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高石子 于 2016-5-10 05:42 编辑

正程记

（甲）我同石正程在初中时就认识了，一直到现在，彼此间保持着朋友的情谊。他虽然也并非什么特异的英雄人物，然而就他的事情作一点记录，我觉得并不算是白费精力。但总还是有点顾虑：首先，这种文体好像是追忆死者似的，未免对还好好活着的他有些唐突；再者，描写朋友的文章，多半会惹些麻烦，或是成了日后麻烦的伏笔的。然而，管它的呢，如果总是顾虑这些，那倒不如什么都不要写的好。郭子衡记。

（乙）石正程同我是怎么结识的，这，早就忘记了。倒不如说，我以为朋友的人中，能记住是怎么认识的，实在没有几个。虽然惭愧于这样糟糕的记性，但我也觉得，记不住也就罢了，有时记得太清楚反而会影响现下的交往吧。总而言之，朋友之间的认识，无非是先见过面，或先在网上聊过天两种吧。石正程应该是属于前者的。我记得初中的他胖胖的，个子比好些男同学高半头，脸很白，衬得眼珠子十分地黑，按他们学校规定剃的寸头油光光的。后来似乎瘦多了，一点不显得胖，头发也长了，倒是没有长高。总之就是这么一副样子吧。但我许久没见到他了，只在QQ上点他的账号“高石子”联系而已。头像是墨翟的画像。

（丙）这里讲的事大约是在去年五月吧——虽然查查聊天记录就能找到确切的日期，但我现在早用惯了手机QQ，实在懒得去开自己开机先卡五分钟的破电脑了。好在并不会有史家把我的文字用作参考资料，无所谓。故此，以下涉及聊天内容的部分，虽然加了引号的，也并不能保证是原话。至于表情，那更是只能割爱，何况txt档本来就不是能附加图像的呢。我虽然跟石正程郑重其事地讨论过“表情也是言语的一部分，要写涉及网上聊天的文，不能舍弃掉”，但理论归理论，实践归实践，反正就是这样嘛。

（丁）“你说我退群退得对不对！？”

当时，石正程就这样诘问我。像是为了加强语气，又连连发了几个金馆长系列的表情。这个向来火星的家伙，从去年开始不知跟谁学了用这套表情，有段时间简直恨不得说什么话都用上。至于具体是哪些表情，前面说了我并不是看着记录在写，况且配图也太繁琐，还是请您随意想想吧。

“唔，也该退吧……”

我姑且顺着他的意思。退的是什么呢？是一个动画群，或者说是一个由动画而建立的群。为什么要退呢？是因为他跟那里的甲斐姬等人吵了一架。吵什么架呢？是为了甲斐姬在那群里发了自己跟男友结婚的消息。

（戊）说到这，也许您会觉得懂了的——既然是为了跟男友结婚的消息吵架，原来如此！那肯定是因为他喜欢着这个甲斐姬了。当然这位甲斐姬是女性了，因为前面说了高石子，即石正程是男性，而她又是和男友结婚……对于这些估计，都不能说您错的，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在这样的社会里。不过，这倒实在不是一件男女恋爱争风吃醋的事。石正程并非是在恋爱上喜欢着甲斐姬的，而是把她看作一位偶像——一位“三次元百合”的偶像。

（己）百合也者，看您自己的定义，会有不同的解释吧。“百合定义还能再战五十年！”石正程也常这么说的，还有位暗恋他的余期洵，也常常这么抱怨。关于余期洵，这里姑且不提他吧！毕竟不关他多少事的。归根结蒂，百合是发生于女子之间的，这总该没有疑问吧——倘若连这都有疑问，那我只好投降了。

石正程是喜欢百合的，以流行的标贴，称之为“百合男子”大约也不为过吧。但他可是有点怪，好像对这标签很轻蔑似的，却又总跟以它自负的一群人混在一起。如我看来，可能是像竹林七贤那样，宝爱着礼教，却为了讨厌滥用礼教的司马家，故意轻蔑它吧。这是我猜的。

（庚）扯得太远了，可若是不讲清这些，您大概只会一头雾水的。那么话说回来吧：

（辛）“这是背叛！”石正程仿佛很愤怒，虽然隔着屏幕我并不能看到他的脸。

“唔，唔……”我应道。这是打字聊天，用叠字，加上省略号，怕是有点显得敷衍吧？可我这样早就习惯了，改不掉，也没法子。好在对方看来没想那么多，只是痛陈情事：

“她以前跟CP多恩爱呀？闪来闪去，闪得我们群里氪金狗眼都瞎了。”

