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标题

作者:水銀灯
更新时间:2014-04-18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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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水銀灯 于 2014-4-21 19:13 编辑


第1章 露浓香冷彩书怨


仪凤二年(667年)夏,则天大圣皇太后召年仅十四的掖庭女奴上官婉儿考校诗词,上官婉儿文不加点须臾而成如若夙构,辞藻之美甚得太后赏识,大悦,遂收婉儿入宫封为才人常伴身侧(《大唐故婕妤上官氏墓志》载其十三岁为才人),是故后人常称上官婉儿为上官才人。尔后上官才人掌管宫中诏命甚得则天太后欢心,垂拱元年(685年)时则天太后采纳霸刀山庄庄主柳十员之策,命李令月携神策军,上官婉儿领天策军出入武林寻觅天下武学之精粹,集天下兵书治国策之大成,收罗九天残卷加以完善。


十三年后,即圣历元年(698年)上官婉儿凭其不世之才,又得‘九天’之助终补完九天残卷,编撰完成《武典》、《天论》、《国策》、《兵鉴》四部,其中《武典》是中华武学之盛典,将历代以来各派武学融会贯通,集为大成。分十五章,分别是《伤》、《破》、《王》、《庆》、《雁》、《灭》、《铎》、《战》、《成》、《卫》、《极》、《平》、《比》、《虚》、《罚》。内容博大精深,无所不包,威力更是层层叠加。《天伦》为杂学之集,三教九流,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分为《数》、《玄》、《地》、《医》、《杂》、《史》六章。《兵鉴》则是由多部不为人知的兵书组成,包括黄帝的《阴符》、鬼谷子的《鬼谷算》、张良的《素书三略》、风后的《握奇经》等,其中兵法之奥妙不可言语,书成之时唯二阅览全书者则天大圣皇后赞此书为‘如若熟读再许我两千兵马即可扫荡天下大统宇内’。而《国策》则由则天太后亲自考校修改,汇集了秦汉以来历代皇帝治国之功过,收录了本朝高祖太宗等明君之治国策,更融合了武后纵横天下之心得,以上官婉儿妙笔而成,可谓平天下之良策也,因武后重视,此《国策》、《兵鉴》两部成为九天兵鉴中最为核心的部分,尤其以兵鉴为重,此四部不世奇书完本亦以兵鉴为名被则天太后批为《九天兵鉴》,自编撰完成后就交由太后亲自保管任何人不得窥染。


这十三年来,上官婉儿经历世间百事,结交江湖四海之友,人情世故再不是十三年前初出掖庭的小小才人可比,十三年的时间上官才人不仅仅是完成了轰动武林震惊天下的《九天兵鉴》全本之编撰,更是在她刚满双十时就在六位九天见证下接替了上代九天之幽天君成为新一任‘无名’并一手打造了‘可知天下你所不知之事’的隐元会。


这十余年的历练也成为了后来上官婉儿纵横捭阖的最重要资本,在则天大圣皇帝即位后上官婉儿之权势也到了顶峰。然而盛极必衰慧极必伤,神龙政变后,上官婉儿随着则天大圣皇帝的退位而失势不得不依赖于中宗李显,不过当李显向其讨要九天兵鉴时,上官婉儿为报则天大圣皇帝之恩不肯交出,待中宗命人搜寻时发现九天兵鉴中大部分早已不翼而飞。后不久,因九天兵鉴之事被中宗怀恨的上官婉儿为保家人平安而蛊惑韦后行武后之能,事败,韦后当场被斩。


景龙四年(710年)冬,兴庆宫金城坊的瑞凤檐兽上白霜皑皑,正在闺房中对镜描眉的李裹儿还不知道在神策军飞骑营中,自己的母亲韦后就在几刻钟之前已然身首异处了。


门猛地被人推开,一惊之下李裹儿骤一转首,却看到在戎卫簇拥下踏进自己闺房的正是那与自己争了半辈子的人——李令月。她缓缓将手中线笔按在妆台上轻轻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太平...看来,母亲已经死了吧~”


李令月抿了抿嘴忽略了李裹儿似陈述又似疑问的话语,只含着怒意问道:“婉儿母女在哪!”


李裹儿顿了一顿,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玩事物一般先是轻颤掩笑,再忽的放声大笑,伸着颤抖不止的葱葱纤指指着太平道:“果然,果然如大圣皇后所言!汝这纵横捭阖权倾天下的‘武后再生’也不过是乱人伦,逆天常的...”


