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和妹妹首次直播后。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出门购买食材。
「啊...」
没走多远，和路边某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年轻女性对视了。
昏暗的帐篷内，金发的女性头戴深灰色宽檐帽，身披深紫色天鹅绒长袍，袍子上点缀着细小的银色星辰图案，边缘则镶着金色流苏。腰间系着一条宽大的黑色丝带，丝带上挂着几枚古铜色符咒。指尖轻抚水晶球时，她看向我的唇边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个路边占卜摊...错不了。我想都没想直接弯腰钻了进去。
双腿一软，然后给她跪了。
「神医啊！！！！（哭）」
「什么神医...算了。这次还敢摆臭脸吗。」
「不敢了！神医您要救我于水火中啊！」
上次占卜的事情句句言中，让我不敢再对这位神神叨叨的占卜师小姐有所不敬。最近的事态发展完全出乎意料，越想越不对劲，但要是再任由妹妹牵着走，恐怕真要达成所谓的禁断姊妹百合结局。这可不行牙白牙白！
占卜师小姐扶起哭哭啼啼的我坐下，指间的月光石戒指蹭得我冰凉凉的。只见她扬起下巴，神色中透着几分自傲：
「喔呵呵，看在妳这么诚心的份上。还是关于妳妹妹的事对吧，那我再用塔罗牌给妳简单占一卦就是了。」
「这次我会好好记下的！」
占卜师小姐不再多言，专注地低下头，手指灵巧地在牌间翻飞洗牌。让我冥想问题的同时随机抽取了三张牌，将三张牌按顺序从左到右依次水平呈现在我面前。
「这是最简单的三牌阵的形式，象征着过去，现在和未来。」
「嗯。」
「第一张，五芒星七（逆位），象征过去运势受阻，财帛宫暗淡，似有耗散之象。汝或因贪图小利，或疏忽于身边人事，种下不安之因。此业力累积，恐埋下劫数之根，与血光之灾的隐患有所牵连，犹如命盘中凶星暗藏，伺机而动。」
「为什么用塔罗牌能说出八字算命的感觉...」
「因为今天是中华限定版塔罗牌喵呜帕~☆」
「不在再抛哏了！没人会接的！周末吐槽役下班了！」
啊，这说的是我之前一直给vtuber打赏不仅花光了钱然后忽视了妹妹吧，所以才会被妹妹一直捉弄，本质上还是希望得到姊姊关注的体现。但是。
「妳说什么，血光之灾！？」
「正是如此。」占卜师小姐再次轻抚水晶球，神色凝重地翻开第二张牌：「再看此张乃是宝剑三（正位）。当前命宫受挫，心神不宁，似有刀剑之气冲犯。宝剑三乃心伤与刺痛之兆，暗合血光之灾的凶象，或因外力冲突，或因自身疏忽，易招肢体之伤。运势如履薄冰，当防尖锐之物，切勿轻忽。此刻命运多舛，宜静不宜动。」
「我突然就后悔找妳占卜了...」
两张牌都相当不吉利的样子。还刀剑之气呢，我该不会是触发了妹妹线的柴刀BE结局了吧。但是占卜师小姐硬是拍了拍我的肩头，让我心绪平复下来听她说完最后的预言。
「还没完。最重要的是避免未来的厄运。天机所示，未来运势乃是战车（逆位）。未来运势动荡，战车逆行，犹如命盘中驿马星失控，恐有意外之灾。血光之灾的劫数尚未远离，或因行旅不慎，或因争竞失和，易招伤身之祸。然天命未定，劫数可解，需依正道而行，方能转危为安。」
我咽了口唾沫，失神地追问：
「敢问先生，正道为何？」
她扬起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正色道：
「大搞特搞禁断的姊妹百合。」
「对不起，我都忘了妳还有姊妹百合之神这个设定了...」
真丢脸，当我没问吧。
搞了半天她说的是我不去搞姊妹百合就会被妹妹刀啊。哈哈哈，真是我想太多了。我家妹妹只是宅又不是病娇，那么可爱的姊控妹妹怎么可能刀我呢。我放宽心地擦了擦头顶因紧张渗出的汗珠，放下占卜费道：
「谢谢妳的预言。但是血光之灾什么的太扯了，嘿，我才不信。」
因为硕大的宽檐帽看不清她暗藏其中的表情。掀开帐篷的毡门，午后暖洋洋的阳光取代了水晶球的荧光，望着湛蓝的天空，让人不禁心想还真是个天气不错的好日子。然后，那不详的声音还在身后喃喃道：
「汝之运势正处于波谲云诡之际，前因业力未清，现况凶星高照，未来更有动荡之兆。若不趋吉避凶，血光之灾不可避...我还是把这个交给妳吧。接着。」
