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睁开眼时，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
虽然房子外观跟我们以前的家一样，但内部装潢却和曾经完全不同。不过现在视线有点模糊，我的眼睛看不清那里到底都是些什么。
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我最开始进来时的样子，那淫靡的时光就像是没有发生一样。
如果身体没有传来那一阵阵刺痛的话。
肌肉断裂导致丝丝的凉意钻入下腹。真是的！明明是第一次对我这么做！
啊……坐不起来。尝试着活动一下，身体却不听使唤，内脏已经坏的差不多了，四肢不是被折断就是被碾碎，眼睛……左眼已经没有了，右眼模模糊糊地还能看见一些。
但我轻微地颤动还是产生了一定效果。
希尔她？希尔似乎一直都清醒着。
察觉我的动作后，她伸手抚摸着我的腹部。
啊……啊啊啊……破碎的内脏仅仅因为希尔的轻微触碰就传来了剧烈的痛苦，光是这样我就再一次高潮了……
……真好。
……
啪嗒……啪嗒……
「嘶…对不起……小银，很疼吧？」
……诶？
胸口突如其来的湿润和希尔朦胧的话语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急忙恢复了声带和眼睛。
「……为什么要这样说……一点都不痛！不要哭啊！」
希尔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粗暴和愤怒，满脸懊悔的看着我。
「呜……我无法忍耐……看到小银那么痛苦，我却感到了兴奋……不能这样，我明明不想伤害小银……」
希尔她是这样想的吗？
为什么？
虽然曾经的我不喜欢疼痛，但身体上的伤残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她是知道的。
……不想伤害我却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这样吗？
希尔一定也很困惑，就像是我刚知道希尔还活着时一样。
我想珍惜希尔给我身体带来的感觉，本想让这残破的身体保持一段时间，体验这份痛楚和欢愉。
但现在已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身体的红肿和淤青逐渐消退，内脏的损伤也瞬间完成了修复。身体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我却犹豫了起来。
如果是爱丽丝或者可可，我可能会直接抱上去安慰她吧。
对方失落时，温柔的将对方搂到怀里载，再摸摸头。这样做有九成概率能起到积极的作用。这也是艾尔文教我的。据她说，这方法从来没有失败过。
可是既然没失败过，那剩的一成是什么意思？会不会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让我在这时候拥抱希尔……
我在畏惧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该道歉的是我！……都是装出来的，我其实幸福的快要死掉了！但希尔看到我挣扎的样子，就会更加激烈，是我利用了希尔……是我……」
我害怕希尔会拒绝我，我害怕她会将我推开，我只能干坐在一旁狡辩。
但希尔、希尔一把抱住了我。
啊……我已经无路可退了，但我还是懦弱的将主动权交给了希尔。
「那个……我不是人类，我虽然尽力的将自己装作是人类的样子，但我终究是无法真正做到……我想变成希尔喜欢的样子……所以……」
……唔？
柔软的触感，堵住了我那正在狡辩的嘴。
「唔……唔…」
如果希尔希望这么做的的话，我会努力回应她。
我引导着希尔，希尔很快便找到了窍门，将舌头缠绕在我的舌根上。
啊……多么甜蜜的汁液！希尔呼出的气息打在我脸上，再这么下去十分不妙啊……
许久，希尔放开了我，唾液在我们的舌尖拉出了一条丝线。她轻轻喘息着，眼神就像是迷醉了一般，但我想必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希尔的嘴唇和我分开后，看着我的脸，她的表情又变成了一开始的样子。
「小银，你是我最重要的宝物，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和我做个约定，好吗？」
「……嗯。」
从这里开始，希尔一口气讲了下去。
「下次，我是说如果还有下次，换我来保护小银！我不想看见你们再一次死在我面前！你们两个，连遗言都没说就离我而去！醒来时看见身边有两具尸体！谁来安慰我的绝望啊！为了不让艾尔文的尸体腐烂，我连哭的时间都没有！我甚至只能一个人将你们抱回摇篮！呜呜……我该怎么做啊……我也想随你们一起走，但你们救下来的命，我怎么能这么轻易自杀啊！告诉我！告诉我啊！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活着！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我该怎么跟艾尔文的女人交代这件事？难道要让她们知道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吗！就算我不在乎她们的责难，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去转达你们的死讯……呜呜呜……这是什么酷刑啊！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最后还要我眼看着她们也慢慢老去！呜呜呜呜……我研究了两百年，两百年！但复活这种事……复活何止是禁忌，这根本无法做不到啊！呜……你知道我是抱着什么心情放弃的吗？呜呜呜……」
希尔越说越激动，眼泪从没止住过。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我胸口仿佛被挖了一个大洞。
希尔用她的双手狠狠的夹住我的脸，让我不得不跟她四目相对。
她蔚蓝的眼睛闪烁着残留的泪水，表情一点也不端庄，只是原原本本的，我从未见过的表情，我从来没见过希尔会这样失态。
如此认真的眼神，像是在确认我的存在一样死死的瞪着我。
「下次……下次我会先死在你面前，但我绝对不会让你等我，如果你还能处理后事，等处理好那些事情后就自杀吧，如果还有下次，我们就一起去找艾尔文。」
如果换成是我，希尔和艾尔文死在我面前，我可能会直接疯掉吧，何况四百年……
「……我知道了，我答应希尔。」
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
「这样就好……这样就……」
啪！希尔一头栽到了我的胸前，她的精神似乎也到极限了。
虽然希尔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之中，但眼中的泪水还是没有干涸，我轻轻擦拭她的泪痕，鼻腔和脸上残留的粘液也全部清理干净。
我偷偷抱了一下希尔。
呃……我在干什么啊！
将希尔放平在床上，我也想跟她躺在一起，但是……不行，我做不到。
给她盖好被子，搬来书桌旁的凳子，坐在床边，静静的等待她的苏醒。
而我不知是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这是离开摇篮后，第一次没有做梦，很平稳，很安心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