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鹿目まどか 于 2014-9-14 18:34 编辑

ほむらちゃん，你的微笑就是我最期待的回应

窗外雨势渐大，我叹了一口气，将目光移回教室。

数学老师正流畅地讲解难题，不时扫视全班。每当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总是忍不住心虚地低头。

胆小、犹豫、笨拙，无法在学习上取得优秀的成绩——我为自己的缺点而困扰着。尽管さやかちゃん经常说“まどか是一个温柔的孩子”，但我却不清楚“温柔”是否可以称为优点。

“暁美さん？”

数学老师忽然停止讲课，皱着眉头点了一个同学的名字。

我将目光移向被点名的黑发少女，只见她表情慌张，似乎被吓了一跳。

“呃？嗯！”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似平常那般淡漠。

“别看窗外，看前面。”

老师小声提醒道，她点了点头，便全神贯注地望向荧屏。

——原来ほむらちゃん也会分神吗？我心中有些惊讶。

暁美ほむら是一周前刚来的转校生，她美丽、优秀、聪慧，就像传说中的公主一般闪闪发光。

但是她心脏不太好。

我是班上的保健委员，和子老师曾嘱咐过我，要多关照一下暁美ほむら。于是在第一天，我便与她搭话。

ほむらちゃん虽然语气冷淡，但却很温柔，当时我便自顾自地称呼她为“ほむらちゃん”，后来才发现，她是如此闪耀的人。现在想想，尚未取得同意便那么亲密地称呼她，实在是有些难为情。

——但“ほむらちゃん”这个发音，光是说出口，便会让我心头一暖。实在，舍不得放弃呢。

一阵音乐传来，我从回忆中惊醒，这才意识到已经下课了，慌忙随着众人起身与老师道别。

“まどか，下雨了，我等你一块离校吧。”

さやかちゃん走到我面前，笑容灿烂地说道。我这才想起，今天轮到我做值日。

“さやかちゃん不是和新交的朋友约好了吗？所以还是先走吧，不用担心，我带了雨伞。”

“唔，这么大的雨，说不定杏子会爽约，我……”

さやかちゃん还想说些什么，我笑了笑，将她推出教室。

——一直以来，我都被朋友守护着，这次就让我“独立”一下吧。

目送さやかちゃん离开后，我看到ほむらちゃん正好也离开了教室。她柔顺的黑发随风略略扬起，让我心中升起羡慕之意。

不知道ほむらちゃん有没有带伞，这么美丽的黑发被雨水淋湿了会很困扰吧——我心中忽然升起这样的想法，但我却忐忑着不敢向她搭话。

——这场雨从早晨便下到现在，没理由不带伞的。

最后，我这样说服自己，回到了教室。

值日生的工作很轻松，只不过花费的时间较长。

我整理了一下教学用具，把作业送到老师办公室，再回到教室取书包时，学校里已经空无一人。

17:45，本就阴沉的天空，已经开始渐渐变暗。还是快些回去吧，要不然爸爸会担心的。

下了楼，来到教学楼大厅，我看到一名黑发的女生倚在柱子旁，正烦躁地拨开搭在肩上的长发。

是ほむらちゃん呢。果然，她在为雨水会沾湿头发困扰吗？还是说，真的没有带伞？

“ほむらちゃん？”

听到我的呼唤，ほむらちゃん双肩一颤，转回头来，表情有些惊异。

——虽然为吓到ほむらちゃん而感到抱歉，但她的反应好可爱呢。

“啊…ま、鹿目さん……”

ほむらちゃん总是这么生疏地称呼我，就像称呼其他同学一般。没来由的，我心中有些失落。

“ほむらちゃん怎么还没离开？是在等人吗？”带了伞吗？没带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走喔。

我一边这样想，一边拿出自己的折叠雨伞。

“嗯……不过看样子那个人不会来了，我正打算离开。”

ほむらちゃん深吸了一口气，眼底落了些我看不明白的情绪。我正要开口，她却转开了话题。

“鹿目さん，今天做值日么？”

“嗯，是的……嘿嘿，正巧轮到我就开始下雨……还真是……”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虽说降雨是无法避免的，但连做值日都不能表现得更好一些，ほむらちゃん会不会取笑我呢？

“唔、嗯……不过雨也比刚放学时小多了……”

ほむらちゃん的低声应答，把脸别向另一边，一定是对我的表现失望了吧。

“ほむらちゃん家住哪边呢？”

想邀请ほむらちゃん一同回家，却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我便换了一个问句。

“哎？我家吗？”似乎是惊异于这样的问句，ほむらちゃん愣了一下，“我家是在……”

