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北京烤椅 于 2016-2-11 19:27 编辑
第二章
虎彻勇音离开之后，卯之花走到外面，简单检查了救治所的情况，确认了没有什么隐患。虎彻勇音做事很细，这点她不是第一天知道，但每次在类似的情况里还是会感慨。
去看过伤员。如虎彻勇音所说，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
这时一条消息传到。
卯之花丝毫不觉意外。
一番队舍队长室的角落里，整整齐齐摆着五具尸体。
“总队长。”卯之花走进之后微微低头。
山本元柳斎重国坐在椅子上，看着卯之花走进来之后抬眼，起身，外面的阳光招进来，结实的身体如雕塑一般。胡须全白神色里却丝毫不见老态，目光炯炯。
“这是昨晚十一番队突然袭击的那几位席官。”队舍里只有两人，山本总队长虽然依旧气势十足，但面对相识千年的卯之花，讲话自然许多，没有居高临下的语气，“你仔细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些端倪。”
卯之花点点头，走近看了一下。山本元柳斎静静等着。
“这样看着很难会有什么发现。还是送回四番队舍将尸体解刨才好仔细观察。”卯之花看完回到原来的位置。
“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吧。”山本元柳斎声音极低。
“现在还不好说。”卯之花说完深深看了元柳斎一眼，“刚才文件里说调查结果显示这几人没有叛变的动机。除此之外，其他的调查结果是怎样的呢？”
“看来你也想到这个问题了。”
卯之花听完，知道山本元柳斎已经搜集过必要的信息，便静静等待。
“四个人唯一的共同之处是曾一同去虚圈执行任务。”
“虚圈？”卯之花听完蹙眉。这个地方已经太久没被提起过了。“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况？”
“先后去过两次，总人数十人，配合十二番队队员去搜集信息。剩下的六人我已经派人多加留意了。”
山本元柳斎表情严肃。卯之花看了眼前五具尸体，随后也闭上眼睛，在心里思索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情况似乎比想的复杂。如果眼前摆的是四具尸体，似乎就可以沿着虚圈行动的线索调查了。但多出那一具尸体要如何解释呢？
“另一人一直呆在尸魂界训练。和虚圈行动十人其中一人是好友。”
卯之花听完沉吟许久。
“总之，”山本元柳斎低声开口，“先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找到些线索。”
十分钟后。几位一番队员按时将尸体送到四番队。
卯之花唤了两位四番队的席官，在完全封闭的手术室里进行尸体解剖。
其中一位席官戴好手套就准备上前，结果被另一位提醒，回过神抓了口罩，戴了一半一只手扯着要挂到另一只耳朵上。走到尸体旁，随手翻了翻眼皮。
“啊——”
惊呼一声之后后退好几步。
“怎么了？！”另一位席官听到声音之后被吓了一跳，立刻冲了上去。
一侧正做准备工作的卯之花也回过身。漂亮的眸中闪过警觉的寒光。
“眼睛……是虚的眼睛……！”那位席官深呼吸几次之后一点点冷静下来，刚才以为只是普通的尸体，所以翻开眼皮的时候看到虚的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吓个措手不及。
另一位席官听完迅速上前，看完也倒吸一口冷气。脸色苍白地看着一旁卯之花。
卯之花看到尸体的眼睛之后神色凝重。
“去看看其他几具尸体。”她命令道。
“是！”
两位席官走了一圈。即便有了心理准备，看满是鲜血神情狰狞的死神尸体眼睛翻开却全全是空洞的黑色时，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凉。
“现在立刻到一番队舍，问清之前检查尸体时有没有这种情况。同时让伊江村三席私下去找十一番队战斗时在现场的队员，如果能直接把斑目三席带来最好。”
“是。”队员应下之后心里疑惑，想着为什么要私下里带来？有什么机密的事么？
卯之花轻飘飘瞥一眼便知道眼前这席官在想什么。
“别想太多。只是在这种事情上走程序会浪费很多时间而已。”
“是……”
一位席官离开了，另一位站在卯之花身旁，小心看着队长的脸色。
“开始吧。”卯之花垂眼说，“过程中时刻保持警惕。在没有弄清具体的原因时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是。”
虎彻勇音回到床上，把被子往头上一蒙，闭着眼睛疲惫地常常出了一口气。
之前就没休息好，一晚上下来很累很困了，但脑子依旧里一片混乱，各种事情混到一起，头生生地疼。
她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个中缘由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原本不属于这里。准确的说，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与卯之花，应该已经分别很久了。
