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想要。

想要她。

***

这个念头一旦在脑子里生成，就像是一颗饱尝毒液的种子，肆无忌惮地生根发芽，泛滥成灾。

她看着自己身下的少女，动了动喉头，犹如艰难地咽下根本不存在的毒药。

压倒她，按住她的肩膀，感受她的气息。

用牙齿咬住她的发绳，轻巧而缓慢地抽开，看她的头发无声散落。

不同于她子夜一样漆黑的长发，少女的发是柔和的橙色，并不长，只软软地散到肩头，就像是每一日眺望的朝霞里，最柔软的那一抹光。

然后她的嘴唇下移，来到第一个扣子上。

含在嘴里，却并不动弹，少女的脖颈离得那样近，雪白的，仿佛天鹅一样，优雅而脆弱的姿态。

有那么一瞬间，澄夜几乎涌起一种想要这样咬断神乐的喉咙的欲望。

这样的欲望，是如此突如其来，又如此强烈，以至于连指尖都开始微微颤抖。

然后她闭了闭眼睛。

咬开了第一个扣子，继续下移，直到那小巧的胸脯完全呈现在自己眼前。

她沉迷地看着，纯粹欣赏的眼光，仿佛身下的不是自己思慕已久的心爱之人，而是什么名匠笔下的工艺品。雪白的皮肤，因为长久不见日光，而形成近乎于剔透的清妍。两点小小红粒，原本是沉睡着的，却因为冰凉的刺激，颤巍巍地渐渐挺立，仿佛发芽的花，绽出了近乎于妖冶的颜色。

澄夜无法自拔，仿佛有一柄软刀，柔韧而锋锐的，正在缓慢优雅地切开她的喉管，断绝呼吸的力度。

她无声地微笑，那笑容甜美欢愉得几乎下流。

在伴随她的时候，不止一次地想象过，平日里那一张总是叽叽喳喳的小嘴，发出呻吟的时候，该会是怎么诱人而甜蜜。而袒露薄薄一层衣裳底下的肌肤时，又会成就怎样美好的景色。

少女的身体就如她臆想的那样，甚至比她想象得更加美好。纤细的、柔嫩的、甜美的、纯真的，就像是柔软的云，甜蜜的糖，令她永远爱不释手。

在这个年纪，“永远”这个词，大概只能令人发笑。

十年二十年之后，也许也会成为自己不屑一顾的嗤笑。

可是此时此刻，那一瞬间的念头，仿佛真的是永恒。

想要探寻她的所有，想要掠夺她的全部——这是澄夜全部的想法。

一路叹息着吻下去，细细吮吻舔舐，看着少女的身体泛起充斥情欲色彩的玫瑰红。薄蓝色的眼眸，泛起一重隐约的水雾，有些惶恐又有些沉迷，像是受惊的小兔一样看着她。

这样的少女，谁还能想象得出，她是这世间最强的战斗种族之一，令人闻风丧胆的夜兔一族？

她是她的，只是她的。

从来养尊处优的指头渐渐向下，澄夜有着身为将军女弟应有的一切。细腻的，仿佛丝绸一样的皮肤，精心养护的指甲，确保着无可挑剔的圆润。与她温柔甜美的外表不同，也与优柔寡断的兄长迥异，她确实地承继了德川先祖的倨傲，甚至更加接近那一位征夷大将军的凛然。

所谓高贵的血脉，是赐福，也在一种诅咒。尤其是在这样的年代，人心不古，天下未平，暮气沉沉的幕府已近黄昏。地位也好，名称也罢，皆是岌岌可危，仅仅保留着表象的傲岸与尊荣。只是祖先流传下来的，这些肤浅而脆弱的东西，往往赐予子孙们一些毫不实际的傲慢。

没有人例外，澄夜亦然。

她生为公主，死也为公主。

只想着她，只看着她，只是这样，就会有一小簇一小簇的火焰从心脏燃起，焚烧至五脏六腑，浑身都不可自抑地颤抖。

对于澄夜而言，这是一生唯一的体验。

舌尖探出，扫过少女的肌肤，舔舐着，品尝着。太过可口，所以忍不住咬下去。少女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弹起，又被压制下去，从唇齿间溢出了异常委屈，而又无比甜美的呻吟。

纯真而又色情。

永远是那样的矛盾。

她的想法也是如此——

想要狂暴地占据，又想要温柔地怜惜。

渴望肌肤的温度，渴望相亲，渴望拥抱，渴望亲吻，渴望全身上下每一寸都与对方相接，渴望温柔地抚摸细腻娇嫩的身体，渴望肆无忌惮毫无怜惜，仿佛野兽一样凶狠的交欢。

这样多这样多的渴望，如果表露出来，一定会吓到神乐吧。

所以，在梦中，就可以这样毫不保留地表现出来。占有她，掠夺她，探入，进入，深入。令少女的四肢颤抖不已，从内部开始痉挛，哭泣着渴求被她所爱，柔顺地打开身体，为她雌伏。

***

对于一般人而言，刚做完一个黄暴春梦，睁眼的那一刻，却发现自己的黄暴春梦的对象就睡在自己身边——应该算是个很了不得的体验了。

不过德川澄夜公主显然是不算在这个一般人里面的。

所以她也不过是很淡定地起身，盥洗，更衣。然后再度来到春梦对象面前，冷静地凝睇了大约一分钟，伸手，捏住了神乐的鼻子。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神乐依旧睡得比死猪更沉，澄夜默默无语地松开了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是她呢？

这个念头，在澄夜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做了春梦，而发情的对象居然是神乐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停止转动过。

为什么呢？

为什么居然是神乐呢？

为什么就连听到对方的声音，她都会升起怜爱的欲望呢？

凝视着神乐，安眠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着，樱花般的唇，细腻白皙的肌肤像是凝固的牛乳，令她有舔舐的欲望。澄夜闭上眼，不愿意再往下去想，然而抑制不住自己开始发烫的指尖。

仿佛身体内部的某一点燃起了一簇簇小小的火焰，那是一种近乎于疼痛的渴望——

拥抱，牵手，女孩子最亲密的友情，和她在一起，看她喜悦，听她欢笑，明明都是那么美好的事情，可是仍然不够。

也许是太过贪心吧。

这样的一生，锦衣玉食，金枝玉叶。可偏偏却是在这样的年代。人心不古，武道沦丧，家国飘摇的时期，再怎么高贵的血也许不过是铁蹄铮铮下的燔祭。

剥除德川的姓氏，剥除将军的血缘，剥除公主的身份——剩下的，她所拥有的，太少太少。

少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卑微可怜的地步。

她连自己的命运也主宰不了，又谈何拥有想要珍惜的人。

她不需要那些无谓的情感，什么情迷意乱，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求而不得，那都是些梦话——既然是梦，那就只有在梦里才能去说去想。

直到遇见神乐。

***

神乐是不同的。

完全不同。

只有神乐，是她做的每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