“闭嘴!李将军!还不快将反贼拿下!”李令月呵断了李裹儿的话头,向后退了一步。身侧一名穿着天策军将服的持枪男子领命而出,向着李裹儿举枪道:“臣逾矩,还请安乐殿下随臣走一趟。”


李裹儿冷哼一声:“天策李承恩何时也成了太平走狗?”说罢手中描线笔夹着内劲就朝着李令月飞了过去。


李承恩眼明手快横枪一格,粉色光芒碰撞在明黄气劲上顿时就将线笔压成了碎末,然而就是这一瞬,李裹儿脚下生花,众人只看到一抹残影李裹儿就已经掠入寝间。


“哪里走!”枪尖一指,李承恩化身为枪夹着蔚蓝气劲就突穿了隔墙冲着李裹儿背后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裹儿从床榻上摸出一把宝剑就旋身一扫,剑影过处一朵朵荷花绽放,李承恩只觉枪尖气劲如泥入海,心底一惊枪身一回,随即挑出数朵枪花罩住李裹儿周身封了她退路。


“好一招穿云枪!!就不知能否挡下我手中‘御神’之利!”李裹儿斜斜一剑递出,数朵花瓣夹着凌厉气势扑向李承恩!


只这一招就硬是逼地李承恩不得不收枪回防,听到叮的一声李承恩后退了一步才站稳,目中透出赞许:“剑若惊鸿气吞长江!未曾想公主竟有如此身手!看这一招如何!”说话间已经是一枪伴着龙吟声刺出!


天策枪法如若蛟龙出海,非寻常可敌,李裹儿眼珠一转心中就有了计较,只见她再度踏出玄妙步法踩着流云穿过李承恩枪阵破开窗门就意欲逃走。李承恩哪里容得下她在自己面前三番两次遁走,枪若奔雷势如闪电就又一次裹着蔚蓝气劲向着李裹儿突去!不料李裹儿回首一笑荡出一道剑气,口中低吟出声:“剑奏笙歌,妙舞夺魄~李将军吃我一招绛唇珠袖如何~”一片花瓣雨绕上李承恩周身,李承恩只觉得内力一阻,顿时就从半空坠下,待自己运气突破阻隔时李裹儿早已不见了踪影。不得已李承恩只得向李令月告罪:“臣无能,让安乐殿下逃了。”


李令月皱了皱眉:“罢了,公孙家的蝶弄足很是精妙,干脆就让公孙家的人去破吧,传令宜城,务必将之击杀。”说罢就转身领着众人去与临淄王李隆基汇合去了。


大明宫仙居殿中,李裹儿一手以御神宝剑支地强撑着自己,一边抬眼看着前方一脸困惑的宜城公主李裳秋,李裳秋手持一对‘素月’再问:“你为何会我公孙剑舞之术?”原来刚刚与李裹儿互拆了数十招之后李裳秋惊觉此人虽功力远不如自己,然而招式内功均与自己同源正是‘云裳羽衣曲’,故而她最后留李裹儿一口气就是想要问个明白,毕竟自己从未听师傅大娘提起自己还有这么一号师姐,几番逼问之下这人却油盐不进倒很是很擅长挑起自己怒火。