但我却顾不上仔细听她说完，因为我看到自己的雨伞上，有一个颇大的口子。

“——什、怎么会！”

这种始料未及的情况让我不由得惊呼出声，惹得ほむらちゃん也凑过来查看。

“上午来学校时，伞从楼梯上掉下去了……一定是那个时候……”

我想了几秒，终于想起了事情的由头。那时我遇到了两个在走廊追逐的男生，手中的伞不慎被撞落，一定是那时候碰到了某种利物。

“……ほむらちゃん，实在是对不起，你先走吧。”我带着歉意笑了笑，想说服ほむらちゃん先走，“我打个电话给爸爸，让他来接我好了。”

“……呃，不用。”

ほむらちゃん拒绝先走，并取出了自己的伞。我有些疑惑，便等着她再说下去。

“鹿目さん出校门后往左吧，我跟鹿目さん顺路，伞也足够大，一起回去好了。”

“……是这样吗？”

听到一同回家的邀请，我愣了一下，心中有些欢喜，却也有更大的顾虑——虽然雨小了一些，但两人同撑一把伞，还是有可能淋湿。如果因为我的事情，给ほむらちゃん带来麻烦，我会愧疚的。

我犹豫不决地注视着ほむらちゃん，她端丽的容颜上，只有淡漠的表情，但目光中却透着温柔和期盼。

期盼吗？如果那是ほむらちゃん的期盼，也一定是我的期盼。

想到这儿，我便露出灿烂的笑容。

“……太好了，那么就麻烦ほむらちゃん了。”

说起来，性格软弱的我，似乎有一个优点呢，很多人都认可的优点：

我的笑容，是灿烂而毫无保留的。

——那就，让我朝着ほむらちゃん，绽放出最灿烂的笑靥吧。

ほむらちゃん的雨伞并不大，我尽量贴近她，并保持步调一致，以免被淋湿。

但正因为彼此间距离很近，我反而紧张得说不出话来。ほむらちゃん也沉默着，只顾注意脚下的水洼。

和さやかちゃん相处时，她总是能找到各种有趣的话题，一路上笑笑闹闹便达到目的地；这次和ほむらちゃん一同回家，虽然我们并未说过几句话，却也没有预想中的尴尬。反而是——

如果能一直这样安静地走着，倒也不坏。

——这样的想法，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雨势渐小，雨点拍击伞面的声音也微弱了些，我在心中暗自庆幸着。

这样走回家的话，除了鞋子会被浸湿外，也无甚大碍。

忽然，我发现哪里有些不同：平常我与さやかちゃん一同回家时，因为身高原因，如果由我撑伞，さやかちゃん的视线便会挡住；如果由さやかちゃん撑伞，我的裙角便会被淋湿。ほむらちゃん的身高和さやかちゃん相差无几，可我的裙角却并未潮湿。

带着疑惑，我抬头望向伞顶，发现ほむらちゃん刻意压低了伞，而且向我这边倾斜了些许。

ほむらちゃん，好温柔啊……

但是这样的话，她的肩头会被淋湿的。

我的心中泛起一阵温暖、一阵感动、一阵酸涩，正想出言提醒ほむらちゃん，却发现雨点拍击伞面的声音大了一些。

“那个，ほむらちゃん……”

“……嗯？”

我指了指伞顶，有些担忧地说：“好像……又要开始下大了……”

不等我说出“ほむらちゃん不要一直把伞向我倾斜”，雨就忽然变大了。急风骤雨瞬间袭来，伞面上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比任何时候都大。

我已经能看到自己的家，但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让我一下慌了神。正当我手足无措时，我听到了ほむらちゃん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焦急，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まどか！靠进来一点！”

我的名字，自ほむらちゃん口中传出，短短三个发音，却让我瞬间心跳加速。

我的脑海中还在回响ほむらちゃん的呼唤，忽然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便贴到了ほむらちゃん怀中。

“……咦……ほむらちゃん！”

温暖在周身扩散开来，然后全部聚集在面颊上，我一时愣住了，只能随着ほむらちゃん的步子向前走去。

雨下得很大，ほむらちゃん将我揽入怀中，并用伞把我严严实实地罩住。无法遮挡的雨点，纷纷落在我的小腿上，但凉意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欣喜与惊讶。

“ほむらちゃん……刚才叫了我的名字吧？”

第一次觉得，被另一个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是如此美好的事情。

“对不起……”

ほむらちゃん并不知道我的想法，只顾低喃着道歉。

我感受到了，她一瞬间浑身僵硬，放在我腰际的手也颤抖了一下。

“唔……没事的，ほむらちゃん不用道歉喔。”

