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暁美ほむら 于 2014-9-14 18:30 编辑

まどか，生日快乐。

写完这句后，我停笔许久。找到信纸时，明明有很多话想说，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即使写了很多，你也看不到的吧。”

忽然有了这样的惶惑。但就算是惶惑一整日，你也确实看不到，我只好又换个想法：

“既然你不会看到，那便是写什么都可以了吧。”

虽然忽然想给你写信，但最后也不过是自己的随笔罢了，连地址都没法填上，又算是什么“信件”呢？

这般思来想去，耽搁了不少时间，若不是マミ学姐打来电话，也许我这一恍神，就到了明天早上。

说到マミ学姐，那不如来谈一下近况吧，还有好几张，总不该一直苦恼着无从下笔。

她们——マミ学姐和杏子，真的不再记得你了。

今天早上我去买了蛋糕，回来的途中遇到マミ学姐，她误以为是我的生日到了，因此打了电话来邀我去开Party，就在刚才。我说今天是朋友的生日，一位名叫“鹿目まどか”的朋友。她只以为是我过去在东京认识的人，又盛情邀请“鹿目さん”参加Party。

我、哎……我该如何说出无法带你前往、甚至无法见到你？

我含糊其辞地推辞了生日Party，マミ学姐开玩笑说这真是错过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做了限量款的点心——据说是因为材料偏贵，制作时间较长，平时很少做。我听得出她语调里的失望，但只能在此说一声抱歉了。所幸杏子正寄住在マミ学姐家，两个人在一起开个小型Party，应该不会寂寞的。

杏子……杏子对你也毫无印象呢，まどか。

我第一次将你的名字念出时，她满脸茫然地追问那是谁。她不再记得曾和你交谈过，也不记得曾与你一同试图救回美树さやか。在她的记忆中，美树同学是与魔兽同归于尽的，而你……而你是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陌生人。

从那以后，我再没提过你的名字，直到刚才。但她俩不仅忘了你，也忘了这个名字曾被我提到，我无法描述现在的心情。

倘若不是你许愿的那一幕时时回响在梦里，只怕我也会怀疑“鹿目まどか”只是一个幻想中的朋友。

——请不要为这句话气恼，因为我对于仍保有记忆，是何其庆幸，又何其快乐的。

知道吗，你现在被称作“円環の理”。

美树同学离开时，マミ学姐说她是被“円環の理”带走的。我不知道这是マミ学姐自己取的名字，还是从其他魔法少女那儿听来的，总之，是一个……很别致的称呼。

似乎便是在那之后，“円環の理”的传说忽然流传开来，偶有接触一些邻镇的魔法少女，她们也或多或少听过这个“传说”。

我不清楚这是否算是一个安慰：虽然你已不在这儿，却还是陪伴着我们。

但这对于魔法少女确实是一种鼓舞：即使死去，也不会躺在黑暗之中，有“神灵”会来带走她们。

我有时候会幻想：你将以怎样的形象来接走我们，是温柔地微笑，还是体贴地拥抱？

说到这儿，便不得不表达一下对美树同学的羡慕。我知道这是无理取闹，但还是忍不住羡慕她能够被你牵着手，带往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

很多魔法少女都相信存在着“另一个世界”、或者说“天国”，听起来就像瓦尔基里将战死的英雄带往瓦尔哈拉一般。我既希望它存在，又不相信它存在。

你变成高次元存在时，我曾与你在那没有时空差别、万籁俱静的地方道别，那儿如何容得下一个“天国”，等着你的不过是永恒孤单。我若是死了，与你的相会只怕也不过是匆匆一句“欢迎回来”，然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但、我想要那匆匆一瞥，想要一个切实的拥抱，想要▇▇▇▇▇

写着写着，就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或许是想着“反正你也看不到”，便无所顾忌起来。

哎……虽然心里那样发狂地想，但你所爱着的这个世界，我还是得努力去保护。若是太早去见你，你问起这边的情况，我该如何交待？

你将红色发带送给我时，说过我们还会再见，只不过再见之前的分离会久一些。你已凌越时空，看到我们的未来了吗？不管怎样，我是相信着这个承诺的，因此我总是系着那条发带，希望在见到你时，能让你立即明白我是多么的想着你。

你那般毫无痕迹地“消失”了，发带明明也该消失的，但它却跨越时空与我一同来到这个世界，这就是“奇迹”吧。有时会埋怨命运的残酷，有时会诅咒这个充斥着绝望的世界，但一想到我能够超越一切法则、保有记忆与发带，就有了足够的理由感到幸福。

当我第一次系上发带时，マミ学姐说过这是一条漂亮的发带；杏子虽然嘟哝着系上这玩意真奇怪，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它的美丽；就连鹿目女士，也注意到了这条发带。