——氪金呀，狗眼呀，您也许会觉得把这些粗鄙的网络语言用在文章里，是不太好的吧。可既然讲的就是网上聊天，那也实在没办法了。《史记》写到陈涉的老朋友开口，不也只好记上“伙颐”这种土话嘛。

“闪得我们群里氪金狗眼都瞎了——真是粘乎得不得了。要说也是‘晒恩爱，分得快’吧？而且网上的CP什么的，也是‘认真你就输了’吧？可甲斐姬我是见过面的，她一点都不像那种轻浮的人。”

如果对网上CP抱着“认真就输了”态度就算轻浮，想必很多人都会不服气的，您也不会太认同吧。不过这是石正程的见解，我就不代为负责了。

“我跟她聊过很久，当时针作也在，我们就聊起熊和布布的事，后来又聊到以后的打算，大家都很认真的。”

针作、熊、布布都是他们那群里的人：针作的全称是“缝田针作23”，熊——叫这个的也着实太多——就是“山Kuma山”，她俩是CP；布布呢？ID是“卡布❤其诺”，就是甲斐姬的CP了。听说她是都城人，现在正在加拿大留学呢。甲斐姬是海城的，石正程也是去海城参加群聚会时见到她的。

“认识燧人氏之前我还没跟人这样聊过呢！”

燧人氏是另一位网友，我并不认识。

“我还记得我们刚到旅馆的时候，接到针作的电话说她刚到，甲斐姬立刻就去站里接她了。我因为太累，就在旅馆等。后来她们来了，我下去问要不要帮忙拿东西？针作这个傻瓜，出趟门带了个大箱子，一看就是没出过门的。甲斐姬却顺手就替她拎上楼去了。”

这事早听——准确地说，看——石正程说过两三次了。我有点想笑话他，是不是因为作为唯一的男同胞，连体力活都没帮上，不服气呀？不过还是没说出口来——反正这文写出来要给他看的，到时候就知道他什么反应了。

“到楼上把针作带到房间里。她要洗澡，我们俩就在门外走廊上等。在走廊上就说起布布来。当时甲斐姬还好像有些为难似的，因为布布这次没来，大家都挺遗憾。她长得可漂亮了，甲斐姬则是稳重帅气的样子。你也应该去见见，黑长直御姐说的就是她那样吧！”

（壬）我倒也确实想见见。石正程说这些话的过程中，我一直都类似“嗯，嗯”“哦哦”“唔……”地应着，或者用表情，像是拍肩之类的。这样显得我没走神嘛，而我也的确没走神。说起黑长直御姐问题，您可以去石正程经常上的“大中华帝国最高百合大同盟”论坛看看去，哪位倾心于百合的少女不是向往着那样一个人呢？据石正程说，燧人氏对此颇为轻蔑，盖此种形象无非一种青春期的幻想罢了。石正程好像也基本赞同这观点，可他现在既然说甲斐姬是那个样子，可见她的确是很符合的了吧。

既然百合少女们向往着黑长直御姐，而甲斐姬又确确实实是一位三次元的黑长直御姐，可知布布——即她的CP，是多么让人羡妒了。石正程如是说。当然，他作为百合男，态度只是欣赏，羡妒云者，是站在其余百合少女的立场上说的。

（癸）“真没想到这回她连提都不提布布的事！”

他忽然话锋一转，不再继续讲聚会，说回了退群事件。

“她说那个男友是在论坛里认识的。真是无耻！啊，我是说这男的无耻。混进百合论坛里找女友，太可耻了。”

“你不是也混那论坛吗？你知道他是谁吗？”我终于不再“哦哦”，好奇地问。

“ID是叫……他们之前都管他叫字母数字兄的。我查一下。啊，ID是xdtijyw3012。我是不怎么认识，他好像主要混动画区的，我都很少去看。不过我后来去翻了一下发言记录，我回来截图贴给你看看吧。反正就是个很无聊的家伙。”

后来他贴截图给我看的时候大骂这个无聊的家伙，痛斥腓力，不过这是后话。

（子）“这太让我痛心了。”

石正程接着说。

他接下来有一两分钟——大概吧——没说话，我只好想着怎么安慰安慰他，姑且先发了个拍肩的表情。他还是没说话。我就说，你何必那么在意呢，这种事也没办法吧。

“你不知道！”

