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桓宇 于 2013-12-31 11:40 编辑

寫在文前，本文龍怜，沒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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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

醫院，又見醫院。

單人間，附衛浴，電視電腦電冰箱，大大的窗戶向外看就是一片青松白雪的公園景致，其中一棵高大的杉樹上，掛滿彩帶和鈴鐺，好多人在下面堆雪人玩耍。可惜就算布置得再美輪美奐，也掩蓋不掉來來去去的輪椅轍痕，這裡是醫院──無庸置疑且令人煩躁。

床邊趴著長髮披肩的制服女孩，雖然被瀏海掩蓋住面容，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明天就是耶誕節，學校放假，誰不是一放學就去狂歡去約會，會來這裡的只有，她。

「龍華。」還穿著學校制服的病人輕喚道。

那人肯定是一下課就向醫院奔來吧！為著在課堂暈倒的自己。

但真到病房，又沒忍心把人拉出睡夢中，只好也跑進夢境裡。──怎麼沒找到我！

怜對「沒夢到龍華」這件事小小抱怨。

攏起龍華掩在臉上的瀏海，怜呢喃著心疼著。淚水的痕跡，難道幾根細細髮絲就能遮蓋住？龍華實在太不會掩飾。手掌貼在那繃緊的面龐，拇指來回抹拭眼角淚痕。這樣也沒醒，肯定是累得狠了！

原本一個健氣活潑的美少女，硬生生被自己折騰的日日操心，時時掉淚。

聖誕節，平安夜，好歹也開心點吧！

唉！

怜輕嘆一口氣，為龍華抱屈。

病房空調低啞運作著，不吵，卻悶。怜稍蹙雙眉，環視著病房，想找找空調控制開關在哪。

驀地，一陣冷壓驟至，像是將病房裡所有生氣抽離。

窗沒開，那凜冽刺骨的感覺並非從外而來。

黑袍。

鐮刀。

善者不來。

聖誕老人才不是這種裝扮。

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不速之客，怜揉揉雙眼，確定不是自己看花，然後，沉默的，冷靜的，一語不發。

「你看得見我？」反是那黑袍怪客，語帶疑惑地問道。祂的面容被風帽遮住，看不見表情，總之沒有白花花的大鬍子就是了。

怜默默點頭。

她看得到，也猜得出，來者是誰。

已知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麼早。

「哦！我想起來了！妳就是那個『雀神垂憐的孩子』嘛！祂把眼力都送給妳，怪不得看得見我呢！」黑袍怪客的語氣神態，十足像是碰到老朋友的孩子，很有閒話家常的架勢。

但這頭，病床上的人，內心裡複雜的情緒已經完全無法用語言形容。

她希望自己是猜錯的，但對方卻說得出自己眼睛的異常。

她也許能大喊救命，卻明白清楚地知道那是徒勞無功。

她想搖醒龍華告別，手卻僵在原處沒有絲毫動作。

「好啦！不管看不看得見，總之我要工作了。妳乖點，別給我添麻煩！」

黑袍怪客向前靠近。

雙唇微顫，想說點甚麼。不能在這種時候，這個時間點，如果今天是園城寺怜的忌日，以後清水谷龍華肯定再也過不了聖誕節。

「等等，讓我跟龍華……」說甚麼？告別麼？怜不想再看到龍華的眼淚。

掙扎著用盡全力吐出口的字句，連求饒拖延都算不上，她甚至無法完整表達自己的意思。

「妳要叫醒她啊？」黑袍怪客賣萌似的撓撓頭「我知道你們感情很好啦！但這樣離開會更痛喔！」

告別之痛，不告而別之痛，不論哪個，都是痛苦難當。

怜啞聲開口：「拜託祢……」

「啊！好啦好啦！看在雀神份上我晚點再來。」身為雀神雀友會成員，黑袍怪客大發善心地通融『雀神垂憐的孩子』的請求。

「BOSS有交代，今天要把工作搞定，所以十一點五十五是極限，知道嗎？應該夠用吧！有甚麼話，把握機會好好說清楚！」拿出懷表，數著時間囑咐。黑袍怪客語重心長的扔下最後一句話。

