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ine 于 2015-5-11 17:32 编辑
泡君生日快樂!希望天天有凜姫藥吃!
顏色
睜眼，世界仍是一片灰白。
天空是一片寂寞的灰，雲雪白得讓人恐懼。
當西木野真姫突然在某天早上仰頭看見的只是一片灰，原本湛藍的天彷彿退色的畫布，伸延到無垠的盡頭。
交通燈的三種顏色對她來說再沒有任何差異。
她慌亂地找了好幾個知名的眼科醫生，都找不出她眼睛的問題。最後她不再對治好她的病抱有任何希望。
既來之，則安之。
從此，她人生失去了色彩。
鈴──鈴──鈴──
手機的鈴聲夾雜著有規律的震動聲，把真姫的睏意消滅得無影無蹤，她把轉了半個早上的筆放下，也把桌上空白的一疊原稿紙收到櫃子中，才慢吞吞的接了電話。
「喂？」
「這裡是三木出版的鈴木，請問閣下是西木野老師嗎？」
一聽到「老師」這個尊稱，加上她苦苦思索了半個早上也沒能動筆的煩燥，使真姫有點無名火起。雖說顔色認知症（真姫自己想出來的名字）並無礙她的寫作，可是她自發現自己得了病後就一句句子也寫不出來，甚至動筆的欲望也消散得無蹤無影了，「不是，你找錯人了！」
「西木野老師！有很多讀者等著妳的新書……」不等對方把話說完，她就直接把手機掛掉。
平凡的周一清晨，就這樣被一個不想聽的電話給打擾了。
窗外的陽光灑落地面拉出長長的剪影，看見這陽光明媚萬里無雲的好天氣，真姫決定穿上了運動服，頂著鴨舌帽、踏著跑鞋走了出自己的小窩，好讓自己散散心。海邊微濕的空氣撲臉而來，真姫瞇著眼大口吸了口氣，再呼出。
然後戴上了運動型耳機，開始以不緩不快的速度沿著海旁跑。此時她的右手邊是條從來不見有客人的商店街，而她左邊的防波堤後就是大海了。
這個鄉下地方除了這一片海藍以外，並無任何引人入勝之處，自然遊客也不會多。
是個可以讓真姫安靜休息，遠離煩囂的地方。
跑了不足半個小時，真姫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汗水沾濕了整件運動衣。
唉……陽光越來越大了，我真應該帶水出來喝的──真姫懊惱的想。
汗珠由額頭滑過臉頰再在下巴處滴落到地面，毒辣的陽光立即就立即把它蒸發了。
再也跑不下去的真姫決定靠著欄桿坐在地上。
她本打算休息一下就起來買水喝，可是當她打算站起來時，迎來的竟是一陣天旋地轉。
──她差點跌坐在地上，幸好她及時抓住身後的欄桿。
「啊啊啊──沒事吧？」頭頂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抬起頭，本來打算回答的真姫恍住了，「沒事，我只是有點頭暈。」這句話卡在嘴唇邊。
她差點忘記原來橙色是如此溫暖的顏色。
不止是對方那一頭橘黃色的短髮，還有對方透明得不夾雜任何雜質的琥珀色瞳孔。
真姫又再次看見了顏色。
不，正確來說，顏色在站在她前方的少女身上顯現了。少女身後的背境還是一如既往叫人煩燥的黑白色。
知道自己不能再呆看著別人，真姫慌亂地回答：「啊──不，我、我沒事的！」
「那凜扶妳到那邊坐一坐喵？」少女指了指身後榕樹下，面海的長椅，皺著眉頭擔心的問。
「那……」真姫猶豫了一下，「可是我滿身都是汗……」
「凜也流了不少汗喵！沒關係的！」說罷，少女就上前挽起真姫的手，半強制性地「扶」她到樹蔭底下坐下來。
此時真姫已經冷靜下來了，起碼看上去是。她朝眼前的橘髮少女點點頭，道：「謝謝。」
「不用謝喵！」少女爽快地笑著回答，「不過下次小姐妳要小心脫水哦，現在這天氣特別容易中暑。」
「哈，我居然被年輕人教訓了。」
知道自己的失態，少女立馬站了起來道歉，「啊──我沒這個意思的！真的對不起喵！」
沒想到對方這麼認真對待她的話，這讓真姫有點意外，「不不，妳不用道歉的。」
「嗯嗯！」重重地點頭，少女坐了回去，可是這次她坐得比剛才遠了一點，也不敢再亂說話了。
兩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而打破這靜謐的人是真姫：「那個……呃，妳是叫凜吧？凛醬……這樣叫沒問題嗎？」
──剛認識就直接叫別人的名字，會不會太自來熟？對方會不會不喜歡？可是……我就是想接近她。
少女露出疑惑的神情，回答道：「當然沒問題啦！可是小姐妳是怎麼知道凜的名字的？」可是她臉上的疑惑很快就一掃而空，「啊！我一直在自稱凜！這樣會不會太孩子氣了？明明都高中畢業了喵，就是改不這掉語癖……」