他似乎激动了起来。

“我简直觉得理想破灭了，你明白吗！甲斐姬又温柔又帅气又可靠，你没见过是不会知道的。说她是女神都不过分。这可不是我这么说，是针作说的。针作还说熊跟她差远了呢！可是今天针作却来说我不对！我怎么不对了，甲斐姬那么做，对得起布布吗？太过分了。至少别在群里说得那么兴高采烈呀！”

他接二连三地打出这么一串话，夹着许多金馆长表情，衬得有些滑稽。我虽然知道他是认真说这些的——如果不把这作为认真，那我也真没脸自称他的友人了——当时也实在是觉得有些滑稽。可是虽然他并不在跟前，也并不敢笑，只好回应道：

“哎……哎，是吧……”

这不仅像是敷衍，也实在真是在敷衍了。

（丑）“糟糕，网吧时间快到了……唉，烦人，明天是天长节，学校又一堆破事，烦死了。我先走了呀！”

我正准备看后文，石正程却发了这么几句，那我也只好说再会。不过他也意犹未尽似的，强调说下次再找我聊这事。我呢，当时虽然确实想看看下文如何，可老实说吧，又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他一股劲地说这些，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寅）“梦醒了无路可走”据说这是最痛苦的事了。石正程就是这样吗？我不敢断言，不过从美梦中醒来本就是件痛苦的事。好比做着贤良淑德美梦的小女子，你硬要拿婚后财产分配法去叫醒她做什么呢？对她对你都没有好处。石正程那天的激昂，这么看来就如同起床气了，而天长节之后便灰暗了起来：

“看了后来他们的聊天截图，在那里聊择男友的标准聊得起劲，说到底根本不在意这回事嘛……”

“他们说我分不清现实和二次元，背后还有人说我中二病没好。这么说也有道理吧，可我真不甘心呀……”

“那天我在百合大同盟发帖问这事，结果上来就有人警告我，最后还不到一页就被版主锁了……为什么就偏锁我呢，那个警告我的人自己还不是净说一些下限的东西，这些人……”

“这世道大概也就这样了。连燧人氏都嫌我啰嗦……”

“余期洵懂什么，唉……”

我越发不知道怎样回应他了。有时候只好装作没看见，隔个两三天，估摸他能冷静一下之后再回几句“也不是你的错，你别太在意”之类的话，谁想到只能引得他更其联翩感慨。

（卯）归根结蒂，事情是怎样的，石正程才会高兴呢？我又不好这样问他，要不显得我是烦透了要他闭嘴似的。不知怎样回应归不知怎样回应，倒也并不以为他烦透。他肯找我，我还是高兴的，本来我朋友就少嘛。只是这样就更不敢直接问他了。

不敢直接问，只能估计一下，约摸甲斐姬和布布一直在一起，他就高兴了吧？或者这结婚的消息不要告诉他，大概也是可以的。前者可能不好办，后者还是容易的吧？可惜没有机会事先跟甲斐姬和针作她们说好。

（辰）最近另一件事更让石正程灰暗了，是他们学校里出了一幅告示，说道天长节那天，有学生在课堂上当众顶撞来视察的学生会纪律部，故遭了处分，记了一大过。这起先是听他宿舍里的人在睡前卧谈会上说的：

“那小子有骨气！学生会？呸，那帮山炮，就知道摆威风……”

“你女朋友不是也在女生部的？”对床的人问。

“女生部那帮老娘们儿！我媳妇儿都快恶心死她们了！”

“是不怎样，还是文院儿的质量高。不过都说西蜀妹子漂亮，咋咱们院儿的都这么矬？”

——这些自然都是听石正程转述的，他说着这些，仿佛又带点起床气了。第二天他跑去贴告示的地方专门看了看，那上面写着：

“文某当场抵制纪律部检查，且引起全班同学鼓掌，性质恶劣……”

这文某石正程似乎认识，但他并没去找她本人问这事，只是跟我慨叹世道和语文的迟早要完。

（巳）我忽然想起，以前跟石正程聊起过他初中的同学，里面有个叫S的女生——S，自然不是本名，可大家都这么叫她——是个堪称风云人物的家伙。小而言之，写在《未成年人犯罪预防建议》里的好几种所谓不良行为；大而言之，被不“不良”的成人社会所鄙夷的某些行为——她都没少实践。后者指的就是同性恋。听说有一天好像是校庆还是什么名目的文艺表演会上，她不知怎么来的兴趣，上台抱着一把似乎是吉他的乐器，唱了一首当时刚播到第三遍的某电视剧的主题歌——里面有一句“偶尔撒撒谎”，审查时被要求改作“偶尔打扮下”了——从此那学校里就连不认识她的也都认识了她，自然也包括不是同班的石正程。传言随后蜂起，有说她找人把人家男朋友打断腿的，有说她整天拿别的女生的钱出去玩的，有说她破过多少女生处的，还有说她其实是男生的——“滚床总得有个男的吧”，论据好像是如此。

