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87年5月21日9:59:17

部队再次到了河边，森林里升起了雾气。

精灵们相互靠近，防止走失，虽然在这片沙石河岸并不会像树林里一样容易迷失。

魔法师们轮流在部队旁边召唤出了火球，火球在半空中悬浮着，驱散周围的雾气，留出开阔的视野。

因为火球的照明，白羽也不用一直让玻璃剑亮着……虽然她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这个玻璃剑发光的原理，但魔法应该都需要消耗魔力，玻璃剑中的魔力该怎么补充呢？同理，金羽项链的魔力又是从哪补充的？那她是不是应该省着点，万一哪天把能量用光了就麻烦了。

白优控制的骨龙，在这时候也可以在前方为部队探路。

……

潮湿的空气，和上次一样难受的感觉。

每过一段时间，白羽就会用金羽项链除去她和白优衣服中的水。

雾天在金羽国很少见，而她们却在北部森林赶路的一个月里，碰到了两次。

这真是一种糟糕的天气，遮蔽视线，污染空气……在白羽眼里，那些水汽就像有毒一样。

……

白羽试着转移注意力，缓解难受的感觉。

最近，白羽都在观察白优的表情。了解一个人，可以从分析她脸上的表情入手。

有的人情绪易显于外，而有的人将情绪藏匿在僵硬的皮肤里……还有的人，用着变化的脸谱掩饰真正的情感。

之前，白羽认为白优是第二种，无论遇到什么，白优表情都是僵硬的……后来，白羽才知道白优是亡灵，亡灵的皮肤比较僵硬，不能展示出生动的表情。

现在，白优很明显是第一种。白优的伤心，愤怒，惊吓，开心……溢于言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优在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用眼神传递出忧伤，又或者脸上露出傻笑……但在大部分时候，白优的表情变化还是符合基本的逻辑的。

比如白优对她撒娇的时候。连吃个果子，白优都要让她去喂……看着白优那微眯的眼，以及翘起的嘴角，还附带着白优那种独特的……白羽觉得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学会的一种娇媚的声音。

花仙送的花环这么厉害的吗？连白优的声道都改变了？

总而言之，白优的这些表现都在体现白优的“单纯”。

白羽回想起她刚认识白优的时候，她还猜测白优会有什么阴谋……她怀疑自己疑心病可能很严重。好吧，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了，看来确实有疑心病。

当然，以前的白优没什么表情，让她多想也很正常。

……

部队在雾里走了一段时间。

“前面就是玻璃桥了，我们等会要通过那座桥到对岸去。”

统领指着地图，再次给白优介绍着之后将要遇到的事物。

“玻璃桥？”

“嗯，就是用所谓的‘玻璃’构建的桥。”

“你们会冶炼玻璃吗？”

“当然不会，这座桥是神创造出来的。”

“这样……那为什么要到对岸去？”

“下一个哨所建在对岸，而且这一片地区只有这一座玻璃桥，现在不走这条桥，之后就得游过去了。”

“你们不能多修建一些桥吗？”

“这条河太宽了，桥的建造和维护工作会很麻烦，而且世界树树冠外围的地方只有哨所，会用到桥的精灵很少。”

“也就是说世界树树冠下的地方建了桥？”

“树冠下的一半的土地面积都是我们精灵居民区，自然需要修建足够多的木桥保证通行。”

“等会我们都要走玻璃桥，玻璃有那么坚固吗？”

“毕竟是神创造的东西……这桥我们已经走过很多次了。”

……

白优发现骨龙的两只爪子都伸入了水中。

“等等，前面是湖泊？”

“是，刚刚忘记说了，现在往右走就行了。”

白优控制着骨龙，让它抬爪，向右方试探着。

拍到了碎石沙地，确认了方位，便渐渐将骨龙的身子移过去。

……

向湖泊的中心看去，雾中有一片黑色的阴影，应该是那座玻璃桥了。

白优让骨龙压倒旁边的树林，然后再让骨龙停在了林中。

白优试着靠近那座玻璃桥，这座桥的宽度，可以让十人并肩同时通过。

这座桥并没有贴着湖面，而是高高架起。

登上那透明的台阶，往脚底下看去，可以望见下方的雾与湖面。建造这座桥的玻璃，很纯净，没有杂质。

再往前看，桥的其他部分，还隐匿于这场大雾之中。

……

白优让骨龙下水，骨龙正好可以踩着湖底，爬行到河对岸。

精灵部队全部都走到了玻璃桥上，部队行进的声音，由之前的踩在沙石上沙沙声，变成了现在踩在坚硬物的踏踏声。

现在，这座玻璃桥承载了数十位精灵，却依然纹丝不动。

站在桥的中间，再往下看，迷雾已经遮挡了湖水。

白优看着脚下的雾，觉得自己仿佛在走天桥，底下都是云朵。

走完这座玻璃桥，到达了早在对岸等待许久的骨龙的身边。

白优发现，这座玻璃桥在湖中并没有搭建承重柱。看来，这座桥使用的玻璃，确实很坚固。

或许，这也可能只是普通的玻璃，只不过被施加的神力而已。

“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出现一片湖泊？”

“这片湖泊也是神创造的。”

那这湖泊的意义是？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那位神创造东西，一向都很随意……

……

“在很久以前，有不少智慧生物不辞万里来到这里，只为登上这座玻璃桥。”

老魔法师突然回忆起了往事。

白优知道，在老者说话的时候，她需要适当地捧个场。

“他们为什么要登上这座桥？”

“因为一个传言……传言说，走过这座桥的生物，能获得神的祝福。”

“好迷信。”

不对，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迷信。

“嗯，确实是迷信……初代精灵王向神明询问过关于这座桥的事，神说，祂从来没给这座桥添加过祝福的功能，这句话是祂的原话。”

添加……功能……

白优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了十足的违和感。

“但精灵王并没有将真相公布，因为这座桥吸引了很多种族……当时，这片湖泊还成为了一些外域商人的驻扎地，那些外域商人打着‘神的见证’的名号，推销自己的商品。路过此地的精灵，可以用自己做的木雕，交换到一些有趣的东西，带回世界树。这在当时，还成为了一种风气。我也和那些商人交换过一些东西。我记得那是一位矮人，我拿了一只狼的木雕和他交换了一只金属鸟，那只鸟虽然不好看，但旋转它身上的旋钮，它就可以跳动，我很确定，那不是魔法。”

“……”

白优听着老魔法师的讲述，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不，是以前的世界，以及，对这些精灵的特点，有了更多的认识。

只是，她同时还有些想笑……可这情绪是从何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