不知是否被對方的直率感染了，真姫少有的露出了笑容，自我介紹道：「我是西木野真姫，妳呢？」
「哦哦，西木野小姐是嗎？我是凜！星空凜，是個大學生喵。」凜朝對方瞇著眼，咧嘴一笑。
真姫彷彿看見全世界。
──「西木野小姐？」見對方怔怔的望著自己，凜試著叫了一聲。
真姫的思緒被人強制拉了回來，腦袋就像被卡車蹱了一下似的，有點迷迷糊糊，「唉唉？！怎麼了？」
「凜去給西木野小姐買瓶水吧？」
「不用麻煩凜醬，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不不不，這樣下去會脫水的！妳等我一下！」一語未畢，凜就朝商店街的方向跑開了，回來時她手上多了一瓶水。
休息了好一會兒的真姫站了起來，上前接過對方遞給自己的水，「真的謝謝妳，這瓶水多少錢？我還給妳吧。」
「不用了喵，就當是後輩給前輩的見面禮吧！」
「哪裡有這種見面禮的……而且我們也不是前後輩啊，我最多也只是妳在街邊隨處可見的陌生人而已。」真姫不顧別人的拒絕，從口袋掏出了錢包。
「可是真的不用了啦，凜的目標可是幫人，如果西木野小姐因脫水而昏倒了，見死不夠的凜豈不是有違啊業操守？」
「職業操守？可是妳剛才說妳是大學生？」
凜淘氣地摸頭笑笑，「是醫科的大學生啦。」
「哦哦，那妳應該挺忙的吧？」
「還好喵！」凜突然想起了什麼，「啊！別再說了，西木野小姐你先喝水吧！」
真姫不是那些不好意思受別人欣惠的人，她自己也說不來她一直推辭的原因，「妳收了我的錢，之後我再喝吧。」
或許她只是顧及自己身為長輩的臉子。
也或許她只是不想欠這個驀然在她黑白色的世界中出現的天使錢。
「這……」凜苦惱地糾結了數秒，「好吧。」
付過錢，真姫扭開了瓶蓋，一口地瓶子中的水喝光。乾澀的喉嚨終於得到滋潤，「啊──得救了。」
「下次要記著帶水出來喝喵，凜還有地方要去，下次再見了，西木野小姐！」
「等一下！那個……」真姫的嘴不受控制地叫住了正打算轉身離開的凜，可她不知道可以說什麼好，只好胡扯了個問題，「凜醬妳是這裡的人？我好像第一次看見妳。」
如果真姫見過，她絕對會記住的。
凜搖了搖頭，「不是啊，凜是來旅遊的，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喵。果然暑假就是要去海邊！」
「妳是自己來的？」
又搖搖頭，凜回答：「不，我是跟幾個朋友來的。這還真是個好地方，在暑假時期竟然人這麼少。」
「哈，這裏除了有個不錯的沙灘就什麼也沒有了。」這句話出自身為住在這鄉下地方兩年多的無業遊民，莫名的中肯。
「不對啊，還有個溫柔又漂亮的大姐姐。」
被人用率真的眼光直盯著，真姫移開了視線，一邊用手指撓著頭髮，一邊說：「嘛……是凜醬比較溫柔啦，還救了我。對了……為了報答妳，明天我請妳吃午餐吧？我知道有一間吃拉麵的挺不錯，就是位置遍遠了一點。」
凜失落地低下頭，「對不起，西木野小姐，我跟朋友明天早上就要回去東京了……」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所以以後不會再見了嗎？
「可是今天晚上我可以溜出來啊！少跟朋友吃一頓飯也沒什麼的，而且……拉麵什麼的凜最喜歡了喵！」看見對方竟然比自己失望，凜立即提出了另一個約定。
真姫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讓對方看見自己如此期待，「那六時半在這裡等？」
「嗯，沒有問題！可是讓西木野小姐請凜吃飯，怪不好意思的。」
「這次妳就別跟我搶了，如果今天沒有妳，我可能中暑昏迷了。真的非常感謝妳。」深深地鞠了鞠躬，真姫道。
「不用謝……」大概是不習慣被道謝吧，凜的臉頰都變得通紅了，「我要回去朋友那裡了，西木野小姐，我們一會兒見吧！」
說完，她就跑開了。
「西木野小姐是做什麼的？」真姫和凛兩人面對面坐在卡位中，凜問出了這個不太禮貌的問題後，感到有點後悔。可惜覆水難收，她只她慌張地多加一句：「啊啊，我不是有什麼意思的，只是好奇問一下而已。」
「嘛……其實……我現在沒有工作。」
「呃、咦，是嗎？」
知道無業遊民這個角色給了對方一個不好的印象，真姫唯有補充一下，「我之前是從事創作的，可是遇到了瓶頸，所以搬到這裡休息一下的。」