那个时候的石正程对她非常不屑一顾似的，只相信百合发生在二次元。“我看过《青少年心理学与变态心理学》，青春期有这种冲动很正常……”他对当时的好哥们儿这么说。那位哥们儿却好像不大佩服，告诉他说自己班上除了S——他跟S同班——还有某女生和某女生也很好。石正程笑话他这是漫画看太多，上脑了。过了几天，自己还不大放心似的，跑去哥们儿那个班侦查。这种侦查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倒是因此认识了余期洵——又是余期洵，不要提他吧。

另一个被他笑话的是他表弟，当时在追求那“某女生和某女生”之一，追不到手，回来向正程哥报告说这两个小百合忒难对付。“人家看不上你就罢了，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石正程觉得这个表弟也是忒小心眼。

“为什么要有百合呢？还不是为了迎合男读者嘛。双份美少女，好看呀。”这是他当时的座右铭。

（午）这些东西他今天是根本不愿意再去想起来了。“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从善如流呀！”当事人如是说。而这使他如流而从的善，大体就是源自两处：一处是认识了甲斐姬、布布、针作等人的那个群，一处是中华最高百合大同盟。其实要是一年前说起这事来，他还会加上一个叫“苍鹭”的“前辈”，不过此时他也不愿意提了。原因似乎是那个苍鹭在百合大同盟跟人大吵了一架。

“本尊看论坛这种地方，迟早都要变成萌豚圈哟~☆”

据说，发出了这样的话。被版主警告后依然纠缠不休，最后是大小号都给封了，还留下“妈妈的，记住吧！”这类离别宣言。

“就是因为他反对萌豚，坚信百合必胜，我才那么佩服他的呀……”石正程如是说。

“是吗……大概也是有点自我膨胀了吧。”我并不了解事情的经过，也不认识苍鹭，只好凭直觉作答。后来想想，我该先安慰他才是吧？

不管怎么样这必竟是过去的事了。今后呢？看来石正程说起自己择善固执的源头时，又要少一处了吧。

（未）我是很喜欢听八卦的，但对方如果不说，我也确实不好刨根问底。甲斐姬和布布的事似乎曾经给石正程非常大的鼓舞，这我先前也听过他提了不少次。浅如“她们今天又好闪呀”，深如“今天跟甲斐姬和针作聊了半夜，她那么坚强的人也担心未来的事呢。不过布布也很聪慧呀，她们在一起肯定不会有问题的”，总之这些实在没少说过。顺带一提，那群里似乎也有别的百合CP，不过有分了的，有太做作到无聊的，还有太简单幼稚的。熊和针作不也是CP吗，但一看就不是认真的。这些评价都来自石正程，我身置其外自然无法知晓详情，他也很少说起来。

“看到她们我才知道，百合不是编的呀。当然了，还有百盟的那些人。有爱的帖子也很多呀。”

石正程如是说。但我总好像有个疑问似的，自己没有多想，故而即使真要刨根问底也不知如何问法。不过隐约觉得这里面还缺少什么坚实的依据罢了。

要是我跟石正程这么说……还是别说的好，只怕他会更灰暗吧？

最后这句来自一位友人的意见。那友人姑且称之为芯君吧——不过是个称呼，张龙赵虎，鹏举介甫，都无不可也无差别——是我留学上预科时认识的——先是网上认识，后来因为同在一国，相距不远，便见面聊天出去玩了几趟。她对百合这话题相当有心得似的，后来才知道她是因为跟自己的异姓姐有着恋人的关系才对这题目感兴趣起来的。石正程最近实在没少打扰我，我想着还是听听专家的意见吧，就去问她了。

“唉，少年的烦恼呢。”她说——这句话也是打在聊天窗口上的。刚认识的时候就知道她这人简直太受欢迎又太多才多艺，而又爱管闲事，能见面闲聊的机会实在不多。

“他想太多啦。你鼓励他一下就好，也没必要说太多的。”她的建议大抵如此。说起来，她用的表情图可比石正程贴切多了。

（申）“你该把那些人忘掉，就像苍鹭”，我把“就像苍鹭”删掉，“那家伙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呢？去找更好的人吧。”后来我终于想到一句鼓励石正程的话。