手上接到了装有弹簧的类似针筒状的物什。
「这是什么？」
「兽用麻醉针发射器。」
「...」
○
从商超购买完食材后。
没走多远，和路边某个靠墻滑着手机，一眼现充的年轻女性对视了。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柔顺的栗色短发上，因精心熨烫而微微卷翘的发尾仿佛在轻快地跳跃。绣花奶白色衬衫搭配考究的格子百褶裙，外面套着一件超大的奶黄色毛开衫。浑身上下散发着杀虫剂般誓把阴暗逼消灭殆尽的明亮气息。
噫。简直是标准到刻板印象的现充sama。身为虫子的我赶紧躲得远远的。但是。
「哇...！」
对视的那一剎那，她原本哼着歌的嘴唇微微张开，化作一个夸张的「哇」，大大的眼睛瞬间亮起。
「妳就是姊姊大人吧！」
○
「初次见面。您可能经由妹妹听说过我的艺名，一般大家都称呼我为枫可。」
被女性拽进了咖啡厅。听着轻快的音乐，感受着周末午后的闲适，品尝能和这种时光相得益彰的美味甜品。我——半点心情都没有。自己完全就是被上班腌入味的人。
侍君如伴虎，侍现充亦如是。
看着对面女性自在的笑容 ，我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枫可，枫可...啊，想起来了。就是在第五章和妹妹联动了的那个家伙。虽然当时对她观感不太好，但在了解妹妹在vtuber方面一直都承蒙照顾之后，我反而才是要说谢谢的一方。我因此微微欠身，真诚道：
「妹妹一直都承蒙您照顾了。」
「哪里的事。她本来就有做vtuber的天赋。或者说只有像她这样才能和宅宅们共情吧，像我也是向她学习了不少，起码初见时逗起来还是很可爱的。」
枫可酱绘声绘色地向我描绘初见妹妹时她那羞涩的模样，首次登台时不知所措，面对真正的演艺从业人员还会紧张到发抖。而今，那个初入社会，战战兢兢的妹妹不再，这段经历也成为了我了解妹妹的谈资。
对于妹妹的蜕变，我很欣慰。
「我也没想到她会去当vtuber啦。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不甘心就此沦落，而是拚命证明自己的价值，最终有所成就。我也对妹妹刮目相看了。」
「啊。姊姊大人妳误会我的意思啦。」
「嗯？」
我们点的甜品端了过来。枫可酱边接过眼前的红丝绒慕斯蛋糕，边娓娓道来：
「她当vtuber的目的，貌似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而是满足自己的变态姊控癖之类的。应该只是因为太过变态了所以才吸引到这么多观众，只是因为平台收紧限制所以现在看不出来啦。」
「...」
我就知道。
「所以现在爆火对她也只是个意外吧。『顺手就赚到了养姊姊半辈子的钱』，是这样说的。」
「啊哈哈，也许是吧...我的妹妹还真是不省心。」
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比我更懂妹妹啊。
枫可托着腮，略带玩味地看着我，像是能看穿我那点小别扭。「说真的，mana酱的姊姊比我想象中还要…嗯，接地气？当时听她直播时吹得天花乱坠，我还以为你是个十项全能的完美姊姊，结果现在一看还挺真实的。」
「...那是因为她在直播中的滤镜太重了。也许只是为了节目效果。」
「mana酱的确是会为了节目效果做得彻底的人。不过，她肯定是整个圈子里最爱姊姊的人，对妳的感情一点也不假。不然可没法坚持做『姊控』三年把这个人设经营得那么深入人心。姊姊大人既然知道了她的身分，就好好在现实里多宠爱她一些吧。啊，现在就尝尝我早就期待的红丝绒慕斯~」
她笑眯眯地拿起刀叉准备享用这份甜品。坐在对面的我盯着那血红色的东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看起来就好好吃哦！」
伴随兴奋的声音，手腕一动，小刀轻轻切进甜品。
红色的汁液——可能是草莓酱或浓果浆之类的——从甜品中喷溅出来，像一小簇鲜血般飞向我。
晶莹的血滴划出优美的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在我的衣服上。
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