因為討惡寫不出文章的自己，所以真姫盡量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是作家的身份。她曾經熱愛過這工作，也曾經驕傲自滿過她的身份，可是現在這些早已在得病後化為泡影。
捕捉到真姫眼中的不情願，凜有意的改變話題，「哦哦，那西木野小姐覺得這裡是不是個好地方喵？」
「唉？妳不好奇我從事什麼創作嗎？」真姫雖然鬆了口氣，卻帶點驚訝的問。
「好奇啊！可是西木野小姐好像不想說的樣子，那凜就不問了。」
「凜醬，妳真是個好孩子呢。」
凜嘴角往上掦，愉快地回答：「我都是大學生了，早已不是孩子啦喵。」
見話題將快結束，真姫拋出了另外一個問題，梗是改變了話題，「那……妳最喜歡這裡什麼？」
「嗯……」對方認真地仔細想想，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拉麵、大海和西木野小姐吧！這裡唯一的旅館有點擠，設備也挺舊的──」
「我沒什麼好的特質給妳喜歡啦，反而街口那甜品店挺不錯的。」
「可是那老闆娘好討厭喵……還是西木野小姐溫柔，而且還請凜吃好吃的拉麵！」凜不滿地抿著嘴，一臉不高興的道。
「哈哈，妳這樣稱讚我，也不會得到什麼好處的啦。」
「凜是認真的喵。」可她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眼都笑得瞇起來了。
眼前這就是全世界了吧？
其他顏色跟本不重要，看得到對方的溫暖就足夠了。──這個念頭充斥著真姫的腦海。
驀地，眼淚從眼角往下流，怎麼樣也止不住。
「西木野小姐？妳怎麼了？難道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眼淚模糊了視線。
眼前人變得更加慌張，拿出臉紙戰戰兢兢地擦起真姫的臉，「怎麼了？是哪裡痛嗎？」
「不……我只是突然找到了一直找不著的東西，很感動而已。」真姫帶著哭腔回答，任由認識不到一天、比自己小七、八年的人幫自己擦臉。
「那是什麼？」
「顏色，世界的顏色。」
凜聽得一頭霧水，可是因為氣氛而沒打算追究下去，「找到的話太好了。」
「可以靠著妳的肩嗎？」
「嗯。」
她在真姫的身旁坐了下來，張開了雙手，把對方抱入懷中。
「對不起，剛才我失態了，希望不會嚇倒妳吧。」真姫尷尬地靠著欄桿，遠眺著海平線。
看不見站在樹蔭下的凜的表情，可是聽說氣她挺冷靜的，「不不不，凜與其說被西木野小姐嚇倒了，不如說有點受寵若驚。沒想到西木野小姐妳這麼相信我……」
「我只是突然有點感動而已。對了，如果我去東京，可以去找妳嗎？」
「隨時歡迎，妳還可以睡我家！而已凜還可以做西木野小姐的導遊喵！」
哭過後的真姫思緒意外地冷靜，也聽得出對方只是單純地說客套話，「這倒不用，我本來就在東京長大的，是最近兩年才搬過來的。啊，現在挺晚的了，妳要回去了吧？」
「嗯……凜還沒收拾行李呢。」
「那妳回去吧，要送妳嗎？」
凜立刻推辭，「不不，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也認得路的喵。不好意思麻煩西木野小姐。」
「再見了。」朝蔭影下的身體點點頭，或許再也看不到這個人了，可是她腦中的寫作靈感閃爍不斷。
新的故事就寫個關於天使的愛情故事吧。不知道主角以凜醬為藍本會怎樣？反正也不會再見面了吧，東京那麼大，怎麼找？既然不會再有交雜，那怎麼寫也可以的吧？
走到一半，眼淚又不受控地湧出來。
真的再也見不到了嗎？
「西木野小姐？」這是遠處傳來的、故意壓低的聲線。
唉──這是錯覺？
「西木野小姐？」
這不是錯覺？
用衣袖亂擦了一把，真姫回頭，假裝沒事的問：「怎麼了？」
「我們不交換手機號碼，西木野小姐來東京時怎麼找我？」
「啊……也對，要交換吧！」知到自己沒有嚇怕對方的真姫展現出少有的燦爛笑容。
──原來剛才的不是客套話！原來我們還會再見！
「那下次見了！我很期待西木野小姐來的！」得到了真姫的號碼後，凜滿足地把手機放回口袋中。
「對了，凜醬。」
「嗯？」
「其實我是個作家，妳可以當我新故事的女主角嗎？」
「當然！如果我可以的話！」
「凜醬的話，當然可以。不，應該說不是妳不行。」
賀文應該寫甜文嗎?這文不甜嗎?我寫得少女心都爆出來了最後,泡君生日快樂! 11-5-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