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Z去办公室的时候听说了一条消息。

T加班后回家路上遇害。

不过Z从来不相信“听说”，所以会自己去证实，最后得到的消息是T重伤住院，目前情况不太乐观。

Z约S晚上一起去医院探望T。

......

警方给出的解释是很可能与上一次为同一人，这次因为T有反抗所以才能只有重伤的程度，他们还会继续调查。

“没想到她和我一起上的防身课还真有效......”

Z坐在T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面色苍白，插着呼吸机的T，苦笑几下。

“你相信警察的说法吗？”

S倚靠在窗边，视线落在室外的公园，这么问Z。

“我觉得没什么区别......”

Z随意回答，她现在更关心T的状况。

“我不相信，而且我要找到凶手。”

S直接告诉了Z她的想法。

Z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S，瞳孔随着眼睛睁大而微微扩张，她心里一颤，缓缓开口：

“你，确定？”

“嗯，这也是为了某种东西。”

“你不要冒险。”

Z不清楚“某种东西”是什么，但她应该阻拦S。

“我心里有把握——对了，可以借我一套衣服吗？搬来的时候没带几套......等事情处理完一起去逛街吧？”

S关上窗户，一脸平静地望着Z，不像是要得到她的肯定，而是告诉她不要再阻止了。

“可以......”

病房里只剩仪器的声响，今天是阴天，所以光线昏暗。

S在一个晴朗的下午独自一人出门。

她离开公寓，选择人烟稀少的道路绕道了市中心。

今天是假日，市中心的广场上十分热闹，各式各样的小贩布满场地，许多市民穿梭其中。

一派祥和的景象，让S也想加入其中。

但她知道这背后仍有暗流涌动，不过她不为了伸张正义，甚至仔细想想也不是为了自己。

直白说，这不是为了“某种东西”，而是为了Z。

S轻轻笑了出来，客观来讲这不是明智的举动，可她还是陷进去了......

结果也是为了“某种东西”。

......

等到夜幕彻底降临到天空的舞台上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了，S在市中心打法够了时间，朝外部走去。

小城市里没有光污染，夜空仍得以澄净，几点微星不断眨眼，倒也可以当作半吊子的路灯。

S没有走在主干道上，这样做是会徒增危险，不过她的目的就是寻找危险。

沥青，水泥，鹅卵石，泥土，脚下的路不断变换，还好没有增加步行的难度。

S保持均匀步伐前行。

在一个拐角停下。

“你在找同类吗？啊，不过大家都是人类，应该说你在找同型吗？”

S既没有前进也没有倒退，只是停在原地说出这些话。

“......”

没有人回应。

“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并不是上一起的凶手，要不要想想为什么呢，这一起的凶手？”

“......”

没有人回应。

“模仿手法很拙劣啊，毕竟人家是浑然天成而你是刻意为之，不过得到警察的肯定了呢，说两起事件很可能是同一人。”

“......”

还是没有人回应，除了S每次说话间的停顿和换气再无其他声音，这里已经临近市郊，只剩几排并在一起的房屋发出微弱的光。

“你还是不想说话吗？明明已经跟踪这么久了，要是搭不上话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S听到斜后方有轻微的脚步声。

鱼上钩了。

“你不想知道更多事吗？或者说你担心——”

S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背后突然有剧烈的踏步声，她从一侧闪开，接着又传来了“砰”的声响——看来是用力过度而摔倒了。

S背后也冒出冷汗，要不是这里没有噪音她可能也没有把握躲开，还好是小城市。

“不要着急啊......你再不和我交流的话，那就让你没能置于死地的我来把你置于死地。”

S这次没有任何感情起伏，面无表情地威胁着。可能不应该说是“感情起伏”，因为这句话已经舍弃了作为人的部分。

“你就是上一起的凶手......我不会看错的......”

一个比较年轻的中性声音响起，说话有些断断续续，大概是摔倒时头部遭到了撞击。

“唔......如果从看的角度来讲你确实没错，这套衣服，这个体型也许与你记忆中相符——不过呢，这就代表我和她很像吧，跟踪狂？”

倒在地上的人没有站起来，也没有说话。

“伤还没好吧，毕竟在间隔不长的时间内受了两次伤。”

“你怎么知道？”

“啊，这个的话得收回我之前激将的说辞。其实两次都是你的作为，对吧？”

“你到底是谁？”

“反正不是你一直跟踪的那个。”

S拿着屏幕亮起的手机晃了晃，她今天特地发消息让Z不要出门。

“那么在警察来之前给你讲讲吧。”

S的语气宛如老师在说教学生。

Z发现自己被跟踪的那个节点，S刚好从另一条街道出来，在听到闷哼之后S发现事情似乎不对劲。

所以她目睹了整个事件，得益于光线的反射，她看到了从小巷里出来一位女性——也就是她后来遇见的Z，但接着却又出来一个人，S观察后得出后一个人并不是Z的同伙的结论，她在两人走后又去查看了一番。

“于是我合理猜测，Z误以为她杀了那个男性，但其实没有。是你在她走后才确实把那个人杀了吧？而且我想那个人只是被Z击昏后短暂失去意识，而你与他搏斗才造成了他的死亡。”

“......”

沉默，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而你去袭击她的朋友是想逼她一把，来确认她是不是你的同类，结果还是失败了。”

S在原地跺了跺脚，可能站立太长时间身体有些僵硬.

“你自作多情罢了，她和你完全不是一类人。倒不如说，我和她比较像吧？不过那么可爱，讨人喜欢也很正常......但她只能是我的了。”

S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愉悦，根本没有对峙时的紧张氛围。

“你，也是......？”

“嗯，那是当然的吧。你觉得一个人明明在法医专业上有很深的造诣却不从事相关职业，那么她多少会有点问题吧？啊，警察快要来了，那我先走了，拜拜。”

S始终没有低头，仿佛从一开始就只有她一个人。

啊，我失败了。

再也没有力气从地面爬起，只有泥土冰冷的味道。

原来大家说的是真的，即使我取下来，身体变得成熟......它也消失不见了。

留下的美好不是给我的。

没人会感谢我的奉献。

S给Z发了一条消息：

“明天一起出来逛街吧？刚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