有几次，我曾在放学路上遇到你的父母，他们带着达也在夕阳下玩耍。你可爱的弟弟、达也，他真是个令人吃惊的孩子。他在沙地上画着你的肖像，还呼喊着你的名字。

Madoka！Madoka！

达也这样呼喊，画出来的你身着魔装，是魔法少女的姿态。他还记得你吗？他未曾见过你变身的样子，又怎会画得这般惟妙惟肖？

也许你真的就在近旁，正陪着弟弟玩耍。这样幻想着，我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你不在——你怎么可能在呐。

再次遇到在沙地上作画的达也时，我便淡然了，他叫着Madoka，我告诉他那确实是まどか，画得很棒。他却忽然对我的发带产生了兴趣，要不是鹿目先生及时阻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他大概只是被这鲜艳的颜色吸引，但我如何能拒绝弟弟触碰姐姐留下的发带？

那之后，就顺理成章地与鹿目女士搭上话了。她也对这条发带兴味盎然，还说如果有女儿的话，会让她系上这样的发带。

まどか，你要是听到鹿目女士这样说，一定会很开心吧。也许只是我想多了，总觉得说着那句话的鹿目女士，语气里充满了惋惜与怀念。母亲与女儿的联系，大概就是这般奇妙。

当时我曾有意将发带送给鹿目女士，虽然很不舍，但我有两条，她一条也没有。最终她没有收下，我有些想不起那时自己是什么表情了，我希望她没有察觉到那倏然而逝的想哭的情绪。

后来，我又遇见他们几次，或是在散步，或是准备回家。达也留在沙地上的画作，有些模糊，有时候风一吹过，便什么都散了。最近一次相遇，就在上周周末。鹿目女士牵着达也，鹿目先生拎着大包食材，两人正兴致高昂地讨论着什么。我跟着人群走远了，没有打扰他们。

まどか，看到了吗，大家都过得很好。你一个人待在那边，又过得怎样？

十月份一到，天气便凉凉的，叶子开始变黄，果子也成熟了。你的“另一个世界”，会不会也有季节变化？记得多加件衣服，别凉到了。

前天去郊外，看到秋樱一丛丛的，开了一片旷野。那样的粉色，真是漂亮极了，我想起了你的头发和眼睛。今天下午专程去了一趟，摘了几枝秋樱回来，现在正插在花瓶里，摆在茶几上，我想你会喜欢的。

刚才忽然听到零点的钟声，便把笔一搁，急匆匆去点了蜡烛，切了蛋糕。现在拿起笔来，却有些不记得之前想说些什么了。那便顺着生日说下去吧。

我本想自制蛋糕，请教了マミ学姐好几次，却还是手艺平庸，连杏子都忍不住抱怨味道欠佳。我想安慰自己：杏子是吃惯了マミ学姐做的美味点心，才会对其他的看不上眼。但随着你生日的临近，我越发犹豫是否要自制。最终还是决定去买一个。

进了点心店，我才发现自己并不知晓你的口味，以前我俩承蒙マミ学姐照顾，在她那儿吃了很多蛋糕，细细想来，却不曾听你说过有何偏好。

我挑来挑去，没甚新意地选了一个樱色的，这样的颜色，光是看着就会觉得温暖。刚才切蛋糕，看到最上层的暖樱色果酱下，散落着星星点点的花瓣，倒是与桌旁的秋樱相映成趣了。

味道很不错喔，我吃了一块，又替你吃了一块，燃了一半的蜡烛，三三两两放在桌上。之前点蜡烛时，稍微有点恍神了，一共十五支蜡烛，你只有十五岁而已。

过去我是与时间关系最密切的魔法少女，但在将近一百次的轮回后，我快要无法感知时间、特别是年龄了。有时我会对自己的年龄感到困惑，该是十五岁，还是二十三岁？你却毫无疑问是十五岁，刚好国中三年级，充满烦恼又快乐着的年纪。

那些朝着“円環の理”祈祷的魔法少女，又怎会想到“希望”只不过是与自己年龄相若的少女。每次想起这些，我总有点难以释怀：当初那样努力了，却只得到这种结局；不甘心过后，又不得不承认这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或许也是你希望看到的结局。

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呐，まどか。

我依旧无能为力吧。

夜深了，まどか。

从窗子看出去，没有星光，灯光也只余下寥寥几户。这个时候，该睡觉了吧，只是不知你的世界，是否也有昼夜之分。

这是第一次给你庆生，没有征求你的建议，擅自选了蛋糕，擅自选了花束，却没准备礼物，希望你不会介意。

生日快乐。

写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似乎快要把主题都埋掉了。幸好这封信无法寄出去，不然这些句子，要怎么给你看呐。

这次就写到这吧，虽然这么晚了，但总还有些杂事要去处理。

生日快乐。

还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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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永恒的你

2013.10.03 ××：××

暁美 ほむ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