凜冽的冷壓驟然回溫。

心裡的千頭萬緒卻還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手還僵在龍華臉上，不小心顫了一下，竟就這樣把她推醒。

看著朦朧睜開雙眼，然後激動反應，說著「好點沒？」「叫醫生？」「吃點東西？」的龍華，怜完全說不出話來。

不自然地撇過頭，忽然很想掉淚。

「怜！怎麼了！」龍華的關心是即時的，從來不曾讓她等候。

要費多少心思才能反應自己的每一個反應？

從前沒有深想，往後不忍深想。

「龍華，想看電影。」

「咦？」不清楚怜為什麼突然來這句，不過向來有求必應的清水谷部長還是立刻掏出平板電腦，連上視頻網站「怜想看甚麼？果然醫院太無聊了嗎？」

「不是，我們去電影院，看電影。」

這是一個流傳許久的哲思問題：世界末日前的最後一天，會想做甚麼？

──甚麼也不做。就在龍華的腿上躺著看地球毀滅。

以前，怜曾這麼講過。

結果夕笑著接話：「那龍華沒得選了，只能無聊地被躺著，坐看地球毀滅。」

──诶！不會無聊啦！坐著可以看書，看電影，吃爆米花阿！

這是龍華當時的回答。

「果然是以被躺為前提嗎？真好啊！左腿分我吧！一起躺才不無聊……」

世界末日到了，卻只是自己一個人的。

明天太陽照樣升起，地球照樣旋轉。

所以，今天，任性一點，可以的吧！

先去看個電影，吃個爆米花，回來的路上再去書店買本小說，在龍華腿上躺著聽她唸故事，直到睡著。說晚安，然後下輩子再見。

「醫生讓你乖乖住院！」

龍華拍拍怜的腦袋安撫，想打消她亂跑出院的念頭。

「龍…華……今天平安夜呢！」軟聲軟氣地喚著，百試百靈的招術。怜根本不擔心會被龍華拒絕。

果不其然，光是喚個名字，對視兩秒，清水谷龍華不得不放棄抵抗。

「怜到底想看甚麼片？這麼堅持。」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收拾書包，完全被怜牽著鼻子走。這種日子不想待醫院的心情大家都明白，醫生護士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飛天小褲褲劇場版》？」記得上次那個誰提過劇情，有個會預知的美少女和龍華長得挺像。總之，隨便吧！她只是想跟龍華一起而已。

終結前的最後五小時，留點回憶給彼此，這是她唯一能從世上帶走的了。

臨時想在這種日子買到電影票，根本是癡人說夢。龍華看著長長的排隊人龍發愁。

且不算排個半小時買不買得到票，就算排到售票口，不僅熱門的熱血言情好萊塢大片，就連肥皂片、芭樂片、歪瓜劣棗片場次也至少三四個小時之後才有座位，看完電影很可能會超過午夜。

自己父母也許看在耶誕節的份上，門禁會放寬些；怜的醫院即使關門，也能從急診室溜回病房；但是三更半夜在外徘徊她真擔心怜的身體受不了。

「算了吧！」

感覺到交握的手被對方緊了緊，聲音輕輕地在雪夜裡飄盪。

「龍華，我們去書店好嗎？」病弱少女不願輕易將時間浪費在排隊等候之中，她早已浪費不起。

「嗯！」龍華苦笑著點頭。沒能替怜做到的事，不管是甚麼，總會讓她感到遺憾。

「有點冷呢！」

像是查覺到對方的失落，病弱少女把自己窩進保護者的臂彎裡，享受她暖暖的體溫和呵護，順便將盤據在她心中的負向情緒擠出去，她不要她的龍華不開心。

龍華把怜緊緊摟住，恨不得用背部擋去所有寒風，現在的她只想趕緊離開這風大人多，又擠又冷的影院門口，找間有開暖空調的書店把懷裡人放進去，剛才那小小的挫折感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為什麼挑這本呢？」

