旁边花洒的冷水,对着自己当头浇下!
“嘶——阿嚏!阿嚏!”冰冷刺骨的水流让她瞬间清醒,连打好几个哆嗦。“天,真可怕……”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确认刚才那些念头完全被压制下去。
她迅速擦干少女,用暖风机小心翼翼地吹拂那头奇特而美丽的灰发。
“这孩子的模样……像是白化病?可头发是灰的……眉毛倒又是黑的……其他地方……呃啊啊!打住!非礼勿视!对不起!”
——
忙完这一切,已是深夜三点。强烈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一头栽倒在那神秘少女的身边,几乎是挨着枕头的瞬间,意识便滑入了沉沉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熹微的晨光透窗而入。
“呣……嗯……”
迷糊中,夏语冰感觉有什么东西沉沉地压在身上。她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更不想动。接着,一股奇异的感觉从脖颈处传来——温热的呼吸喷吐在皮肤上,夹杂着微凉的湿意,有点痒……在极度的困倦下,竟让她觉得……有点舒服?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刺耳的闹钟炸响!
“啊……烦死了……”她极度不情愿地勉强撑开一丝眼皮缝隙。朦胧的视野里,一团毛茸茸的灰色正趴伏在自己胸前。
她无意识地抬手,轻轻摸索。
“唔……好软……好暖和……”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她本能地感受着那份触感。指尖划过绒绒的发顶,触及微凉的耳廓,掠过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到了一片湿润温热的……“嗯?湿湿黏黏的……这什么?”她彻底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自己抬起的手指——指尖沾着一抹刺目的鲜红!
“血?!”大脑瞬间短路,她惊叫出声,“我流血了?!”
猛一挺身坐起,胸前那只灰色“小猫”和她颈间湿漉漉的刺痛感,瞬间将昨夜的记忆碎片拼合起来!
眼前的情景清晰无比:少女正深深咬合在她的脖颈上,如幼兽般贪婪地吮吸。
“流血了……可……好像不是很痛?”被咬破动脉的认知本该带来巨大恐惧,但伴随失血而来的,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浸入骨髓的疲惫和解脱感,汹涌地冲刷着她的意志。“好困……好沉……就要……死了吗?”
“死了……好像也不坏?……就不用那么累了吧……”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浮起,带着一种病态的安宁。在巨大的身心疲惫和诡异的失血状态下,这个念头竟显得格外合理而诱人。
她放弃了挣扎,直挺挺地向后倒回枕头,甚至抬手,像抚摸宠物一样,轻轻抚摸着少女柔软的发顶。
(滴滴,滴滴,滴滴)手机再次作响。
“谁啊……”她声音飘忽,提不起一丝力气或怨气。奇妙的是,此刻她内心异常平静,什么怒气、烦闷都消失了,甚至想到老板和堆积的工作,嘴角都不自觉地想要往上翘。
她摸索着点开屏幕,一条醒目的微信语音跳了出来。
点开,一个熟悉而温暖、带着浓浓乡音的妇人声音流淌出来:“冰儿啊,娘前两天给你邮了点饺子,荠菜馅儿的!记得你小时候就爱吃这个味儿。还有猪肉白菜的、韭菜鸡蛋的,你爱吃啥样就多煮点,别舍不得啊!吃不完坏喽可就得扔啦,千万别学你爸那抠搜劲儿,吃坏了肚子不值当……”
“妈……”几乎是瞬间,这个名字像一把重锤砸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妈妈那张慈祥而略带着风霜的脸庞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积蓄了不知多久、被刻意压抑的委屈、辛酸、孤独像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垮了闸门。一股巨大的酸楚狠狠攫住她的喉咙,她控制不住地鼻头发涩,眼眶滚烫。起初还只是无声地流泪,但母亲那絮絮叨叨、充满烟火气的关心还在脑中盘旋回荡,终于突破了最后一丝强撑的自制力——
“呜……呜哇哇哇哇——!!!”
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爆发出来。空虚而无助的内心疯狂地渴望着一个温暖的怀抱。恰好,此刻正趴在她胸前的那个“东西”成了唯一的依靠。她不管不顾,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伸出双臂,像溺水者抓住浮木一样,死死地、紧紧地环抱住身上的少女!
吸血鬼正沉溺于甘美的“早餐”,全然未料到人类会有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她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死死箍住,那张沾满血、泪水和鼻涕的脸猛地撞进怀里,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