久到她可以将眼泪流干，久到她有足够时间拼命训练，最后披上那件印着四番标志的羽织。
她以为一切过去了，以为她放下了。但如何能够呢？再也不能见到自己最爱之人，这种事情，谁能释怀呢？
无数夜里，她梦见卯之花。她们依旧坐在那长廊。她现在会喝一些酒了，因此会和卯之花一起品酒。微醺时，关系似乎极为亲近，讨论近期的各种事情。偶尔卯之花还会给她一些建议。
但梦迟早是会醒的。
一觉醒来，梦里发生的一切都那般清晰地在头脑里浮着，但虎彻勇音却只是为那些感到难过。因为她清楚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那一切都只是她的奢望。
身为队长级的人物自然有机会接触到许多同样厉害的人，她看过无数人，但心里却只是失落。这世上成千上万的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一个比得上卯之花。没有。
她用闲余时间翻遍古籍，但并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尽是些不痛不痒的内容。
她以为日子就会一直那样过去，直到有一天她听人讨论一个传闻，说是有一本记载着禁术的古籍，里面甚至有……
她开始也没有在意，只是笑笑然后从一旁走过，但心里却下意识记住了这件事。
在之后，有意无意便开始搜索相关信息。
“那个啊。完全是骗人的东西，据说实际是一套自杀的方法呢。用过那个术的人，最后化得连一丝灰都找不到。”刺探完情报的虎彻清音回来说。
“可是，也有可能是……时空改变了，所以……出现了无法理解的情况呢？”虎彻勇音皱着眉头。
“不管怎么想都是很危险的事啊。就算是出现了无法理解的情况，除了当事人谁又知道真的是怎么回事？如果每一个用过这术的人都消失了，那这又是怎么被记下来的？都是疑点啊。姐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玄乎乎的东西。”
虎彻勇音只是笑。
“再说，如果真的回到过去……又能做什么呢。改变了一件事，之后的一切也都变了吧。发展还是未知的。”虎彻清音嘟囔着，顺手把虎彻勇音刚买的甜点拿起来吃掉了。
连虎彻清音也没有想到虎彻勇音问这些是想要自己去试验。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的时间，原先那位队长的名字，已经很少有人提起了。
但就算不提，还是会有人无数日夜心心念念啊。
虎彻勇音还是决定赌了。
生活是很好，但从知道世上可能有这种禁术之后，她的生活重心便完全变了。这是一个机会，如果她不去尝试，余下的人生不过是行尸走肉般度过。她不想等无数年后自己垂死之时再来回想——
明明是可以再见到卯之花的。
明明是有机会的，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需要赌上一切。
她策划了数十年，最终成功潜入了大灵书回廊，这举动震惊了整个尸魂界，虎彻勇音这个名字已是人尽皆知。
但那些都和她无关了。
她回来了。
她又见到卯之花了。她又戴上那枚副官章了。
“勇音，做恶梦了么？”
她又听见卯之花唤自己的名字。
呆在哪里，许久许久。末了，一下笑了出来。
另一侧，正品酒的卯之花见自家副官难得露出了这般轻松，自在，毫不掩饰的笑容时，不禁晃神，想着虎彻勇音若是多这样笑笑，生活该添多少味道。
“卯之花队长。”
“嗯？”
“卯之花队长。”
“嗯？”笑意更深，“怎么了？做了梦起来就笑，是什么好梦么？”
“没有。”虎彻勇音还是笑着，她应完，第一次，鼓起勇气无比认真地看着卯之花的眼睛。“这比梦好多了。”她轻声喃喃说。
看了日期，恰好是那场战争之前十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她无比精细地调查过那场战争有关的一切信息。这个时间，友哈巴赫的能力还没有恢复，估计连行动都很困难。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
友哈巴赫能力根本没有恢复，血战时期攻击死神的灭却师一位都还没有出现。
计划实施得无比顺利。
做完一切，她回到尸魂界。过段时间，又用匿名信的方式将蓝染的计划透露给山本元柳斎。
蓝染很厉害。在那种情况下还是掀起了相当的风波，有一会儿，虎彻勇音甚至有些害怕。害怕事情会变得糟糕，害怕她那样做是帮了倒忙。
幸好，最后事情还是结束了。
没有友哈巴赫，也就没有旅祸，但结束的方式却是惊人相似。
在过去，虎彻勇音也觉得蓝染疯狂，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就能想出这么恐怖的计划，付出那么多。但当下，她竟有些佩服蓝染。
他们做的事是相似的，而她的魄力无法与蓝染相比。她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其他人发现这一切。她不想摊牌，没有将一切说开的魄力。
所幸，有卯之花在时，她的精神状态一点点恢复了。之前的事情像是一场梦。跟在卯之花身后，还是会小心地偷瞄。听对方戏谑的玩笑，会脸红，有时也会大脑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她怀念的一切都回来了。
