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阿爾托莉亞總會有種,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感覺。
坐在資料室的地板上,她隨意的翻閱著手邊的紙張。
一份份的報紙,一疊疊的報告,紙張和油墨的味道有些刺鼻。
明明沒有任何想要找到的東西卻還是坐在這裡,完美的吻合了她剛剛意識到的狀態。
所以說,她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輕輕的翻頁,因為年歲而變得脆弱的書頁發出了霹啪的聲響。
從青少年時期開始,她偶爾就會來到資料室,像這樣翻閱紀錄著過去的紙張。
偷偷的拿了鑰匙來到為於地下的房間,她就這樣把自己與外界隔絕。
待在這個房間裡頭聞著書的味道,總是能夠讓她冷靜下來。
現在的話,她認定自己只是感覺有點無聊而已。
今天早上的時候,她去了總部一趟。
雖然凱也能夠報告離家出走當時的情況,但是凱表示這一次他不會幫忙。
『妳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再繼續悶在家裡的話會長蘑菇的。』
雖然覺得這樣的理由一點可信度和意義都沒有,但她還是乖乖的出門了。
出門的同時,也去街上走了一趟,替愛麗絲菲爾拿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和外頭的服裝店訂的衣服。
『妳要出門對不對?那幫我去這家店拿東西,可以嗎?』
出門前一刻才明白前幾天愛麗絲菲爾跟自己要服裝雜誌的意義,卻也沒辦法跟她生氣。
不去想的話,她都不會發現,愛麗絲菲爾已經在這個家裡住上一個多月了。
長期相處下來,阿爾托莉亞不得不承認,她很容易被愛麗絲菲爾影響。
而大部份的時候,她完全是跟著她的步調在走。
從聖誕節時發生的事情就可見一斑,她們甚至忘記了要收凱的聖誕禮物,害他生氣了一陣子。
看著從那天開始就掛在手上的銀色鍊條,她默默的確保了這個想法。
要舉一個更近的例子的話,早上的那件事也讓她相當的無力。
說話時搭配著可憐的表情以及哀求的語氣,明明不用這樣她也還是會答應的。
然後,忍不住的又伸手摸了她的頭。
說不上為什麼,但是最近偶爾就會不小心的伸出手摸摸像是小動物一樣的她。
但是往往在伸手之後就後悔了,然後就會馬上逃跑。
尤其是看到對方被摸了頭之後出現的,不知所措的表情,總會讓她無法面對。
她自己也知道,某種程度上,她正在逃避面對自身的變化。
阿爾托莉亞有些無法接受這樣輕易就被動搖的自己。
同時,卻也無法就這樣逃離,有時候她甚至不討厭愛麗絲菲爾使自己產生的改變。
總而言之,又是一個感覺很複雜的早晨。
回到家之後將愛麗絲菲爾要她拿的東西寄放在凱那邊,然後她就到資料室來了。
說是需要查資料,實際上卻也沒有特別想找的東西。
她只是想要來這個地方而已…在愛麗絲菲爾不知道的情況下。
燈光昏黃而涼爽的資料室裡頭只有她在,單獨被書和紙包圍的感覺很好。
翻閱著過去的剪報和父親曾經批改的報告書,她發現自己已經可以看懂這些文字了。
以前的話只能看個大略,現在的話,就連父親當時的口吻都能想像了。
過去她從來沒有瞭解過自己那聲譽卓著的父親,也沒有好好講過話。
他一直都穿梭於事務和派對之間,偶爾才會帶上自己和凱參加。
然而,就算是那些少少的互動時間之中,她對自己的父親的瞭解也非常的有限。
對她來說,他就只是一個,唯獨不想讓他感到失望的存在。
但是,看著這些紀錄的時候,她看見了父親身為軍人的形象。
毫無疑問的,像父親那樣的軍人非常的少見。
看似霸道而欠缺考慮的指示以及文字,實際上都得到了正面以及意想不到的結果。
上過戰場帶過幾次兵,到要接待愛麗絲菲爾之前也管理著兵團,知道這是份如何艱辛的工作。
現在對已逝的父親存有的除了幼年積累的恐懼之外,更多的是尊敬之情。
有些事情果然還是要親身經歷過才能夠領會的啊。
這樣看來的話,來資料室一趟也是挺有趣的。
忽然的感覺有些睏倦,阿爾托莉亞打了個哈欠,接著揉揉眼睛。
因為沒有帶錶的習慣而無從知道現在的時間,也不知道她在這裡待多久了。
以前有被凱說過投入一件事就會忘記時間,不過既然沒人來找的話,應該沒有問題吧?
總之,先休息一下吧?
側身躺下避開腰間正在緩慢的結痂的傷口,這樣想著的同時就決定這樣睡下。
這裡的地板又硬又冷,對她來說剛好。
不想要作夢的話,就只能不要讓自己睡熟了。
淨空腦袋裡的思緒,阿爾托莉亞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