“凭甚要告诉你!”师从二娘的李裹儿自然也带着二娘的一些脾气,对大娘与大娘弟子从来都是两看生厌。


叹息一声,李裳秋只好按命举剑向早已力竭的李裹儿刺去。


靠在枯井边上,李裹儿不甘地合了眼,低语了一声:“上官姐姐......”就在‘素月’刺入自己心口的一瞬,背后响起了一声尖叫:“裹儿!!”蓦然回首,只看那名自己心心敬仰,无限推崇的女子朝着自己飞奔而来:“真是...明明都跑了还...回来作甚?”手一松,二娘送自己的名剑‘御神’哐地一声落地,后退一步反身向枯井中坠落,这次,终是彻底地合上了眼,黑暗之中李裹儿走马灯一般又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长安元年(701年),小小一只的安乐公主李裹儿渐渐长开,在长安城内也有了‘大唐第一美女’的美誉,不过她倒是觉得此刻牵着自己小手缓缓前行的‘内宫丞相’上官婉儿才真正是大唐第一美人。说起李裹儿的幼年时光倒是有一大半是有上官婉儿陪伴的,看着她点墨挥毫写下武后诰命,看着她神彩飞扬治好武后内廷,自小就受了武后教诲的李裹儿正如许多人一般对这个女子起了敬仰之心,更何况闲暇教导李裹儿时的温婉如水,怎不让人迷恋?叹只叹,多年过后被她所教导出来的野心与政略却生生将李裹儿与她隔在了政权的两端,不惜以死相斗。或许,正是与她相斗的日子才是自己所想要的吧?自己真正恨的,应该是那骗取了她一片赤心的太平罢?看不得她与太平相好,哪怕是将她拖进母亲的这潭死水中也要将她与太平分开,这是...嫉妒罢?在坠到枯井底部前的一瞬,李裹儿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最后...还是想要求得上官姐姐你的原谅呵~若太平能把你救下的话,我是否还可以奢求来生能再做一回你的弟子呢?


一道沉闷的响声将上官婉儿的声音瞬间卡死,她看着漆黑一片的枯井,纤指扣在井沿上扣出几道血痕来,半响之后才对着枯井摇了摇头,哽咽出声:“裹儿,我又有哪次,没原谅过你呢?”


“上官娘子,太平殿下正等着你呢。”李裳秋走到她身边弯腰正想捡起那把名剑御神,上官婉儿忽然出声道:“宜城,此剑可否给我留作想念?”


李裳秋稍一思索,倒也不惧这没有武功的上官婉儿,加上太平殿下叮嘱过自己要善待她们母女便点了点头应下:“自然可以。”


“禀郡主,上官彩音已抓获,随行护卫全数击杀。”几名侍从抱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幼儿跪地禀告。


“善,带她们母女向太平殿下复命吧。”


“喏!”


大明宫露浓阁,婉儿穿一身淡白宫装,点着牡丹花纹的裙摆逶迤身后,领着数名宫人执烛垂眉相待——这就是李令月推开院门所见。恍惚间,李令月似乎觉得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太液池,回到了两人初见时一般,婉儿也是一袭白衣若雪,也是温婉如玉。顿了一顿,李令月苦笑摇头,走上前来伸手将鞠身行礼的婉儿一把扶起。


岁月并未在婉儿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虽年逾四十肌肤却依然嫩滑若脂,简单挽了个飞仙髻的三千青丝也未见霜白,淡施粉黛的面容略略带了一丝无法掩饰的憔悴,此时婉儿迎上眼前既爱又恨之人的目光勉强让自己浮起一抹浅浅微笑:“上官婉儿在此恭迎殿下并移交神策兵符。”


“婉儿何苦如此?这番心计用在这里又能挽回什么?”李令月点破了婉儿妄图勾起自己回忆从而心软的心思,口中声音却还是泄出了一点纵容无奈。


“婉儿自知对不起太平,只求太平能放过我的孩子。”婉儿看到李令月瞬间挑起的眉峰,心底苦笑一下,手指紧紧将李令月的手腕扣住不让她挣脱,“婉儿沉浮半生,如今所难放下的除了太平就只剩下彩音了,太平会忍心婉儿死不瞑目?”泪光点点让李令月哪里还能说得出不来,就算明知面前人此时的表现不过是她的演技,心却还是软了下来,将婉儿轻轻揉入怀中低语:“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


就在李令月与婉儿一同回到露浓阁寝宫中时,一名太监悄悄地离开了露浓阁。对此未曾发觉的李令月在寝宫中收下了那枚通体乌黑代表着隐元会会首的隐元会首令。“令月,此物绝不可落入李隆基之手,现下也只有此物能保护好你了。你要记得若李隆基对你发难,你就以此令联系......”


看着已经一心为自己着想着的婉儿,李令月心中疼痛难耐,忽然就一下以唇封了因担心自己而喋喋不休嘱咐着的人的嘴,许久之后才搂着她低声道:“莫怕!我这就去调神策军来!谁敢动你我就将之诛灭!这里的护卫都是我的人,婉儿且安心等我回来!”再与婉儿温存了片刻后她就拿着神策兵符与隐元会首令去调兵遣将了。她没有看到的是身后婉儿落在自己背后眷恋而悲伤的眼神。


“阿娘~你哭了?”不知何时爬到了床上的上官彩音伸出糯糯胖胖的手指贴在婉儿脸上想拭去母亲泪水,婉儿心中一动,将她抱进怀里贴着她的脸柔声道:“不哭,阿娘不哭的,彩音,你要好好地待在后面,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不要哭,要等你令月阿姨回来才能出声,知道吗?”