她不愿去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想让这种日子延续下去。她还能呆在卯之花身边，便足够了。
但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事。真的是十一番队队员叛变这么简单么？
翻个身，眉头紧紧蹙着，越想越不安。这件事背后一定另有玄机，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是简单的叛变，从她出了救治所在路上看到的巡逻队员的数量就知道——是平时的好几倍。
事情还恰好出在十一番队……
而且，半夜时使用的那个术，似乎有些过了……让卯之花开始怀疑自己的实力了……
没问题吗……
不要害怕。
紧紧攥住被子一角，她如此安慰自己说。
不要怕。
她固然不会什么都没想过。
万一发生和之前一样的事呢？万一有一天，卯之花做了相同的决定呢？万一局势真的很糟糕了呢？
将头埋进被子里。
正因为深深知晓并理解那是如何重要的事情，她尊重卯之花的决定，完全接受那种想法。因此，就算那一天会来，她也不会阻拦。准确的说，她无权阻拦。
如果真的有一天……一切到了极限……
那么……
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后，她最后为卯之花做的……
可能依旧是道别。
傍晚。
卯之花在队长室内闭目养神。敲门声响起，听力度便猜到来人是谁。
“请进。”
看着虎彻勇音走进门，敛了倦意，眉眼间笑意盈盈。顺着心里牵挂细细打量了虎彻勇音。
“卯之花队长。”
“勇音休息这么短的时间，没问题吗？”
“没有的。已经睡饱了，体力也恢复很多。”犹犹豫豫抬头看着卯之花，“那个……队长，情况后来是怎么发展……？有没有新的调查结果呢？”
“勇音很关注这件事呢。”
“嗯……多少觉得有些不安吧。想知道详细的情况。”诚心实意地说了这句话。
提起了工作上的事，卯之花点点头，缓缓收起笑容。这细微的变化立即将虎彻勇音的心提了起来。
“和虚有关。早晨解剖尸体时，发现尸体出现了由内而外腐烂的情况。内脏有改变，是类似虚化的情况。”
虎彻勇音听完震惊地睁大眼睛，心里一阵阵发寒。虚化？死神虚化？这岂不是和之前蓝染的情况一样……
“不过是和蓝染那时的虚化概念不同的。”卯之花看出了虎彻勇音的心思之后细细解释，“之前的虚化，死神是有意识的，并且是在活着的时候就有反应。但现在的情况，称之为尸体的虚化更恰当。”
“尸体的虚化……？”虎彻勇音越听越不懂，“难道是说，他们活着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死后尸体才产生变化的么？”
“嗯。”卯之花点点头，“不愧是勇音呢。立刻便理解了。我派人去问过，那几位席官刚刚去世时尸体还是没有异状的。但之后就没有再检查过，不知道具体的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
虎彻勇音心里只剩不安。
尸体虚化……怎么看都不是一般事件的开场。
卯之花抬手，将一旁的文件递给对面的副官。
“勇音很关注这件事的话，可以看一看细节。虽然余下的工作已经交给十二番队，我们目前静观其变便好。”
“谢谢队长……”
虎彻勇音接过文件，站着看了看。
“为什么不坐着看？”卯之花轻声笑着问。
“喔……是。”虎彻勇音小心地坐到沙发。
看着文件的内容，越来越觉得脑子混乱。
“勇音很担心这件事么？”过了一会儿，卯之花轻声开口问。看自家副官漂亮的眉那样蹙着，很自然便想着做些什么安慰对方。
“我……不知道……卯之花队长不觉得这种情况有点诡异么？”
卯之花听完露出一个安抚性质的微笑。
款款起身，到虎彻勇音身旁。抬手，倒了一杯暖茶递给对方。
虎彻勇音被这举动吓了一跳，红着脸双手接过，小声道谢。
“别担心。”卯之花站在虎彻勇音身旁，“这里是护庭十三队呢。”
“嗯……”
“而且，不是还有我在这吗？”柔柔笑着道。
是啊，你还在这。
“嗯。”
虎彻勇音也挤出一个微笑。心里的苦涩逼到了唇边，又垂下头，收起笑容，假装注意力被文件吸引了去。
门外。
走廊里有些吵闹，四番队员来来往往，手里拿着病人需要的医疗器械或药品。
伤员数量众多，虽然经之前副队长一震行为收敛不少，但到底是十一番队的人，处处不老实。
荻堂春信这样想着叹一口气。身为一班班长，他已经值了十二小时班，当下又困又累。想着出去透口气会好些，便动身。一路不少女队员目光跟过来，他只是在心里苦笑，感谢上天赐了副好皮囊。
走出四番队舍，长长出一口气，在暗处靠在一棵树上看着诺达瀞灵廷，心里思索着灵子和世界的关系。
一切毫无预兆。他甚至没感觉到有东西接近。
等反应过来，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身体里闷闷的痛，但他不知道原因。
定在那里。五秒，十秒，一分钟，十分钟……
回过神。
摇摇头，走开。
“刚才怎么突然不见人？”进去时恰好看见伊江村三席。
“去透透气。”荻堂春信说完突然回过神似的停住脚步，“对了，震点还有吗？53-25那个房病人情况不稳，备一些会比较好。”
“外面震点用完了，再拿得通过虎彻副队长。”
那还是算了吧。
荻堂春信叹气之后一脸可惜地走远。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