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石頭劃過空中形成一道美麗的弧線，夾帶著細微的風聲。

「咚!」的一聲，它就這樣落入水中，在水流緩慢的河流上留下一圈圈的漣漪。

今天的幾乎沒有風，但是陰涼的天氣還是讓人感覺到一絲寒意。

在這樣的天氣裡，只有兩個人坐在河堤邊。

「剛剛那個怎麼樣?」

說話的是阿爾托莉亞；她原本梳理得整齊服貼的金髮現在因為貪玩的舉動而有些散亂，綠色的眼眸因為高昂的興致而閃閃發亮。

她說話的對象則是坐在一旁看她的愛麗絲菲爾；她盯著石子激起的波紋，過了良久才開口。

「丟得很遠呢，都已經快要到河中心了。」

聽見她的回應，阿爾托莉亞嘴角揚起了滿意的微笑。

「是吧!我可沒有因為放假而忘了鍛鍊。」

看見愛麗絲菲爾的微笑之後，她又蹲下來繼續尋找適合的石頭，想要再重演剛剛的情況。

抓起一顆大約是雞蛋的大小的石頭，她拿在手心感覺了一下它的重量，然後伸長手臂將它扔出去。

修長細瘦的臂膀蘊含著超乎想像的力道，石頭帶著強勁的風直直射向空中。

知道對方的運動神經很好，愛麗絲菲爾完全無法想像自己像她一樣讓手裡的物體照著自己的意思飛舞，然後掉落在預定的位置上。

又是一聲低沉的落水聲，這樣簡單乾脆的聲音，在樂譜上也有自己的音階吧。

今天是開學典禮，明天就要開始上課了。

阿爾托莉亞和她都還穿著夏季制服，透著薄薄的短袖可以輕鬆的看出身體的線條。

兩個人的書包被擱置在一旁，裡頭什麼東西都沒有。

剛剛吃完的冰淇淋盒也被留在旁邊，等待著回家的時候到來。

「阿爾托莉亞，妳這樣丟不累嗎?」

忽然的開口，阿爾托莉亞回頭看看她，然後又看看這一次扔出去的石頭所留下的痕跡。

「不會啊，我有小心別拉傷手。」

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要上高中三年級的人；瘦小的身型算是她的弱點。

雖然愛麗絲菲爾覺得像她這樣沒有什麼不好的，但阿爾托莉亞總是莫名其妙的介意這一點。

明明一直在說永遠都不想要長大的。

現在，她們一個人站在河堤邊由石頭堆成的平灘上，一個人坐在由草地的斜坡邊。

隔著一些距離，她沒來由的覺得阿爾托莉亞和自己之間有著那一份疏遠。

兩個人在河堤上坐了一個下午，卻連一個像樣的話題都沒有。

她講自己聽，偶爾回應幾句，陪著她一起笑；這樣竟然也能夠過一個下午，也挺神奇的。

「愛麗絲菲爾，妳還好嗎?」

好像發現了她因為思考而產生的沉默，阿爾托莉亞難得的問了這個問題。

搖搖頭，為了要讓她安心而擺了個微笑。

「沒什麼。對了，妳會打水漂嗎?」

「啊、會是會啦…妳要看?」

被這個問題弄得有些懵懂，阿爾托莉亞在得到她的點頭之後就彎腰找尋適合的石頭。

很簡單的就岔開了話題，簡單到她懷疑對方是不是刻意讓她迴避了這個問題。

對自己太過溫和，讓她皺起眉頭。

好像找到了喜歡的形狀和大小，阿爾托莉亞又重新站了起來，小石子在她手裡一拋一拋的。

「之前能夠打十個以上，不知道現在有沒有退步。」

像是在為自己的出糗做事前辯白，阿爾托莉亞先是這樣講之後才蹲低身子，準備要進行她的表演。

她的背影與眼前的風景很相襯，如果有人能夠將這畫面畫得一幅畫的話就好了。

「嘿!」

她似乎是選了一塊扁圓形的石頭；只見它飛快的跳動著，在河面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的圈。

從一數到八，它總共跳了八下，然後就掉入水中。

「可惡!退步了!」

看著她一臉不甘的又開始找新的石頭，愛麗絲菲爾覺得很有趣。

有點想跟她一起玩，但是又覺得像這樣看著她的背影也好。

畢竟這樣的時間已經少到不能再少了。

一直都沒有辦法打破記錄，阿爾托莉亞終於放棄，用河水將手洗一洗之後就回到愛麗絲菲爾身邊。

「妳確定那樣會比較乾淨嗎?」

不確定河水乾淨，愛麗絲菲爾一臉不滿的看著她用制服的裙子擦手。

「有洗過總是好一點吧?」

坐在愛麗絲菲爾旁邊，阿爾托莉亞大大的嘆了口氣，然後就躺在草地上。

好像累壞了，她躺成了大字型，然後閉上眼睛。

「妳今天要睡這裡嗎?」

「那妳打算留下來陪我嗎?」

甚至沒有睜眼看她，阿爾托莉亞嘴角慢慢揚起。

「怎麼可能， 現在晚上冷死了。」

天氣早就開始轉涼；雖然下午還能穿著短袖出門，但是入夜之後真的就冷冰冰的。

聽到愛麗絲菲爾這樣講之後，阿爾托莉亞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悲傷，然後又回到了泰然的模樣。

「那我們要回家了嗎?」

「嗯，回家吧。」

明明才躺了一下而已，她現在又精神抖擻的跳了起來。

拿起各自的東西，她們走上回家的道路。

天空稍微的放晴了，可以看見被染成橘紅色的天空還有帶著相同色調的雲彩。

走在河堤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聽不到那惱人的蟬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