從書店裡離開，帶著怜回醫院的路上，龍華終於忍不住問了。

雖然奇幻懸疑也還算在兩人的閱讀口味裡，但這種日子通常不都該買些溫馨點、治癒點、喜慶點的書麼！

《死神的精準度》

這種題目怎麼看都不像耶誕節裡該買的。尤其某人今天還直接從教室裡送進急診室，連保健室都沒經過。

「船Q推薦過嘛！還有，半決賽那天，冠軍手上就是這一本喔！」

「……」這是該慶幸懷裡的人平安從那兇殘傢伙手裡活下來？死神的武器甚麼時候改成電光毒龍鑽了！

心裡有種怪怪的不安感，怜今晚做的事做的決定，比平時還要果決俐落，買書竟然沒問自己意見，這真是太奇怪了。

「原來如此！」

龍華可有可無的補上一句，表示知道。

然後，話題乾了，無言沉默。

另一邊，怜垂著頭，看著書本封面，用一種近似無謂的語氣開口。

「如果我死了，龍華會…」

「甚麼？」聽者急切地打斷說話者。

「我是說，如果我死…！龍華！」

本想借機問問，裝作不經意抬起頭，卻看到對方瞪大雙眼，咬著牙，雙唇還一顫一顫的。

「為…什麼…說種話？」從嘴角溢出字句，像是即將爆發的火山被緊緊壓抑住。

「诶？就，好奇，開個玩笑…」怜在龍華的注視下越說越小聲。

「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甚麼叫開個玩笑！

繃緊的神經被戳傷，那個總是開朗的少女，眼眶裡水氣氤氳，匯聚，然後止不住地滾落。

「這根本不是幽默。甚麼『病弱』！甚麼『活著好辛苦』！現在竟然……！替身邊的人想想好嗎？我很擔心，一直都很擔心的呀！怜怎麼可以……

一直以來隱藏的情緒驟然潰堤，即使如此，也還是說不出重話。她不想責怪怜，一點都不想，只是，忍不住，受不了，心靈太過疲勞。

心尖上的糖人兒太過脆弱，含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還要顧著她性情，縱容她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燃燒生命。咳嗽喘氣時著急的恨不得以身相代，不咳不喘時又害怕呼吸心跳就這麼停了。時時刻刻擔憂著失去，在每次發病時偷偷哭泣，這其中辛酸苦楚，如果不說出口，誰會知道。

知道又如何。無可體諒。無法開解。

砰！

那雙勻稱而有力的腿再也支撐不住任何重量，雙膝落地，在厚厚褲管的保護下悶悶地疼。

「怜太過份！太過份了！太過份了……」雙手凌亂在臉抹拭，想停止眼淚卻停不下來。

她看見那個滿臉懊悔擔憂的少女，把自己抱住，一疊聲的對不起，再無它話。

不是的，並不是想讓她自責。龍華竭力收斂地不想讓眼淚在怜的外套上畫出水痕。

但怜的道歉還是一聲聲一句句砸進耳裡。

──對不起，說謊了。

──對不起，真的要走了。

──對不起，又會害妳傷心了。

「對不起」三個字包括太多義涵。怜說的複雜，龍華聽的零亂，唯有共識單純──那是一顆憐惜彼此，為對方而糾疼的心。

回程路上的小小插曲，並沒有耽擱他們太多時間。

所以，向來疼寵怜的龍華，擁有很充裕的時間把第一章節的故事念完。

然後累趴。

一整天的折騰，身心皆累，龍華已然太疲倦。

時近午夜，她甚至連回家的力氣都沒有，一通電話撥回去，直說要留宿園城寺同學住處。聲音確認之後，知道寶貝女兒與「女」朋友同住一宿，也沒甚麼好擔心的，清水谷家的父母，大大方方的放生。

