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

“娘，您还没睡？”夜已深，结束了一天的训练的菜乃叶回到府上，发现他的母亲桃子在他的房间中，端坐于太师椅上，那模样明显是在等他。

桃子在得知自己丈夫与儿子全部战死的时候，她痛哭了一场，不仅动了胎气，还伤了眼睛，后来还强撑着生下菜乃叶，就此落下病根。平常这个时间早歇下了，而她现在在这里的理由——

只能是为了自己和那位瞬虹世女的事。

桃子朝菜乃叶招了招手，菜乃叶乖乖地走过去，半曲着身子伏在桃子的大腿上，桃子慈爱地摸了摸菜乃叶的头，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仔细地端详了半晌，又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道，“累了吧，喝口水。”将一早备好的温水递过去，静静看着菜乃叶将水喝下，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轻轻皱着。

菜乃叶穿着还来不及换下的制式军装，边角粗粝而且份量也不轻，即使如何贪恋母亲的温暖，他也不敢在桃子怀中久坐，喝完水便跳下地自己站在一旁，把杯子捧在手中，有些紧张的等待自家娘开口。

腿上的份量突然消失，桃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儿啊，你也明白为娘今日为何坐在这里吧？”菜乃叶低着头没有说话，桃子摇了摇头无奈地道，“我并不想说你做的事是对还是错，你也大了，行为处事都该有自己的判断，娘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这么做。”

愣愣地在内心反复问了自己几遍，菜乃叶发现答案居然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做。

一开始，明明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那双眼睛，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可是后来的行为，不能用好奇来解释了吧？

菜乃叶的脑袋乱糟糟的，茫然地望向桃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桃子见状缓缓道，“我儿已经大了，不管你做了什么，或是想做什么，为娘都会在你身后，只要，那是你真正的心意。”看见菜乃叶猛然亮起来的眼睛，她顿了顿才接着道，“只有一点，你要答应娘，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去亲近她，都不可以喜欢上她，记住了。”

“娘，孩儿并不是……”

“夜也深了，你早点歇了吧。”说完，摸了摸菜乃叶的脑袋便离去了。

“孩儿、为什么啊……娘……”

良久，菜乃叶喃喃出声，混乱又迷惑。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逐羽的诗词，读起来总会有一种特别的韵律美，艾丽西亚原是欢喜的，只是这首，不知是勾起了她什么心思，让正坐在桌前的人儿皱起眉叹了一口气，手朝前伸，颓唐地趴在桌子上。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最好安分一点！”

想起前些日子与五王子平乐仁不幸的交错，还有最近常会发生的各类小意外，小小的人儿又叹了一口气。

“已经，八日了。”菜乃叶躲着自己，而艾丽西亚也没有主动去找菜乃叶。

这个情况，艾丽西亚并不是没有料到，也想过应对的方法，可她却什么都不想做。

艾丽西亚也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艾丽西亚仿佛抵抗什么般咬紧了牙齿，深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