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双胞胎而言,“姐”和“妹”大概只是一种用作区分的称谓。
在幼年时期,大概是因为我表现的比较成熟些,她很理所当然地把我当成了真的更年长的姐姐去依赖。
关于这方面,当时的我并没有什么感觉...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对,小时候的记忆似乎都没有什么情感方面的记录,呃...或许是有夹杂着些微的困惑?
长大后,她对我的依赖也自然而然的消退了,我本以为,这种关系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直到......那天晚上她毫无征兆地向我告白。
大概连她自己都还没察觉到,又或者其实没有察觉的必要,她对我的情感首先是姐妹,其次才是恋人,我大概也是如此,所以在某些时候,我对她的行为有着超出恋人限度的忍耐。
并不是因为宠溺,而是想要提醒她自己的姐姐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夜已经很深了,我精疲力尽地调整好自己的姿势,看向在自己怀里熟睡的妹妹。
她紧贴在我的胸口,呼吸均匀,身体有规律的起伏着,看起来心满意足。
但我被折腾的真是有够惨的......
交往之后的日子,理所当然的比之前更富有色彩,不过,也在意料之外的疲惫。
想要让图画变得更加生动,自然要用更多的颜料,以及更加用心绘制。
淡淡的疲惫感如沉积下来的雾气,静静地漂浮在我的脑海底部。
看来我并不太适应花更多精力去让日子过得更好,阿哈哈。
现在是几月……来着?我开始想一些不知不觉会在记忆里模糊掉的事情。
往后的日子很长,我们大概还会交往很久。
在一部电视剧里,当被警告自己终将落网的时候,主人公是这么说的。
“每个人的结局在一开始就能看到。”
我一直觉得这种事情大概只有聪明人和长者才能够做到吧,但现在想来,这个“结局”大概也可以视作为“命运”。
“麻烦住手。”
“不要。”
“与其这么做还是在一开始就不要咬我比较好?”
“果然还是不喜欢吗?”
“一般来说不会喜欢的吧。”
刚起床的时间连睁开眼都费劲,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在这个时间段折腾我比较好……
因为担心被看到痕迹(存疑?),妹妹大清早就把我扯了起来进行检查,还动不动扒拉我身上冰凉的还没穿暖的睡衣,要感冒了喂。
“都说没事了,可以别掀我衣服了吗?”
“果然还是把脱了换一件比较好吧。”
她仍然在埋头扒拉我,感觉随时就要把刚穿上的睡衣脱掉。
“好拉别闹了。”
不知怎么想的,我伸出右手,胡乱抓住了她的衣领,拉着她向床上倒去。
“唔呜?”
“哎?”
大概是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妹妹轻而易举地失去了平衡,然后摇摇摆摆地朝我压了过来。
咚
“要死…”
“没事吧?不要突然拉我啊。”
“……有事,好重。”
脑袋嗡嗡作响,钝痛如涟漪一般在身体内不断扩散着。
“那要怪你自己乱来,而且我比你轻哦。”
妹妹撑着手臂,不紧不慢地从我身上爬起来,盯着我看了一下,又毫无征兆地把脸凑了过来。
“家里还有人呢,”我已经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伸出左手从将她的脸轻轻推开。
“哦,”她漫不经心地回答,以会感到疼痛的力度抓住了我的手腕,重新凑了过来。
就在这时,父母的房门打开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妹妹像是触电一样放开了我的手,慌乱地从我身上爬了起来,又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开始慌慌张张地帮我整理衣领。
“好啦,没事的,”看她这副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父母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很快又出门了,留下我们两自己度过白天。
所以我被迫又坐回了床上,被要求用手摸她的下巴。
“额......”
她的下巴光滑柔软且小巧,手感很好,摸起来理所当然的很舒服,但作为被摸的一方,妹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我,就像一只被迫用抚摸换取食物的猫。
被这样盯着,反而让我不知道该停下还是继续了。
手上的动作逐渐变得僵硬,趁事情变得尴尬之前,我想要把手抽回来,结果先一步被妹妹抓住了手腕。
她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我,一边抓着我的手站起身,身体前倾,另一只手撑在床上靠了过来。
看来选错选项了啊......我偏过头,拒绝和她对上视线。
我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但还是不太想认命。
“......”
和预想中相反,我被妹妹轻轻抱住了。
“你很冷吧?”
“是有一点,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就别一直折腾我啊.......”
我应该没有表现的很冷吧?不过我畏寒也是事实。
她在我颈间亲密地蹭着,像撒娇的猫一样温和,明明刚才还在闹别扭,怎么又忽然间变得这么安分了。
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妹妹也还没有放开的意思,我一边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一边试着制造话题。
“中午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我懒得想,你选呗。”
她终于松开了手,直起身退后一步盯着我。
“自己想,每次都帮你选麻烦死了。”
“呃那就......”
“我不想吃青瓜炒蛋之类的。”
“额.......”