龍華穿著怜的備用病號服當睡衣，兩人擠在病床上念故事，直到睡意上湧──最後幾句嘟嘟囔囔的聽都聽不懂──說書人就沉入夢鄉去了。

──結果，還是甚麼都來不及說呢！

怜苦笑。

龍華歪倒在斜立起的病床上，新購小說敞著頁壓在胸口，疲憊憔悴的樣子活像是這間病房的正主兒。而這間病房的真正病號，一如既往地賴在溫暖的大腿上。

由著龍華沉沉入睡，怜將腦袋轉向外側，手掌一圈一圈摩梭著膝關節處，心疼不已。那裡頭又紅又腫，龍華卻堅稱沒事，不看醫生不抹藥，依然膝枕如故，或者當說反而更堅持讓怜安心躺著。

龍華偶爾也會耍性子逞強呢！

捨不得！真捨不得！

日復一日接聽客訴電話，再加上生活裡毫無好事可言，實在找不出任何值得存下去的理由。老實說，我還真想找人投訴一下我的人生呢。

書裡的女人，對生命如此奢侈，還是能獲得死神寬宥。而她，在社團、學校裡這般努力，對生命如此珍惜，可不可以也寬宥於她。

她看見，黑袍客，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

「嗨！」來者輕鬆地招呼。「該說的也說了吧！接下來就是我的工作。」

「能不能…」「不行喔！」

怜的話沒問出口就被打斷，對方無奈的攤手。

「體諒點吧！我們也是要算業績的。不然誰平安夜還加班呀！」語帶惋惜的靠近。

舉起鐮刀。

用力地。

揮向病床。

！！！！！

大驚失色。

刀鋒所向不是自己，卻是歪倒在床上的龍華。

怜伸手去攔。

幸好，在她證明自己不會空手入白刃之前，技術精湛的死神堪堪把刀停住。

「喂喂喂！別礙事呀！」看在雀神的面子上，姑且原諒這孩子的魯莽。

「別弄錯人！我在這裡！」語調顫抖而慌亂。

「沒弄錯啦！清水谷龍華，操勞過度，暴斃而亡。本子上寫著呢！」從黑袍裡掏出的黑色記事本在怜的眼前晃來晃去 ，根本看不見上面寫甚麼。「而你，雀神眷顧的孩子！還久的呢！」

