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卅六
“她死了,死绝了。”竹井久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弘世堇心口,痛得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弘世堇只觉得眼前的景物迅速变得模糊,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滑下,留下几道纵横的水迹。咸涩的感觉徘徊在舌尖,她哭了,无声。
到此时她才明白,原来,她还会为一个人哭;原来,她对于宫永照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冻结,反而愈加炽热。
“诶诶,你别哭啊!”竹井久一看这场景顿时慌了神,“要是照那家伙醒了知道我把她媳妇儿搞哭了还不得拆了我啊!”
“你说什么?”弘世堇收了泪,带着水雾的湛蓝眸子定定地瞧着竹井久,“等照醒了,你是说,照还没死对吗?”
是了,若是宫永照真的死了,教主殡天,身为副教主的竹井久怎么可能在残雪如此缺人手的情况下仍有闲情逸致呆在自己身边?早就为宫永照的忙到脚不点地了。
“是是,皇帝陛下。”竹井久的语气倏地转为严肃,“虽说现在还没死,但情况一直很糟糕,昏迷不醒,高烧不退,郎中已经叫我们准备后事了。”
“我能……看看她吗?”弘世堇紧紧攥着被角,轻声道。
“嗯,我带你去。”
两人正行到半路,突然冲出一人,朝竹井久作揖道,“副教主大人,美穗子大人、樱小姐和咲小姐一行人一道回来了。”
“当真?”竹井久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小院向弘世堇道,“那便是照的住处,陛下请亲自去罢,在下先失陪了。”
弘世堇道了谢,循着竹井久指的小道进了宫永照的院子,跨上三级台阶,推开紧闭着的门,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漫上心头——这房间格局布置,竟与原来宫内宫永照的住所惊人的相似。
左边置着屏风,拐过屏风,便是宫永照的卧房。
细看下,才发现这房间如雪洞一般,半点装饰也无——一只台案,几张椅子,一张床,墙上挂着几柄剑,一个木制的推车龟缩在墙角,墙边伫立着几个巨大的书橱,里头满满的塞着书,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空气间仍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床幔放了下来,看不到床上的人。一件浸透了鲜血的长衣搭在床边的椅背上,血渍早已变得暗红。床边的地上摆了一双白丝压银步云履,上面溅了几点血迹,清晰可见。
弘世堇低头怔怔的看着银白色靴子上的点点红梅,听着那人无意识的痛苦的低吟,手搭在床幔柔软的布料上,却迟迟没有掀开它的勇气。
“这里这里,美穗子快一点!哎呦!”竹井久急匆匆地领着一金发异色瞳的少女奔进宫永照的房间,却不想被门槛绊了个狗啃泥。
“陛下,请让让。”福路美穗子朝弘世堇礼节性地笑笑,眉宇间却难掩担忧。
弘世堇点点头,无意识地松开手,木然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
福路美穗子掀开床幔,看到宫永照面色苍白如纸,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眉头一皱,扶起她的上半身,将一颗红色的药丸喂到她口中含着。顺手解开缠在她胸口处的厚重绷带,白皙的手抚上那处贯穿伤,怀中人因此双眉紧锁,拧成一个“川”字。福路美穗子忙开了一盒药,用指尖挑起盒内药膏轻轻涂抹在宫永照的伤处。
或许是药膏带来的清凉感缓解了痛感,宫永照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面上的潮红褪去了些许,呼吸逐渐变得轻缓。
福路美穗子取了绷带,细细地缠了一层又一层。包扎完毕,便轻手轻脚地将宫永照放回床上,盖上薄被。
“陛下,能劳烦您日后帮照换药吗?”福路美穗子额上沁着汗珠,对弘世堇笑道。
“嗯。”
“每天换两次,莫要忘了。”福路美穗子将药膏递与弘世堇。
“照……她什么时候会醒?”弘世堇接了药,迟疑了一会儿,向福路美穗子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福路美穗子正色道,转而招呼竹井久“久,跟我出来一下。”====================所以说久帝的话是信不得的╮(╯▽╰)╭现在有个问题,那就是老板究竟恢不恢复身份……这关系到老板家小豆丁以后是姓宫永还是姬宫……所以很纠结,也很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