彩音乖乖地点了点头:“彩音一定听话,是不是彩音听话了阿耶(父亲)就会来看彩音了?”


一句话让婉儿想起了自己的丈夫,数日前为了掩护自己和孩子逃出大明宫而被李隆基党羽在彩音面前刺死的状元郎,那包容了自己所有爱与恨的年轻男子,夜氏世家的庶子夜归荣,虽无爱却有情,婉儿幽幽叹息一声道:“恩,会来看彩音的,所以彩音要乖乖听话哦~以后也要乖乖听令月阿姨的话。彩音可还记得娘要你牢记于心的课本?”


似乎想起那被母亲逼迫死记硬背时的痛苦,彩音略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恩~彩音很乖,都记得牢牢的~要背给阿娘听么?”


婉儿怜爱地摸摸彩音的脸摇头道:“记得就好,彩音要将这些记在心里却绝不能说给谁听去了,除非...除非遇到了彩音觉得可以再造陛下盛世之明君...这是我们上官家回报陛下恩宠的最后可以做的一件事情了吧。彩音乖,回房去吧。”


女孩子并不是很听得懂,不过还是重重地点头,然后乖乖地听从自己母亲的话回到了那个隐秘的小房间里去了。婉儿随即道:“汝等可知道彩音在哪了吗?”


服侍自己的侍女同时出声:“彩音小姐已经被太平殿下接走,奴婢等不知所在。”


婉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今自己能掌控的大概也就这小小露浓阁中的几个侍女了吧?一转首,墙角火盆中的那册书卷也渐渐烧得只剩下了浴火不焚的丝编面皮,上面隐约还能看得到书名——《九天兵鉴之兵鉴》,婉儿苦笑一声自语道:“这么厚的一本书都背下了,真是苦了彩音呢......”


就在李令月快马离开长安的次日夜,上官婉儿漠然看着一院子的尸体,朝刘幽求冷声道:“汝来了。”


刘幽求张了张嘴,叹息一声道:“上官娘子,殿下有令,赐娘子鸠酒一杯。若娘子能交出隐元会首令与兵鉴全本,某可向殿下再求一番情。”


婉儿轻轻摇头,上前接过酒杯:“临淄王倒是好大胃口,婉儿奉上国策都无法满足么?兵鉴乃祸乱天下之物,婉儿奉大圣皇帝陛下旨意已经将之销毁,世间再无兵鉴。而隐元会首令早已送回江湖,再非婉儿之物,刘朝邑(刘幽求时任朝邑尉)就莫要费心了,婉儿在此谢过临淄王赐酒。”说罢仰脖一口饮尽,不过一瞬她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嘴角溢出黑血,缓缓倒下,景龙四年(710年)年末,一代才女上官婉儿于大明宫露浓阁饮鸠身亡,年四十又七。


刘幽求询问了几名侍女之后看着清幽典雅的露浓阁默不出声,一名侍卫上前问:“兵鉴确实已经被烧毁,只寻回封皮,隐元会首令未曾寻得,是否搜一遍?上官彩音尚未抓获。”


刘幽求摇摇头:“罢了,此处乃大圣皇后亲赐之府吾等不可逾矩破坏,而且上官彩音落入太平殿下之手吾等还能如何?就此向殿下复命罢!”走了几步,刘幽求忽然停了下来,稍一沉思又道:“命人将上官娘子尸身收拾干净放回寝阁。”


“喏!”


景龙四年(710年),韦后、安乐毒中宗,立少帝,临朝摄政,临淄王隆基与太平公主旋即起兵,韦后、安乐未及防,临淄王斩韦后于飞骑营地,宜城郡主诛安乐于大圣皇后归天之所仙居殿后,数日后临淄王隆基于露浓阁赐韦后谋者上官婉儿鸠酒,至此,韦后之乱首悉数伏诛。又三年,即先天二年(713年),太平私藏隐元会首令一事发,又急欲废太子篡权。太子隆基先发制人,命郭元振、王毛仲、高力士等诱杀太平党羽,亡百士杀宜城于前,赐太平三尺白绫于后,太平卒,年四十又八。


第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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