這是甚麼道理，被雀神罩著病弱也能免死，而龍華好好一個健康的女孩子，卻被自己折騰的操勞過度暴斃？

「不可以！」怜大喊。

「欸！你小聲點，別把她吵醒啦！醒了再走會很痛喔！你捨得？」

用力的搖頭。

終於體會那種惶恐的心情，除了落淚，毫無辦法。

絕望地看見鐮刀再次落下。

卡住！

在龍華頸前三吋。

「咦？」死神發現有兩道奇怪的光芒擋住自己的刀鋒──來自某人的大腿。

「雀神？」黑袍客疑惑道。

怜也看見那兩道光芒了！她知道怎麼回事。

「龍華也是『雀神眷顧的孩子』，你不能殺她，不能帶走她。」怜趕忙躺回龍華腿上蹭蹭。

「才怪！她明明就不是，你搗甚麼鬼？」黑袍客怒了！事關他的業績呀！

爆走似的一刀接著一刀狂砍，刀鋒與龍華的脖子一分近過一分。

能量消耗太大，光芒越來越弱，就算怜蹭得再急再用力，也補充不及。

──魔力用完的時候，切記補魔口訣「牽手」跟「埋胸」選「埋胸」；「埋胸」跟「深吻」選「深吻」；「深吻」跟「嗶…」選「嗶…」

這是船啦Q夢在講解某「魔法前進之夜」遊戲攻略的時候說的話，至於為什麼一個十七歲女高中生能夠頭頭是道地講解十八禁遊戲，還是別深究的好。

雖然不知道「嗶…」的意思，不過「吻」是啥怜還是懂得。

「怜…？」龍華被那陣狂亂的磨蹭吵醒。

死神動作稍頓「妳看妳！痛死她我也不管了！」

迅速地重新舉起鐮刀。離十二點只剩半分鐘，他得趕快。

抓住瞬間良機，怜猛地勾上龍華脖子，嘴對嘴，伸舌頭。雖然不知道伸多長才叫深吻，總之是用力的把舌頭壓進龍華嘴裡了。

原本面容蒼白，唇無血色，剛醒過來的睡美人，卻是在醒後才被吻得失神，還以為自己做著夢呢！

光芒暴漲，鐮刀瞬間彈開。

死神瞪大雙眼，看自己被厚厚光圈隔離在外足足七分鐘。

怜一心想能拖多久是多久，因為她不知道死神會不會即使遲交也要完成作業，直到力盡顫抖，被反應過來的龍華強行分開，她還想再吻上去。

「好啦好啦！這個也是被『雀神眷顧的孩子』喔！」忽然房裡又多了一個大紅衣帽的清秀美女，拍拍怜和龍華的腦袋，像是鄰家大姐姐似的。

莫名其妙就出現在床頭邊，把兩個本已混亂無措的少女更是刺激得大腦當機。怜還好些，知道前因後果，龍華根本就是處於完全盲昧的狀態，先被強吻的頭昏腦脹，然後看見兩個陌生訪客闖進房裡，驚嚇程度連報警都忘記了。

哈呼！呼呼！

伏在懷裡的病弱少女吸走龍華的注意力，面色赤紅，雙眸湮漫，一時情緒激動險些喘不過氣。

無法理解的對話只得讓它穿過腦袋再飄走，一門心思放在安撫怜的身上。

「我已經承認囉！小黑。」紅袍得意洋洋的掩嘴偷笑。

「妳妳妳，妳到底要眷顧多少孩子，這個沒節操的。賠我業績來！」黑袍氣呼呼地大吼。

「賠業績沒辦法啦，陪你打麻將好不？死‧神‧妹‧妹！」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的聖誕裝，為什麼看起來比兔女郎還惹火？更奇怪的是明明只是站在那裡清淺一笑，魂都要勾飛了！

死神可是靈體呀！魂飛就會魄散的。祂覺得自己遲早死在這沒節操的傢伙手裡。

「你…你…妳幹嘛穿成這樣？」結結巴巴的問出不痛不癢的話，祂發覺自己根本對沒節操毫無抵抗力。

「聖誕老公公人手不足，我出來代班一下。」低頭對兩個孩子笑笑「『眷顧』這個聖誕禮物不錯吧！要好好珍惜喔！」

然後，紅袍黑袍通通消失了。

甚麼也沒留下。

一頭霧水的龍華和好不容易呼吸稍微平順點的怜對上眼，滿腹疑惑。

莫名其妙被吻，忽然看見黑袍怪客，最後出現個聖誕姐姐把怪客帶走，這一切的一切，肯定與怜今天的反常有關。

「怜，幫我解釋一下？」

「一、龍華不准再半夜偷哭；二、龍華不准再胡亂操心；三、龍華不准過度疲勞；四、龍華不准……」

「等等等！說甚麼呢！」

「耶誕快樂！」再親一個。解釋甚麼的，好難想阿！睡醒再來吧！

「龍華，明天也要一起打麻將喔！」──麻將之神會保佑妳長命百歲

睡著前的最後一句話，心滿意足，安心的沉入夢鄉。

啊？這樣誰睡得著阿！十分鐘前的睡美人，現在抱著她的王子，盯著王子的紅唇，無言等待天明。

──話說剛剛那又濕又軟的感覺。

──甜的？還是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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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

賀文必甜，感謝閱讀。

心愛的人隨時都有病逝的可能，這種感覺，真的很討厭！

病弱這個屬性真是太有感觸了！又拗一篇出來！

話說咱想問問，有多少人看到一半就知道小黑是來抓龍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