“啊！”聊天窗口上，跟着这句感叹而来的是一张金馆长的大脸。真是的，你还没够呢？虽说似乎最近有段时间没见他用表情图了。

“其实我之前跟燧人氏说过了！她也说我何必一直对那几个人耿耿于怀，应该相信三观更符合的人！她真是睿智呀！”

搞什么，现在这样说的可是我哦？难道睿智的不该是我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说“更好的人”好像是在指责甲斐姬和针作她们不好似的……这是有点不谨慎了吧。

（酉）本以为石正程这下能出段时间太阳，谁知没过两三天，他又不好了。那时我刚问了芯君最近有什么文推荐，未曾想荐来的那篇风格简直如同物理笔记，看得我一愣一愣的。石正程就这么忽然敲我，说道自己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过去的事就像流水一样就让它过去，谁知道昨晚梦见自己见了针作，

“一开始是想装作若无其事地从轻快的话题开始，谁知道对方毫不客气地戳穿我……我只好跟她道歉。”

这个歉道得似乎很是低三下四，一个劲地求她原谅。最后对方看来终于谅解了，跟着石正程的家人——那位表弟也在内——一起去吃了顿饭。表弟还似乎想追求针作。本来似乎是愉快的结局，但梦嘛，究竟是梦，梦主醒来不禁大放悲声。

“今天回宿舍一看，椅子不见了。那几个同宿的都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我在桌子上坐了一会，没事可干，只好跑出来上网了。”

（戌）我既不是周公，又不是佛洛依德，梦，我有什么办法呢？但石正程又把话题拉到对百合的信心上去，并且又灰暗起来了。这灰暗自然是我隔着屏幕的感受，不一定准吧。不过既然说起百合了，专家在侧——芯君的聊天窗口还在一旁亮着呢——正好请教。我立刻求救。

“这挺有意思呀。”她说。

“不是有那种百合男强行把百合弄到二次元吗？你这个朋友是强行三次元吧？”

带了一个“XSK”的表情。说得我笑了。“不过嘛，你跟老姐既然事迹斑斑，在这问题上说风凉话是不太有资格吧？”我把这话加上开玩笑的表情，发给了她。

“次元问题怕是不太好说呢。”

像是她初中班上有个非常闷骚的女生，谁知道后来竟然跟一个出名的不良少女——连老师都不喊她本名，都只称之为s——在一起了很久。究竟多久也不清楚，因为芯君也不知道几时开始的。s虽然“从良”，到现在似乎还时不时惹点事，上周好像才被通报批评，批评稿上倒客气，只写了姓，但一看那姓，认识的人也都认识。那个闷骚女生——恕我这样称呼，虽然我不太知道究竟什么是闷骚——现在倒是不见闷骚了，还专门跑去她学校那，把那张通告扯下来留纪念还是如何。

说得好像什么没梗的剧本似的，但实际似乎纯属三次元问题了吧？但芯君跟她姐因为近年距离有些远，交往反而多是通过聊天软件和论坛，甚至有时故意晒一下什么的，倒有些二次元的感觉了。

（亥）老实说，我很关心石正程所说的甲斐姬或针作吗？对毫不了解的事情表达热切的关心，这并非诚实之人所为，或许坦率地承认冷漠才比较正直。即便是石正程的梦，究竟也是他的梦，或睡而见，或醒而灭，何有于我呢？

（天）第二天梦见吃小笼包，还没进嘴就醒来了。这时我发觉自己还是有些同情石正程。再一想，我又不是他的同舍，梦回而泣，也不会打扰到我睡觉，我何必吝于同情呢？

可这同情是不是又太廉价了？何况这世道下同情早就成了犯罪，嘿嘿冷笑几句“可怜必可恨”才是正经呢……

（地）石正程的灰暗，似乎也有些传染给我了，虽然只限于想起他时。我于是多少有些躲着他，好在网上躲人不难。他如果认识芯君，不知会受到这三次元CP的鼓舞呢？还是因为她们带了二次元性而觉得会再幻灭一次呢？但幻灭不幻灭，也跟芯君她们无干呀……也许除非他那个表弟再动什么歪脑筋吧。

（玄）拉拉杂杂写了一堆东西，自己都懒得再看一遍，也不知有没有前后重复之类的。这种东西真的要给石正程本人看吗？还是再修改修改的好吧……也许还是不修改了。

（黄）也说不定把它删改一下，作为原创文发到百合大同盟去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