本想就这样结束话题，但如果是ほむらちゃん的话，会一直愧疚下去吧，而我，也会有一份自责梗在心间。所以，有些话，不得不说呢。

“不如说，我其实很高兴……”

ほむらちゃん目视前方，没有低头看我。明知道她看不到，我却还是灿然一笑，将手覆上她放在我腰间的右手。

“哎嘿嘿，ほむらちゃん一直都叫我‘鹿目さん’……总觉得很生疏呢。”

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是希望她认可“ほむらちゃん”这个称呼，也是希望她能呼唤“まどか”。

ほむらちゃん的手，有些冰凉，还带着些微雨水，我不知道自己的体温，是否足以温暖她。

“从一开始就直呼ほむらちゃん的名字，真是很失礼。会不会被ほむらちゃん讨厌了？其实一直有这么想的……”

我想笑着说出这句话，但语气中的落寞却藏不住了。我将头低下，本意是避免尴尬的对视，却发现这样的动作，让我与ほむらちゃん靠得更近——几乎等同于将头埋入她的怀中。

不过，似乎多了几分勇气。

“不过现在我也很奇怪，到底为什么叫ほむらちゃん的名字会这么顺口呢？就好像是在遇见过ほむらちゃん之前、就已经呼唤过这个名字无数次了……”

我也知道，这句话有多奇怪、有多突兀，可我却不假思索地说出来了。

ほむらちゃん听了之后，又是浑身一颤，脚步变缓了一些。

“鹿目さん……”

不是“まどか”，而是“鹿目さん”，我心中一紧：被讨厌了吗？

刚这样想，我却又立即否定了，ほむらちゃん的语气中，带一点慌张，带一点迟疑，带一点酸涩，却唯独没有厌恶。

我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家越来越近。

“……到了。”

ほむらちゃん喘着气，停在写着“鹿目”的门牌前，但要到达不会被雨淋到的屋檐下，还有一小段距离。

“……ほむらちゃん，谢谢了。到这里就可以了，从这儿到门口的距离我跑过去就……”

“不行！现在跑过去的话，会整个淋湿的。”

ほむらちゃん的语气忽然强硬起来，右手也从我的腰际脱离，我的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真正被整个淋湿的，是ほむらちゃん，但她如此关心我，我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也许，我心中也有着想要一起再多走一段路的想法。

ほむらちゃん撑伞将我送到屋檐下，然后放下伞，喘了一口气。

我仔细打量着她，发现她的左臂几乎湿透，裙角也有雨水滴落。

雨还在继续变大，密集的雨幕让我看不清百米开外的建筑物。

这样回去的话，ほむらちゃん会着凉的。我咬了咬下唇，轻轻拉住ほむらちゃん的右臂。

“咦……？”

“ほむらちゃん，进来把衣服弄干了再走吧？”为了我而淋湿，我很愧疚的。

ほむらちゃん将左半侧身体向后偏了一下，我心中一惊，以为自己冒犯了她。正要道歉，忽然意识到，ほむらちゃん是不希望潮湿的衣料沾湿我的手。

——这样的温柔，真是让我心疼。

ほむらちゃん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不了，我家中还有事，而且很快就到了，不麻烦了。鹿目さん……你先进去吧。”

不出所料，被拒绝了。

“可是ほむらちゃん……”

“我没事的。”

我还想说点什么，却被ほむらちゃん打断了。我蹙了蹙眉，却在听到ほむらちゃん的叹息时，败下阵来。

“……那么……”我缓缓松手，尽量将语气中的歉疚降到最低点，“ほむらちゃん，一路小心。”

“嗯。”

ほむらちゃん平淡地应答，然后转身撑伞，快步走入雨中。

“ほむらちゃん！”

我下意识地吐出那四个音节，然后看到ほむらちゃん停下脚步，回身朝我看来。

“今天真的很感谢！”

ほむらちゃん没有回答，嘴角却动了一下。

那样的弧度，即使被雨幕模糊了，我还是能用心灵感受到。

——淡淡的笑容，清清浅浅，只属于ほむらちゃん。

我目送ほむらちゃん离开，然后转身走入玄关。

虽然ほむらちゃん终究没有第二次呼唤我的名字，但我却还是克制不住的欣喜。

我呼唤着ほむらちゃん的名字，而她回以我最温暖的微笑，这样就够了。

明天，我会努力让ほむらちゃん叫我“まどか”。

明天，我会对ほむらちゃん露出最灿烂的笑靥。

明天，我还想见到ほむらちゃん的笑容。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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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ほむらちゃん，抱歉，明明你已经那么守护我了，我却还是着凉感冒，稍微有点发烧，请了一上午的假。

稍微，有点愧疚呢。

那么，可以给我一个微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