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桌前看了看，我正在创作的那幅画。

“真好，女侄真不错。”

“嘿嘿，我也想送惠姨一些心意。”

“你有这颗心，小姨我就满足了。”

“娘也经常这样说呢。”

她捂着嘴轻轻的笑了笑。

走到榻旁，看了看熟睡的小柔。

“这孩子听说也是命苦着呢，她那苦母也是自顾不暇。”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我自话说着，没注意到她眼神中的变化。

“我就是来看看你，我先走了。”

“哎，等等，惠姨。”

“外面雪大了，不如就在这里休息吧。”

她愣在原地，许久没有反应过来似的。

“床榻很大的，您来了也一点都不会挤的。”

我看着她湿润的眼眶，索性拉着她到床边坐下。

她的手略微有些发抖，我盯着她闪躲的目光，和不自在的表情。

“您是不是在担心？”

王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咬着嘴唇点点头。

“因为见我母亲吗？”

“嗯……”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忽然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胳膊搂住我的脖子。

“要是姐姐她不想见我怎么办?”

“不会的，我娘不是那种人，何况，她和您关系很好不是吗？”

“可是那么久都不给我写信了……”

我笑了笑，轻轻抚着王妃的头发。

“我了解娘亲，想必您也了解，所以就不要纠结这些不存在的事情了。”

“你不懂……”

“嗯，那您说说，我有什么不懂的？”

“她有理由讨厌我的，当时就是我把她和你父亲私情告诉我爹的。

最后弄成离家出走，都是我的错。”

“但结果是好的呀，爹娘自我记事起就十分的恩爱了。

有句话说，情比金坚，越磨越坚呀。”

“好女侄，我知道你是安慰我，明天要是姐姐真不愿意见我，你可要替我……”

“您放心吧，万一的话，我一定帮你！”

“嗯——”她呜咽的抽泣了一下，我擦了擦她脸颊的眼泪。

昏黄的烛光下，王妃粉嫩的脸颊挂着些许红晕。

沾湿的睫毛和耳际的碎发，弯弯的娥眉和一双清澈却略有些妩媚的眼睛，加上嘴角若隐若现的笑。

我忽然理解“我见犹怜”不过如此吧。

我不敢有所僭越，急忙移开目光，心不知为何的扑扑跳着。

回到椅子上，很久不能静下心来。

尽管不回头望，我也能感到王妃的目光。

我使劲咬了咬拇指，心里想到，

“什么情况……”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脸好烫，于是僵硬的脱了外面的棉袍。

身上竟然出了汗，擦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

我皱了皱眉毛，凑近镜子仔细看。

镜子里，我脖子上多了好多的红印印。

我心中一惊，不会是过敏了吧，急忙解开领口细看。

摸了摸，除了一点痒，没什么感觉。

我笑着对王妃说，

“这个季节也有蚊子吗？”

“应该……没有吧……”

她伸手挠挠脸颊，尴尬的笑着，眼睛看着房顶，端正的坐着像个犯错的孩子。

“那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不怕冷的蚊子？可这也印太大了吧。”

“啊，哈哈哈……”

“您怎么了？”

她无奈的笑笑，说道

“乖女侄真是个孩子，就有没有和哪个小相公偷偷吃过？”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红到了耳朵根。

“您说什么呀……”

“你来。”

她招招手，让我坐在她身边。

只见她撅着小嘴，眼眸微微一转，说道，“乖女侄，把袖子撸高点，我告诉你那红印子是什么。”

“您要告诉我什么？”

只见她把我的袖子折到了肩膀，在手里捏了捏，似乎很满意的点点头。

“年轻人皮肤真是好啊。”

“惠姨也不老啊，您也很年轻的。”

她微微笑了一下，举起我的手，在我的胳膊上使劲亲了一下。

“哎呀，您想告诉我什么呀？”

她起身，咳嗽两声，

“乖女侄，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呀。”

她端来桌子上的烛台，照照我的手臂。

“这是亲出来的？”

她点点头。

“怎么可能嘛……”

我其实看到这已经信了大半，只是不太想承认罢了。

这算什么呢？小姨对我行了苟且之事，有悖纲常啊。

“因为你的身子太柔嫩了，所以稍微咬一咬，亲一亲就留下印子了。”

“那惠姨……我身上这是……”

“啊，我趁着你睡觉的时候，额——”

我眼里不知何时已经涌出泪来了，

“您干什么呀……”

“哎呀，乖女侄别哭，我这也是想来给你道歉的。”

“都这样了，道歉有什么用啊……”

我心里委屈极了，越看胳膊上的印记，心中越是堵塞。

这种随便被别人戏弄的感觉我心里说不出的讨厌。

“乖女侄，我真的只是想和你亲近亲近，绝无歹念的。”

“您还说呢，既然把我当成亲女儿了，哪有母亲这样对孩子的……”

我呜咽的说着，不停地擦着不断涌出的泪水。

“我会这样对我孩子。”

“诶，哪里会有你这样的人啊。”

她伸手帮我拭泪，我惊了一下，打落她的手，急忙站起来跳到一边。

“乖女侄……”

“亏我还把您当做母亲呢……”

“嗐，我真是混蛋！”

她使劲的扇着自己的脸，“乖女侄，我错了，原谅我吧？我太喜欢你了，我，一时间没控制的住。”

我更加厌恶了，但这厌恶是对自己的。我发现我是一个很下贱的人。

即使她偷偷做了这种龌龊事情，只要一见她声泪俱下地打着自己，我的心就软了。

“您停手吧……”

“乖女侄，我……”

我抽泣了一下，“我不想再埋怨您什么了，您走吧。”

“乖女侄……”

我转过身，听见她拿了袍子慢慢走到门口，回头望了望我。

我仍旧没有看她，只听见一声吱呀，门开了，王妃走了。

我慢慢走到桌子前，看着那幅美人图不禁怜惜起来。

镜子里，我脖子上的红印依旧。

“我是不是惹她生气了……为了这种事情……因为太喜欢我所以没忍住吗？”

“我也有人这么喜欢，对方还是个绝色美人……”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己脑中完全矛盾的想法弄得我难受极了。

我站起来来回踱步。

“我是不是太过激了，亲你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有什么？”

“不不不，祖子毓，你怎么一点廉耻心都没有？”

“可是她自己都说了是太喜欢我啊，那么一个美人这么喜欢我，我是不是该高兴啊？”

“不不，祖子毓，廉耻心！廉耻心！你难道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