......大脑要停机了。
“那就番茄炒蛋和...煮...虾。”
“结果还是选的那么简单和随便啊。”
妹妹当然会做那些比较复杂的菜肴,但我也不太想麻烦她,所以这样子就好了。
“那番茄炒蛋你来做,”她叹了口气,对我下达了报复性的命令。
“我好久没做过饭了哎。”
“就算好久没做,这道菜也很难做的难吃吧?所以就交给你了。”
我们家每个人都做过番茄炒蛋这道菜,比较微妙的是,每个人做出来的口味和卖相都不太一样,也不知道是家长教的好还是教的不好,啊哈哈。
中午。
虽然对她的水准有一定了解,但没想到,由于太久没有下厨,她居然直接浪费了第一份食材......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她就这么说着,然后把第一份的糊状物倒掉了,父亲有段时间倒这么做番茄炒蛋的...虽然味道不算好但也还能吃,既然倒掉了那大概是调味也出了问题...吧。
头疼,早知道我自己来就好了。
煮虾...白灼虾早就做好了,正放在蒸笼里保温,不知道会不会凉掉。
我躺在冷硬的沙发上,无聊地盯着天花板,时不时瞄一眼她的进度。
这个年过的就好像没过一样,没有在我脑海里留下多少痕迹,也不知道是家里人不太会庆祝节日,还是我自己品尝不出年味。
假期剩下的活动,大概就只有下星期去白木同学家玩了。话说回来,这还是我高中第一次受邀去同学家。
我瞄了一眼正费力地用锅铲切开番茄的姐姐,她大概也不会太在意就是了。
我和同学之间的关系都并不算熟,感觉像是处于一种微妙的友好状态,嗯,或者说,只是基于成绩和外貌,在身边聚集起来了一些友善的人。
白木同学算是和我关系相对较好的同学,但也算不上朋友,或许不同的人衡量的标准不一样,而且,我实际上不太擅长应付她开朗直率的性格。
总而言之,答应她的邀请,也不符合我自己一贯的作风。
尽管有些不安,但我还是打算学习姐姐,不要把这件事情想的太过复杂,然后只是静静的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可以吃了哦——,”厨房那边传来她明朗的声音,看来这次做的比较成功。
“知道了。”
我坐起身,轻轻地伸了个懒腰,却还是无法驱散精神上的沉重感。
“虾应该没凉吧?”
“应该...”
总不能带着她一起去吧。
这个番茄炒蛋的做的还真是微妙......
味道倒是和我之前做的差不多,算是符合自己的喜好,但我还清晰地记得自己的这个做法被母亲毫不留情地批评过“会不会做啊?”
家里其他人倒是没说什么,都普普通通地吃了下去,因为觉得就算去问也只会得到“还行”这样的评价,所以我至今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做的是难吃还是一般。
呃,还是不想了,反正大概算不上好吃就是了。
我一边收拾着桌面,一边想着些有的没的。
“对了,有件事还没和你说,下周我要去白木同学家玩。”
在厨房洗碗的妹妹冷不丁的说了一件似乎很稀有的事情。
“哦......等等。”
她的语气很平常,就像在提醒我不要忘了擦桌,洗抹布,让人差点没有把这句话当一回事。
她好像,很少去别人家里玩,虽然我也是这样子,但这好像是她高中第一次把?
不要说去同学家了,平时的日常里连同学的名字她都很少提起。
各方面来说我都很在意,但妹妹对我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继续默默地洗着碗。
总觉得要是强行追问的话,会惹她不高兴,但我要是对这件事表现得不怎么关心,大概也会被她咬死。
换个机会尽量自然地去问了吗...好麻烦……这样想好像不太负责任。
如果按照妹妹以往的作风,她大概会拒绝掉这件事的吧,所以是心态之类的有所变化?
一股淡淡的焦虑感,在心底不断蔓延。
妹妹在说完那句话后,一直在埋头洗着碗,哪怕是我端着装有虾壳的碟子从身后经过,再到把碟子送到她旁边,也毫无反应,大概是绷紧了神经准备等我发问吧。
戒备度也太高了点。
嘛,算了,换个时间再问吧。
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让妹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但如果放着不管,多半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问题,虽然本来就很有问题...
“你那天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或许是因为那股莫名的焦虑感,我并没有把时间拖很久,在妹妹洗完碗,走进房间时,假装在床上看漫画的我就直截了当的开口了。
“大概是吃晚饭的时间吧。”
“是白木同学主动邀请你的吗?”
“对。”
虽然有点明知故问的味道,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这件事。
“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妹妹站在门口直直地看着我,提出了一个很直接的问题。
“老实说,很在意...吧。”
“这样……啊”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淡,就像在看着一碗已经冷掉的白粥。
“那就随我高兴好了。”
然后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嗯?”
我茫然地看着向我走来的妹妹,直到她一点也不温柔地把双手按在我肩膀上,和我再次对上视线,我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好像又搞砸了……望着日渐熟悉的天花板,我感觉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